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起承轉合

第80章 起承轉合

——回想。

“負壓吸引呼吸道分泌物和血塊,5.5mm氣管導管45度斜插,止血鉗!”

“是!”

“ab型血袋準備完畢!”

“立即進行鎖骨下靜脈穿刺,手握式加壓輸血!”

“心髒停跳!準備直流電擊複律!”

代表急救的紅色信號燈,在手術室的裏傳來的聲音,以正常人的聽覺是無法穿過手術室的門扉,将裏面醫生急救的狀況聽在耳中的。

自滿的重力操作在這救助這個小鬼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就連基本的止血也只能靠自己與常人毫無區別的手法,進行一些緊急包紮。

能做的只是靜靜的等待醫生救治的結果,并在之後無論狀況會到達怎樣惡劣的程度,都要接受擺在面前的現實。

他原本以為自己做好準備了,但現在看來——

“這——這是什麽啊?!!”手術室裏突然的傳來了驚慌失措的呼喊。

“嘔——救——!”

是發生了什麽異常的狀況?!

“這絕對不是人類!我不相信這是人類做的!!人類不會如此醜惡!!”

搶救室裏傳來的聲音頓時變得混亂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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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進行思考判斷,身體本能的就沖進了手術室。

還未直視前方,身體本能的就察覺到了——手術室內充斥着的過量真以太,就連意識也仿佛幹渴已久的葉片,碰到從天而降的雨水一般慢慢的舒展開來。

在本身還未察覺到[真以太]這個詞彙,為什麽會如此熟稔的出現在意識之中時,就近乎本能的知曉這個詞彙所代表的含義。

真以太、sin、穿過[孔]、從世界外側漂洋而來的宇宙塵埃,組成[從者]這一存在的高等粒子,也是會将舊人類置于死地的慢性毒藥。

這些就是它們真名,它們的作用。

在經歷過那些碎片狀的記憶,見到了那個身披黑色紗幔的女人之後,這[知識]在接觸到某些對應的實質之時,就會自然而然的出現在認知之中。

身體吞噬着真以太的這種感覺,并不陌生,即便是在最近,也确實的體會過這種感覺——就在七天前,被這個現在正躺在手術臺上、奄奄一息的混賬小鬼召喚出來的時候。

和從者這種存在有着本質上的不同這回事,在經歷過那段沒頭沒尾的記憶之後,就已經能将自己,和那些已經成為歷史的英靈們區分開來。

沒有感覺到任何職介上的限制,其他的禦主也沒辦法[看穿]自己的數值,更重要的是——作為通過聖杯系統召喚出來的從者,本該擁有着聖杯所賦予的各種現代的知識,而這也代表着從者與冬木大聖杯之間的聯系。

但是這些,他一個都感覺不到。

所謂的[看穿]數值的魔術并不是沒有在發揮作用,而是[數值]這種只存在于聖杯系統之中的游戲面板,他根本沒有。

于是答案就理所當然的浮現了出來,即他中原中也雖然參合進了聖杯戰争,但卻并不是從者這一回事。

太宰雖然在于他初次見面不久之後,能夠對他使用令咒,使得他停止了數秒的動作——但在那期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重力,依然能夠作用到除太宰之外的存在身上。

他之前在間桐家的研究手記上看到過,令咒本身作為一種魔力實質化的外在表現,本身的系統就是參照冬木市的大聖杯來進行構建的。

也就是說,在令咒魔力允許的範圍之內,通過契約,可以向被契約者實現另類程度上的[許願請求]。

他能感覺到,自己和太宰之間有契約存在。

但那是否又真的是聖杯作為紐帶,賦予給他們的契約?——明明他中原中也,任何與聖杯存在關聯的因素都沾不上一絲一毫。

手術室之中,伴随着[真以太]的出現,用肉眼無法察覺、但用感知卻能感覺得到的,是撲面而來的——前所未有的惡意。

欺騙、傷害、建立于他人痛苦之上的快樂、永無止境的貪婪欲望、困苦于注定之死而進行的絕望掙紮、重複着的愚蠢歪曲。

種種屬于人類、只有人類才有的醜惡感官,伴随着[真以太]近乎實質化的潮汐,如同被狂風裹挾的海浪,以手術臺上的少年為中心向周圍席卷。

周圍的醫療人員都因為無法承受這潮汐,以及洶湧擴散的惡意,而盡可能的想要遠離手術臺,扭曲着驚恐的表情,本能的害怕自己被惡意吞噬,失去原有的人格。

“我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近乎嘶吼的說出這些話,其中一名醫護人員跌跌撞撞的逃出了手術室。

但是很快,他發現自己的腳步,沒辦法再度向出口的方向奔跑,而是像挂上了千斤的砝碼一般,無論他如何想要逃走,都沒辦法往前方邁出一步。

而恐怕唯一讓這個醫護人員欣慰的是——現在同樣被重力所壓制的,并不只有他一個人。

手術室的鉛門再度自動的合上,發出了微不可查的一聲輕響。

這大概會在這家醫院裏形成一個十大不可思議傳說?不過即使是形成了,無法感覺到太多微小快樂的太宰,也只會聽過一次,就輕輕帶過吧。

“請繼續急救吧。”自己變得略微沙啞的聲音,對這些醫護人員這樣說道。

“拜托了。”

并同時的将手伸向手術臺上這個平時嘴毒得不行,但此時此刻,卻安靜得像是一塊沉石的混賬小鬼。

手指輕輕的撥開微卷的深栗色發絲,少年右半邊原本白皙無暇的皮膚上,猩紅的咒紋,現在正如同盛放的曼陀羅花一般,極為不吉利的攀附其上。

這是詛咒的紋樣,繁複的花紋所代表的每一個詞彙、每一個字眼都充斥着對[此世之惡]的辱罵。

太宰治不是什麽好人,這一點中也非常明白。

即便羨慕着一般人的幸福,也會因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需要花費太宰治的十二萬分的精力去虛假的維持,而幹脆放棄。

做事也不擇手段,只要最終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無論是善還是惡都會随心利用,這之中需要犧牲什麽,即便有着他自己,也會毫不留情的當做籌碼,全部堆上賭桌。

這簡直就像是反派boss會有的性格,而擁有着這樣性格的太宰,同時還擁有着支撐他這樣性格的頭腦。

‘再這樣下去,這個混賬小鬼總有一天會不得好死’。——即便是現在,他仍舊是這樣想着的。

但仍然是現在,他中原中也——

手掌貼緊少年沒有任何心跳的胸口。

[人間失格]沒有發揮任何作用,而使得此時此刻調節心髒血液流速的重力,仍然在完好的運行。

生命的回流讓蠢蠢欲動的[此世之惡]收斂起了外露的爪牙,原本要讓一般人快要嘔吐出來的惡意,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有餘悸的醫護人員也顧不得之前昏了頭一般的混亂,立刻恢複了原本的急救工作。

只是,愈加急迫、但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從心中向外蔓延。

“……心髒停跳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啊,混賬。”

——

因太過滿溢,而從盆中向外溢出的清水如同微小的瀑布,在水池之中劃出一道弧線。

伸出手扭緊水閥,重力使用沾水的手貼在臉上,好讓冰冷的感覺,使他從回想之中徹底清醒過來。

自從聖杯戰争開始以來,直到現在的3月1日,中也從來都沒有讓自己睡過一次覺。

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進食的身體,再加上即便不休息也沒有絲毫疲勞的精神,人類這個詞彙,似乎離他更遠了。

有些無奈的這樣想着,中也打開一旁的熱水閥門。

缭繞着水蒸氣的熱水,墜入盛滿冰冷淨水的盆中,調節成适宜的水溫。

接着端起水盆,穿過充斥着消毒水氣味的走廊,再回到消毒水氣味更加濃重的房間。▃

熟稔的抽出牆壁上印着小青花魚的柔軟毛巾,扔到水盆裏,再将水盆端到床邊的椅子上。

中也看向病床上——三個星期過去了,仍然一動不動的少年。

白色的床單與枕頭幹淨整潔,太宰深栗色的微卷發絲,稍稍的長長了一點,此時有些像是飄散在水中的柔軟水草一樣,貼服在白得幾乎透明的臉頰旁邊。

然而,依舊緊閉、但仍然有着纖長睫毛的眼瞳卻只露出了左邊的一只,另外右半張臉,卻是用白色的繃帶包裹了起來。

中也伸出手,輕輕的托起少年的後背,将繃帶解散。

少年右臉上、脖頸上、和蔓延到心髒處的詛咒紋樣,仍舊沒有消去的跡象,雖然已經沒有重力使在手術室裏,初次見到時那樣鮮紅,但卻仍然像是略微幹涸的血液一般,顯露出更加難以祛除的姿态。

太宰長什麽樣中也是不太在意的,但偶爾來查房、以及調整營養點滴的醫生和護士,卻很有可能因為少年現在的外表,而洩露出本不應該洩露的情報。

考慮到這種可能,中也臨時的在醫療物資中找了一些繃帶,五味雜陳的給太宰纏上,以此遮蓋那些顯眼的咒紋。

用溫水打濕的毛巾擦拭太宰仍未睜開的眼睛,再将一些其他的部位擦拭完畢之後,中也給少年纏上了新的繃帶。

少年纏上繃帶的臉,與中也回憶裏——太宰治這個存在15歲時的初見,重疊在了一起。

“我真的是在改變這個小鬼?還是說…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讓他踏上原來的道路?”

但不論如何——

中也看着毛巾上的小青花魚,圓圓的眼睛仿佛在瞪着他,同時,就像是太宰一樣,連命運都不放在眼裏的目空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

我為什麽斷更了:因為大姨媽這次特別痛,寫出來的東西自己都不想發出來[個人覺得是對不起讀者的那種,于是就删掉了。]

——

更新還是每天12點吧...[當然今天的4點就請無視掉!]

——

中也給太宰纏繃帶~~[你這是什麽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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