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純然之惡
第55章 純然之惡
門鈴的聲音已經停止了響動。
“敵人嗎?”間桐雁夜從沙發上離開,神色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早就知道來的人會是誰的太宰,沒有從沙發上起身,一副輕松的模樣讓間桐雁夜稍微降下了警惕。
但太宰接下來說出的話,卻沒有如同間桐雁夜預料中的那樣輕松,起碼是對他本人來說。
“雁夜君這麽說也沒錯,”太宰用手指碾着額頭的發絲,“畢竟你的确是一直将他視為敵人來着~~”
“……哈?”
就在間桐雁夜滿頭霧水之間,從昨天晚上就被太宰吩咐過要對來者開門迎賓的間桐野鶴,此時此刻,已然領着一個另他瞳孔猛然緊縮的男人來到他的面前。
伸出顫唞的手直指對方,間桐雁夜的聲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憤怒:
“遠坂時臣?!!你居然有膽子出現在這裏!!”
對過去的那股仇恨咬牙放下,從不意味着他對于遠坂時臣這個男人心無芥蒂,以至于間桐雁夜光是看見遠坂時臣這張臉,心中就按耐不住怒火與殺意。
但遠坂時臣的樣子卻和他原本想象中、高高在上,永遠一副優雅姿态,及看不見底層凡俗掙紮之态的從容不一樣。
即便深紅的西式服裝仍然毫無皺褶,但深陷的眼窩、與緊皺眉頭之間傳達出的憂慮,卻打破了遠坂時臣秉持優雅的外殼。
這位遠坂家的現任當主錯開與間桐雁夜相接的視線,姿态卑微的向窩在沙發上、完全一副懶散模樣的太宰,躬身行禮。
“太宰君,我遠坂時臣,如約前來了。”
遠坂時臣會不顧危險的出現在間桐宅邸這一幕,在太宰在昨天晚上讓這位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中年人,對吉爾伽美什使用了自殺的命令的三道令咒之後,就已經準确的預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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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天生的力量,卻必須要将周圍的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話,那麽将可以利用的事物一絲不漏的利用起來,對于太宰來說,是理所當然的。
比如在間桐宅邸,間桐髒硯密室中記錄下的,使用蟲魔術,對于間桐櫻身體的改造研究記錄。
比如眼前這位,明顯已經将身後之事安排完畢,寧願以身赴險,也要确認女兒是否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笨蛋老爹。
但是仍然存留的誤會是不會因為什麽話都還沒說,什麽事都還沒做,就自動解開的。
“…你這不配當父親的人渣居然說如約前來?!”無法理解現在這一狀況的間桐雁夜,按住了額頭上抽搐的血管,轉頭看向仍然窩在沙發裏的太宰。
“太宰君!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說,你要和遠坂時臣這種除了魔道之外,什麽都不在乎的人渣要達成某些合作嗎?!”
對間桐雁夜這一狀況也早有預料的太宰,像是對無理取鬧的孩子沒辦法的家長那樣,嘆了口氣解釋着說道:
“雁夜君,清醒一點啦~說到底為什麽我要和一個——已經在聖杯戰争中落選的敗者,達成什麽奇奇怪怪的合作啊~~”
稍微平複下怒火的間桐雁夜咳嗽了兩聲,目光重新回到仍然站着的遠坂時臣身上,仍然有些不解的向太宰繼續問道:
“那太宰君,為什麽時臣這家夥會到間桐家來?還和你說什麽[如約前來]的話?”
“關于這個,當然是因為我把你的父親大人——髒硯君,他對小櫻一些身體改造的實驗報告給了遠坂君,并且告訴遠坂君随時可以來玩的結果啊。”
并沒有對原因有掩飾的太宰,拿出口袋裏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小玻璃試管、和一安瓿瓶的生理鹽水,在其他三人奇怪的眼神中,将安瓿瓶的生理鹽水,倒入裝有白色粉末的小玻璃試管中。
将液體與粉末按照合适的力度搖晃,均勻的混合在一起之後。
太宰撕開一個裝有一次性注射器的小塑料袋,把裏面未有任何污染的注射器拿出,扔掉針頭上的蓋子,最後将混合在一起的懸濁液抽入針管之中。
太宰這些不尋常的動作,讓間桐雁夜停住了聲音。
沒工夫将想法分散到小櫻的實驗報告這一話題上,間桐雁夜看着太宰微微舉起的、在溫暖陽光下反射着金屬鋒芒的針頭,忍不住吞下一口唾沫。
“太宰君……你手中的是?”
“雁夜君,你是說這個?”太宰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
間桐雁夜有種熟悉的無力感,“嗯…準确來說,是想問你注射器裏裝的是什麽…以及你想用它來做什麽。”
“你是說白色的這個?衛宮切嗣的骨灰吧,畢竟顯微鏡下能看出來是什麽樣的結構……至于用來做什麽,我想着等一下能不能将它打進遠坂君的身體裏。”
完全沒想到是這種答案的間桐雁夜表情陷入空白。
而一旁因為緊張感到口渴、正在喝水的間桐鶴野噗的一聲将水噴了出來。
在間桐鶴野的咳嗽聲之中,遠坂時臣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但他很快的聯想到這是某種魔術禮裝。
“請問太宰君,你為什麽想要把衛宮切嗣——那個魔術師殺手的骨灰打進我的身體中?”
“這當然是因為它可以讓魔術師使用魔力的回路被破壞——順便一說,肯尼斯君現在就是因為它而變成半身癱瘓的姿态。
由此可見,即便是時鐘塔的天才,也是會敗在這種神奇的魔術禮裝之下,所以我有些好奇——”^
太宰鳶色的眼瞳望向此時此刻,額頭上已經全是冷汗的遠坂時臣。
“安心安心~~我當然不會殺遠坂君,但如果拿這個來當做威脅的籌碼的話……将魔道視為第一使命的遠坂君你……會不會覺得害怕呢?”
遠坂時臣額頭上的汗水無聲的滑落下來,在太宰眼中,這要比言語更加能說明眼前這位敗者的心理。
但過去的經歷所造就的堅忍,還是讓這位冬木市背後的掌權者,驅散心中的恐懼。
太宰既然用上了[威脅]這個詞彙,那就代表着眼前的這個少年,想要從他遠坂時臣的身上獲得什麽。
權利?金錢?還是人脈?
或許接下來的疑難會讓他半生的經營都毀于一旦,甚至賠上祖宗的基業。
可對于已經将自家的魔術刻印轉移給長女遠坂凜,且做好死亡準備的、試圖将次女——現名為間桐櫻的女兒帶走的遠坂時臣來說,現在能夠讓他無法破開恐懼的,只有對于次女的愧疚。
遠坂時臣握緊了手中的短杖,整理了一番現有的情報之後,沉下聲音對太宰說道:
“……只要能帶走小女的話,太宰君,有什麽我能做到的,請務必提出來。”
“閉嘴!時臣!!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無法忍受的間桐雁夜,猛地撲抓住遠坂時臣精心打理的衣領。
蒼白的頭發從兜帽中墜出,還能視物的右眼,死死的盯着遠坂時臣冰藍色的冷靜眼瞳,似乎要從中迸出将對方灼燒殆盡的怒火。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把小櫻送到間桐家的話!這個孩子怎麽會遭受到那種慘無人道的痛苦?!現在好不容易,我讓她能有期待未來的資格了,你又想要對她做什麽啊?!!”
他悲戚的咆哮着,回憶中閃過葵落寞的背影、凜失去笑容的表情,以及……小櫻失去了快樂的眼瞳。
“如果不是你的話……如果不是你的話!!咳咳——”
“雁夜君,沒有任何益處的怒火差不多發洩完畢了吧~~”
對于這一幕,太宰倒是很願意繼續觀察下去,以作為他以後僞裝發怒時的參考資料。
但是很遺憾,他還記得自己不想成為中也身後拉拉隊員的理念,因此提高效率也是當然。
“太宰,”間桐雁夜第一次沒有用上敬稱,抓着遠坂時臣衣領的手仍然沒有松開,背對着太宰,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徹:
“為了聖杯的勝利之類的,為了實現根本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你要将小櫻作為物品,交易給這個不配當父親的人渣嗎?”
太宰發出了一聲輕笑:
“雁夜君~你覺得我是笨蛋嗎?”
間桐雁夜感覺背後有種針刺感,額頭上禁不住滑落冷汗,“…從來都沒有這樣覺得過。”
“那為什麽能夠用威脅達成的條件,我還要主動的加上額外的補償呢?”
朝臉色因這句話,而變得難看的遠坂時臣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太宰像是柔軟無害的小貓那樣彎起嘴角。
但是少年的聲音,卻不同于遠坂時臣之前所聽過的那樣、似乎永遠都帶着笑意,而是感受不到任何情感的空洞:
“別搞錯了,遠坂時臣,你
能夠與我站在同一個層面上交易的局面,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答應我的任何要求,或者今後變成一個半身不遂,又或是連半身不遂都做不到的廢人,你能做出的選項只能在這三者之間……而這個世界上,比死還要可怕的事物還有很多,我列出的只有區區三種。”
“吶,遠坂君,這三種苦難,你要選擇哪一種?”
不知親情之愛為何物的少年,暴露出耐心消耗殆盡之後的真實面貌。
作者有話要說:
倒黴人.掉鏈子大王.遠坂時臣:...........
總而言之,這章是太宰看穿了遠坂時臣對小櫻的愧疚,因此拿這愧疚作為吊住遠坂時臣的魚線,讓對方跑也不敢跑,打也不敢打。
對于中也之外的人,太宰真的是有一種擺弄玩偶的感覺...以後成長一些,就會稍微好一點了。
魔術刻印:用來把魔術師的研究結果留給下一代的刻印。借由刻印它,魔術師能夠把代代延續的研究和魔術渡讓給繼承者。[來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