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安欣和李響結婚的時候,刑偵隊驚掉了下巴,畢竟他們都沒看過他倆談戀愛。
好吧,雖然平時相處也和戀愛沒差。
而當他倆離婚的時候,刑偵隊同樣驚掉了下巴,畢竟誰也沒覺得這倆真的鬧掰了。
好吧,雖然他們天天陰陽怪氣的吵架。
“不至于吧響哥,”連張彪都沒忍住沖進了隊長辦公室,“這安欣雖然臭屁了點,煩人了點,也配不上你了點,但也不是不能過啊,你讓讓他得了吧。”
李響按了按眉心,頭疼,擡頭說:“是他提的,我的錯,你就別去惹他了。”
張彪目瞪口呆,恍恍惚惚的走出隊長辦公室。
迎面撞上出外勤回來的安欣,剛答應的李響別惹他,張彪轉頭就忘了。
“挺能耐啊,”張彪高擡起下巴,斜眼看人,“連我們響哥都敢甩,你別後悔我給你說。”
安欣路過他時白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回自己工位。
他工位邊的窗戶連通向李響,自從離了婚,屋裏的百葉窗就沒再打開過。
所有人都勸他別那麽執着,別逼李響,根本不是什麽大事兒,可是安欣不這麽覺得。
李響當着所有人的面撒了彌天大謊,他騙了領導,騙了同事,騙了紀委,還要繼續騙他。
他從前和李響在一起,這個人連偷摸着沒吃飯的謊言都說不出來,可是現在,他可以毫無負擔的張口說謊話。
安欣想不明白,明明做錯事了就要收到懲罰,哪怕是師父。
師父是做錯了事,但是他也許情有苦衷,大家也應該理解師父,功是功過是過,是非對錯,善惡分明,不就是他們當警察的最應該分清的嗎?
這是原則問題,不應該因為任何感情和人情而發生任何改變。
即使是李響,更何況是李響。
但這其實只是開端,只是裂隙一旦開了口,就只會越來越大。
還有後續的李響升職,和領導的觥籌交錯,他一天天的在官場低頭哈腰,酩酊大醉……
終于安欣忍無可忍,在上次看望師父,李響摔了他錄音筆,他打了李響一拳後,他提出了離婚。
“好。”
李響幾乎是立刻就答應了他,聽得安欣一愣。
他甚至懷疑,李響其實早就想離婚了,他只是在等自己開口,給他個臺階下。
“房子是咱倆買的,但也是安叔出的大頭,所以歸你,車子本來就是你的,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但是你把戒指還給我,可以嗎?”
安欣呆愣了幾秒,一陣寒心,他分得這麽清楚,果然是早就想好了,只是在等自己提出來。
把手上戴了六年的戒指拔出來的時候,安欣是咬着牙拼了命的使勁,戴了這麽多年,他生怕弄丢了,連洗澡的時候都沒舍得摘過,早已經和手指融為了一體。
但他今天就是把手指剁了也要把戒指還給他,從此兩清。
“給你!”安欣把戒指砸過去,正好丢到李響懷裏。
李響用了全身的協調性來抱住那枚小小的戒指,珍而重之的把自己手下的也取下來,并在一起,小心的揣進上衣口袋裏。
他不想等安欣來扔掉他,如果遲早都要分開,那這兩枚戒指至少可以成雙成對,代替他們白頭偕老。
他從地上站起來,挨了一拳的他仿佛像是卸下了某種僞裝,連一向挺拔的雙肩都塌了一些下去。
“我跟局裏申請的宿舍這兩天就要批下來了,先住在辦公室,東西就先放你那裏,周末我再來搬走。”
安欣瞪着他,心想,果然如此,李響連宿舍都提前申請了,他早就想跟自己離婚了。
他們來的時候是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安欣沒等他,賭氣的開着車走了。
烈士陵園修在郊區,離最近的市區馬路至少有五公裏。
五公裏而已,安欣想,平時刑警隊拉練都是十公裏起步。
他咬着牙猛的往前開,卻又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猛拍了一把方向盤,綠燈沖出去後在路口踩了一個急剎車,狠狠的打了個轉彎燈,掉頭回去。
但他回去了,卻沒看到李響。
是啊,他連和自己離婚都計劃好了,又怎麽會連小小一個陵園都出不去呢?
安欣冷笑着開車走了。
那天李響是走着路回去的,他只是在師父的墓前坐了坐,他對師父說,其實這塊地兒風水挺好,自己現在把婚離了,今後就是真的無依無靠,說不定這塊風水寶地今後也是他的長眠之處。
他踏出陵園的時候,剛好看到安欣揚長而去的車尾。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用看就知道這家夥掉頭回來沒看到自己得有多生氣。
李響站在原地苦笑一聲。
安欣啊安欣,你還是心太軟了。
你想抓壞人,怎麽能有軟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