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膽小鬼

第14章 膽小鬼

“哼哼~誰是禦主?這還需要分辨嗎?”太宰像是貓一樣彎起了嘴角。

“原來是這樣啊…”看見太宰挺起胸脯,仿佛滿面自豪的姿态之後,間桐雁夜恭敬的向另一邊不發一言的中也點頭示意:

“中原先生身為禦主,實力卻堪比從者般強悍,居然能随便的使用出無視重力的魔術……”

“……”太宰的微笑陷入了凝固的狀态。

‘只會通過外表來判斷內在,世界上果然還是笨蛋居多啊…’

“……”中也将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表情。

“…禦主不是我,是我身邊這個小鬼。”

“……诶?!”間桐雁夜不敢相信的眼神放在了太宰的身上。

“太宰君不是從者?!我還以為一定是專注于研究魔術、甚至于研究魔法的歷史名人!”

‘專注于研究魔術和魔法…也就是說,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會被體術一拳放倒的感覺吧……’太宰在心中不帶情感的分析間桐雁夜話語中隐含的意思。

雖然通過簡單的對話,已經讓太宰确定了間桐雁夜是個有着天然屬性的普通笨蛋,但[很弱]這一點放在他的身上,的确又是無法争議的事實,真實的狀況讓太宰有些不愉快的鼓起臉頰。

盡管鼓起臉頰這個表情,也是故意的在向間桐雁夜傳達自己的不滿,好讓對方升起些許的愧疚之心,答應他接下來的[小要求]就是了。

“…真的很抱歉,”間桐雁夜有些尴尬的向太宰道歉:

“因為與我契約的從者也有着無法讓人看穿數值的能力,所以在看到同樣觀測不到任何魔力波動的太宰君時,就不由自主的就把這當做理所當然的帶入了……”

太宰裝作一副勉強接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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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稍微介紹一下與你契約的從者吧~畢竟再怎麽說,我們這邊也暴露了相當程度的情報呢。”

聽到太宰的話,間桐雁夜有些猶疑,但看到對面的兩人都似乎理所當然的姿态,還是咬牙讓與他契約的從者實體化了。

當漆黑的從者自空氣中顯現出來的那一刻,屋內原本溫暖的光線,好像都因為那一層看不穿的黑色薄暮而變得冰冷。

纏繞着這名從者周圍的薄暮,似乎在吞噬一切可以使得他顯現出樣貌的粒子,只能勉強的讓看到其形體的存在,只能判斷得出這個從者是個身着中世紀盔甲的人形。

突然之間被禦主要求實體化的從者的确是乖乖照做了,但這一表現是出自原本就所剩無幾的理性,還是狂化之後顯露的本能——這兩點恐怕誰也無法得知。

他只是安靜的站在被要求站立的地方,沒有被下達戰鬥命令的Berserker,此時此刻,就像是一片藏匿在過去之中的影子。

“唔姆…這就是你的從者啊…是什麽職介?”

早已從小櫻那裏得知這個從者是Berserker[狂階]職介的太宰,不讓對方額外聯想的明知故問。

“…召喚的儀式中額外加上了狂化的咒文…所以是Berserker。”

間桐雁夜沉下聲音,壓抑刻印蟲在體內肆意吸取生命、轉化為魔力的痛苦,在看見太宰漸漸接近Berserker時,被良心戰勝的忍不住出聲阻止:

“…太宰君,我還不能完全的控制他…無關系者貿然靠近…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生命危險?”聽到這話的太宰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他突然的就像是貓貓向桌面上的水杯伸手那樣,将自己毫無疤痕的手伸向了Berserker。

但就在快要接觸到的時候,被一只手瞬間抓住了手腕。

是這場對話中幾乎不發一言的中也。

他眼神平靜,語氣也聽不出絲毫波動的對太宰說道:

“別一時頭腦發熱,你不是和我有約在先嗎?”

雖然中也戴着黑色的皮質手套,但太宰還是能從這手掌中感受到,只有活着的人才會擁有的、澎湃血液流轉間所形成的溫暖感覺。

‘但是這卻是僞物,只是終究會消散的,我無法擁有的虛幻之物而已。’

太宰垂下眼簾,表情又重新的恢複到漫不經心:

“是——是——,我知道啦~中也君,你到底還要用你那粘乎乎的蛞蝓觸角沾到什麽時候啊?和一只蛞蝓粘到一起我可不願意,畢竟我最讨厭的就是蛞蝓和老鼠了!”

“所以說老子到底哪裏像是蛞蝓了啊!”中也嘴角抽搐的放開太宰的手腕。

“全身。”

太宰敷衍的回答了中也,随即又重新看向已經讓Berserker回到靈體化狀态的間桐雁夜。

“雁夜君,你召喚出來的Berserker,似乎并不能長時間的保持着形體啊。”

“…因為添加了狂化的咒文,魔力耗費比其他職介的從者多出一倍,的确是Berserker職介的缺點沒錯,”微微的喘了一口氣,間桐雁夜繼續說道,“但是與之相對的,從者的數值會比其他職介的更加優秀。”

“恕我失禮,”太宰雙手交握的抵在嘴唇前方,直視着間桐雁夜的鳶色的眼瞳中,透露出一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少年所擁有的理性。

“聽聞令兄長所說,雁夜君是在一年前才回到家中,才開始向父親學習魔術方面的知識…這一點我說得沒錯吧?”

聽到太宰的話,間桐雁夜下意識的回避對方那過于理性的目光,手指收緊,抓緊了大腿上方的褲子布料。

在心中暗暗的罵了一句間桐野鶴的髒話之後,他重新的平靜下來:

“…的确是這樣沒錯,但這一點和我們之間的合作…應該沒有什麽特別的關系才對。”

“雖說如此,但是雁夜君的狀況…活不了多久了對嗎。”

太宰突然說出的驚爆言論,頓時讓間桐雁夜擡起了臉,想從對方鳶色的眼瞳之中看出什麽。

“哎呀~雁夜君這個反應,看來是我說中了呢~~”太宰輕快的笑了,“答應我的合作要求,是想着能否好運的獲得聖杯,治好自己因修習速成魔道、而已經快要死的自己嗎?”

“不,不是這樣的。”

出乎太宰預料的,間桐雁夜斬釘截鐵的反駁了他的猜想,此時此刻,這個男人的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亮。

“我之所以繼續參加這場聖杯戰争,只是想利用手中尚且持有的力量,對同樣參加這場聖杯戰争的遠坂時臣,進行自不量力的複仇而已。”

在這一刻,間桐雁夜表述的聲音中省卻了一切溫度,就像是他活下去的目的只有這一個。

看到間桐雁夜這副姿态,太宰稍微的感到了些許的、[超出預料之外]的趣味,雖然這趣味仿若放入口中的一粒小小的砂糖般,剎那間就讓他失去了回味的餘韻。

稍微的聯想了一下間桐櫻原本的姓氏,和間桐雁夜對間桐櫻的态度,太宰就大致的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因嫉妒和身體的扭曲,所帶來的精神上的扭曲,而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複仇者”。

可憐嗎?同情嗎?又或者是不甘看間桐雁夜這樣自我堕落下去?——一般的正常人應該會對間桐雁夜生出這樣的心情,但是太宰沒有。

又或者說無法做到。

他曾經很想擁有這些,想看到他人眼中美麗的光景,享受到他人能夠享受到的喜樂。

但現實卻并不是把每個人都安排得那樣完美的,又或者說,完美只是人類無法想象出的、卻又一直在不斷追逐的、一個像夢一樣看不到盡頭的長路。

至少在理解自身到底是怎樣的無可救藥之後,現在的太宰,已經放棄了原本身為人類就一定不會停止的、一生都會去繼續追求完美的長途跋涉。

只是單純的在祈求終止而已。

‘這算是[喪失了做人的資格]…嗎?’太宰在心中諷刺自己的想道。

雖說如此,雖然只是十二歲、這個擅自的從中也的談話之間随便取得一個名字的少年,從時間中所累積的過去形成的慣性,還在利用[勝負欲]推動着他,推動着這個現名為太宰治的存在,現名為太宰治的人類。

“總而言之,合作就算是達成了~”對于間桐雁夜的扭曲複仇欲望,無法作出任何感想的太宰拍了拍手,語氣輕快的将話題重新拉回。

“雁夜君的目的是向遠坂時臣複仇,而我的目的是贏得聖杯戰争,既然雙方的目标都并不沖突的話,

那麽互相幫助也成為了順理成章的事呢~~就讓我們聯合起來,将每一個參與這場聖杯戰争的參賽者們送進黃泉吧~~”

聽到這話的間桐雁夜自認為指出語病的好意提醒:

“将每一個聖杯戰争參賽者都送入黃泉…豈不是連太宰君你自己都包括在內了嗎?”

“是嗎?”太宰回應了間桐雁夜一個[想要将一切都敷衍過去]的微笑。

中也啧了一聲,伸出手在太宰的頭上用力揉了揉,但下一刻就被對方貌似氣呼呼的伸手拍了下來。

太宰舔了舔口腔中已經不再溢出腥鹹味道的傷口。

‘既然注定會因為[無不散的宴席]、注定因為[無法感同身受]而失去的話,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對那些無法擁有的美好、無法擁有的幸福、不報任何期待的埋進沉默之中。’

‘這樣的話,就不會受傷了。’

作者有話說:

本文目前的主題就是噠宰的應激創傷後遺症,而中也,就看你能不能治好他了!又或者幹脆病得更重!(大綱已經确定的人在這裏亂說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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