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色弱者的眼鏡

第13章 色弱者的眼鏡

“…什麽意思?”因為太宰的話,間桐雁夜兜帽下方的面部陷入空白的狀态。

說實話,間桐雁夜的狀況從外表上看就不容樂觀,幹瘦的軀體雖然勉強的憑借毅力,在他人面前強撐着不讓自己倚靠在門框上,但已經迅速濡濕了領口的汗水,卻分明的出賣了他的一切掩飾。

雖然被兜帽遮住了大部分面孔,但太宰仍然可以看到垂落在臉側的蒼白頭發,以及脖頸處像是老人一般皺巴巴的皮膚。

這顯然不是一個被幾歲孩子稱為[叔叔]的人,應有的外表。

看着這副樣子的間桐雁夜,太宰卻沒有表現出絲毫詫異,仍然撐着臉微笑着說道:

“意思就是我們合作,能讓你擁有捧起聖杯的機會啊~”

聽到這話,間桐雁夜皺起眉頭看向沙發上的間桐櫻,枯瘦的喉嚨中發出一聲了然的慘笑:

“…我還擁有拒絕這個機會的資格嗎?”

“吼吼~~你貌似很聰明呢~”

說到這裏,太宰的語氣跟随着臉色一起沉了下來:

“但實際上,你卻是個完全不懂得看別人臉色的蠢貨啊……如果我要拿小櫻威脅你的話,你現在就已經在做把從者轉送給我的儀式,或者我幹脆讓你用令咒命令從者自盡了。”

不妙的語氣頓時讓間桐雁夜額頭瀝出更多汗水,他看不穿眼前的太宰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按照常理,除非禦主是人工生命體,否則以十二三歲少年的魔力量來說,是絕對不可能負擔得起從者的魔力消耗的,也絕對不可能輕易的殺死間桐髒硯那個怪物,雖然在魔術師中能稍微改變面部形貌的術師比比皆是。

但能夠自由捏造身體狀态的魔術師,毫無疑問都是怪物中的怪物。

‘完全看不出來到底是從者還是禦主!運氣真差,我這是遇見了什麽妖怪?!’間桐雁夜在心中憤恨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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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內心對命運如此憤憤不平,間桐雁夜還是不得不面對這個對他完全不利的現實。

“既然如此的話,就把小櫻還給我!”

聽到間桐雁夜這話,原本只是在一旁安靜觀察着的中也諷刺的笑了一聲:

“還給你?這孩子是個人,不是誰可以擁有的東西吧!”

“我必須要保護這個孩子才行!”

“哈——!但是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中也的聲音中滿是不屑:

“雖然是順勢為之,但把這孩子從那些蟲子堆裏救出來的不是你,是我們啊!連拯救她都做不到!作為一個被她叫做雁夜叔叔的成年男性,你有什麽資格說保護她?!”

擺在眼前的事實,并非是中也不相信間桐雁夜的品格,而是單純的不相信對方的能力。

在中也看來,間桐髒硯是一個弱小得只能依靠求饒來祈求茍活的、蟲子一樣的卑劣生物,而間桐雁夜卻是連這種貪生怕死的生物都搞不定的人,更何況保護別人?

以中也大男子主義的風格,就像是對待他自己一樣,他對于成年男性的審判總是特別嚴格,以前他還沒成為幹部的那段輕松歲月或許還覺得無所謂,但現在,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滿腔熱血的同時,又認不清自身狀況的蠢貨。

‘明明連路都快走不穩了,卻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麽保護他人,這家夥滑稽也要稍微有個限度吧!’——這是中也現在對于間桐雁夜的印象。

聖杯戰争還只是剛剛開始,間桐雁夜是太宰想要利用的禦主,這意味着他一時半會還不會輕易死掉,也意味着其他參賽者也會盯上間桐雁夜的這條命。h

同時也表明着,只要和間桐雁夜太過接近的人,都會面臨可能喪失性命的風險,更何況還是一個無比适合做人質的小女孩?

在這種狀況下,打不過間桐髒硯的間桐雁夜,主動提出他來保護間桐櫻的要求,是中也完全不能容忍的。

‘啊啊~~氣氛變得尴尬了呢...這樣下去可無法更加輕松的套出情報啊...’撐着臉看着這一幕的太宰在心中感嘆。

于是,他故意笑出了聲:

“中也好像和丈夫争奪孩子歸屬權的媽媽一樣哈哈哈哈哈!!!”

“你這小鬼給老子再說一遍!”被點燃滿腔怒火還沒熄滅的中也,聽到這話幾乎要裂開了,立刻就去伸手撈沙發上的太宰。

但卻被預判到動作的太宰迅速躲開,沙發上的枕頭也被他一個接一個的丢向中也,但枕頭在途中,就被中也的重力操控一個接一個的還了回去。

“啊啊~~中也是老媽子~~蛞蝓是老媽子~~”

一邊躲着枕頭,太宰居然還一邊編成一首不着調的歌唱了起來。

“混賬小子!等老子抓住你就完了!!”

一時之間棉花與枕套齊飛,原本放在方桌上的古瓷花瓶也在這[戰争]中被打碎,清水連帶着裏面的插花都從花瓶中飛了出來,在空中畫出一道只能算得上搞笑的弧線,Duang的一下插在一旁心痛財物的同時,聲音都不敢發出的間桐鶴野頭發上。

眼前群魔亂舞的景象,頓時讓間桐雁夜原本打算殊死搏鬥的信念剛剛提上來,就突然的掉進了哪都摸不到的[不着調]裏。

在兩人争鬥的空隙之間,表情從一開始的激動轉變為平靜的間桐雁夜,擡起手臂擋住飛來的枕頭,緩緩的走上前給已經迷蒙之間睜開眼睛的間桐櫻掖上毛毯。

“那個……”似乎被二人忘記的間桐雁夜試圖開口。⑤

“有話快說!”已經抓住太宰的中也,在沙發上用按住少年的雙手和雙腳。

“啊!蛞蝓妖怪粘在我身上啦!!”太宰偏過頭朝中也呸呸的吐口水。

“閉嘴!髒死了啊你這混賬小鬼!”

“才怪!我這是在用口水洗蛞蝓呢!”

“你的口水難道是聖水嗎?!”中也空出一只手捏住太宰的臉。

“呸噗hfsdhfsifhu~~~”

被捏住臉的太宰只能發出聽不清的聲音,但輕蔑的眼神卻似乎在對中也說[我的口水就是聖水!]這樣自我中心到極點的話。

間桐雁夜的嘴角開始抽搐,總的來說,太宰在他心目中[怪物中的怪物,自在改變形體的魔術師]這一初見印象,已經在得出這個印象的三分鐘之內破滅了。

“…請聽我說,我答應你們的要求了。”間桐雁夜對二人突然的這樣表示。

“啊?”中也扭過頭看向間桐雁夜。

趁中也因間桐雁夜的話分神之間,太宰狠狠的一口咬向中也的手,但卻沒想到這種程度的疼痛,對于中也來說根本只是毛毛雨,反而讓他的臉被捏得更擠了。

這一挑戰實力差距的結果就是,太宰的頭發和臉在他嗚哇嗚哇的聲音下,被中也挼了幾分鐘之後,才在真正意義上的[滿臉通紅]中被松開。

/

2月2日,淩晨:1點30分,間桐宅邸正廳。

會議談判,屏退左右。

放置茶水的案幾相對的兩邊,各自持有聖杯戰争參賽資格的兩方面目相對的坐下。

間桐雁夜,正坐!

中原中也,正坐!

太宰治,趴在沙發上!

“總而言之…”太宰噘着嘴用中也剛剛遞過來的冰毛巾貼在臉頰上,眼神輕輕的飄在間桐雁夜身上。

“你答應和我合作,保證在最後的決鬥之前,以我的要求為最優先對吧。”

聽到這裏,間桐雁夜擡起手表示疑問:

“…我稍微問一下,太宰君,你和中原君誰才是禦主?”

間桐雁夜的疑問雖然沒有讓太宰的表情引起任何變化,但卻讓這個十二歲的少年開始在心中開始暗暗猜測。

‘從雨生龍之介那裏得到的手記上,明确的記載了禦主能看到從者的數值,

我原本以為自己看不到中也的數值是因為個人體質的關系……但現在看來,中也的狀況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複雜。’

太宰的眼神轉向環抱着手臂的中也,在中也被召喚出來的一開始,他就伸手接觸過他了,但很顯然,似乎對中也起不到任何的影響。

‘不,影響還是存在着的,’

太宰的大腦快速的分析着:

‘就在剛才我用枕頭試探中也的時候,他在被我接觸到之後,就無法再用出那種自在操控重力的能力了,而是用手和腳直接的壓制住我…也就是說,我的能力對于從者來說,大概也能起到封印[寶具]的作用嗎?’

看着正在思考的太宰,中也仍舊環抱手臂,對于間桐雁夜的疑問不發一言。

該怎樣做,要怎樣做的主動權,除非在危急太宰性命的前提下,他是不會多加幹涉的,因為這場聖杯戰争在中也決定參與的時候,所想的就不是自己能從其中獲得什麽,而是希望太宰能從其中,獲得他想要讓太宰獲得的東西。

比如夢想,比如能夠堅持下去的興趣,比如想要和誰成為朋友。這些都是自己決定方向才會認知到東西,而為了能夠讓太宰學會這些,中也不介意自己成為太宰在這場戰争中的推進力。

只因為越是倚靠現在這種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水,甚至可以說空氣都不需要的狀态下,中也越來越肯定一件事。

自己絕對是已經死了——這一個現實。

死人能夠繼續存在的現實又能維持多久?這種不符合世界的規則,強行扭轉因果的暫停,恐怕能夠發揮的效用,也僅限于聖杯戰争之內吧。

面對着自己的死亡,中也極為冷靜的思考着,懷念着遙遠的過去、橫濱一望無際海岸線,夜晚倒映在漆黑海面上的城市霓虹燈,與腥鹹的海風。

但即便是如此留念,中也沒有任何想要向聖杯許下的願望。

而打鬧也好,答應太宰稀奇古怪的要求也罷,他唯一正全力實現的期許也只有一個——

‘想要這個小鬼明白,世界很有趣。’

作者有話說:

間桐雁夜:到底誰姓間桐啊...我為什麽跟個客人一樣小心拘謹......

中也:因為你太弱了啊。[面對成年男性的時候才提弱肉強食論的性別歧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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