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祈求

第51章 祈求

言峰绮禮所持有的令咒,以間桐雁夜想象不到的方式之下拿到了。

身為前記者,他自認為自己很懂語言的威力,但現在,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徹底弄懂。

在間桐雁夜看來,太宰和言峰绮禮說了一些、在他聽來非常怪異的話之後,言峰绮禮就像是中了什麽影響神智的詛咒一樣,主動的把歷代監督所攢下的令咒全部交給了他們。

[我想一個人安靜的待着]——這就是言峰绮禮将令咒移交給他時所說的話。

“那個愉悅神父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難道說是信念崩潰?”間桐雁夜回想到剛才的景象,忍不住喃喃自語。

太宰攤開雙手,“要說怎麽回事,當然也就只是這麽回事啦~~”

被太宰突然的回話驚了一下,間桐雁夜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

“……太宰君,你到底是怎麽看出言峰绮禮心中在想什麽的啊?難道說是有特別的魔術?”

“但是雁夜君明明對魔術什麽的不感興趣哎~~要找話題和我對話,想要緩解覺得很可怕的尴尬氣氛的話,我個人更加喜歡讨論哪一個牌子的蟹肉罐頭更加好吃哦~~”

完全被戳中內心所想的間桐雁夜撓了撓臉頰,‘這個少年……其實是妖怪吧……’

“說起來……”間桐雁夜說着,擡起自己剛剛被轉移了令咒的、自己幹瘦的右手。

和言峰绮禮互相咬合、如同蛇一般盤踞在手臂上的令咒紋路不同,間桐雁夜右手上的大量的令咒所顯現出來的姿态,更加像是雷霆劈在樹幹上留下的裂痕,仿佛正在映射着持有者性格的極端。

“太宰君,這麽多令咒,放在我這裏真的好嗎?我原以為你最多給我一半,而另一半自己保留着,這樣的話,中原君Berserker和兩邊都能增加相當的戰鬥能力,但你卻只把自己所持有的令咒補充回了最初的三劃……”

間桐雁夜的疑惑并非沒有理由,但太宰之所以會這麽做,也并不是出于什麽玩耍的心态在考慮。

在自信可以掌控間桐雁夜的全盤心理之後,太宰将大部分令咒給間桐雁夜,其實是為了更加的增多己方的戰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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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令咒在他的手中時因為安哥拉·曼紐不斷産生魔力的影響,還能保持原有的神秘度,但在具體使用出來的那一瞬間,原本應有的神秘等級會因命令的指向性而大幅度縮減,所以太宰持有令咒,除了維持契約之外,其實并不能給中也帶來什麽較大的戰鬥能力加成。

當然,有人會覺得以量取勝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對于太宰來說,将原本不必要損失的戰略物資随意浪費,是非常不符合他在這方面的節約原則的。

為了隐瞞自己體質的真相,太宰像是受不了間桐雁夜愚笨的、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說道:

“理由當然是雁夜君你

持有大部分令咒,會更加發揮作用啊!這種事還需要我特地回答嗎?”

完全、但卻又側面隐瞞了什麽的真話,一直是太宰的拿手好戲,而一直看着太宰将其他聖杯戰争參與者‘大殺特殺’的間桐雁夜不疑有他,全當這是太宰為勝利所做出的決定。

說到底,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一直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遠坂時臣,突然在自己還什麽都沒做的情況下,就變成了聖杯戰争之中的落水狗——這一狀況,着實的讓醒來時,被肯尼斯僵硬告知這條信息的間桐雁夜,瞬間感覺自己是個笑話。

他靜靜的在床上躺了一刻鐘,腦子裏反複的想過去一年,自己在間桐髒硯手中吃的苦頭,以及現在糟糕透頂的身體,更加覺得自己是個笑話了。

自己是在一廂情願的努力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但是為了葵,為了凜和小櫻再次團聚,就算是一廂情願的努力,間桐雁夜也想要繼續下去。

但這一廂情願的努力,就像是一個跑者無論如何都追不過全速的賽車一樣,間桐雁夜認為平庸的自己就像是那名跑者,而太宰治就是那輛賽車。

是天賦帶來的差距嗎?還是後天努力的方向、以及思維的方式本身就完全不對?間桐雁夜不太懂這些,索性把以上部分,全部歸結到跑者追逐不上賽車的原因之中。

一切的自我犧牲全部傾倒進了水中——這句話,大概可以作為他之前人生所有努力的總結。

自己視為一生之敵的遠坂時臣,也只不過和自己一樣是庸人中的一員,即便與強大的從者結成了契約,也只不過是有才能者、以及命運手中的玩物。

輕而易舉被太宰摧毀的目标,讓間桐雁夜陷入了空虛的同時,重新的認知了一遍自己的渺小。但也讓他空出了思緒,能夠把目光放在了可能的未來上,也重拾回自己的初心。

‘想看到葵、凜和小櫻,如同過去一樣在公園裏高興的玩耍,是啊……這才是我最初答應髒硯那個怪物,參加聖杯戰争的理由啊……’

光是看着就知道間桐雁夜又陷入回憶中的太宰,掩飾完真正意圖成功之後,惡作劇成功似的的吐了吐舌頭。

然後移開視線後,不經意之間,眼神正面的撞上從走廊拐角處出現的中也。

重力使今天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在不需要外出的時候脫下自己的風衣和西裝,皮質的黑色半掌手套也一絲不茍的戴在手上,顯然是全副武裝的架勢。

只不過這次,他面對的不是任何敵人。

視線正好和太宰相撞的中也,看着少年筆直投向自己、倔強得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在說[我沒有輸!]的視線,這記憶中熟悉的景象,讓中也原本緊繃的态度,不知為何像是被松開口的氣球,一下子癟下了豪邁的氣勢,反而多了一種好笑的意味。

感覺氣氛不太妙的間桐雁夜,盡量讓自己腳步聲較小的、扶着牆壁深一腳淺一腳的進行‘合法避難’,以此遠離了這片沒有硝煙的戰場。

中也發出一聲輕笑。

“你就算用一萬年時間看着我,我中原中也的身上也不會多出兩個洞來,你不這麽認為嗎?太宰。”

太宰朝中也做了一個鬼臉。

“誰要看着一只蛞蝓一萬年啊!會産生這種想法的中也,果然只是一只腦子裏只有自戀想法的粘乎乎蛞蝓!”

——太宰雖然是這麽說着,但鳶色的眼瞳卻沒有移開中也的視線分毫。

不過這次雖然也有争強好勝的意味在其中,但更多的卻是太宰在掩飾自己的中氣不足。

‘昨晚睡覺前明明已經決定好要和中也道歉的才對吧?!為什麽會變成這種局勢?!難道說我的天才頭腦,被中也傳染成了笨蛋嗎?!快結束這場[誰移開視線誰就輸了] 的游戲吧!’——do,表面尖銳的少年內心是這樣的想着的。

‘當然,要我先移開視線,是不可能的!——啊啊!為什麽要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啊?!我的好勝心!!這裏的最優解應該是表面上充滿誠意的對中也道歉,然後義正言辭的說自己下次再也不那樣做了才對吧?!!’

完全不知道太宰內心所想的中也,感到疑惑的皺起眉,只因為下意識的直覺雷達,好像感知到了異樣的情報。

重力使有些迷惑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太宰,我的臉上,難道粘上了什麽東西嗎?”

——呼!這次被松開口的氣球的名字叫做太宰治。

太宰端麗的臉蛋重新回到平靜的狀态,這是他慣有的掩飾情緒的表情。

“……什麽啊,真是無聊~啊啊~肚子餓了,去哪裏找些吃的好了~~”

——這麽說着的太宰雙手枕着腦袋,轉身準備溜掉。

然而卻沒有躲過中也迅速的捉住他後衣領的手。

不,應該說,根據太宰的計算,本來是可以躲過中也的這次‘攻擊’的。

但這次計算,所用的數據卻是來自于——與他今天更進一步惡化狀态,所不同的昨天。

另一邊,在拉住太宰後衣領的第一時間,就感覺手感太輕了的中也,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事情的嚴重程度超出了他的預料,原本打算用的計劃,在這一瞬完全報廢。

将太宰以面對自己的姿勢擺正,中也按着少年的肩膀,天藍色的眼瞳直視着太宰的眼睛,盡量控制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麽吓人。

但仍然難免低沉的聲音,卻沒有放過想要逃走的太宰:

“你的身體狀況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我吧。”

被中也完全說中的太宰心中慌亂了一瞬,又迅速的将僞裝戴好。

“你在說什麽蠢話啊中也~~我做的事都是為了我自己!我高興怎麽做就怎麽做而已,中也你居然把我的身體狀況扯到你的身上,啊啊~~到底是有多自戀的家夥,才會像你這樣恬不知恥啊!”

然而中也卻沒有聽太宰說的這些話,而是自顧自的點了點頭。

“太宰,你肌肉一瞬間緊繃了一下,這種人體反射,無論你的腦子能将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多好,但你現在還是沒辦法做到控制的,看來老子的猜測得沒錯。

你的狀況,果然和我——和聖杯戰争脫不開關系。”

中也這麽說着,移開視線,按住太宰肩膀的手漸漸挪開。

但在半空中,卻被太宰用無力的手拉住了袖口。

“吶,別丢下我......別丢下我一個人啊......中也。”

在和煦的晨風之中,少年聲音顫唞的,說出了內心的真實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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