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善與惡?
第26章 善與惡?
2月3日,下午4點,遠坂宅邸。
在陰暗的地下室之中,立有三根蠟燭的燭臺是這個隐秘房間內唯一的光源,散發着昏黃的光暈,照亮在唱片機一般外形的魔術道具上。
遠坂時臣身着考究的西裝,雙腿上下交疊的坐在這臺傳音用的魔術道具旁邊,安靜的聽着另一邊從教會傳遞過來的焦急話音。
直到對方完全表述完自己的意向之後,他才不失禮儀,正如代代傳遞的家風一般秉持優雅的,向傳音道具另一邊的言峰璃正開口說道:
“璃正神父,關于绮禮現在的處境我已經完全的明白了,世界萬物總是變化莫測,偶爾的失手當然要給予充分的理解。
更何況是危險重重的聖杯戰争,落入敵人之手并非什麽可恥之事。”
“[可問題在于關押绮禮的那組參賽者,居然寄送來了威脅信件。信件上寫着,他們将在Assassin戰敗之後、已經失去資格的绮禮作為人質,要求我把手上的令咒全部送予……這完全是将維持聖杯戰争安全性的我們聖堂教會視如無物……簡直愚蠢至極!]”
燭光照映下,聽到璃正神父話語的遠坂時臣微微握緊拳頭,但又很快的恢複到原來優雅自然的姿态。
“無需急躁,璃正神父,這正說明了绮禮現在的處境是安全的,敵人既然想要以绮禮作為交易的籌碼,就不會輕易的對他進行損害,而在此期間,我們可以安靜的想出完全的對策。”
“[但能夠對從者造成傷害的也只有從者,這真是無可奈何……救助绮禮的事只有交給你了,時臣。你知道的,我手中的這些令咒,想要将其交付只有你一個禦主而已。]”
遠坂時臣握緊了手。
“但奈何最關鍵的召喚卻不如人意,雖說吉爾伽美什是極為強力的從者,但卻偏偏是具有高等的單獨行動能力的Archer……”
說到這裏,就連一向秉持優雅的遠坂時臣都忍不住想要長嘆一口氣,以此緩解心中的郁悶之情。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
被解除催眠的中年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圍,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麽會不知不覺的走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但在想不清緣由之後,還是摸着腦袋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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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黑色風衣的男人與中年人擦身而過,從口袋中抽出香煙含在嘴唇之間,用煤油打火機點燃煙頭,深吸一口之後,随着疲憊的呼吸吐出煙霧。
叼着香煙,衛宮切嗣伸手探向口袋,發現裏面還有沒有用完的信紙,于是他面無表情的将剩餘的信紙
撕成碎片,投入到自動販賣機旁邊的垃圾箱中。
“這樣的話,水就會更加渾濁一點了吧?”
伴随着煙霧,仿佛自言自語的疑問消散在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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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3日,下午6點,間桐宅邸。
大概是太久沒有被使用,又或者幹脆因為蟲子喜歡陰濕的地方,牆面任由青苔爬滿。
這裏是間桐家的地下監牢,又或者說,是從太宰把言峰绮禮關在這個地下的房間之後,這裏才開始被叫做監牢,而不再是單純的蟲子培育室。
随着太宰按下牆面上代表電源的開關,一陣接觸不良的明滅之下,日光燈管發出慘白的光線,照射在言峰绮禮下意識遮在眼前的手掌上。
“呦,绮禮君~”
端着食物的太宰朝厚重防彈玻璃裏的言峰绮禮打招呼,在觀察完對方的氣色之後,明顯不懷好意的說道:
“一晚上沒有進入睡眠仍然不會困,果然绮禮君很厲害啊——光是身體素質方面,你一定都比那些已經退場的Assassin們,都要好上一倍不止吧~”
看着悠閑的将一旁的椅子搬到靠近防彈玻璃位置的太宰,言峰绮禮垂下的手指下意識的動了一下,但被Berserker的毫無道理可言的強化所榨幹的肌肉,顯然無法支撐他做到任何精密的動作。
微微的眯起近乎無神的雙眼,言峰绮禮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但是,少年,正如你所說的,Assassin已經死亡,而失去了Assassin的我,已經是聖杯戰争中的敗者,你現在将我關押在這裏已經沒有了意義。”
太宰坐上椅子,将餐盒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啪咔的一聲揭開盒蓋,用尖頭的筷子禮儀盡失的插起一塊明太子,然後看着這塊腌制過的魚子,重新墜落回飯盒之中。
對言峰绮禮的發言并不滿意的太宰,懶洋洋的攪動着飯盒之中的食物,舉起透明的飯勺時,在幾乎是視覺死角的位置中,突然的發現言峰绮禮在隐晦的看他的脖頸——這個牧師的眼睛像是被最美麗的色彩所吸引了一般,亮得驚人。
太宰今天因為中也的暴力鎮壓,不得不穿上保暖的毛衣,因為羊絨面料的柔軟與不立體,而使得白皙的脖頸處,稍微的有那麽一些[特殊]傷痕暴露在外。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是喜歡看到他人苦痛的人啊…’
太宰微不可查的彎起嘴角,然後朝言峰绮禮繼續話題:
“那我反而要問你啦~绮禮君,你認為人做任何事,都是需要意義的嗎?”
“這是當然的。”
“那孩子碾死螞蟻的意義又在何處呢?”
言峰绮禮聽到太宰這個提問,開始緊皺眉頭。
幼時便沐浴在聖經的教導之下的言峰绮禮,并不想理解孩童會做出如此舉動的意義,這種不以自身的存活基礎為标準,而去随意的殘殺自然的生命,對他來說是有違教義的。
言峰绮禮思量之下,眉頭并未松開的作出如此回答:
“雖說表面看上去只是孩子的好奇心所致,但玩弄弱小的生靈,是人的天性之惡。”
看見他這副模樣的太宰打了個哈欠:
“別随便的把人的天性這種東西,說得如此拙劣不堪啊绮禮君~~
如果堅持[天性有惡論]的話,那麽向螞蟻丢食物,且從未傷害過這些弱小生靈的孩子,又該被你安置在什麽樣位置上呢?”
“這……”言峰绮禮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辯解。
“你不明白這個問題對吧~”
“少年,這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但是你的臉上明明就表示着:[我很好奇]呢~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問呢?”
說到這裏,太宰微微的彎起嘴角:
“是害怕自己從解答謎題這一結果當中,無法感受到任何樂趣嗎?”
眼神無光的男人猛然的擡起視線,直視着太宰仿佛永遠都隐含暖意的鳶色眼瞳,想要從中發現什麽。
但最終卻什麽都沒能發現。
感覺自己被完全看穿的言峰绮禮,心中罕見的升起了一種不想服輸的念頭:
“那麽,少年,回答我,你認為是什麽讓孩童嬉笑着将螞蟻殺死?”
太宰不假思索:“當然是愉悅啦~~或是感受到權利的實現,又或是感受到了暴力的美學,殺死螞蟻能夠讓孩童愉悅的根本,不就在這二者之間嗎?”
“…...果然是這種結論嗎?做出這種行為而感到愉悅的人類,難道不是天生有惡?”
“吶~绮禮君~為什麽這樣的愉悅,在你眼中就是天生有惡呢?”
“随意的殘害本不需要殘害的生靈,難道不是天生之惡?”
“我是說——你覺得人類殺死螞蟻的行為,對于誰來說是[惡]呢?”
“當然是對于螞蟻——”
正要将全部話語吐露而出的言峰绮禮,突然的發現了自己無法繞過的一點——螞蟻只是憑借本能生存的昆蟲,又怎麽會感受到惡這種人類發明的存在呢?
将混合了辣味明太子的米飯送入口中,咀嚼,再吞咽完畢的太宰,搖晃着椅子繼續說道:
“殺死螞蟻是件惡事之所以沒錯,因為大多數人都這麽覺得的。
而之所以這麽覺得的原因,是由于人類擁有其他物種所沒有的[同理心],看見慘死的螞蟻也會忍不住把自己代入到螞蟻的位置上,從而帶來不适的感覺——這就是殺死螞蟻這一行為的[惡]之所在啊。”
太宰揚着米飯對言峰绮禮侃侃而談,絲毫不覺得自己代入不到任何除中也之外存在的同理心有何異常,也不覺得全是靠書上心理知識亂扯一通的他,是個應該拿出來重點參考的例題。
十二歲少年的腦子裏,現在只想着怎麽把言峰绮禮忽悠瘸了。
而且看着言峰绮禮現在一副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模樣,太宰發現,這樣做居然還很有效果。
于是少年開始再接再厲:
“簡而言之,只要是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以不破壞人類賴以生存的生物圈為前提,随便殺死多少只螞蟻,也不是惡事哦~~如果殺死的是火紅蟻之類另人痛苦的螞蟻,反而還會被稱作善行呢~~”
過去作為代行者,排除了大量非人異端的言峰绮禮近乎自言自語:
“善行……這種程度,就已經是善行?”
“是啊~殺死讓人類痛苦的火紅蟻是善行……”
太宰說着,用筷子挑起飯盒中的魚子,仿佛在注視其中的生命般眯起眼睛:
“讓對大多數人有害的人類,受到大多數人覺得這個有害分子應該承受的折磨,是比殺死火紅蟻要更大的善哦~~”
言峰绮禮聽到這話,猛然的離開自己所坐的位置,任由椅子哐的一聲倒在地上,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
他幾乎是被狂喜與恐慌所淹沒:
“這種事!這種事怎麽能?!”
“為什麽不能?懲惡揚善,難道不是神所鐘愛的品格嗎?不是說——[行善的複活得生,作惡的複活定罪]嗎?”
太宰的聲音仿佛毒蛇一般循循善誘,一寸寸的纏繞上言峰绮禮的思維:
“既可以行善,又可以獲得愉悅,這不是最棒的做法嘛!”
聽見這番言論的言峰绮禮強作鎮定,但顫唞的嘴唇還是出賣了他。
他強行沉下聲音:
“…少年,你的目的到底是?”
“成立一個懲惡揚善的組織,我覺得你很有這方面的才能,想要邀請你一同加入。”
胡說八道的太宰扔開飯盒,拉下一旁防彈玻璃升降的開關,讓防彈玻璃徐徐下降。`
還特意的選了一個角度,讓日光燈管正好處在他身後的位置,正好的在言峰绮禮的視線之中充滿了實體化的[神性的光輝]。
太宰微笑着,快步走上前,忍耐着即将要和他人接觸的不适感,表面上卻沒有絲毫破綻的,攙扶住已然步伐不穩的言峰绮禮的手臂。
指了指自己有着繩結印痕的脖頸,少年的笑容如同經文裏的天使那樣純淨:
“因為我們都是一樣受此困苦的人啊。”
作者有話說:
看聖堂教會的裝飾,以及言峰璃正和言峰绮禮都可以結婚,可以從這些得知他們都是新教徒,所以叫牧師,但日本[神父]和[牧師]好像不分的樣子......所以看起來絕對奇怪的話請多多包涵。
ps:我是為了查資料才了解這方面東西的,請不要好奇的因此去查關于宗教上的資料,在這裏只是解釋一下,總之我是絕對的宗教反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