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逼近死亡

第78章 逼近死亡

自己會永遠贏下去。——這樣的幸運者才能擁有的想法,太宰一次都沒有過。

事情的方向,不可能永遠按照人所需要的那樣去随意的轉變,他所能做到的、只不過是利用能夠觸碰到的一切手段,進行借力打力而已。

卧煙伊豆湖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就不覺得自己能夠贏。

即便是朝對方舉起槍,也只是抱着賭博的心态扣下扳機。

第一槍,賭天空上适合載運武裝人員的同時,也适合在這種情況下搬運傷者的直升機,會因為這槍聲而被吸引過來。

第二槍,賭能否讓卧煙伊豆湖朝他刺來的刀刃,是否會因這一顆子彈而偏轉方向,從而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

同時,這兩槍也都在賭——中也是否能夠聽見,是否會因為這槍聲而抵達他的面前。

反射着冰冷月色的利刃,以仿佛粉塵碎裂般的姿态從胸腹處消失,随即則是更加大量湧出的鮮血。

人為打造的[怪異殺手],即便是因為它與太宰在無效化上的性質而産生特異點,但終究還是失敗在[人間失格]這一無法解明的能力之下,在互相[消解]這一方面上敗下陣來。

在身後的白色牆壁上流下仿佛紅綢一般的血痕,太宰從被釘住的牆壁上滑落。

眼前的視界變得模糊不清,身體變得好冷,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樣冷的感覺。

但是下一瞬,太宰卻覺得這種仿佛快要浸透進靈魂之中的冰冷,卻突然的消失了。

站立不穩的、不斷變得冰冷的身體被一雙熟悉且暖和的手,迅速的接住了。

因失血過多,而看不清事物的少年,朝接住他的存在展露出了如同昙花般的微笑,盡管與他微笑同時溢出的,還有染紅嘴角的鮮血。

“……看來我的運氣,很好啊,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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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力使的聲音在顫唞,“不要說話。”

中也并不經常受傷,正因如此,他對于如何處理大創口的刀傷這種事,雖說不是第一次見到,可也是現有印象中第一次進行實際操作。

但是現在,他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不多關注一點關于如何打繃帶的知識。

将太宰平放在剛剛一瞬之間整理出的平整地面上,然而少年不斷将衣服與身體下方的地面染紅的鮮血,卻讓中也這雙曾經将衆多敵人斬殺的雙手,沒辦法控制的顫唞起來。

身體在恐懼,恐懼某種極大可能會到來的現實。

可即便是這樣恐懼着,重力使手中的包紮也沒有停下——他将自己一向愛惜的外套撕成簡易繃帶,并将太宰的輕得不正常的身體單手稍稍托起,再快速的纏繞上繃帶,好讓血液稍微慢一點從少年的身體中流出來。

太宰現在這副樣子,顯然不适合讓他抱着用最快速度跑到最近的醫院,他就算不太清楚要如何處理這種刀刃瞬間消失、而導致大量血液的傷口,但太過颠簸反而會讓傷口第二次開裂這種事,中也還是知道的。

于是,原本因為下方的景象,而凝滞于天空之上的直升飛機,在這一刻被瞬間拉下。

在轟鳴聲中,把直升機的大門随手用重力拆開扔到一邊,将乘坐在直升機裏四名急襲部隊成員、與礙事的座位甩出直升機,中也用盡可能的小幅度的動作抱起太宰,将已經快要合上眼簾的少年移動到直升機的地面之上。

沒有人開槍,只因為他們手中可以稱之為武器的東西,在此時此刻都成了團成了繩結狀的無用鋼鐵。

超出想象範圍的暴力,讓這些被[請出]直升機的急襲部隊成員,只能用一種呆滞的眼神看着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突然寂靜下來的空氣之中,甚至能聽到前排駕駛員的牙齒,不斷因恐懼而發出碰撞的聲音。

“駕駛員,去離這裏最近的醫院。”

“是,是!!”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的駕駛員,幾乎喜極而泣。

直升飛機仿佛戰栗般的升起,旋翼的嗡鳴,此時此刻聽上去像是鼓動死神黑色的衣袍狂風。

被甩出機艙的急襲部隊成員,仰頭看着漸漸遠去的直升機,在夜視儀中代表直升機的小點終于遠去之後,才猛然松出一口氣。

“…這件事要向上方報告嗎?”有人用揮散不開恐懼的語氣說道。

“報告?”

有人額頭上不斷的冒出冷汗,“然後在高層的命令下,上門對那個毀滅了這一帶的怪物,進行讨伐嗎?”

“害怕死亡嗎?”有人心存不甘。

“不可能不害怕吧…但最令人害怕的可不是單純的死亡,而是毫無意義的死亡。”

作為隊長的某人做出了感想上的總結。

他看向自己被甩下直升機之後,所處的右側。

視線所及之處,能毫無阻礙的看到未遠川波光粼粼的川水,而這條道路上原本應有的公園設施,此時此刻在地面上變作了扁平的、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大片鋼鐵塗鴉。

離他最近的則是女性的發絲,浸透鮮血的布帛,以及——一朵如同雪地上盛開的腐爛紅花。

快速的摘下覆蓋在面龐上的口罩,酸水不由自主的從食道之中湧上,隊長再也沒辦法忍耐的嘔吐出昨晚進食的食物,汗水與劫後餘生的淚水、與正面和那個造成這一切的存在匆匆對視的那一刻回想,一同爆發出來。

到底是怎麽樣的過程導致了這樣的結局,他們并不知道。

只是生存的本能明确的知曉着,再往前邁進一步,就是無意義之死。

/

淺咖色被染成了紅色,舊灰色被染成了紅色,就連純白也被這代表傷痛的紅色浸透了。◆

雖然經過了緊急的包紮,雖然鮮血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湧出,但太宰仍然在不斷的出血。、

“…中也。”少年的最大程度的發出聲音,盡管看上去只是在嗡動嘴唇。

“不是說過了嗎?叫你別說話了。”

“是嗎?”太宰仍然發出愈加微弱的聲音,“即便…這很可能…是我和你,最後一次說話?”

“…中也,我感覺好冷。”

重力使深吸一口氣,拳頭猛然握緊,又緩緩的松開,随即伸出了自己沾滿了少年鮮血、且仍然在細小顫唞的手,握住了對方越加冰冷的手掌。

“我在這裏,”重力使首先這麽說道,“別想太多,你會沒事的,不管怎樣自殺最後都會活蹦亂跳的青花魚,你不就是這種存在嗎?”

太宰沒有回應中也最後的反問,只是繼續将混亂的視線投向前方。

“…帽子,你的帽子,我保管好了,”少年的聲音斷斷續續,“就在…我右前方的,塑膠座椅上,蛞蝓沒了這個,就不行,我知道。”

被染紅的、握着冰冷手掌的手,緩緩的滴下鮮血。

橙色的頭發垂下,并沒有顧及帽子的中也,強迫自己流露笑意:

“啊…帽子保存得很好,一點灰塵也沒沾上,我很滿意。”

“是嗎?”太宰想要發出輕笑,“但是我,可不是讓中也,你開心才這麽做…我是為了…我自己開心,才這麽做的……”

鮮血将黑色風衣撕成的簡易繃帶染成更深的顏色。

握緊了少年的手,中也再也沒辦法隐藏自己顫唞的聲線,“別在說話了,太宰。”

“果然你,是只笨狗……”

太宰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但愈加蒼白的臉龐上,卻顯露出滿足的微笑。

“我是說,我很開心啊…中也…所以……”

中也截下了少年的話語:“[所以就算死了,也并不遺憾]——你是想要這麽說?”

“那我的遺憾要放在哪裏?我的遺憾在你這混賬小鬼的眼中,一錢不值嗎?”

“活下去,太宰。”

雙手緊握着少年的越來越冰冷的手,重力使用命令的語氣祈求着。

“不要死啊,活下去吧,不要死。”

/

3月1日,上午9點50分,冬木市立醫院。

陽光正好。

韋伯·維爾維特,此次聖杯戰争rider組別的禦主,喜歡的東西是解明魔術原理,讨厭的東西是……

但是這些對于韋

伯來說,在現階段,都不是最重要的。

只是因為——

“為什麽我要在這家醫院的大門前徘徊不定啊?!”

因過度煩惱而沒辦法的大聲喊出心中所想,求生欲從來都在水平線以下的現時鐘塔學生——韋伯·維爾維特,陷入了難題。

通過令咒傳來的會話在韋伯的認知之中[響起]:

【不是你這小子,想要弄清楚caster組突然宣布停止聖杯戰争,究竟是什麽意圖,才花費好大一番功夫,找到這裏的嗎?】

“但是……”韋伯擡起雙手捂住了臉,“市民會館那片地區的慘狀,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忘掉啊……我無論如何,都不想像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女人那樣,什麽都無法留下的死掉……”

【事到如今,居然還差一步的在這裏畏畏縮縮,你還真是沒出息啊哈哈哈哈哈!!】

靈體化的征服王震耳欲聾的嘲笑聲讓韋伯漲紅了臉。

“吵死啦!”他這麽回應着自己的同伴。

拉下戴在頭頂用于僞裝的針織帽,韋伯腳步僵硬的在護士們看怪人的眼神中,催眠魔術啓用的同時,舉起一張照片向她們開口發問:

“這兩個人,你們見過嗎?”

作者有話要說:

——

韋伯之所以在被追捕的時候,沒有使用催眠魔術,是因為追捕他的人實在太多了23333~~而且一直使用他也做不到,因為魔力不足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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