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嫌棄的侯府庶子7
第23章 、被嫌棄的侯府庶子7
言訴好說歹說,把蒯洪文勸回了秦王府。
至于蒯凝華的事,那跟他有什麽關系,人家再怎麽說也是秦王府大公主,蒯鶴禹最寵愛的嫡長女,哪怕不滿父母安排的婚事,逃婚離家出走,做爹娘的可能一時生氣,過後還不是要心疼女兒。
他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摻和了。
把蒯凝華丢到一邊,言訴專心于軍營的每日訓練,不知不覺天氣變得越來越暖和,士兵們每日的操練程度也越來越重,軍營裏氣氛愈加凝重,言訴知道,可能戰事要起了。
自打秦王擁兵自重後,陰城與朝廷就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僵局,雙方雖然沒有發生過大規模沖突,但時不時都會有一些小摩擦,再加上陰城地理位置特殊,東邊是虎視眈眈的朝廷軍隊,西南方向則是大周王朝的附屬部落白麟族。
白麟族是個比較保守的部族,他們常年堅守于山脈之中,極少與外界通婚,除非購置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他們的族人幾乎從不離開部族。
一開始白麟族跟朝廷之間井水不犯河水,直到百年前,白麟族族長的孫女年輕氣盛,向往着外界的繁華熱鬧,偷偷離開了族地,跑到京城見世面。
卻恰好與微服出訪的太子相遇,太子驚訝于這名白麟族女子的貌美靈動,白麟族族長孫女也被太子身上的貴氣和儒雅折服,心甘情願跟随他進了東宮,成為沒有名分的侍妾。
直到太子登基為帝,面對朝中手握大權的重臣,急需要做出點功績,證明自己作為皇帝的能力,白麟族族長孫女才道出自己的身份,主動向皇帝表示願意親自回族地說服族人,向大周朝俯首稱臣。
白麟族人口少,占地面積也小,且世代安分居于族地,沒什麽野心,以往并不被大周朝廷看在眼裏,哪怕白麟族族長孫女的身份也不曾被皇帝重視,但此一時彼一時,皇帝為了自己的政績,便特意将白麟族族長孫女封為白妃,命她帶人回白麟族,說服族長,向大周朝俯首稱臣。
白麟一族十分重視族人,白妃更是族長唯一的親孫女,自她離開族地後,族長和其他族人無不日夜擔心,甚至派出不少族中的青壯年男子外出尋找。
現下見白妃歸來,白麟族族長先是松了口氣,待得知白妃帶來大周朝皇帝的密旨後,他和族人商議許久也沒有同意歸降,反倒将白妃從白麟族宗籍中除名,将其趕走。
大周朝皇帝惱羞成怒,派兵前去鎮壓,在這場碾壓性戰役中,白麟族的青壯年男子幾乎死傷大半,族長率先士卒,白麟族再也無法經得起任何風浪。
繼任族長被迫向大周朝廷俯首稱臣。
從那以後,大周朝廷每年都會恩賜給白麟族種子,農具,布匹,桑蠶等珍貴物品,雙方維持了表面上的和平,但事實上,白麟族族人從小就被灌輸,與大周朝廷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Advertisement
所以,哪怕陰城地理位置如此特殊,秦王蒯鶴禹在跟朝廷對抗時,卻從不擔心會被背後的白麟族偷襲。
這天清晨,天蒙蒙亮,言訴剛從被窩裏鑽出來,揉着惺忪的睡眼,只聽營地裏戰鼓忽然敲得震天響,一聲接着一聲,震耳欲聾。
他吓了一跳,卻見營帳中士兵們紛紛被驚醒沖了出來。
“朝廷軍馬在偷襲我們!”
“要打仗了!”
言訴默默觀察着其他士兵的動向,發現大家對這種事似乎都習慣了,根據他之前打聽來的情況,似乎一年前陰城與朝廷之間就是這樣,時不時會有摩擦,互相搞偷襲。
也就是從去年秋天開始,陰城和附近區域遭受洪災,士兵們夥食下降,每天都呆在營地裏練兵,雙方勉強維持着平衡。
從兵器架上搶了把長矛,言訴也跟着沖了出去。
大概此前和平太久,這次沖突持續了兩天兩夜,秦王手底下的将士個個骁勇善戰,早就迫不及待将朝廷軍馬打個落花流水了,言訴也跟着沖鋒陷陣,在杜參将的帶領下不知不覺越走越偏。
可是前面那位參将卻像打了雞血一樣,帶領着部下們不斷往前沖擊,哪怕敵方已經舉旗投降,他依舊不依不饒。
言訴平時跟這位參将有些交情,便勸他:“杜參将,窮寇莫追,既然這一仗咱們勝了,還是回營地吧,小心中了敵人的埋伏。”
那位杜參将正在興頭上,哪裏聽得進去言訴的話,反倒怨他紙上談兵,沒有一位士兵該有的勇猛。
言訴無奈,只能跟着大部隊繼續沖,誰知還真被他烏鴉嘴也說着了,隊伍離陰城營地越來越遠,敵方只剩下幾十人殘兵敗将,眼看就要被他們一舉消滅,誰知那幾十人的身形突然變得靈活起來,七拐八拐消失在附近的山林中。
言訴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杜參将等人卻毫無警戒之心,依舊興致勃勃尋找着那幾十個殘兵敗将,冷不防,附近山坡上出現了兩排弓箭手,一陣箭雨過後,杜參将等人就被射成了篩子。
而言訴和另一些士兵本就出于謹慎走在後面,看到那些弓箭手後,他馬上有條不紊的安排周圍的士兵迅速跳進河裏。
直到敵方弓箭手的箭用完,他又指揮士兵從河裏爬出來,沖到山坡上将弓箭手團團圍住。
秦王手底下的兵本就異常勇猛,見杜參将等人死在這些弓箭手的箭下,更是激發了他們要報仇的心态,不用言訴強調,他們自發的消滅了這些弓箭手。
這次戰役本該是秦王大勝,但由于杜參将判斷失誤,貪功冒進,導致折損了部分兵力,好在關鍵時刻言訴鎮住了場子,挽回戰局,也算是立下不小的功勞。
秦王蒯鶴禹得知後大喜,不但給言訴升了職,還賞賜給他不少東西。
秦王府後院,正在為女兒離家出走一事焦急不安的王妃郭氏得知後,臉色扭曲了一陣,在嬷嬷的勸導下,勉強順了口氣,語氣猙獰的吩咐心腹:“聞少爺立下戰功,此乃值得慶賀的大事,你去挑兩個顏色出衆的丫鬟給聞少爺送去,就說我這個做舅母的體恤他孤家寡人一個,特意命人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言訴收到郭氏送來的丫鬟,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這位郭氏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一直厭惡他,卻沒想到她居然送丫鬟過來,嘴上說要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實際上這兩個丫鬟長得如此貌美,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她什麽意思。
他沒收這兩個丫鬟,直接對來人說自己身處軍營,周圍都是男子,有丫鬟在側多有不便,舅母的好意他心領了,改日親自上門道謝。
兩個丫鬟被退回去後,郭氏氣得關上門砸了好幾個花瓶,她哭着對心腹訴苦:“嬷嬷您瞧,我好心好意派人照顧他,他竟然不領情,這個小賤種,不愧是莊錦那狐媚子生出來的,都一樣的膈應人!”
心腹無奈的勸了郭氏幾句,心想這位聞少爺不愧是才入軍營不久,就立下大功的,郭氏派丫鬟過去,一是想要用美色利誘之,腐蝕他的意志,二來也是監視他的意思,可這位主兒根本不給面子,狠狠打了郭氏的臉。
蒯洪文可不清楚母親與表弟之間的恩怨,他一心想要跟言訴搞好關系。
作為秦王府的嫡長子,郭氏從小把他看得跟心頭肉似的,哪舍得讓他上戰場打仗,整日把他拘在內院讀書,導致蒯洪文自小跟秦王手底下的将領不親近。
偏這位讀書也沒什麽天賦,文不成武不就,秦王手底下的肱股之臣表面上對他客客氣氣,背地裏各自都有打算。
蒯洪文為此苦惱不已,現今看唯一跟自己關系好的表弟竟然在軍營混得不錯,他心裏自然高興,何況言訴才十五歲,将來前途不可限量,将來他跟庶弟們必然要一争高下,屆時言訴就是他最好的助力。
這些小盤算蒯洪文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現在恨不得與言訴交好。
當他得知母親郭氏竟然派人給言訴送了兩名丫鬟,卻被言訴退回去後,就知道言訴并不是喜好美色之人。
送禮不能送到對方的心坎上,這簡直是蠢不可及。
蒯洪文擔心得罪了言訴,便忍不住跑到後院對郭氏道:“母親以後再要給聞表弟送什麽,不如先跟兒子商量一下,兒子和聞表弟有些交情,不說對他十分了解,至少不會像母親今天這樣,送出去的禮被人退回來。”
他自認苦口婆心,想讓郭氏多理解他一些,不料郭氏本就在氣頭上,聽了他的話更是火上澆油:“你……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蒯洪文見郭氏氣成這樣,還以為是言訴退了丫鬟,令她丢了面子。
他了解自己的母親,郭氏自持出身高貴,從來都有些倨傲,哪怕面對父親蒯鶴禹也是如此,她将面子看得大于天,而這次表弟令她丢了面子……
蒯洪文有些頭疼,卻也知道這事怪不得表弟,只能說郭氏太過于想當然了。
她作為舅母,在外甥立下軍功的時候送些禮物本是好事,可她送什麽不好,偏要送丫鬟。
蒯洪文把丫鬟婆子轟出去,半蹲在郭氏面前,低聲勸慰:“母親,您難道還看不清目前的形勢嗎?我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比不上幾個庶弟,而聞表弟如今正是父親跟前的紅人,我們讨好他還來不及,怎麽敢得罪他,被他厭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