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較勁

第17章 較勁

“那就希望它之後能過的安穩些。”

唐書年的話讓周存安隐約看見九九離開時的眼神,那雙眼裏,與其說是傷心,不如說是不明所以。

“書年,”他忽然沒頭沒尾的問,“小狗會感知到人類的情緒對吧?”

唐書年想了想,說,“會。”

“所以我站在電梯外面,用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看着它。”

周存安的語氣很平淡,不知為何,唐書年聽着就是于心不忍——“你要是實在舍不得,我們還來得及,”

“不用,就這樣挺好。”周存安輕快的說完,換了話題,“有個事還沒跟你說,朗逸那邊回話,月底李雲賀會過來一趟。”

“這麽快考慮好了?”

“臨門一腳,他這次過來,法務財務一起開個會,談的妥就簽合同。”

“那要是談不妥呢?”

“談不妥,”周存安一臉複雜,“那只能靠你了,好好幹,養着我。”

“你其實好養活,”知道他在開玩笑,唐書年也沒打趣,直言,“但是周存安,我不相信你沒有Plan B.”

ART01做評估時唐書年還在國外,現下朗逸是不是最好的選擇他還不敢下定論,但從以往他所知道的片面和最終結果來看,周存安握在手裏的準備應該遠遠不止一個。

周存安也許是有點感動,開着車,嘴角抹開一絲未明的笑意。

路上丁嘉文打來電話,但說話的是邱敏娟,她讓周存安跟緊些,去晚了沒飯吃。

電話還沒挂斷,周存安果真一腳油門緊貼在了丁嘉文車屁股後面,去的是唐書年的住處,邱敏娟張羅好一桌子飯菜,飯桌上周存安又接了通電話,飯沒吃完就先走了。

飯後,唐書年幫邱敏娟收拾廚房,邱敏娟則看了眼在客廳玩游戲的丁嘉文,悄聲說,“這倆孩子,一個怪忙,一個怪閑的。”

唐書年将清洗好的盤子放進瀝水槽中,“人家有自己的安排。”

等邱敏娟噙着操不完的心離開,唐書年才拿了喝的去丁嘉文身邊坐下,順便接過他遞來的游戲手柄,“上次讓你打聽的事兒有進展了嗎?”

丁嘉文視線落在對面顯示屏上,“蘇予的店沒有異常,他私人賬戶沒有授權沒法查,但,”

“什麽?”toazi

“你自己看吧,”丁嘉文放下手柄拿了手機,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這是他哥哥,五年前傷人入獄,不久前剛放出來。”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若撇開板寸的發型和臉上細微的傷痕不看,他的五官跟蘇予的确相似度極高,唐書年有點不明白,丁嘉文便接着說,“這人身上有不少債務,蘇予一旦有大的動賬,應該跟他脫不了幹系。”

唐書年又想起那個西裝男打電話時的說辭,什麽自負盈虧、簽字之類,他思緒雜亂的将手機還給丁嘉文,聽着他說——

“要不要提醒下周存安,讓他自己注意點?”

“算了,我只是想确認我有沒有判斷錯,既然他還沒有蠢到去動咖啡店,那把家裏的債務解決好就行。”

游戲提示選擇角色,丁嘉文伸手摁了下他手裏的手柄,“你怎麽突然對蘇予上心了?終于開竅了?要動手了?準備把周存安那個大傻子擺回正軌了?”

“我可沒有,我只希望他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唐書年斷不會用這種事去搞破壞,這一點丁嘉文是很清楚的,他同時也很清楚,從唐書年開口讓他幫忙調查蘇予開始,他們二人其實已經逾矩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作聲才是正确的選擇。

“你這麽罵他他知道嗎?”

唐書年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他調整了下姿勢,嘆道,“他呀,遲早得知道自己有多傻逼。”

手機在這話裏聒噪起來,來電顯示周存安,丁嘉文抄起來指着屏幕問,“這家夥是不是聽見我罵他了?”

唐書年聳肩,示意他接電話,丁嘉文摁了接聽,手機放到耳邊沒多久他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沖唐書年焦急道,“走走走出事了!”

Youta咖啡廳 14:05PM

兩輛警車停在店門口,民警驅散了看熱鬧的人,将四五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架上了警車,一輛車子先行離開,另有兩個辦事的民警在店裏,唐書年和丁嘉文趕到時,他們正圍在周存安身邊詢問什麽。

“周存安!”電話裏說受傷開不了車,唐書年慌慌張張闖進去,民警讓開後他才看見蘇予,正蹲在周存安腿邊用紙巾擦拭他手上淌個不停的血水。

唐書年急停下來,努力平複着呼吸,“打120了嗎?”

“馬上到,”民警說完,看向周存安,“我們先陪你去醫院包紮,弄完再去所裏配合做個筆錄。”

周存安聽完點了下頭,沒說什麽。

但丁嘉文是被這店裏的一片狼藉給驚訝到了,巡視了一圈過來問,“什麽仇啊砸成這樣?”

“債務糾紛,”民警接話,“惡意催收,你們是當事人朋友?”

後面不知跟丁嘉文詢問了些啥,這邊周存安在他們的對話聲中動了動,避開蘇予再次擦拭上來的紙巾,“蘇予,你先回家。”

“我不回去,”

“先回去,”周存安扭頭,複述道,“在家等我。”

唐書年也是頭一次見周存安這副臉色,一時間誰也沒說話,蘇予猶豫許久才起身,他看向離他幾步遠始終沒有上前的唐書年,最後帶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離開了這裏。

丁嘉文說唐書年未蔔先知,今天看來并不誇張。

違法催收,催的還不是真正欠債那個人,周存安去醫院消毒包紮後徑直去了派出所,做完筆錄出來,丁嘉文車子開到跟前,“上車吧,冤大頭。”

周存安沒什麽心思跟他拌嘴,手上纏着紗布,被唐書年小心的扯着衣服拉去了後座。

自那天後,大家誰也沒再提過和蘇予有關的事,Youta暫停營業,蘇予有足足半個月沒再出現,而這半個月當中,周存安除了工作,其他什麽也沒跟唐書年提過。

月底,興盛A座某會議室。

“抱歉李總,這個我們真的沒辦法答應,按照法規興盛仍舊是責任主體,且抛開産品安全性問題不說,如果合約中朗逸能夠在責任部分給夠25%,那才有聊下去的必要。”李雲賀正是月底來的濱江,随行的還有朗逸的財務和法務,也許是風險評估讓他有了不少底氣,談起利潤,辭色嚴肅,态度堅決,誰知興盛也并不讓步,此番話說完,會議室冷清的讓人哆嗦。

好在有人出來打了圓場,“我看也中午了,諸位先用餐吧,下午再接着談。”

一行人散會,被行政帶着去用餐,唐書年想透口氣,脫離人群去了茶水間,在窗前的吧椅上落座不多時,周存安就将一杯咖啡放在了他面前,“聽人打嘴仗是不是挺沒勁的?”

确實是的,唐書年其實聽了一會就不想再聽了,這會四下無人,他湊近了些,低聲問,“周總,下午我能不參加了嗎?”

周存安也湊近,揚起嘴角,“不行。”

唐書年作罷,看着這張離他很近的臉片刻,不自在的将視線挪開,放在了他受傷的手上,“好了嗎?”

周存安也坐直身子,擡起右手,那上頭的紗布薄了許多,小半個月過去,應該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小傷。”

“你怎麽想的,碎瓶子砸過去你用手擋,以為自己金剛不壞麽?”

周存安本想說什麽,又似乎收了回去,只道,“總不能看着他們傷人吧。”

總不能看着他們傷害蘇予吧,這話唐書年知道的,因為知道,所以那次之後,他有很多次想去平水灣看看他,最後都忍下了。

“蘇予怎麽樣,還好嗎?”

“回老家了,”周存安正色起來,“我讓他回家把家事處理清楚。”

“那,店呢?”

周存安搖搖頭,“我不要了,”說完,又解釋,“我的意思是,那家店本來就是給他開的,我打算撤出來,全部給他。”

這話說完,唐書年很久沒反應,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呆滞着,一年而已,不曾想周存安對蘇予的感情已經深到這種地步了。

周存安這時瞧了眼時間,“走吧吃飯,再晚沒飯了。”

走過去沒幾步唐書年就将他叫住了,然後鬼使神差的問,“周存安,你跟蘇予接下來什麽打算?”

問題太寬泛,周存安不知道他要的是哪種答案,于是走回來停在他面前,想了想才說,“等他的生活恢複正常再說吧。”

人總是會跟自己較勁。

晚上,唐書年獨自去了whisky bar,他要了周存安存在那的酒,酒吧昏暗的光線下,他一次次仰頭飲盡,實則他沒有什麽複雜的情緒,只是包裹住心髒的那件盔甲已經滿目瘡痍,現下不得不将它解開換一件新的。

“唐先生,您還好嗎?”酒保在他再次要酒的時候開口問。

“沒事,倒吧。”酒杯被他胡亂推過去,最後落在了另一個人手中,那人示意酒保先去忙後,握着唐書年肘彎将他身子扶正了些,“明天不上班了是不是?”

“上什麽班,那班有什麽好上的?”

“工作狂還會說這種話?”來人哭笑不得,又扶住他腰身讓他從吧椅上下來,“走了,我送你回去。”

再後來便是車子搖搖晃晃,唐書年坐在後座,醉意正盛,一只手貼在車窗上,看着外頭的車子,燈光,綠化帶,一個個從指縫間穿梭而過,“下輩子做路燈好了,日落而作……日出而熄……不疼不癢,”說完扭頭,笑着問身邊人,“好不好?”

還未聽到回答,眼前便黑了,不知是什麽忽然蓋住了他的視線,嘴唇緊接着迎來一陣濕軟的涼意,鼻息交纏,唐書年愣了一愣,随後在酒精作祟之下,微微張開了嘴。

作者有話說:

別猜劇情給自己猜生氣了 球球了哇 我明明後面的都還沒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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