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久違
第1章 久違
“先生,我幫您換一杯吧。”
小黃狗在唐書年不斷地撫摸下腿一軟癱倒了下去,肥碩的後背像液體一樣流淌到一雙穿着白色板鞋的腳背上,唐書年掃了眼這雙看起來一塵不染的板鞋以及鞋口處纖細的腳踝,很快又收回了視線,聽着板鞋的主人接着說——
“它叫九九,去年重陽節到店裏來讨水喝,我就讓它留下了。”
最後摸了摸九九的肚皮,唐書年起身回到原位,面前的咖啡是他一小時前點的,一口沒喝,看着已經完全涼了。
等九九覺得沒趣跑去了別處,他才伸手碰了碰杯托,看着這人左胸口別着‘店長蘇予’的名牌,忽而問,“這店開了有多久了?”
蘇予倒沒覺得他唐突,直言,“開業也就一年,前面裝修花了小半年。”
“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蘇予有些羞澀的笑,“我以為我普通話練的很好了。”
“可能我耳尖,”唐書年說話站了起來,握住椅子旁邊的行李箱拉杆,“咖啡不錯,生意興隆。”
說完帶着行李從店裏離開了,蘇予則還愣在原地,許久才端起那杯唐書年一口都沒喝的咖啡,到吧臺遞給了其中一個barista,“這杯誰做的?”
咖啡廳外,一輛大G停在了唐書年面前,丁嘉文一條胳膊搭着窗框,将墨鏡從鼻梁扒拉到鼻尖上,含情脈脈的開腔,“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
“怎麽一年不見,改賣唱了?”唐書年有些嫌棄的揶揄,随後繞過車頭上了副駕駛。
“嘿,我這不是見你激動麽?”
丁嘉文下車給他放好行李,回來後重新啓動了車子,“唐書年,國外夥食好啊,你好像胖了。”
唐書年下意識摸了把臉,“沒有吧,我體重沒有變。”
丁嘉文憋不住撲哧了一聲,在唐書年反應過來後,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起了嘴仗。
直至車子上了高架,唐書年從擋風玻璃看見了遠處林立的樓宇,有火車從樓宇間的空隙一閃而過,他突然不跟丁嘉文吵了,不知為何,在太平洋彼岸只呆了短短一年,這一刻他卻覺得濱江市傍晚的景色無比久違。
“話說你怎麽提前回來了?之前郵件上不是說後天到麽?”丁嘉文想起來問。
“哦,臨時改的,想早點回來看看。”至于看什麽,他沒說。
丁嘉文也無疑有他,十分鐘後車子抵達飯店,唐書年在頂樓包間被一個男人抱在了懷中,那人照舊在他頭頂親了一口,“寶貝兒,可想死我了!”
從剛才進門時吓到他的禮花棒,到包間內牆上挂着的“歡迎回來”的橫幅,再到現在這個擁抱,唐書年終于是确認自己已經回國了,他擡手拍了拍這人後背,“行了啊,又不是沒聯系。”男人高他半個頭,置若罔聞的抱着他擰了擰,親自拉開椅子伺候他落座,“A05打了這麽漂亮的收尾仗,我們唐工功不可沒,這點排面還不值當嗎?”
丁嘉文看着他這副嘴臉險些嘔了,“周存安,你都29歲的人了,斯文點,求你。”
“29歲怎麽了,書年不也29了?”周存安坐在唐書年右手邊,胳膊搭在他椅背上,說話時扭身到唐書年面前,以這種刻意仰視的角度近距離端詳着唐書年,“你瘦了是不是?”
唐書年沒有答話,他垂眸看着一臉笑意的周存安,心想原來不知不覺兩個人都奔三了,可除了日漸增長的年紀,周存安又好像一點也沒變。
游神間臉上襲來一股涼風,是周存安朝他吹氣,“想什麽呢?”
唐書年不客氣的回禮——推開他這張臉,“我在想,再多看你一秒鐘等會飯就吃不下去了。”
見周存安吃癟,丁嘉文一陣笑話,沒多久服務員來上菜,順帶幫忙開了兩瓶酒,這酒周存安說是他的珍藏,特地帶來慶祝這大好日子的,席間唐書年卻沒喝多少,一是長久的飛行讓他疲憊,二是他清楚,他們三個至少要有一個清醒着。
“唐書年,唐書年!”酒過三巡,周存安臉頰通紅,又端着滿滿一杯過來敬他,“你,你可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這破公司,你不在,我有多,多……”
唐書年做了個深呼吸,拿走他手裏的酒杯,“多什麽?”
周存安乍然的笑,大手抓住他肩頭,支支吾吾半天,說了句,“多無聊。”
那頭丁嘉文也喝多了,靠在椅背上看戲似的看着他們,唐書年大概知道今晚的歡迎會是時候結束了,正打算請服務員幫忙叫車,桌上周存安的手機突然聒噪起來,來電顯示‘寶貝兒’,唐書年伸過去的手頓了頓,還是拿過來摁了接聽。
“你好。”
那頭可能聽出來聲音不對,隔了兩秒才問,“您是?”
“我是周存安朋友,他喝多了,”周存安趴伏在桌面上,唐書年注視着他醉醺醺的臉,“麻煩你過來接他吧。”
“哦哦好,你們在哪?我馬上過來。”
唐書年報了地址,電話挂斷後将手機塞進了周存安口袋裏,周存安就是這時候犯惡心的,這個人酒品剛夠着及格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唐書年認命般的将他扶了起來,“走了,去衛生間。”
大約一刻鐘,聽着周存安似乎吐完了,唐書年敲了敲洗手間隔間的門板,“你好點了嗎?”
“嗯,”周存安應着,開門出來,醉意散了不少,他徑直走到洗手臺前,一手撐着身子,另一手開了水龍頭,從鏡子裏看向等在他身後的唐書年,“你今天,去我那麽?”
“不了,我回去。”唐書年說。
周存安便轉過身,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唐書年,你回來,我真的很高興。”
“我知道。”
“這一年你不是沒機會回來,為什麽一次都不回?”
周存安這神情看起來是真的想知道為什麽,但唐書年回答不出,就像一年前周存安将他堵在實驗室裏問他為什麽非要去美國一樣,他沒辦法給出正确的答案。
“存安?”
一道身影出現在洗手間門口,唐書年和周存安一同朝那邊看去,來人也是一愣,又或是一驚,不過轉瞬他便走了進來,扶住周存安的身子,“走啦,回家了。”
周存安到底還醉着,見了他也沒多問,只說,“去哪,丁嘉文還等着我喝酒,”
“丁嘉文我會照顧,”唐書年平靜道,“帶他回去吧。”
來人艱難的攙住他,踉跄了一步才看向唐書年,似乎有話到嘴邊,但最後什麽也沒說,帶着人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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