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葉懸止的意識一直混混沌沌的,偶爾他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玄渚的一縷頭發垂了下來,葉懸止恍惚地伸出手,在碰到那縷頭發之前,手腕又被玄渚壓下。
他下意識就要掙紮,但實際上的反應卻很微弱,整個人像是困在了玄渚手中,任他擺布。
玄渚從床頭拿出幾根綢帶,慢條斯理地将葉懸止的手腳綁在床柱上。他的動作很溫柔,聞言軟語地哄着他。葉懸止聽着,什麽反應都沒有,他其實已經不太聽得懂玄渚的話。
“阿止,”玄渚興致很高,整個人透着不正常的激動,“你怎麽不說話啊,阿止,你是不是被我弄傻了。”
葉懸止總覺得這裏太狹窄,呼吸都有些困難,他剛想說話,但很快被撞的語聲破碎。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傍晚,葉懸止躺在床上,雪白的中衣規整地穿在身上,脖頸上的黑色刺青上布滿了齒痕和吻痕,與細膩的皮膚交錯着,很能滿足玄渚的癖好。
“這是哪兒?”葉懸止腦袋還不清明,好像從來沒有這麽累過。
“這是人間。”玄渚側着身子撐着頭,指尖流連在葉懸止身上,把玩着葉懸止的衣帶。
“昆侖苦寒,人間正是四月芳菲,我一直想帶你來看看。”玄渚湊近了些,親了親葉懸止的臉頰。
葉懸止偏過頭,但很快被玄渚捏着下巴扭回臉。
葉懸止擡眼看着他,目光是玄渚熟悉的平靜無波。玄渚忍下了心中的暴虐,咬着牙笑道:“阿止,這還沒下床呢,你就不乖巧了。”
“那你想怎麽樣呢?”葉懸止聲音沙啞,昏暗的帳子登時多了幾分旖旎。
“我想......”玄渚揉了揉葉懸止的嘴唇,目光漸深。
葉懸止皺起眉,揮開玄渚,走下了床。
這是個十分寬闊的房間,正中間一張雕花木床,紅帳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帳中情形影影綽綽。
葉懸止赤着腳走下床,細伶伶的腳踝上有個沁着血痕的牙印。他走到窗前,往下看時才發現這是個高臺,高臺之下花團錦簇,高臺之上月朗星稀。
玄渚從身後環住葉懸止,親吻他脖頸上的刺青。
“我在凡間的帝都做過國師,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啊。”玄渚親昵道。
“你說過你去過凡間的帝都。”葉懸止道。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玄渚在葉懸止唇上輕啄一下,“我真高興。”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小皇帝的時候,他還是個小不點,連飯都吃不飽。”玄渚道:“我多樂于助人啊,我就問他,你有什麽想要的。他說他想當皇帝,我就幫他當了皇帝。”
葉懸止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不過他後來長大了,有點忌諱我,我就走了。現在他老了,又在祈求長生,求我回來,人心真是複雜。”玄渚感嘆,話鋒一轉問起葉懸止,“江白之把你交出來,你有沒有很生氣啊。”
葉懸止頓了頓,道:“他有他的理由。”
玄渚忽然低頭咬住葉懸止的肩膀,葉懸止疼的是“嘶”了一聲。
“你對他,還真是寬容。”玄渚要笑不笑的樣子。
“如果不是我,昆侖不會落到如此境地,掌門本不必如此艱難的。”葉懸止道。
“江白之不是逼不得已了才交出你的,”玄渚道:“對他來說——對很多人來說,交出你是代價最低的解決辦法。阿止,你心裏都明白的,是不是?”
葉懸止深深呼出一口氣,“你想說什麽?”
玄渚湊到葉懸止跟前,“他們都很壞。”
葉懸止道:“那你呢,你難道不是罪魁禍首嗎?”
玄渚很委屈的樣子,“我做了什麽?我一個人都沒有殺,我只是給了他們一些選擇。”
葉懸止無法反駁,他只好攻擊玄渚本身,“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們掙紮。你鄙夷他們在兩難之際的選擇,怎麽就不想想,是誰給他們設置的苦難。”
玄渚看了葉懸止一會兒,忽然笑了,親昵地埋怨道:“阿止,你一點兒也不公平。”
葉掩回到昆侖山,白雲峰上石階無人掃,落了滿地的竹葉。景湖不知所蹤,聞人萦沉默不語,只有蘇錦急得團團轉。
一見葉掩,蘇錦好像有了主心骨,道:“大師兄,你可算回來了!”
葉掩看過幾個師弟,問道:“師父被他們帶走了?”
蘇錦點點頭,又趕緊說,“掌門說他們是借此伏擊禍星,但是師父一去就沒有回來。”
“假的,”葉掩道:“師父被玄渚帶走了。”
蘇錦心裏早就有所察覺,這會兒真的被證實,只能愣愣道:“被帶走了。”
聞人萦忽然站起來,“欺人太甚!”
“小師弟,你做什麽?”蘇錦回過神,趕緊喊住他。
“我去見掌門,”聞人萦道:“他們怎麽能這麽對師父,這麽對我們白雲峰!”
聞人萦還沒走遠,白雲峰的石階盡頭就走來一個人影,來人穿着莊重的掌門服飾,眉間有深深的溝壑,正是江白之。
“你要找我?”江白之冷淡地看了眼聞人萦。
聞人萦止住腳,“我師父呢!”
“被禍星抓走了。”江白之語氣淡淡,繼續往上走。
聞人萦追上他,“你們,你們都沒有真的反抗就拱手獻上我師父,還有臉稱名門正道!”
“他與禍星糾纏不清,現在這樣未必不是他的報應。”
聞人萦怒不可遏,葉掩卻攔下他,冷冷地看着江白之,“如果我師父有一天原諒玄渚,那麽玄渚一定要感謝你們。跟你們比起來,禍星都沒有那麽面目可憎了。”
江白之神面色倏地沉了起來,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看着葉懸止的小樓沉默不語。
一只白貓從樓下跳下來,落到地上化成景湖的模樣。
“我找到師父的蹤跡了。”他道。
蘇錦大喜過望,“那我們趕緊去找師父。”
幾人看向葉掩,葉掩看着江白之,“我們要下山,去找師父。”
“就憑你們幾個怎麽贏得了禍星?”江白之語氣淡淡。
“那也要試一試,”葉掩道:“那是我們的師父,如果我們對師父見死不救,那跟禽獸有什麽兩樣?”
江白之沉默片刻,忽然道:“玄渚不會殺他的。”
人人都知道禍星和葉懸止有私情,他們大多數人都篤定葉懸止能留一條性命。
葉掩瞬間被激怒了,他沖到江白之面前,質問他,“玄渚不會殺我師父,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放棄我師父的嗎?他是不會殺我師父,那你有沒有想過他會對我師父做什麽!我師父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他每次見到玄渚都很痛苦嗎?你讓他以什麽方式去面對玄渚。江白之,你真虛僞!”
葉掩說罷,轉身就走。他要去找葉懸止,他不想讓葉懸止覺得,他被所有人都抛棄了。
蘇錦景湖等人都跟在葉掩身後。
江白之深深嘆了一口氣,身形都變得蕭索。
“你覺得,你的師父還會回來嗎?”他問葉掩,語氣是茫然的。
葉懸止愛玄渚,愛到即使玄渚害死了師父,他仍然沒法放下。現在好了,昆侖放棄了葉懸止,那麽葉懸止會不會就此跟玄渚離開。他不必再困在昆侖,不必再進退兩難了。
葉掩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江白之一眼。
“如果他就此跟玄渚走了,”江白之想必很艱難才說出這句話,“那也好。”
葉掩沒有說話,徑自下山了。
凡間的高臺之上,天氣好的時候,四面的窗戶都會打開,風從四面八方吹進來,穿堂的風帶來花朵的清香。
“我想出去看看。”葉懸止有一天這樣說。
“好啊。”玄渚欣然同意,“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在囚禁你。”
他下了床,拿出一整套衣服,從裏到外一件一件的給葉懸止穿上。在葉懸止的腰間有一條細金鏈,連接着他的手腕和腳踝。手腳的金環鑲嵌着璀璨的寶石,之間同樣以細細的金鏈子連接,每走一步,鎖鏈碰撞,聲音清脆悅耳。
“當初,我剛上昆侖山的時候,你也送了我一對。”玄渚道:“現在我還給你,比你當時送我的要漂亮。當然了,也厲害些。如果你強行破壞禁制,會很疼很疼的。”
葉懸止抿緊了嘴。
玄渚推他到鏡子前,紅衣墨發,金色的鎖鏈穿插其中,整個人華美非凡。
玄渚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抱着他道:“其實可以不帶這個的,但是我覺得很好看。你知道的,我最喜歡這種了。”
葉懸止忍了又忍,還是低低罵了一句。
玄渚笑起來,撫上葉懸止的脖頸,“我還看到過很适合你的頸環,可惜會擋到刺青,只好作罷了。”
葉懸止随着玄渚的動作微微揚起脖頸,玄渚握着那截頸子,真是愛不釋手。
“好了,”玄渚戀戀不舍地松開他的脖頸,轉而牽上他的手,“現在可以出門了。”
作者有話說:
玄渚:你的小可愛正緩緩變态
葉懸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