第18章 、被嫌棄的侯府庶子2

第18章 、被嫌棄的侯府庶子2

次日天亮後,松嬷嬷發現聞恺不見了蹤影。

她和侯府小厮仔細查探了一下,發現聞恺房中的床鋪上有明顯打鬥過的痕跡,房裏的凳子被人踢翻在地,窗戶大開着,邊緣處有殘留的腳印。

顯而易見,有人從外面闖進來,把聞恺擄走了。

這一結論令松嬷嬷感到害怕,一時間忍不住多想了些,如今正是永信侯府極為艱難的時候,內有嫡孫少爺聞高哲昏迷不醒,生死未蔔,外有永信侯府的政敵四處散播謠言,說聞家風水有問題,否則府裏的男丁怎麽會一個接一個的出事,養在侯府的庶子竟然沒有一個活着長大。

更別說聞家旁□□些人眼見聞高哲出事,一個個如同嗅到了絕佳美味的餓虎,虎視眈眈盯着侯府爵位。

這個緊要關頭,倘若他們知道二少爺聞恺被接回侯府,豈不是美夢破碎?一時激憤下做出不擇手段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松嬷嬷腦子越想越亂,哪怕侯夫人鄒氏再讨厭聞恺,但侯爺這次下了死命令,必須要把聞恺好端端接回府裏,如今聞恺失蹤,她該怎麽回府複命?

一想到即将要面對侯爺的雷霆之怒,松嬷嬷不得不硬着頭皮回了侯府。

“什麽,聞恺半夜三更被人擄走了?”

侯府主院,鄒氏照顧了聞高哲一整天,忙得心力交瘁,得知松嬷嬷回府,本想讓她将那野種先随便找個院子塞進去安置,卻不料從松嬷嬷口中知曉了這個聳人聽聞的消息,“究竟發生了什麽?你仔細講給我聽。”

松嬷嬷不敢扯謊,一五一十将她和侯府小厮前去接聞恺的所有細節都掰碎了,告訴鄒氏。

此時她不由得慶幸,幸好她對聞恺一直畢恭畢敬,哪怕刁難他的時候也是按照規矩來的,沒有越矩半分,從禮數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否則此事還真的難以交代。

聽完松嬷嬷的講述,鄒氏面色疲憊扶着額頭,靠在迎枕上長嘆了口氣:“只怕侯爺那裏不好交代。”

松嬷嬷心頭一跳,她很清楚,如果說侯府哪位主子不願讓聞恺回來的話,鄒氏絕對位居榜首,但鄒氏很注意經營自己的對外形象,哪怕侯爺這樣的枕邊人都看不出,自己那常年燒香拜佛的妻子有多麽心狠手辣,手中沾了無數條人命。

鄒氏話裏的意思就是要找個替死鬼了。

Advertisement

果不其然,松嬷嬷小心翼翼觀察着,只見鄒氏喝了兩口燕窩粥,面龐稍紅潤了些,她那一向被外人稱為慈眉善目的臉上浮現出悲憫:“我記得當年煦兒剛去時,有一撥聞氏族人企圖将自家孫子過繼到侯府,占了煦兒世子的位置,最近高哲出事,那些人又開始興風作浪了。”

松嬷嬷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明白鄒氏這是和自己想到一處了。

反正永信侯是個糊塗蛋,別人說什麽他都相信,只要鄒氏三言兩語點撥他一下,再制造點證據,那些企圖把自家孫子過繼到侯府的聞氏族人就是擄走聞恺的罪魁禍首了。

至于聞恺,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必須得死。

松嬷嬷和鄒氏眼中同時閃過狠厲之色。

就在鄒氏暗中籌劃派人追殺聞恺的時候,言訴已經到達附近一個縣城歇息,他身上沒什麽錢財,想要到達離京城千裏之外的陰城無異于癡人說夢,好在憑借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言訴說服了一家镖局的總镖頭,并且幫他解決了一點小問題,便混在前往陰城押運镖車的隊伍裏,出發了。

半個月後,他們終于到達陰城,陰城地靠西北,這裏天氣幹燥寒冷,比京城更甚。

再加上去年秋天陰城接連下了十來天的雨,莊稼無法正常收割,大多都泡爛在地裏,便出現了大量難民,言訴一路上經過仔細觀察,發現越是靠近陰城的地方,難民越是多。

他有些不明白,蒯鶴禹明明對外號稱有五十萬大軍,糧草充足,怎麽會任由自己管轄的領地範圍內出現這麽多難民。

镖局隊伍在陰城外停下歇息的時候,言訴找了個衣衫褴褛的老伯,給了對方一個窩頭,問了些關于秦王蒯鶴禹的事。

那老伯看上去年約六十來歲,牙都快掉沒了,捧着窩頭眼含熱淚,一邊吃一邊控訴蒯鶴禹:“我呸!那秦王蒯鶴禹本是農家出身,不過憑借一身神力參軍後得了諸将軍青眼,諸将軍你知道吧,那可是咱大周朝的名将,一輩子南征北戰,立下無數功勞,只可惜膝下無子,便收了蒯鶴禹當義子,這蒯鶴禹沒良心,等諸将軍一死,他就跟陰城太守郭文昌謀劃着造反啦!”

“去年秋天俺村遭了洪災,糧食本就不夠吃,這蒯鶴禹還派人去征收賦稅,比往年多了整整一倍,村裏人沒辦法,只能出來逃荒,一路上餓死不少人,可憐吶。天殺的秦王,他是要遭報應的!”

言訴嘆了口氣,他本以為從劇情中來看,蒯鶴禹是個能與聞高哲抗衡的人物,沒想到對方治下的能力如此差勁。

或許是城外難民太多,镖局車隊進入陰城時遭遇了嚴格的盤查,镖頭笑呵呵的給守城兵士塞了一錠銀子,他們這才順利入城。

這段時間言訴受镖頭照顧頗多,謝過對方後就要離開,那镖頭是個中年男人,見言訴為人處世頗有些章法,便好心提點他:“這陰城不比京城,亂的很,你要去投奔的親戚未必還能找着,若是找不到人,你還來镖局幫我做事,三天後午時我們車隊從城外出發,記住了。”

聽到這番話,言訴心中一暖,再三謝過他。

言訴在陰城轉了半晌,大致摸清楚路況後,就往秦王府走去。

秦王府後院某個處處彰顯精致擺設的閨房中,長公主蒯凝華掙紮着從噩夢中醒來,出了滿頭大汗,她身穿雪白中衣,房裏燒着暖烘烘的地龍,兩名丫鬟低眉順眼垂手站在屏風外。

發現蒯凝華似乎受了驚吓,其中一名綠襖丫鬟忙走到床前關心道:“公主可是受了驚吓?奴婢讓廚房做一碗安神湯過來。”

蒯凝華眉宇間凝聚着滿滿的戾氣,似乎還沉浸在噩夢中無法自拔,聽到丫鬟的關懷,她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盯着對方,片刻後忽然脾氣大爆:“滾!給我滾出去!”

綠襖丫鬟不敢再多嘴,溫順的退到屏風外,和另一名丫鬟對視一眼。

公主最近的脾氣似乎越發古怪了,不僅性情大變,像換了個人似的,還時常做噩夢,也不知是不是魇着了,但此事事關重大,她們做下人的可不敢胡亂猜測。

對丫鬟吼完之後,原本如同一塊爆炭的蒯凝華神情瞬間變得低落,她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無助的抱着自己,将臉埋在膝蓋中間。

已經重生回來半個月了,她還是沒能擺脫前世的陰影,幾乎每晚都做噩夢。

噩夢裏有很多人,有那位比她大二十歲的夫君陳王,有被她和母親哥哥聯合起來害死的父親蒯鶴禹,也有陰城被朝廷大軍攻破後,她和秦王府女眷被押送到京城時,那高高在上望着她的攝政王夫婦。

想起那位自小被她視作死對頭的太傅之女馮梓萱,蒯凝華眼中仍舊是抑制不住的嫉恨,她不明白,馮梓萱的命怎麽就那麽好,不僅一出生就是太傅府的掌上明珠,自幼是貴女中最出挑的那個,就連成親都選中了未來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做夫婿,一輩子夫妻和睦,深受攝政王寵愛。

蒯凝華越想越不甘心,她跳下床去,站在一人高的穿衣鏡前,望着鏡子裏正是将笄之年的自己,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這輩子你重生了,一定可以把聞高哲從馮梓萱手中搶過來,一定可以的!

等将來你做了風光的攝政王妃,就會變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說起來,蒯凝華和馮梓萱的恩怨自小就有,蒯凝華剛出生時,父親蒯鶴禹還是大周名将諸将軍的義子,在諸将軍手底下當副将,她外祖是陰城太守郭文昌。

郭家在京城也算世家,蒯凝華的母親郭氏自小就在京城長大,哪怕嫁給了蒯鶴禹,也無法忍受陰城的貧瘠和幹燥,因此便常年帶着一雙兒女住在京城娘家。

大周朝重文輕武,蒯凝華作為武将的女兒,在貴女中地位很低,經常被人看不起,而當時的馮梓萱卻是馮太傅的老來女,馮太傅年近五十得了這麽個寶貝閨女,和妻子當掌上明珠一般寵着。

再加上馮太傅歷經三朝皇帝,還給先皇當過老師,在文臣中威望很高,隐隐是文臣之首,他的女兒那必然是貴女中的佼佼者。

因為這個,蒯凝華一直嫉恨馮梓萱,明明馮梓萱長得沒她好看,論舞槍弄棒也比不過她,不過讀了幾本酸書,就被那些貴女們捧成了才女。

後來蒯凝華跟着母親哥哥去了陰城,蒯鶴禹造反稱王了,她也成為陰城最受追捧的長公主,但馮梓萱依舊是她心裏過不去的那道坎,她暗中還關注着馮梓萱的消息。

得知馮梓萱嫁給了聞高哲這個奸佞小人後,蒯凝華簡直拍手稱快,那永信侯府都快沒落了,就算聞高哲會拍章武帝馬屁又怎樣,她爹蒯鶴禹一定很快能揮師攻進京城,取大周朝而代之。

可她等了兩年,非但沒等到蒯鶴禹攻進京城,反倒聽說聞高哲升官的速度很快,年紀輕輕位高權重,且對馮梓萱十分寵愛,兩人夫唱婦随,竟然連個妾室都沒有。

就在這時,蒯凝華的母親郭氏告訴她,她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問她願不願意嫁給舅舅家的嫡幼子。

蒯凝華當然不願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