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意感
第19章 在意感
刺穿血肉的聲音沒有出現。
又或者說,原本想象中期望的慘狀,沒能順利的投射到現實之中。
在發現前方的從者是Assassin搜集到的情報中,那個敢和吉爾伽美什正面對抗,并且某種意義上還占據優勢的Berserker之後,言峰绮禮就已經在心中肯定了逃跑的打算。
他所役使的從者——哈桑·薩巴赫(百貌),雖然擁有着特殊的人格分裂所形成的複數個體,但這也意味着原本只能讓一名從者顯現的魔力,分散到了足足88名個體身上。
這樣一來,可以說除了作為Assassin的固有技能[氣息遮斷]稍有亮點,是暗中搜集其他組別情報的好手之外,哈桑·薩巴赫(百貌)沒有任何數值能比得上這場戰争中的任何其他從者。
單獨的個體對付稍微強大一些的代行者都有些吃力,更何況是能與吉爾伽美什正面對抗,且絲毫不落下風的Berserker?
生存還是死亡?說實話,他對此并不是十分在意。
但言峰绮禮有一個隐于心中的最大疑問,這疑問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對一件事感到強烈的好奇。
[沉浸在戰場之上,遙望着衆多苦難卻從未離去的衛宮切嗣,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
——在沒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之前,在沒有通過這個答案,解開自身對于[神允許的生存方式]這個迷惑之前,言峰绮禮還沒有就此死去的打算。
所以,在判斷得出自己這邊的武力數值全面弱勢的情況下,言峰绮禮選擇先下手為強。
讓附近待命的Assassin以遠程的方式對Berserker的禦主——間桐雁夜,和那個他并不知道姓名的少年進行攻擊,在間桐雁夜分身乏術,只能生存在離不開從者掩護的狹小空間裏,然後趁此機會,使自己在間桐雁夜反應過來之前,從Berserker的手中逃脫。
可計算出現了誤差,言峰绮禮想不出到底是什麽理由,間桐雁夜竟然會讓Berserker放棄對自身的保護,反而命令Berserker抓住他。
Assassin投擲匕首的力度遠超過正常人類的範疇,且由于匕首是魔力凝聚而成的,所以會極大的幹預魔術禮裝所展開的防禦。
雖然有着如此優勢,不祥的預感還是在言峰绮禮心中不斷拔高,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的撤離這裏,以及期待Assassin能對間桐雁夜造成較大的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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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如一開始所說的,原本想象中期望的慘狀,沒能順利的投射到現實之中。
下一瞬,觀察的視角之中看見了。
隐藏在刀光劍影之後的少年,仿佛沒有任何畏懼之情的,伸開雙臂擋在了間桐雁夜的前方。
Assassin所投擲出的匕首切實的投向那個,仿佛視死亡如歸宿的少年。
然後,在接觸到少年的那一剎那,形體崩壞的匕首炸裂出大團如雲霧般的金色靈子,如同精靈一般将圍繞着少年的夜色染亮,将這一坪的現實,襯托得如同夢幻之中才會出現的童話。
随即言峰绮禮的視角倒轉,天空與地面在視界之中轉換方位,頭腦還來不及因倒轉而充血,重新看見的就只有Berserker那仿佛哀嚎般的咆哮之間,扭曲光線的黑色之霧。
“禦主一旦被抓住,就會立刻停止攻擊嗎?”
将手中的美工刀一寸寸的收進刀匣中,伴随着仿佛敲打在心靈之間的咔咔聲響,太宰環顧着四周——因禦主被擒而一個接一個現身的Assassin。
“…結束了?”聽見聲音停止,間桐雁夜不再維持抱着腦袋的狀态,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嘴角溢出鮮血。
Berserker每一次的實體化,都會給他帶來不小的負擔。
“還沒結束哦~雁夜君,”
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太宰,搖晃着手中讓間桐雁夜極為不自在的美工刀,語調輕松得就好像剛剛差點就被紮成刺猬的不是他,而是間桐雁夜。
“你想想啊,一場戰鬥下來,如果比喻成游戲的話,打敗敵人之後的最重要的一件事還沒有做呢~”
間桐雁夜嘴角抽搐,雖然很想吐槽:‘光是把現實比喻成游戲就非常不合理’之類的話,但在少年[和善]的微笑之下,還是只吞咽了喉嚨間一下帶血的唾沫。
但終歸到底,間桐雁夜這樣順從太宰的示意閉口不言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在太宰身上看到了耀眼至極的[勝利]。
‘如果是這樣下去的話,如果是這個腦袋聰明得不像話,性格也十分适合争奪聖杯戰争的太宰君的話,那麽向時臣成功複仇的想象,就極為可能出現在這個現實之中!’
看着暗自握拳的間桐雁夜,太宰的目光從他身上輕描淡寫的掃過,最終落在了目前正被Berserker抓住腳腕,處于倒吊狀态的言峰绮禮身上。
視周圍Assassin如無物的,太宰小步蹦跳着來到,足以看清言峰绮禮面孔的距離。
仿佛旅行路過的天真少年一樣,太宰微笑着向對方打招呼:
“言峰绮禮君,簡稱叫做绮禮君好了~”
沒想到破除自己親手造成的困局的,是一個年紀大約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言峰绮禮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這種時候,該怎樣盡可能降低風險的展開話題。
于是他試探着問道,盡管平直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任何試探的感覺:
“少年,你想表達什麽?”
“唔~~這樣看來的話,果然绮禮君你沒有進行過電子游戲這種娛樂呢。”
從未涉及過的話題讓言峰绮禮鎖緊眉心:
“…游戲?這和現在的狀況有什麽必要的關聯嗎?”
“簡而言之,就是打敗敵人之後,必然會出現的戰利品哦~”太宰貌似好心的解釋着說道。
太宰的話讓言峰绮禮從中嗅到了機會,同時思考着:
‘既然魔力所形成的刀刃,無法對眼前的少年造成任何傷害的話,那麽其他方法并沒有說明過不可行。’
【‘這個少年想要戰利品,那就幹脆利用我手上的令咒作為釣餌,将這個少年吸引過來,在他下意識靠近我的一瞬間,我會用關節技将這個少年作為人質扣住,作為向間桐雁夜交換自己性命的籌碼。’】——他使用通訊魔術對Assassin進行傳話。
【“是,绮禮大人。”】——哈桑·薩巴赫(百貌)複數的聲音,傳達進言峰绮禮的認知之中。
一副沉思完畢的樣子,言峰绮禮繼續接引着話題:
“原來如此,不知道令咒這個籌碼,是否符合你對于戰利品的定義?”
“哦呀~令咒這種東西還能夠進行轉移的嗎?”
太宰像是非常感興趣的點點頭,示意言峰绮禮再多說一點。
“如果有正确的魔術式,和本人的意願的話,轉移令咒并不是問題。”⑦
太宰貌似陷入了思考:“绮禮君這樣說起來好像是謊言一樣呢,有什麽實例可以證明嗎?”
對于太宰這番話,言峰绮禮看向不遠處警惕着Assassin的間桐雁夜,聲音平靜的朝他說道:
“關于這一點,想必系統性的修習過魔術的雁夜君,一定明白這個問題。”
聽到言峰绮禮提到自己名字的間桐雁夜表情難看起來。
對于明顯和遠坂時臣互為師徒、并且現在看來還關聯深切的言峰绮禮,他是不可能有什麽好感的,但太宰探尋的視線還是讓他微微颔首,順着言峰绮禮的話解釋着說道:
“令咒的确是可以轉移的,髒硯那個怪物也對我說過,聖堂教會搜集了歷屆聖杯戰争失敗魔術師的令咒,但令咒轉移所必要的魔術式,都掌握在聖堂教會監督者的手中,其餘人并不清楚。”
間桐雁夜的解釋讓言峰绮禮的眉頭下意識的加深了印痕。
‘愚蠢之徒,說得太多了,對同為聖杯競争者的這個少年,竟然随意的透露出如此情報。’
看見言峰绮禮這副表情的太宰,将手中的美工刀按得發出影響思考的節奏:
“愁眉苦臉的樣子,绮禮君是在煩惱怎麽逃脫嗎?”
對于太宰的疑問,言峰绮禮面色不變的回答:
“逃脫對于我現在的狀況,毫無疑問只是癡心妄想,之所以下意識的緊鎖眉頭,只不過是在回想轉移令咒的魔術式罷了。”
“诶~~是這樣啊~~”太宰貌似高興的露出微笑。
“我還以為绮禮君是想誘導我靠近,在一瞬間用關節技之類的可怕技術,突然的扣住我的脖頸,最後和雁夜君交換人質呢~~”
言峰绮禮陷入了沉默。
‘為什麽…這個少年能看穿我內心所想?是可以讀腦的魔術嗎?但這種邪道魔術,只有在接觸到被施術者的頭部才能有效施展才對。’
他決定再嘗試一遍:
“現在我只不過是籠中窮鳥,怎麽敢有這種極為冒險的想法,我唯一想要的,只不過是保住性命而已。”
從天空上投射到地面的影子,在除太宰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情況下的多了一塊。
眼角的餘光察覺到那塊越來凝實的影子,太宰将手中的美工刀,收進了他那明顯過大的舊灰色風衣的口袋之中——盡管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
背對着皎潔到冷徹的月光,有着鳶色眼瞳的少年,嘴角漸漸彎起。
在他身後,身披黑色風衣的存在按住同色的帽子,如同從天而降的神只,緩緩的将腳步落在滿地枯葉之中。
Berserker手中倒吊着的言峰绮禮,與地面上明顯是由尖銳武器攻擊、所留下的刺痕逃不過中也的觀察。
一只手提着[戰利品]的中也緊皺眉頭,第一時間向自家十二歲麻煩鬼,看着對方破損的衣物,難掩擔憂的問道:
“太宰
,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不像拖後腿的中也,到現在才優哉游哉的作為一只飛天蛞蝓,慢吞吞的回來。”
“我哪裏拖後腿了?你看我手上抓住的肯尼斯,很明顯立功了好嗎?!”
中也提起手上已經暈過去的肯尼斯,像是帶回了什麽土特産一樣,朝太宰晃了晃。
“中也聲音好大,吵死了~~”
“閉嘴聽着!我今天一定要讓你這小鬼明白——他人的勞動成果不可污蔑!”
雖然是聲音嚴厲的這麽說着,但中也卻是嘴角抑制不住笑容的,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溫柔的挼着太宰的頭發。
難得沒有躲開的太宰,似乎是為了讓中也距離更近的,看清他嘲諷點到滿級的陰陽怪氣:
“诶~~是這樣嗎?用對話拖延時間到中也好不容易回來的我,難道就不算精神被極度壓迫的勞動?
哎呀~~中也居然一本正經的對未成年人的我比較功勞呢,還是說蛞蝓都這麽認不清自己的同時~~又總是貪得無厭?”
成功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用對話拖延時間,等待中也完成既定任務回到自己身邊的太宰,在與中也鬥嘴之間,倒映着對方身影的鳶色眼瞳明亮。
自己都沒發覺,他正像個真正的小孩子那樣,在中也面前難掩可愛得要命的小小得意。
作者有話說:
太宰:我才不喜歡中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