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棠文男主的“親”媽(1)

海棠文男主的“親”媽(1)

在去醫院的車子上,寧姬單獨坐在後排閉目養神。

戴上墨鏡擋住外面透進來的光,她快速地浏覽着關于“星星”的記憶:

星星,全名洛星,是這本被屏蔽書名的男主角。他的母親是原主最要好的姐妹,陪着原主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光,後來因為意外去世,他便由原主收養,成了她名義上的兒子。

洛星今年十七歲,就讀于海棠市第一高中。他出生在海棠市最下等的紅燈區,但原主将他保護得很好,至今沒有被任何人觸碰過,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純潔。

海棠市是個包容性很高的城市,卻仍然存在歧視。好在洛星的性格開朗、心地善良,再加上主角光環的加持,他如同一朵白色的洋桔梗,任憑急雨如箭他依舊對所有人保持着熱情與善意。

同時他還是個孝順的兒子,一直将原主當親媽一樣孝敬,更不會指摘她媽媽桑的身份。小學那會,就會煮面條給原主送飯;念初中的時候,還會用零花錢給寧姬帶各樣的零食;上高中後,一張張的獎狀挂滿了家裏的牆壁。

原主用心待他好,用生命去守護恩人留下的血脈。

他也成為了原主的驕傲,給她靡靡的生活中照亮一束潔白的光。

他想要成為一名醫生,想要代替原主,完成她兒時的夢想。但是,一次突發的意外,讓他整個人都變了:白色的洋桔梗沾染桃色氣息後成為了一朵菟絲花,靠着讨好不同的配角一步步上位,不僅接替寧姬掌管了海棠市的紅燈區,還成為了與所有配角眼中的“萬人迷”……他最終還是走上了和原主一樣的路,坐在了原主坐過的位置上。

一次突發的意外,難道就是這次意外?

“寧姐,咱們到了。”司機看了眼後視鏡裏的寧姬,語氣恭敬。

在三四個保镖的跟随下,寧姬來到了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寧姬驚訝地望着病房裏昏迷的男生,心口似是被什麽東西剜了一刀,硬生生地割下了一塊肉。伸手想要替他理一理貼在額頭的碎發,卻被門上的玻璃窗給擋了回來。

男生的右腿被繃帶吊在半空,除了輸液的左手,幾乎全身都裹着白色紗布。青腫的右眼、臉頰的擦傷,還有嘴唇那一道道的裂口……

反複地看着門口挂着的病人姓名,寧姬這才不得不相信裏面躺着的,是早上出門時還活蹦亂跳的洛星。

“請問哪位是洛星的家屬?”

警察和醫生在護士站等待多時,看到病房門口來了人,這才走來詢問身份。

寧姬将墨鏡挂在領口,心痛的慌張并沒有讓她失态,反而讓她更加憤怒,“我是洛星的媽媽。我想知道,我的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警察扶了扶帽子,和醫生對視了一眼後,說:“我們是在經緯街的巷子裏發現他的,他當時渾身是血,身上還有傷,應該是被人毆打後留下的痕跡。”

“經過我們的檢查,可以判斷他是遭人侵害,”醫生接上了他的話,将一份驗傷報告交到了寧姬手裏,“他的月工部位脫出了一截,內部還有體液殘留,臉上、上半身也有niao液的痕跡,施暴者應該不止是一個人。”

寧姬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但在看到報告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照片時,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巷子裏,洛星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粉碎,白皙的皮膚上有好幾處腳印,手上和腿上還有幾塊青紫色的傷痕,地上是一截紅色的……

“啪!”

寧姬猛地合上了資料,不忍心再看下去。

這已經不是侵犯那麽簡單了,施暴?侵犯?這裏到底是海棠市還是罪惡都市啊?!

洛星,對于真實的寧姬不過是一個紙片人而已。但是,當腦海裏的回憶不斷翻湧,無數次笑聲、無數聲“媽”在她耳邊回響時,她做不到平靜如水地去對待他。

屬于原主的情緒占據了她的思想,此刻,她不是人人跪拜的大魔王寧姬,而是被洛星尊敬愛戴的母親寧姬。

“誰幹的?誰幹的!”

寧姬一聲怒吼,整條走廊的人都被驚得不敢說話。

紛紛看向病房的方向,嫌惡的目光也被她身後的幾名保镖過濾成了恐懼。

警察伸手示意她降低音量:“您先冷靜一下,根據附近的監控,我們已經鎖定了幾名嫌疑人,現在他們正在警局接受調查,估計明天就能拿到調查結果。”

“帶我去警局。”寧姬用一種讓人無法拒絕地語氣說道,“我今天就要知道。”

等到明天?呵,誰知道這十幾個小時會不會有別的變故。

就算嫌疑人被關在警察局,寧姬還是不能放心。煮熟的鴨子飛了的事寧姬見過不少,她現在就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立刻!馬上!

寧姬跟着警察來到了海棠市的警局,帶他來的警察就是洛星案件的負責人。

看了眼警局門口的榮譽牆,寧姬在那張臉熟的面孔下看到了他的名字:周堯。

照片裏的周堯不茍言笑,雖不算帥氣倒也算端正,古板的表情巴不得把“正義”紋在臉上。

“怎麽樣?有結果了嗎?”

“問出來一部分了,只是剛才又來了幾位律師……”

“律師?是誰請來的?”

“其中一個學生的父親,除了那個乞丐,都有律師辯護。”

看到周堯和下屬交談時的嚴肅模樣,寧姬得出一個結論:氣場的強大是相對的。

方才在醫院,自己跟前的周警長可不是這樣正經的,回到自己的主場後,倒變得威風凜凜起來。

聽到有律師來辯護,周堯眉頭一皺,“那之前問出來的筆錄有嗎?”

“有,”小警察趕緊去翻那一沓筆錄,“律師來之前我們做了一部分筆錄了,在這呢。”

趁着他們說話的功夫,寧姬循着聲音徑直地往裏面的審訊室走去。

警局本來是有不少人的,為了防止他們串供,他們要同時給幾個人做筆錄,所以前面就只有幾個剛來不久的警察看着。

寧姬身邊有好幾個保镖跟着,警察們不敢輕易阻攔,只得眼睜睜地看她走進審訊室的走廊。

警局有六間審訊室,五個都亮着紅燈。審訊室的隔音做得很好,從門口經過時只能聽到窸窣的說話聲音,卻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麽。

“寧小姐,請您先出來一下。”

寧姬不知道周堯是怎麽突破那些保镖的,只看到他領口的扣子好像掉了一顆,墨藍色的衣服也有好幾道褶皺。

舉起手裏的筆錄簿,周堯壓低了聲音道:“與其在外面站着,不如先看看他們剛才說了些什麽?”

大概是怕自己沖進審訊室打人,周堯看她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

寧姬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擔心,只是淡淡地輕笑了一聲:動手打人這麽不體面的事,她可不會做。

周堯手裏有五個薄薄的本子,疊在一起足有兩指厚。寧姬瞟了他一眼,随後接過那一摞筆錄簿遲步走了出來。

寧姬擡了下手指,保镖心領神會地拉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寧姬反客為主地翹起了腿,随後開始快速翻看着筆錄簿上的內容。

五個人的筆錄裏,有四個行兇者,他們是洛星的同校同學,還有個小混混,是其中一個同學的表哥;一個目擊者,是路邊的乞丐。他們每個人都對洛星做了一部分惡事,拼湊在一起就成了洛星受害的經過:

洛星今天帶了一條裙子去學校,幾個學生看見後就逗逗他,沒想到他會還手反擊,于是他們便在他放學回家的路上對他動手。一開始他們只是打他一頓而已,後來他表哥和另一個同學見洛星身材嬌小、皮膚細嫩就動了歪的心思……

那條裙子是洛星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過幾天就是寧姬的生日了,洛星特意買了一條裙子準備送給她。帶去學校是打算親手包裝起來,看着更好看些。

而根據乞丐的筆錄,他們的交代也得到了印證:他發現洛星的時候,他已經渾身是傷、奄奄一息。那條未送出的裙子已經被撕碎,和洛星的衣服碎片混在了一起。

寧姬不到五分鐘就看完了筆錄上的內容。

“啪”的一聲将本子丢在桌子上,寧姬雙手插進了皮褲的口袋,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小小年紀心就這麽黑,長大還得了?”看了眼審訊室的方向,寧姬的心裏已然有了上百種把他們碎屍萬段的方法。

有律師幫忙辯護怎麽樣?今天,誰都別想全須全尾地回去!

敢動她寧姬的兒子,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

見寧姬的呼吸聲逐漸粗重,周堯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她起伏的胸口,只一秒就立刻閃離。

“您放心,如果罪名屬實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周堯向她保證道,“請您相信我們,相信法律!”

寧姬懶得看他,自顧自地盤算着他們每個人的死法。

法律會制裁他們又怎樣?沖着他們未成年的身份,也不會有太重的懲罰。所以,她必須親自動手滅了他們才能解氣!

忽然,她的耳邊又傳來了系統的聲音:宿主!你是來度假的,要是因為犯法被逮捕的話會導致任務失敗的!

之前做任務時,它都是趁人不在的時候跑出來。寧姬習慣了看它的大餅臉,現在這種只聽聲音看不到臉的心聲交流,讓她有些不太習慣。

系統看出了寧姬生氣的原因,繼續解釋道:這是男主成長需要經歷的一環,你放心,這些人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不用你出手。

聽系統拍着胸脯向自己保證,寧姬挺直的脊梁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等寧姬冷靜下來後,猛然發現自己這一連串的行為确實太激動了。多半是因為原主的情緒幹擾,才會對她的理智造成影響。

就像系統說的,自己就是來度假的,既然什麽事不用做就能完成任務,又何必操心別人的苦痛災病?

他們不過是紙片人罷了,就像是洪招娣那樣的,只要不影響自己享樂,沒必要在乎他們的生活軌跡。

嗯,系統說得對,好好享受屬于自己的假期就是了。

徹底想通後,寧姬的怒氣全無,嘴角甚至又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意。

寧姬換一條翹着的腿,又問系統道:對了,這次男主要補全的人格是什麽?

系統:堅強。

堅強是每個孩子必備的品質,在成長的過程中,只有學會了堅強,才能在離開父母的保護傘後依然在風雨中飛翔。

有父母的引導,孩子能更快地成為一個堅強的人;沒有父母的幫助,也不會影響孩子未來挺直脊梁。這是個可以自我完善、自我成長的優秀品質,父母在其中更像是催化劑,并不會影響最後的結果。

比起上一個任務的反抗,培養堅強的性格确實要容易得多。再加上有男主光環的加持,就算寧姬什麽都不做,洛星也能平安地從困境中走出,逐步成為一個無堅不摧的男子漢。

只是……

寧姬想到了未來洛星用身體去換取各個配角的保護、幫助,不免對系統的話再次産生懷疑:你确定真的是堅強?堅強的人會甘願做菟絲花?

真的!我要是騙你的話,我就,我就……

系統本來想發個毒誓以證清白,但想了想,好像什麽樣的毒誓都不會報應在自己身上。畢竟它是淩駕萬物之上的系統,除了監視者外誰都不怕。

系統:堅強也分程度,你不能說遇到困難就哭泣的女孩子不堅強,她的堅強或許表現在暫時的沉默,等待未來出現擡頭的契機。所以就算是菟絲花,洛星也是很堅強的。

“嗡嗡,嗡嗡……”

系統的話音剛落,寧姬口袋裏的手機緊接着就發出了震動的蜂鳴聲。

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寧姬:“喂?”

“病人醒了,現在他的情緒很激動哭着喊着要見你,”電話那頭,重症監護室像是精神病房一樣,摔東西、掙紮、安撫聲交纏在一起,一個勁兒往寧姬的耳朵裏鑽,“他現在情況不能再用安定了,請問您能來醫院一趟嗎?”

“媽……媽……”

寧姬依稀聽到了洛星的呼喊聲。

無助、痛苦、絕望……寧姬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再次被挑起,一聲聲的“媽”叫得她心都快碎了。

洛星的聲音似是有魔力一般,能瞬間擊破寧姬的理智,把屬于原主那份被壓制的母性喚醒。

寧姬曾經不懂什麽是母愛,但在養育過洪招娣後,她現在能理解身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關愛了。

“好,我馬上過去。”

挂斷電話後,寧姬微蹙的眉心再次舒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眸子裏的情緒恢複理智,“我有點事,先回醫院去了。”

寧姬起身整理着上衣的褶皺,朝保镖使了個眼色後,保镖不言自明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沓鈔票放在了桌子上。

寧姬重新戴上墨鏡,以防被他看到剛才接電話時,眼角閃過的濕潤:“記住,做完筆錄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周堯:“這錢,這……”

不等周堯把話說完,寧姬便帶着保镖揚長而去,只給警局裏的衆人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住院樓的六樓鬧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寧姬趕到,重症監護室才再次恢複平靜。

蘇醒後的洛星不讓任何人接觸,醫生、護士,稍微靠近他一些便會刺激得他大聲尖叫。擔心他精神再受到刺激,這才不得已叫寧姬過來。

“媽……”

洛星從昏迷中醒來後身體虛弱,但是當他看到寧姬時,還是艱難地喚着她的名字。

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瞳孔裏對所有人的警惕此刻都化成了求助和悲恸。

寧姬快步跑到他跟前,握住了他微微顫抖的手,說:“別怕,媽在呢,媽給你做主!”

記憶裏,洛星的聲音清澈明亮,如同山澗裏清澈的小溪,嘩啦啦的聽着很舒服。此刻卻是低沉嘶啞,像是被敲碎的銅鑼。

洛星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完全沒有十七八歲大小夥子的堅強,仿佛還是剛來到寧姬身邊時的那個小學生。

雖然寧姬只比他大了九歲,但他在心裏,他和自己的親生母親沒有任何區別。全世界,也只有她會無條件地保護自己。

洛星的身上彌漫着一股藥水味,指尖輕輕撫過臉上的青紫,小聲問道:“放心,他們已經被警察抓起來了,沒人能……”

【讀心術天賦開啓!】

說話間,寧姬忽然聽到了系統的提示聲。不等她反應,無數的畫面便開始在她的眼前一一閃過,各種各樣的聲音更是在耳邊滔滔不絕。

“怎麽?你不是想當女人嗎?”

“媽的!聽不見是嗎!”

“你也來試試?”

“你媽不是那個特有名的那個?她都沒教你點什麽?”

“聽說你媽才二十多,應該很……吧!”

寧姬很喜歡海T文的風格,卻沒想到,尺度太低也會讓某些衣冠禽獸更加不堪、低劣。

這還是學校的學生嗎?不,不對,應該說他們還算是人嗎?!

五六張或清秀、或帥氣的面孔在眼前一一閃過,随便放在一本校園小說裏都能當主角,但是,他們臉上的貪婪和兇狠卻和他們的年齡極其不符,尤其是無恥的獸行,只能用令人發指來形容!

寧姬這樣的極度顏控向來是三觀跟着五官走,可這次,她做不到。

寧姬以為在警局的筆錄中看到了真相,但實際上,洛星的遭遇遠要比他們的坦白更加凄慘、不堪。

她知道洛星為什麽會這麽害怕了,別說是他,倘若是寧姬碰到了這樣的事……恐怕她也會因此情緒崩潰:

課間休息的時候,洛星在教室裏仔細地包裝着那條裙子。幾個男生故意搗亂用粉筆頭丢他,結果洛星反手一推,就把為首的男生給推倒了,惹得班裏好多人嘲笑。

當時那男生沒有說什麽,但放學後卻讓幾個跟班小弟把洛星帶到了巷子,說要給他幾分顏色看看。

其中一個小弟的表哥是附近的混混,直接帶了好幾根鋼管來。反抗時,洛星不知咬了誰一口,氣得他們狠下毒手,打得洛星渾身淤青。最後,他們撕破了洛星的衣服,想要拍照留着威脅,可見他楚楚可憐的樣子一下就動了歪心思,兩個人輪番将他傷害。

事後他們揚長而去,留下遍體鱗傷的洛星躺在地上的髒污之中。

天色漸晚,洛星在巷子裏躺了快半個小時,終于等來了一個佝偻的身影,那個正在警局做筆錄的“目擊證人”。

“救命,救,救救我……”

躺在地上,他黯淡的眼神裏重新燃起了一絲光亮。

他名叫陳默,是附近的一名流浪漢,洛星見他五十多歲還無家可歸,十分可憐他,經常會把自己的零用錢分他一些讓他買一口熱飯吃。

洛星以為他會幫自己報警,把自己帶出這髒臭的小巷。可當他看到陳默緩緩靠近自己,一邊拉開褲子的拉鏈,一邊用手捂住他的嘴後,瞳孔裏最後一抹光也消失不見了……

比起那些學生,多年寂寞的流浪漢更加粗暴,他絲毫不因為洛星曾經的幫助而感激,只是他當成一道剩菜,一道被人吃過可以再被吃一遍的剩菜。

蹂躏過後,他依然沒有報警,而是選擇趁着夜色遁逃,最後,洛星還是被另一位路過的好心人看到才送到了醫院……

看完洛星的經歷後,寧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再一次翻閱他的痛苦,寧姬将那些人的名字逐一刻在了心裏:

司徒嘉樹,是他平常一直欺負洛星,還叫人把洛星帶到了巷子裏。

蘇晨,是他叫了他的痞子表哥蘇岩來,不僅毆打了洛星,還一起侵犯了他。

季青準,是他動手最狠,重傷了洛星的脆弱部位。

還有陳默,那個受人恩惠卻不知回報的流浪漢,竟然還好意思在警局假裝目擊證人?

媽的,這些畜生都該死!!!

幸好系統給了她讀心術的天賦,否則,她還不知道洛星受了這麽大的罪。

靠在寧姬的肩膀,洛星無力地抽噎道:“媽,我好疼,我渾身都好疼啊……”

寧姬将他抱得更緊了些,努力用手臂為他擋住風雨,“乖,別怕,都過去了。媽在呢,媽在這保護你。”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對我啊……”洛星的聲音又沙啞了幾分,青腫的眼眶也被淚水打濕,“媽,你,你告訴我,我,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寧姬:“你不要亂想,這都是他們的錯,他們都特麽是畜生!”

看洛星哀痛欲絕的模樣,寧姬心裏也不好受。她真想把心一橫,立刻沖到警察局把那些人渣都宰了,可為了完成任務,她又不能不聽系統的話遵紀守法……

淦!為什麽殺了強J犯會犯法啊!

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下巴,寧姬盯着他的眼睛,堅定地對他說:“你放心,他們會付出代價,法律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向來只相信自己的寧姬,如今,也只好去相信法律的制裁,相信司法能給洛星一個公道。

既然這一世的洛星可以自己學會堅強,不需要她的幫助,那麽在主角光環的保護下,傷害了洛星的人一定會受到懲罰!

第二天下午,警局那邊調查結果就出來了。

寧姬回家給洛星帶了些雞湯,剛回到醫院,就碰到了來給她送結果的周堯。他身邊還跟着下午的那個實習警察,腿上放着五本重新記錄的筆錄簿。

“來了,”停在病房門口,寧姬淡淡道,“結果怎麽樣?”

兩人同時起身,像是犯了錯被罰站的小學生,本該正義的脊梁被她的氣場壓迫地有些彎曲。來之前,他們一直商量着該怎麽跟她開口,可看到她本人後,又忘了從哪一句開始說。

“這個……”

周堯猶豫了片刻,緩緩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遞到寧姬面前:連續六個“0”前面跟着一個“8”,上面那串潦草的字跡簽得更是随意。

他悄悄地瞟了寧姬一眼,果不其然,這張能讓普通人激動不已的支票,讓她的臉色更加鐵青。

寧姬耷拉下嘴角,聲音冷得像冰,“什麽意思?”

周堯認命地緩了一口氣,解釋道:“這是司徒先生的意思,他希望這件事情能夠私了。一人兩百萬,這張八百萬的支票就當作給洛星的補償……”眼瞅着寧姬的臉色越來越差,他還是硬着頭皮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他希望你能接受,不要再追究這件事。”

等了十幾個小時,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壞人不是應該受到懲罰嗎?法律不是應該把他們逮捕,再拉到少管所住幾年嗎?

盯着那張支票上的數字,寧姬忍不住笑出了聲。

“啪”

忽然,寧姬擡手将那張支票打落,臉色的笑容陡然燒起了暴怒的火焰。

“什麽意思!想用錢擺平?”寧姬一把抓住周堯的領口,“你是警察!這就是你要主持的正義嗎?這就是你帶給我的結果嗎?!”

寧姬一米七三的身高踩着高跟鞋幾乎與周堯一樣高,雙手逐漸發力,幾乎要把他從地上拎起來。她看似瘦弱卻有一身的力氣,原主曾經在紅燈區工作時,曾用這雙手打過動粗的客人,寧姬怎麽都沒想到,會用這雙打過惡人的手去教訓正義的化身。

“你冷靜一下,先聽我說。”周堯怕吵到病房裏的洛星,刻意壓低了音量。

掙開寧姬扣住襯衫的手指,他示意實習生把筆錄拿來。

“司徒震給他們請的律師很厲害,之前的筆錄都……”周堯揉了揉眼角,不想再告訴她這個噩耗,“你還是自己看一下吧。”

司徒震是司徒嘉樹的父親,司徒集團的董事長,海棠市的首富。聽說兒子被警察帶走後,他立刻請了全市最好的律師幫他陳情,同時也幫與他一起作惡的同學辯護。

昨天,他們的筆錄做到一半律師就來了,經過一番溝通,所有能夠定罪的口供都被律師所推翻。

動手打人?

不不不,那只是同學間的小摩擦。

用鋼管毆打導致洛星重傷?

并不是單方面動手,我的辯護人也受了傷,屬于雙方共同動手。

蘇晨和蘇岩強…洛星又怎麽說?

法律有說強…男生算犯罪嗎?再說了,這都是那流浪漢幹的,你有在洛星身上找到我辯護人的體ye嗎?

攝像頭都拍到了,洛星也指證是他們動的手,這怎麽解釋?

攝像頭有拍到是他們動的手嗎?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是他們對洛星用強嗎?沒有證據,任何指證都是無效的。

幾名律師聯手将所有的責任都撇得幹幹淨淨,他們對洛星的施暴行為,被粉飾為了“同學們的小打小鬧”,甚至那些侵害行為都因為沒有留下證據而指證無效。

讓流浪漢來擔下所有的責任?

周堯:“那個叫陳默的流浪漢在警局表現得很不正常,經過醫生診斷,他确實有精神疾病。所以他的行為可能……不能被完全定罪。”

寧姬想罵髒話,嗓子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怎麽都罵不出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五個人沒有一個能承擔責任,洛星躺在病床上,跟他們誰都沒有關系是嗎?”

周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奈道:“寧小姐,你以為我不想抓他們定罪嗎?我們也問過有經驗的律師,他也說了,就算真的要打官司,也只能告他們幾個蓄意傷人。而且根據洛星的驗傷報告來看,那幾個學生根本就不會受太重的懲罰,在少管所關一兩年?倘若司徒震再使使手腕、砸點錢,說不定不到一年就能出來,那個流浪漢頂多也是被送去精神病院。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寧姬沉默了。

再次看向地上的那張支票,她不知道該怎麽再跟他争辯。

這就是她最後等來的正義?

見寧姬不說話,周堯将地上的支票撿起來,又一次遞到了她跟前。重新調整好語氣後,勸解她說:“拿着吧,總比什麽都撈不到的好,權當做給洛星治病用了。至于他們……你放心,老天爺不可能讓他們有好下場的。”

周堯是真的想幫洛星,但是眼下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口供在律師的引導下全部推翻篡改。

哪怕他知道那些學生就是兇犯,也同樣是拿他們無可奈何。

“呵。”寧姬嗤笑了一聲。

昨天讓她相信正義,今天又讓她相信老天爺?真是越來越不靠譜。

果然啊,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透過玻璃窗看向屋裏熟睡的洛星,寧姬十分懊悔。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就不該那麽急着告訴他會讓那些人受到懲罰。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要是他知道結果,恐怕……

寧姬看着周堯手裏的支票,她猛地扯過來後,胡亂地塞進了口袋裏。洛星的這頓打不能白挨,送上門的錢她沒理由裝清高再退回去,只是這錢太燙手了,多拿一會她都無法忍耐。

“你走吧。”寧姬冷冷地道。

從寧姬冷漠的側顏中,周堯看出了一名母親的無奈與心痛。她那張絕美的面孔雖然才二十多歲,眸子裏卻盛着與她年齡極不相符的成熟。

他知道寧姬是紅燈區的掌權人,但是表面風光之下,應該也會有身為單身母親的艱難吧。

周堯點點頭随後便帶着手下離開,站在電梯前,他再次扭頭看了她一眼,盡管很想幫她,可……唉!

寧姬來到衛生間,将門反鎖後把系統從虛空裏叫了出來。

看到系統的大餅臉後,她擡手就是一巴掌卻打了個空,這讓她本就沖天的怒氣燒得更高了。

“騙我?你不是說他們會受懲罰嗎?”寧姬質問它道。

系統幽幽地回道:“是啊,但不是現在。”

寧姬又問:“那是什麽時候?”

系統答:“八年後。”

寧姬:???你特麽好像在跟我講笑話?

按照原本的劇情,洛星被侵犯後一直郁郁寡歡,從陽光的大男孩變成了陰郁的可憐蟲。直到畢業後,洛星親眼見證傷害過他的每個人都混得風生水起,他才産生了複仇的想法,後來通過手段和身體去吸引不同的配角,讓他們幫自己報了仇。

五個人的結果皆是被關進監獄,最後老死獄中。

寧姬冷笑了一聲:“這就是你說得懲罰?未免也太輕了吧!”

關進監獄?這不就是換了個地方生活嗎?!

對寧姬來說,除非缺個胳膊少條腿,否則根本就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懲罰。

強…,能做出這樣事的人和畜生有什麽區別?既然是對待畜生,當然要用最原始的方式讓他們付出代價。

“這跟你也沒關系,你還是別操心了吧。”系統不厭其煩地開解她道,“你是來度假的,管那麽多幹嘛?反正最後洛星能堅強起來,讓他們付出代價不就行了?”

“當然不行!”寧姬反駁道。

八年後他們才會受到懲罰,意味着寧姬未來的八年随時都有可能再見到這幾個人渣?

她可以容忍這世界上有人渣,畢竟誰的生活都不完美,總要有牛馬來點綴生活。但她不能容忍人渣在眼前亂晃,更何況還要晃八年!

洪招娣挨了打尚且還要立刻打回去,洛星受了侵犯就得忍八年?

寧姬:“天天有蒼蠅在你眼前嗡嗡叫,你還有心思吃得下飯嗎?”

見怎麽勸都不能讓寧姬放下殺心,系統索性開始擺爛:“反正不管怎麽樣,只要你被抓緊警局,任務就會失敗同時還要受懲罰。”

寧姬不解道:“既然你不想我出手,那你為什麽現在給我讀心術的天賦?”

“唔,其實你剛來就有,只是忘了跟你說而已,再說了,你也沒問啊。”系統慚愧地摸了摸鼻尖,繼續解釋道,“而且讀心術是為了讓你在開車的時候,能同時體會另一半的感受,給你提供雙重kuai感用的。”

寧姬:……這個天賦還真特麽的實用啊!

“反正是度假還是被懲罰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系統便一溜煙回到了虛空世界。

“啊!!!”

仰頭看着空蕩蕩的天花板,寧姬煩躁地發出一聲怒吼。

這哪裏是度假?分明是躺在沙灘上和男人曬太陽,頭上卻還頂個屎盆子!

誰會真的享受這個過程啊!

深夜,寧姬踩着高跟鞋在街邊搖搖晃晃。

手裏的那瓶威士忌喝得只剩下一半,被酒精禍害的腦神經開始逐漸模糊她的視線。

出了洛星的事,整得寧姬都有些恐男了。別說找幾個男人快樂放松,多看男人一眼就煩!

都說借酒能消愁,可她馬上第八瓶都快喝完了,怎麽心情還是這麽糟糕?

自從當了紅燈區的媽媽桑,寧姬就沒有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出來過。助理和司機被她喝趴在樓下,保镖和手下也在樓上的衛生間吐得死去活來,正是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時間,寧姬不想耽誤姐妹們的生意,這才一個人走去醫院。

“喝酒就不能吃安眠藥了,這頭孢也不能吃。”藥房的工作人員聞到寧姬身上的酒味,眉頭一皺,把她要買的幾樣藥都拿了出來。

寧姬揉了下鼻子,淡淡道:“我給我兒子買的。”

洛星這兩天總是做噩夢,醫生又不敢開太多鎮定的藥物。寧姬一直惦記着這件事,所以在去醫院的路上特意來藥房給他買點安眠藥,只為能讓他睡得安穩。

單買安眠藥藥房又不讓,她便又從藥架子上随便湊了幾種。

工作人員打量了她一番,又說:“小孩子就更不能吃安眠藥了,容易傷腦子。”

寧姬懶得再解釋,直接掏出一沓鈔票和洛星的身份證,用力地拍在桌子上,不耐煩道:“你到底賣不賣,話這麽多啊?!”

看到洛星的身份證後,工作人員這才松了口,把拿出的兩樣藥重新放回了她的袋子裏。

從藥房裏出來,好不容易積攢的那點酒意被冷風吹了個幹淨。

這酒勁兒也不是很大,下一次應該嘗嘗傳說中的生命之水。

後半夜了,馬路上基本沒什麽車,街道更是冷清,只有幾個流浪漢和乞丐在各個垃圾箱前翻找着能吃的東西。

“啊!你幹嘛!”

正走着,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女生的尖叫。

寧姬扭頭一看,是個伛偻着身子的流浪漢正搶奪着女生手裏的包,還好女生有同伴跟着,兩個人加起來的力氣總比一個人大,不到兩個來回就把包搶了回來。

兩個女生應該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吓得抱着包就朝着另一個方向逃跑。

看着她們倉皇逃跑的背影,流浪漢嫌棄地朝她們啐了一口,“呸!兩個貝戋貨!”

随後,又繼續伸手翻着街邊的垃圾箱。

寧姬定睛一看,腦海裏倏地閃過了一個名字:陳默。

陳默?他是陳默!他就是那個狼心狗肺,趁人之危侵犯洛星的流浪漢陳默!

寧姬驚覺:原來讀心的天賦不一定要接觸,專注地盯着一個人也會有效果。

身為一個不起眼的流浪漢,劇情裏基本沒有陳默的戲份。不過,當寧姬細細地端詳着他時,這個紙片人的形象也逐漸變得清晰、立體。

陳默今年五十三歲,在海棠市流浪了十餘年,因為患有躁郁症,所以基本和其他流浪漢處不到一起,加上年齡大的緣故也經常會被欺負。

三年前,洛星在路邊見他可憐心有不忍,所以每次看到他都會掏出一些自己的零花錢,讓他能買些吃的填飽肚子。偏他是個喂不熟的狼,一直認為洛星給他的錢是他應得的,不僅不感恩戴德,甚至還會像剛才搶劫那兩個女生一樣,搶奪他的書包。

洛星單純又善良,只覺得他是流浪太久才會變成這樣,殊不知,他天性本就狠惡,再溫暖的一雙手也不可能捂熱他的鐵石心腸。

那天,看到洛星光溜溜的躺在地上,打了一輩子光棍的陳默起了歹心:長得水嫩的男孩是什麽滋味?應該和女人差不多吧!

精疲力盡地洛星哪還有力氣掙紮?只得默默忍受着他的欺負,沒想到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傷時會突然犯病,開始用力地毆打他。發洩了好幾次後,陳默提起褲子竟還跟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巷子……

寧姬繼續讀取陳默的記憶,發現他做得惡事不止這一件。

隔三差五去偷超市放在外面的展示品,偶爾去小區屋頂弄髒女孩子晾洗的衣物,砸小賣部的玻璃門只為偷兩個面包,還有像今天這樣的搶劫,次數更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甚至在六年前,他還侵犯過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這樣的人,他怎麽配活在世上?

寧姬閉上眼後仰頭喝了一大口酒。熱辣的滋味劃過喉嚨,再次睜開眼時,她的目光也變得如晚風般陰冷。

陳默沿着路邊的垃圾桶越搜越近,從他肩上那只空癟的麻袋能看出,他今天并沒有什麽收獲。

寧姬擰上瓶蓋,準備将剩下的小半瓶酒扔掉時,忽然間,腦海裏閃過了一個刻毒的想法。扭頭尋找着安裝在各處的攝像頭,寧姬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艹,真晦氣!”

陳默剛把手伸進垃圾桶,就碰到了一坨又黏又涼的東西。伸出來後,果然看到一團青綠色的粘痰粘連在手指間。

湊近嗅了嗅那痰的味道後,這才嫌棄地在電線杆上抹了一把。

斜了眼這只晦氣的垃圾桶,他後退兩步後,擡腳就是“啪”的一下,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凹陷的腳印。

深夜,那一聲悶響傳得很遠,卻不像白天那樣會有城管過來警告他。

背起麻袋繼續往前走,隔得老遠,他就看到了垃圾桶上放着的那只酒瓶。

陳默快步走了過去,見四下無人,一把将酒瓶拿了起來。這酒瓶實在好看得很,精心雕刻的瓶身、深黃透亮的酒體,一看就知道是貴價貨。貼在瓶身上的英文标簽他一個字都不認識,卻知道下面“2004”這幾個數字。

嚯,還是瓶有年頭的好酒!

“嘭!”

打開瓶蓋後,陳默湊到瓶口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已經好久沒有喝酒了,酒精的味道讓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這一定是女人喝過的,因為瓶口那一圈紅色的唇印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陳默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舔了舔瓶口沾着的口紅,品味着化妝品的香氣,就像是在和女人親吻一樣,又軟又香!

陳默抱着瓶子一臉享受地走進了旁邊的巷子,将麻袋放在身後靠着,借着昏暗的光線,開始貪婪地品嘗着瓶子裏剩下的美酒。

“唔!”

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酒,乍然感覺味道不太對。

好苦!是那種說不上來的苦味!

但陳默并沒有吐出來,反而一口将嘴裏的那口酒咽了下去。仔細看了看酒瓶,只覺得是自己沒有見識,嘗不出洋酒的好。畢竟這可是錢啊,他才舍不得吐出來。

只可惜瓶子裏剩得不太多,喝了大概七八口就見底了。

高度數的洋酒上勁很快,不過兩分鐘左右,他就覺得臉上、身上燥熱得很,腦子也變得輕飄飄的。

“呼,呼!呃……啊……”

在酒精的作用下,體溫還在上升。

陳默解開了領口後不但沒有感覺涼快,反而呼吸還更加困難了,身體裏就像是塞了一只逐漸膨脹的氣球,從胸口開始變大,喉嚨、胸腔甚至是腦子都在發脹。

“呃!呃!”

身體裏的“氣球”還在變大,連帶着他的腦子和舌頭也變得更加遲鈍了,腦子更是不再受他的控制,被酒精攪成了一團漿糊。

“叮咣~”

酒瓶從他懷裏掉落,一點點向巷子外滾去。忽然,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擋在了那只酒瓶前面。

陳默雙手卡住脖子緩緩地擡起頭,這麽簡單的動作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視線逐漸模糊,他只依稀看出眼前是個穿着駝色長裙的女人,手裏正握着一團白色的東西。

“怎麽樣?酒好喝嗎?”

寧姬微微使力捏了一把手裏的藥板,使其發出了一連串“嗤嗤拉拉”的塑料聲。

陳默的症狀和她所了解的一樣,喝了摻了安眠藥和頭孢的酒後會讓人呼吸困難、胸悶,聽力卻不會受影響。

她說的每個字都是為了讓他聽清楚,好讓他去閻王爺跟前報道時,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死。

陳默:“你……你……”

沉郁了多天,寧姬的臉上頭一次露出笑容,盡管那笑容冷得像冰,透着刺骨的寒意。

寧姬彎下腰,饒有興致地打量着他漲紅的臉:“你以為你有精神病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嗎?你以為這世上真的沒有天理了嗎?”

“洛星對你那麽好,幫了你這麽多年。你呢?不知恩圖報就算了,竟然還幹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像你這樣的白眼狼啊,早就該死了。”

陳默臉越漲越紅,兩顆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了,死死地盯着寧姬的臉,卻怎麽都說不出一句囫囵的話。

“你……你!”

他越是生氣,藥效發揮得越快,身體就越是痛苦。

寧姬放了十幾顆安眠藥、十幾顆頭孢,再配上小半瓶高度數的白酒……任誰喝下這一瓶毒藥,也逃不過閻王的手掌心。

因為藥量巨大,所以雙硫侖樣反應發作得很快,不過十分鐘的功夫,陳默就在寧姬面前斷了氣。

“呃。”

抱着恨意和恐懼,陳默死的時候表情驚恐萬分,扭曲的五官寫滿了痛苦。

看着陳默徹底沒了氣息後,寧姬緩緩站起身,仰視着巷子裏那盞昏暗的燈悠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已經好久沒有像現在這麽愉悅了。親手送傷害過她的人去死,好像就是上帝賦予她的使命,她生來就該有予死予活的權力。

或許就像系統說的,陳默未來會受到他應有的報應。但對寧姬而言,這樣的敗類多活一秒都是對自己的精神折磨。

既然自己是來度假的,那就有做任何事的權力,包括奪走他的生命。

畢竟親手了結他,才是他應有的懲罰!

系統發現得很快,陳默的身體還沒涼,就急吼吼地來到了巷子與她對視。

“你瘋了?你不怕被抓進監獄,任務失敗嗎?”系統大聲地質問她道。

寧姬漠然地看着他,稍稍一歪頭,随即松開了握着藥板的手,“他的死跟我有關系嗎?我只是丢掉了放了安眠藥和頭孢的酒瓶而已。”

是啊,自己就是丢了垃圾而已。一沒有強迫他去撿,二沒有強迫他去喝,怎麽會跟自己有關系呢?

“你!”

系統想要反駁,但根據她的行為判斷,她并不會被抓緊監獄,也就是說她這麽做不會讓任務失敗。

看着系統氣呼呼的臉,寧姬微哂道:“我還有事,沒什麽別的交代我就先回去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盡管說了她無數次,但系統還是誨人不倦地勸說道,“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就行,何必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反正他們都是要死的。”

“我到底想幹什麽?”寧姬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我想要他們立刻死。”

看着幾個人渣在眼前晃悠?這可算不上度假,只有把這些蒼蠅全消滅了,寧姬才能好好地享受假期。

見寧姬這麽油鹽不進,系統這次是真的放棄了,眨眼間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巷子裏。

夜深了,酒醒了,就連心情也好起來了。

寧姬将衣領豎了起來,擋住街道裏清冷的風。快步走出巷子後,寧姬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司徒嘉樹、蘇晨、蘇岩、季青準……好,還剩下四個。

全員惡人,複仇路線!反派下線速度極快!

(咳咳,這次一點肉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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