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海棠文男主的“親”媽(3)

海棠文男主的“親”媽(3)

審訊室裏彌漫着幽微的香水味,不是爛大街的迪奧、香奈兒,更不是劣質的高仿貨。與女人常用的花香、甜香不同,那股淡淡的木質香顯得更加高級,清冽又深邃的氣息沁人心脾。

目光在對面的兩個男人身上打轉,寧姬一遍又一遍地吹着杯子裏的熱水,直到他們開口才用兩片薄唇碰了下水的溫度。

“周三淩晨十二點,你在莊吾大街的藥店買了安眠藥和頭孢,對嗎?”

“嗯。”

“緊接着,你沿着大街一路向南走,故意把藥放進酒裏并将酒瓶放在了垃圾桶上,對嗎?”

“嗯。”

“所以,你承認你是故意投毒,想要殺害陳默對嗎?”

新上崗的實習警察經驗就是不夠老道,寧姬還以為他會多問幾個問題才會直奔主題,沒想到不出三個問題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定罪。

啧啧,太心急!

寧姬沒有說話,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周堯身上,把實習警察的問題又抛給了他。

“這個……”周堯撓了撓頭,把手裏的筆錄簿推到了他手邊,“還是我來問吧。”

周堯打開了一旁的檔案袋,攝像頭拍到的照片依次擺放在寧姬面前,重新問道:“你把安眠藥和頭孢放進酒裏是什麽目的?”

寧姬笑吟吟道:“目的?我就是丢個垃圾而已,能有什麽目的。”

周堯:“如果沒有目的,為什麽你丢掉垃圾後又折回來?攝像頭拍到你和陳默前後腳進了巷子,難道你不是想确定他是不是喝了你扔的酒嗎?”

寧姬不急不緩地回答說:“我怕有人會誤喝,想着回來把酒倒掉,沒想到他會喝。至于進巷子……警官,我聽到有人喊叫,難道不能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嗎?”

周堯慚愧地皺起了眉,沒有再問她。

——我聽到有人喊叫,難道不能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嗎?

這句話,是之前陳默做筆錄時說的話。當時他以目擊者的身份看到洛星被傷害,就是這樣回答了警察的問題。

憑這一句話,周堯就可以确定陳默的死與寧姬逃不了關系。

陳默因為精神問題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卻沒能逃過寧姬的掌心。

記錄好他們說的話後,實習警員又耿直地問道:“那你為什麽要把藥丢進酒瓶裏?你不知道安眠藥和頭孢和酒會發生雙硫侖樣反應嗎?”

寧姬微哂,學着他的樣子故作無辜地說:“警官,我沒上過學,不懂什麽叫啥啥反應。怎麽,這也犯法嗎?”

周堯擺擺手,示意他住嘴。

他料到了寧姬是塊難啃的骨頭,也知道這件事跟她有關。陳默的死看似是個意外,但身為當時的唯一目擊者,又是洛星的母親,再加上是她丢掉的酒瓶……連續三個巧合撞在一起,就注定事情并不簡單。

要她承認?并不容易。

“如果你是為了洛星,我只能說,你用錯了方法。”眼看手上的證據寧姬都能應對,周堯打起了感情牌,“假如這件事情跟你有關,你被抓起來判罪,那他可就失去這世上唯一關心他的人了。”

提到洛星,寧姬臉上的嘲諷陡然消失不見。

寧姬:“我只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不小心撿了酒瓶喝了有毒的酒是他的報應,與人無尤。”

周堯十指交叉,還在試圖攻破寧姬的心理防線:“我知道是你做的,只要你肯坦白,相信我,我肯定幫你請求寬大處理。”

“相信你?”

又是這可笑的三個字。

因為這三個字,寧姬沒能第一時間宰了那幾個敗類;因為這三個字,寧姬到現在都不敢告訴洛星真相。她曾經确實相信過他,但現在,所有的信任都源于那張支票而煙消雲散。

“洛星的事你也知道是他們做的,你有付出過什麽行動嗎?哦對,也是有行動的,畢竟你替他們拿來了一張支票交到我手裏。”

寧姬的眼神愈發兇狠,陰沉沉的表情比冰還要冷,“所以你知道這麽多有用嗎?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讓人相信你。”

面對她的質問,周堯自慚形穢地垂下了頭。

就像她說的,周堯很想給洛星一個公道,也很想把壞人繩之以法,可是他面對資本的壓力實在是力有不逮,多番權衡之下只能勸寧姬私了。

這不是要她屈服,而是暫時忍耐。因為他相信正義永遠不會缺席,只是遲到了而已。

可這并不意味着寧姬能代替正義,憑自己的喜好随便草菅人命。陳默的錯應該交給法律去審判,而不是讓她越俎代庖。

周堯能理解寧姬的心情,卻不能茍同。所以,他必須要站在法律這邊,弄清楚陳默之死的真相!

寧姬懶得再跟他糾纏,拿起旁邊的包就要走:“如果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就別浪費時間了。還是那句話,我就是順手丢了個垃圾并不是故意投毒,如果沒什麽事,我很忙就先走了。”

“我們還沒問完呢,誰讓你走了?”小警察看到寧姬站起身,不知死活地提高了聲音道,“給我坐下!”

周堯:……

看他剛入職不久,寧姬已經給了他兩次機會。她好歹是紅燈區的掌權人,手下有五千多的兄弟姐妹,一個初出茅廬的牛犢敢這麽跟她說話?

“嘭!”

審訊室的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

警察神情緊張地看了看屋內的三人,思索了片刻,直接說出了從醫院傳來的噩耗:“剛才醫院打電話來,說洛星他……跳樓了。”

周堯:???

寧姬:!!!

寧姬慌忙地拿出手機,因為接受審訊室一直開着靜音,短信和電話的提示音她一個都沒聽到。

從醫院出來不過兩個多小時,她就收到了數十個未接來電和幾條信息。其中大部分電話都是醫院打來的,而剩下來的電話和未讀信息全來自于一個人。

程黎:寧小姐,洛星同學的傷好些了嗎?

程黎:寧小姐,請問你在醫院嗎?

程黎:寧小姐,我馬上帶着蘇晨和季青準的家長前去探望,洛星的病房號是多少?

寧姬他們趕到醫院時,洛星已經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手裏的刀都快被寧姬攥碎了,沖到病房門口,卻被告知下午那些來探望的人全走了。

“我之前交代過病人現在不能受刺激,怎麽……唉!”醫生摘下眼鏡,遺憾地搖了搖頭。

寧姬強忍着憤怒,哽咽地問道:“那我兒子他,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醫生:“還好樓層不高,他只是輕微的摔傷,沒有骨折。但是之前的傷口有些撕裂,而且精神也受到了影響,需要多觀察一段時間。”

為了不刺激到洛星,寧姬不讓任何人告訴他真相,卻怎麽都沒想到,那些行兇者的家長會跑來醫院。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哪怕寧姬再堅強,此刻也被這接連不斷地破事壓得喘不過氣來。

“呼……呼……”

寧姬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次次地做着深呼吸,這吸入的氧氣竟成了燃料,把她心頭的怒火越燒越高。

殺了他們,現在就要把這些畜生全部殺掉!

周堯看了眼病房裏沉睡的洛星,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洛星怎麽會跳樓?”

醫生往身後看了一眼,日常負責照顧洛星的護士慚愧地低下了頭,“我以為他們只是來看望他的,沒想到會刺激到他。”

下午,寧姬剛被周堯他們帶走不久,程黎就帶着蘇晨和蘇岩的父母來醫院探望。

司徒震雖然出面把事情擺平了,但身為父母的他們,還是知道了自己兒子做的醜事。聯系了班主任程黎之後,便想着來醫院親自道歉,希望洛星能夠原諒他們。

也正是他們的到來,讓洛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滾!你們都滾!別靠近我,誰都不要靠近我!”

洛星崩潰了。

他發瘋了一樣叫喊着,把床頭櫃上的水果、杯子一股腦地都丢到了他們身上。他根本聽不進去什麽道歉、忏悔,那一刻,從他們嘴裏說出的所有話都是刀子,一下下地捅在他的心口。

聽到屋裏的動靜後,幾名護士立刻進屋阻攔,很快洛星就被她們按在了床上。

事情本來就要結束了,可偏偏這時候蘇晨父親瞬間變了臉,捂着被玻璃碎片劃傷的手臂,對着被制服的洛星冷嘲熱諷地羞辱。

“你個死變态,給你臉了?聽不懂人話是吧,發什麽瘋?!”

“活着幹嘛?就你這樣的活該被叫花子X。”

“晦氣,我兒子怎麽會碰你這樣的爛貨!難怪是女表子養的,呸!”

不堪入耳的髒話徹底壓垮了洛星,把他心頭唯一的一點光亮碾滅了。

自sha!自sha!蘇晨父親那兩個字一直在他的耳邊萦繞,最後,他推開了護士縱身從窗口跳了下去……

坐在長椅上沉默地聽着護士的描述,洛星下午的遭遇如同電影畫面,在寧姬的眼前一一閃過。她恨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立刻把他們都捅個稀巴爛!眸子裏分明燒起了熊熊烈火,淚水卻無聲地在她臉頰劃過。

疑惑、憤懑、怨恨……那一刻,所有的情緒都湧上了寧姬的心頭,将她心頭最柔軟的一部分硬生生地剜走。

為什麽行兇者可以逍遙法外?

為什麽受害者要經受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

為什麽麻繩專挑細處斷,好人得不到好報?

為什麽……

看着寧姬的眼神從高漲的火焰變成一團死灰,周堯同樣陷入了沉默。

不止是寧姬,就連他也對此産生了懷疑。難道他們仗着有法律保護,就真的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洛星只是個孩子,特意跑來醫院把他逼死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寧姬手臂上的濕潤将他徹底點醒,一步步後退,這次,周堯選擇了離開。

周堯:“按照意外結案吧,陳默是自己喝了有毒的酒,跟寧姬沒關系。”

同行的實習警員一臉懵逼:“可是下午您不是說她的嫌疑最大嗎?”

“她現在沒有嫌疑了。”周堯淡淡道。

實習警員還是不能理解,“周隊,您說過咱們當警察的不能放過一個罪犯,要阻止任何違法的事情發生,逮捕每一個犯罪的人!您忘了嗎?”

站在電梯門口,周堯回頭又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寧姬。

“記住,我們要逮捕的是危害社會的罪犯,”周堯頓了頓,随後一字一句強調道,“不是一個想要保護孩子的母親。”

“蘇晨,海棠市一中高三的學生,父母經商主做食品生意。”

“蘇晨過去一共談了十二個女朋友、六個男朋友,是個雙,有兩個女孩兒為他打過胎。”

“蘇晨樂忠于各種娛樂場所,這個月舉辦的海邊趴體次次都去,回家時間基本在後半夜。從海趴上一共帶過四十人回家,最多一次同時帶了三男兩女,最少也帶一個”

寧姬撚着手裏的餌料,聚精會神地看着餌料在水中融化的瞬間。

有了餌料的營養,幾只水母加快了抖動的速度,一次次碰撞着透明玻璃,似是在與寧姬互動。

原主養了不少水母,在變光燈底座的照耀下如同一只只揮舞着飄帶的堕落天使,美麗卻充滿了危險。

不止是原主,寧姬也喜歡這些美麗又危險的小家夥。

“看來是個花花公子啊。”放下手裏的餌料,寧姬自言自語道。

蘇晨長得帥氣又是體育生,那一身健碩又不誇張的肌肉吸引着無數少男少女。再加上家裏有點小錢供他揮霍,更是他吸引獵物的加分項。

看着魚缸裏的水母,茉茉問道:“要找人廢了他嗎?鳴哥和阿燦他們連家夥都準備好了。”

洛星的事就是寧姬的事,寧姬的事就是整個紅燈區兄弟姐妹的事。

聽說是蘇晨這小子傷了洛星,派去調查的幾個人的拳頭好幾次沒忍住,差點當場把他從趴體裏拎出來砍了他的手腳。

尤其是紅燈區的兄弟們,好幾個人聽到這事後,氣得流了好幾天的鼻血,猛猛接客都壓制不住那股怒氣。他們一直把洛星呵護在手心裏,從小到大都沒讓他受過委屈,想着他上了高中,長大了、懂事了,便試着放開手縱他飛翔,哪成想,竟飛到了壞人的嘴裏?!

氣壞人,也氣自己,所以個個都想着把傷害洛星的人碎屍萬段!

回到辦公桌前,寧姬拿起了那只裝着幾條熱帶魚的塑料袋,瞧了一眼她們臉上的憤怒,淡淡地說:“不,這件事他們誰都不能動手。”

“為什麽?”茉茉不解道。

只要是動手,就算再怎麽小心也會留下證據。到時候,警察們順藤摸瓜自然會找到寧姬頭上,縱使不是親手傷人,也要按個教唆的罪名。

這樣一來,不僅會因為被抓緊警局而任務失敗,蘇晨的父母說不定還會對洛星展開更瘋狂地報複。

寧姬:“蘇晨一定要死,但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是我們做的。”

“這還不簡單?”茉茉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說道,“把他殺了之後扔到海裏喂魚,沒有屍體警察也不能拿我們怎麽樣。”

寧姬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到底是年齡小,做事不計後果。這樣的方法看似簡單粗暴不留痕跡,實際上破綻百出,只有沒腦子的殺人fan才會想到這一招。

“你去找幾個會游泳的姐妹,男的也行,一定要信得過,最好膽子大點的。”解開封着塑料袋的橡皮筋,寧姬的心裏已然有了主意。

學校裏有老師保護,市裏到處是攝像頭,浴場又人多眼雜……唯一能動手的地方,就只有海裏。

寧姬本來想親自動手,但是之前學校開家長會時蘇晨他見過自己,貿貿然地參加海趴可能會引起他的警惕,況且出了陳默那檔子事後,警察也對她産生了懷疑。所以這時候,她只能把刀交給身邊能動手的人。

寧姬根據蘇晨花花公子的特點,又繼續補充道:“年齡小點或者長得小一點的,反差感強一點的最好。”

膽子大、信得過、會游泳、年齡小、有反差……

茉茉點了點頭,記下了寧姬說的這些要求。雖然要求多了點,但紅燈區有幾千個人總能找到合适的。

“噔噔!”

正說着,辦公室的門從外面被敲響。

寧姬:“進。”

房門從外面被打開,幾個穿着樸素的女生拘謹地站在門口,正是接待客人的黃金時間,她們的臉上卻沒有畫着濃妝,甚至連粉底都沒有塗,耳朵上、脖子上也沒有帶任何的首飾。

前幾天她們還被瓊姐扣着沒有自由,今天,她們的眸子裏終于又重新恢複了勃勃的生氣。

她們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只有最前面那個女生的脖子上還有淺淺的紅印。

寧姬記得她,她好像叫薇然,真實姓名是趙亞楠。

趙亞楠背着一只黑色的包,略顯緊張地朝寧姬鞠了個躬:“寧姐,我們過兩天就要回家去了,特意來跟您告個別。”

寧姬朝茉茉擡了下手,示意她離開。一邊招呼她們進來,一邊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煙盒熟練地打開了蓋子後,遞到她們面前。

趙亞楠擺擺手,其他幾個女生也跟着搖頭。

寧姬用牙齒咬出一根煙壓在唇上,用打火機“嚓”地一下,點燃了一小團橘色的火星。雙手交叉疊在身前,深深地吸了一口後,夾在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

“想好以後幹什麽了嗎?”寧姬輕描淡寫地問道。

趙亞楠搖搖頭。

寧姬又吸了一口後,繼續說:“不管以後幹什麽,別再回來了。自己選的路,是好是壞都得走到頭。”

“嗯,我會的。”餘光看了眼魚缸裏上下飄動的水母,趙亞楠又說,“臨走前,我們能去看一眼星星嗎?跟他告個別。”

透過那一團青煙,寧姬看到了趙亞楠和洛星的許多段往事:

幾年前,趙亞楠她們剛來紅燈區的時候賺不到什麽錢,飯裏經常只有菜沒有肉,洛星就帶着她們回來吃,把母親做得紅燒肉分給她們。

後來洛星的母親就教她們的一些接客的技巧,再加上她們原本的美貌,很快就成為了蘭坊最會吸金的搖錢樹。

洛星長大後她們的接觸雖然少了,但每次見面他們都會打招呼,曾經的恩,趙亞楠也一直記在心裏……

洛星的事她們聽說了,只是前幾天一直在跟瓊姐對峙沒能得空,現在要走了,總要看他一眼才能放心。

忽然,茉茉又毛手毛腳地跑了回來,扒着門框問道:“寧姐,會狗刨的算不算?”

“我剛才找了幾個,她們膽子肯定大,就是游泳技術不太行。”

寧姬:……

趙亞楠看了看茉茉,聯想到了她最近四處打探的事,剛才在門口時她們依稀也聽到了幾句話,心裏大概有了答案。

“寧姐,是有什麽事要辦嗎?”趙亞楠主動問道,“我會游泳,我可以幫你。”

“我們也會。”其他幾個女生異口同聲。

寧姬用力地吸了一口煙,沒有說話。

畢竟是殺人犯法的事,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險,太早地跟外人透露計劃沒有好處。更何況她們馬上要走了,寧姬也不想把她們再拉下水。

見寧姬沉默,趙亞楠試探地問:“是跟傷害星星的人有關嗎?”

寧姬把煙蒂按在煙灰缸碾滅,吐出了最後一口煙,“這你們就別管了,明天去醫院看一眼星星就快回家去吧,知道太多對你們沒好處。”

看似寧姬什麽都沒說,但她們已然對她要做的事了然于胸。

紅燈區人人都知道,寧姬不是個能吃虧的人,誰敢罵她一句,她能立刻用shi堵了他的嘴;敢碰她一根手指頭,當天晚上就能送他見閻王。

洛星現在正躺在病房裏,向來睚眦必報的寧姬又豈會讓傷害他的人逍遙法外?

法律放過了那些歹人,寧姬不會。

趙亞楠摘下了肩上的背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再次開了口:“寧姐,讓我們幫你吧,我們什麽都不怕。”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畜生嘗一口人賞的飯尚且還要報恩,更何況她們還是人?

若不是當年洛星和他母親,她們哪裏能有今日的風光?所以哪怕要走,她們也得把這份恩還了再走。

寧姬提高了音調,故意恐吓她們道:“這可是要你們殺人,不是鬧着玩的,弄不好你們自己也得進去,到時候可回不去家了。”

“寧姐,我們不是吓大的。”後面其中一個女生揶揄一笑。

“就是啊,依着你的性子,就算是要借刀殺人也肯定想好了後路,絕不會害了我們姐妹。”

趙亞楠:“寧姐,我們信你。”

寧姬轉過身,仔細打量着她們的面孔。這些年她們的皮膚保養得很好,二十三四的年紀看着像十七八一樣,而且能做到讓瓊姐不肯撒手的地步,定然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膽子大、信得過、會游泳、年齡小、有反差,說得不就是她們幾個嗎?!

“你們真的想好了?”寧姬再次向她們确認道。

她們相互注視着彼此的目光,一齊回答了寧姬的話:“想好了。”

寧姬贊許地點點頭,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那只塑料袋。

“咕咚~”

袋子裏的魚掉進了魚缸裏,斑斓的身影靈巧地水母觸手之間來回游動,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貪婪地吮吸着融化在水裏的餌料。

尾巴一不小心碰到了其中一只水母的觸手,霎時間,疼得它身子一激靈,快速地扭動着身體想要逃離。

疼痛讓它喪失了理智,沖刺時又撞到了其他水母的觸手。

嘶!

原本平靜的水母似乎感受到了這個外來者,将觸手發散開來擋住了它的生路。一下又一下,一次次的接觸讓水母的毒液在它的身體裏累積,很快就被麻痹了知覺。

水母柔軟的觸手緩慢地纏繞、收緊,如同女人嫩滑的雙臂,讓懷裏的獵物笑着死在了溫柔鄉之中……

下午五點半,沙灘上緩緩地立起了一只碩大的充氣熊。燈光、音響、吧臺……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為即将開始的趴體做準備。

每年夏天,海棠市都會有這樣盛大的海邊趴體,躁動的熱舞加上刺激的音樂,幾乎成了夏日沙灘的标配。尤其今年還來了幾位DJ新秀來助陣,熱鬧程度可見一斑。

酒店的陽臺上,寧姬輕輕搖晃着手中的紅酒杯,海風徐徐,即将落入海面的夕陽将海灘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這個房間的位置很好,幾乎可以俯瞰大半個黃金浴場,尤其是那邊被海浪一遍遍沖刷的礁石,此刻,還有幾個小孩子在摘着吸附在石頭上的海貝。

“寧姐,蘇晨騎着摩托過來了。”

茉茉看了一眼微茶發來的消息,小聲對寧姬說道。

寧姬惬意地翹起腿,挂在腳趾上的拖鞋忽上忽下地搖晃着,搖搖欲墜:“亞楠她們呢?”

茉茉:“已經下去了。”

品味着杯中的紅酒,寧姬的嘴角翹起一抹微笑:“很好。”

“艾瑞巴蒂跟我一起嗨起來!讓我看到你們每個人的雙手!”

“WOW!”

七點,沙灘再次被動感的音樂注入活力,和所有人一起享受着刺激和快樂。

各色的燈光在沙灘和海面上閃動,年輕的男女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了或多或少的接觸,興奮的夏夜,不少單身的人都在尋找着取樂的另一半。

“珊珊?阿諾?”

“珊珊!阿諾!”

趙亞楠在人群中尋找着同伴,一聲聲嬌弱的叫喊聲和周圍的喧鬧顯得格格不入。

“啊~”

忽然,趙亞楠踩到了一個小坑,踉踉跄跄地倒在了旁人的身上。

男人正端着酒和跟前的女生聊得火熱,被她這麽一撞,直接把就全都撒在了自己身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趙亞楠連連鞠躬道歉,不知所措地用手替他擦拭着身上的酒漬,“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踩空了,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男人剛要罵出口,可當看到那女生長得像陶瓷娃娃一樣精致,受了驚吓後臉上還泛起了兩片紅暈,頓時惱意全無,甚至連平靜的心髒都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參加海趴的大部分是開朗活潑的女生,她們熱情、主動又放得開,是他最愛不釋手的類型,但像趙亞楠這樣穿着熱辣,卻長着一張乖巧聽話臉的女生,更能讓他血脈噴張!

“沒,沒事。”突然看到這樣美麗的女生,男人緊張地有些說不出話。

對上了他的目光,趙亞楠微微一笑:和照片上的男人一樣,他就是蘇晨沒錯了。

蘇晨的樣貌長得和趙亞楠完全相反,趙亞楠是二十多歲的年齡長了一張十八九的臉,蘇晨是十七八的年齡有着二十多歲的成熟。

興許是常年練體育的關系,代謝比同齡的男生要好,也可能是洩火洩得太多,他的臉上一顆青春痘都沒有,抛開他做的那些禽獸事不說,還真是有些帥氣呢。

擦酒的手胡亂地在他身上摸了幾下後,趙亞楠抿了抿唇:“那我先去找我朋友了,你們玩。”

“那啥……”趙亞楠剛要走,就被蘇晨叫住,“要不我幫你找吧,我天天來這,人頭都挺熟的。”

忽然被冷落的女生:???

蘇晨現在滿腦子都幻想着趙亞楠衣服下的風光,哪還有心思看別的女生?

此刻,恐怕就算有女生光着身子站在他跟前,他都不會多看一眼。因為,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是男人最喜歡的!

趙亞楠将長發理到耳後,感激地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蘇晨走在前面,趙亞楠跟在後面,擠進人最多的前排,又找到人少的外圍,兩個人就這麽繞着沙灘轉了一圈又一圈。

趙亞楠的手始終揪着蘇晨衣服的一角,偶爾被人擠得“不小心”撞到他身上……不用去看他,就知道他臉上的笑容有多放肆。

最後,他們終于在沙灘上面看到了趙亞楠找的朋友。

“珊珊!阿諾!”

“楠楠!”

順着趙亞楠的目光看去,蘇晨又看到了兩個女生,幾乎和她是同一個風格的穿搭,臉上幹淨得連口紅都沒有塗。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蘇晨的心跳聲更快了。

蘇晨:“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學生?我之前怎麽沒有見過你們?”

趙亞楠接過她們買來的一杯飲料,小小地嘗了一口,笑着答道:“我們已經畢業好久了。”

“是啊,我們看着像是小孩子嗎?”珊珊接上了她的話。

蘇晨臉上的紅暈愈發明顯,“沒,沒有,只是以為咱們都一樣大。”

當着蘇晨的面,阿諾放松地伸了個懶腰,刻意露出了一些她傲人的曲線,“來之前聽說這個趴體挺好玩的,但是好吵啊,喝的也都是酒,沒什麽意思。”

“你們不喝酒嗎?”蘇晨眼神裏閃過了疑惑。

趙亞楠解釋道:“喝不多,一兩杯就暈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盯着趙亞楠的雙唇,蘇晨的腦海裏又出現了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畫面:灌醉?沒有意識?掙紮……這種征服的快樂似乎更有趣。

不是怎地,剎那間,他又想起了那天在巷子裏的洛星。

他并不喜歡洛星,但是那天,是他這輩子最刺激最爽的經歷!

“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少喝點。”珊珊挑了一下眉毛,“畢竟是出來玩嘛,總得嘗試着之前沒試過的東西。”

趙亞楠故作擔心道:“啊,那萬一醉了怎麽辦?”

“是啊,”阿諾也不自覺地看向蘇晨的方向,“要是醉了誰帶我們回去?難不成在沙灘上過一夜嗎?”

“我可以送你們回去。”

阿諾的話音剛落,蘇晨就接上了他的話,“真要是喝多了,我就給司機打電話送你們回去,怎麽樣?”

三個女生,光是想想就覺得刺激!

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人,誰都別想掏出他的手掌,更何況是三個人間尤物。

她們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裏的擔憂頓時消失得幹幹淨淨,同時還努力克制着心頭的喜悅。

趙亞楠把手裏沒喝完的飲料推到蘇晨面前,刻意将自己喝過的那邊對準了他,說:“行,那就麻煩你啦!”

接過飲料,蘇晨的雙唇覆蓋着杯壁上的唇印,仰起頭一飲而盡,拍胸脯保證道:“沒問題,交給我!”

此刻,在四張不同的面孔下,卻有着相同的念頭:

——終于上鈎了。

晚上十一點半,排隊高漲的氣氛絲毫未減,總有人攜伴離開,也總有人趕來加入。

海灘上,随處可見碰撞時擦出的火苗,海浪中,也有不少靠着冰涼海水保持冷靜的男女。

“嘩啦啦……”

昏昏沉沉的阿諾爬進海浪,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這些清醒了片刻。

“不行了,真的不能再喝了。”倒在蘇晨的肩頭,趙亞楠的手指一遍遍地撫摸着他的喉結,“這酒好奇怪,喝得我渾身好熱。”

即使是酒場上的浪子,蘇晨也扛不住三個女人的輪番攻擊,這會,他的腦子也有些遲鈍了。

看着趙亞楠胸口的起伏,他始終沒有動手。分明解開她身後的蝴蝶結就可以,但他還在努力地克制着。

真正的好飯不能在這樣的地方吃,回到家,只要回到家一定要把她們三個狼吞虎咽!

蘇晨:“那我們走吧?我送你們回家。”

“啊~”

正說着,珊珊也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海浪之中。

那一聲軟綿綿的叫喊,讓蘇晨不由得看向大海的方向。

一遍遍往更深的地方走去,在海水的掩蓋下,珊珊大膽地解開了後背的扣子。

“來啊,海水好涼好舒服!”用力地揮舞着手裏的比基尼,珊珊朝着沙灘上的趙亞楠和蘇晨叫喊道。

緊接着,阿諾也把身上的比基尼丢到了沙灘上。

白嫩的肌膚和黑暗的海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着她們在海浪裏你打我鬧,靠在蘇晨懷裏的趙亞楠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

趙亞楠站起身,撒嬌地拉起蘇晨的手,“走啊,我們也去海裏涼快一下,這酒喝得我太熱了。”

蘇晨用最後一絲理智四處看看,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說:“周圍都是人,要是被人看到……”

“不會的~”趙亞楠搖晃着他的手臂,靠着傲人的兩個大西瓜吸引着他的目光,“你看那,那邊礁石多,咱們去那就不會被人看到了。”

蘇晨:“這……”

見他還在猶豫,趙亞楠松開了手,歡快地跑向了海浪中。沒過一會,她身上那幾塊條紋的布也飄到了蘇晨的腳邊。

海裏?會不會……太刺激了?!

蘇晨見過不少女生,也喜歡各種花樣,卻還沒有試過這樣的地方呢。倒不是不想,主要是怕被人看到丢了面子。在自家怎麽樣都行,但是在外面……

都說越清純的女孩子越叛逆越想嘗試刺激,看來這話一點沒錯。

“來啊,快來啊!”

“你不熱嗎?快來涼快一下嘛!”

看着趙亞楠猛然在海浪中站起來,蘇晨的雙眼不由得又睜大了幾分,他猶如看到一道耀目的光猛然沖破了黑暗,驚得他一時都忘了呼吸。

這誰頂得住啊?!

蘇晨不再猶豫,随意地撕開身上的襯衫,快步朝着海浪中的三人走去。就像是聽到塞壬海妖呼喚的水手,自願向大海交出了生命。

在海浪中,三人一點點向礁石的方向靠近。那裏白天都是來趕海的人,入了夜後就只剩下一團海草和被海浪沖碎的貝殼。

趙亞楠故意放慢了速度,讓蘇晨的雙手可以時不時地嘗些甜頭。眼看着派對的光芒越來越弱,喧鬧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們三個人也在黑暗中褪去了全部的僞裝……

“啊!救,救命!救命!”

“救命啊!快來人救救我們!”

“快打120,快報警!快!”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劃破夜空,看着幾個渾身濕透的女生掙紮地跑過來,派對上的人紛紛跑上前扶住了她們。

她們的身上挂着海草還沾着沙子,像是被鬼追了一樣,吓得魂都沒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扶着她的男人緊張地詢問道。

阿諾哭喊着指着身後,幾滴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那,那邊,那邊有人,有人死了……”

因為要上夾子,明晚的更新推遲到0點哈~愛你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