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女人呵
女人呵
陸遇起來沿着昨天的路去沈青家,沿路的雪已經結成了冰,昨夜裏來得晚,兩邊都是黑的,今晨他才好好看了一眼這個南方的小鎮,沒有了高樓林立,也沒有車水馬龍,只有一片雪色與零星的幾個人,他打電話給保險公司過來修車,沿着路一路往沈青家走。
經歷過昨天,那個男孩一見到陸遇就遛到了樓上,陸遇在她家門口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沈青的身影,靈堂前面的火爐子的火很旺,他摸出了手機給沈青打電話。
沈青捏着手機,坐在南京站的候車大廳,她看着一串陌生的號碼,不知怎麽,就感覺到是他。
捏着手機,因為感冒加重,鼻音更重:“喂。”
陸遇的聲音很沉:“你在哪?”
沈青縮着身子,羽絨服還未全幹,有一點濕,不是很舒服,她說:“我,我回上海了。”
陸遇:“……為什麽不跟我一起?”
對于昨晚,她感到很抱歉,可是她不後悔,一點也不,她像一個亡命之徒,沒有等到父親入墓,她一分鐘也不想待着這裏,早晨,她回去帶走了父親的照片,自此,她要與這二十幾年的過去說一聲再見。
她遲遲沒有說話,只聽到陸遇幹啞開口:“你是不是後悔了?”
後悔昨晚的沖動,後悔昨晚那樣輕易的将自己完全給他,甚至後悔認識他…
她說:“我不後悔,陸遇,我沒有後悔。”
聲音細軟。
電話那頭有吵鬧的聲音,可是這一聲軟軟的帶着鼻音的聲音讓陸遇眯起了眼睛,內心有一絲暖流劃過,他再開口,沈青已經開始檢票,她捏着手機,細細說:“我檢票了,先,先挂了。”
沈青挂掉了電話,眼睛毫無防備的潮濕,看着那串陌生的電話號碼,她把手機捏在心口,他們之間橫亘了太多,他是聚光燈下璀璨的男人,而她不過是大千世界最普通的一個,這份愛,從一開始就不對等,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渺小,這樣的自己沒有辦法與他齊肩。
身邊有女孩小聲的讨論:“你聽說了嗎?程煙談了個富二代男朋友,可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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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女孩說:“看到了啊,我還挺喜歡程煙的,怎麽她也想嫁豪門?”
“你不想想,明星吃的是青春飯,哪有富商的錢來的穩定。”
“那些嫁給富商的明星哪一個有好下場啊?真不想看到程煙自毀前程。”
“可那富二代真的帥哎,萬一人家是真愛呢?”
身邊你一言我一語,沈青撇過臉看到那兩張稚嫩的臉,世人都知道的富二代、豪門,女明星的夢想,她又豈會不明白。
沈青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的號碼,把他存進了聯系人,她想到了他身上薄薄的煙草與薄荷的味道,是她昏暗生活裏的一道光,她給他備注了:光
沈青喃喃對自己說:陸遇,我會朝你走,即使路很難,我也會朝你走去。
沈青回了上海,林嘉怡看她臉色蒼白,再一摸這丫頭正在發燒,趕忙給她煮了點熱水,讓她躺下,沈青不困,就是腦袋沉,沉得睜不開眼。
林嘉怡給她倒了一杯姜茶:“青青,你這樣不行,去醫院吊瓶水吧。”
沈青靠在床靠上,喝了一大杯姜茶,胃裏暖和了很多,她搖頭:“感冒多喝水就好了。”
林嘉怡又給她倒了一杯:“陸遇呢?他不是去找你的嗎?”
沈青的眼睛在聽到“陸遇”的時候亮了下,輕輕開口:“他開車回來吧。”
“這厮怎麽能讓你坐火車回來?我得罵罵他。”說着掏出手機要給陸遇打電話。
沈青拉住了她的衣服:“嘉怡,跟他沒關系,是我要坐火車的。”
林嘉怡将信将疑的收了手機,坐在床沿上,她感覺沈青瘦了,短短兩天,感覺她變得格外的消瘦:“陸遇沒欺負你吧?”
沈青抿唇搖頭。
“你喜歡陸遇嗎?”林嘉怡想起了與江寒天的賭約,試探性的問她。
沈青咬着唇,林嘉怡發現她的嘴唇邊上破了一個小口子,仔細一看嘴唇也有點發腫,發現這個問題似乎是白問了,可陸遇那丫的也忒不是人了,就仗着青青脾氣好,性子軟就把人小姑娘的唇給親破了,平日裏看着冷冰冰的,能把人小姑娘給親成這幅樣子,真暴。
“嗯。”沈青點頭。
林嘉怡一拍膝蓋:“你丫完了。”
她讷讷問:“什麽?”
林嘉怡指了指她的嘴唇,想說什麽,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丫以後就知道了。”
沈青“哦”了一聲。
沈青的感冒足足喝了三天的熱水才好轉,沒了父親的病,脫離了那個将她束縛的小鎮,她辭掉了quqcat酒吧的工作,微信發完信息,江寒天給她打了個電話,大致是問她怎麽了?沈青含糊說了兩句,江寒天也沒有多留,只約她周末過來吃個散夥飯。
自從父親去世後,她變得越來越沉默,工作雖然接觸了實際的操作,上頭似乎就是要她做一些無用功,各種找茬,她開始反思自己畢業這半年做了什麽,獲得了什麽,離她的目标近了多少,到頭來發現除了時間流逝她一無所獲,她開始尋找新的出路。
張喆找她談過一次話,說她既然是名校畢業,就更要給其他同事做榜樣。那層意思無非是讓她留下來加班,可是他的話卻讓沈青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曾經她是以比一本線高50分的成績進了Q大,她也曾是別人的榜樣,因為陸遇總是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她把他當做目标,當做航向,次次覺得自己比他差的太遠,所以總是很喪氣。
她不再把陸遇當成是自己的目标,她得一步步朝他走近。
她重新回了書本,報了來年的Z大的研究生,Z大的材料科學與工程專業算的上全國數一數二的,她還打算把翻譯證考了,一分鐘的時候被她安排成了三分鐘,她幾乎沒有時間多想別的,偶有空閑的時候,她會看着林立的高樓,想到陸遇,她想他,想他身上的氣息,可是越是想他,她越是得奮力學習,想念不能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唯有努力方能讓她早一點站在他身邊。
她不再一味的想要走食物打印這條路,就像陸遇曾經告訴她的,食物目前的市場還沒有打開,而航海,無人船是他的方向,她将自己的方向轉向了他的。
距離回上海已經四天,陸遇聯系過她兩次。
第一次是周二的晚上,很晚了,他發微信給她:睡了嗎?
沈青回:嗯,準備睡了。
他回:好,晚安。
第一次陸遇捏着手機,他回來已經兩天了,為什麽沈青沒有聯系他?是不是她還在難過?她的朋友圈也沒有更新,什麽消息也沒有,他開始懷疑那天晚上,他們之間的真實性,為什麽他們之間感覺又回到了最初?
他想不明白,百度了一下,別人回答:或許是因為需要一段時間調節,這段時間最好不要打擾她。
第二次是今天中午,陸遇發微信給她:吃過了嗎?
沈青回:吃了
陸遇看着這兩個字,字裏行間是疏遠和陌生,他咬着煙,怎麽也想不明白問題出哪兒了?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腦子驀的想到一個詞:拔d無情
可她那樣溫和的一個女孩子,應該不會不認賬吧?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給江寒天打了個電話,那厮正游手好閑的跟林嘉怡在武漢旅游,接到陸遇的電話,真是難得啊,接了電話。
陸遇:沈青最近去工作了嗎?
江寒天撇了撇嘴:她辭掉了。
陸遇:……
她把那份工作辭了也不告訴他。
江寒天看他半天不說話,嬉皮笑臉的說:我周末約了那丫頭吃個散夥飯,你來麽?
以往他約陸遇,十次約九次沒空,這回可要出口氣:工作狂遇,我知道你很忙,很忙的話就不用…
他還沒說完,陸遇給他挂掉了。
陸遇想,她當真是應了那四個字。
江寒天看着已經斷開的電話,笑了出來,捏着林嘉怡的小臉蛋:“哈哈哈,笑死爺爺了,看陸遇吃癟真是爽的嘞,寶貝兒,你可不知道,老子在陸遇那吃了多少閉門羹。”
林嘉怡拍掉了他的手:“你丫別動手動腳,快,快去,拿着手機看好角度,這個鏡頭一次過呀。”
江寒天苦着臉,林嘉怡已經因為拍個視頻罵了他一下午了,喝了旁邊的酒,最後還是乖乖的拿着手機,蹲到了一邊的角落。
看着林嘉怡撩起長發的背影,她今天為了拍短視頻,特意畫個了淡妝,淡妝配她一張五官精致的臉別有另一番風味,江寒天摁了開始按鍵:“3,2,1…”
長發在黃昏裏飛舞,一邊的鼓風機吹了起來,側臉柔和印在黃昏裏,素雅而清淡,手機錄屏的背景音樂是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放到“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的時候,江寒天揮手:那句到了到了
林嘉怡瞬間回過頭,夕陽下,她笑靥如花,眼睛眯了起來,彎彎的像是天上的月亮,江寒天看着有些發愣,摁了結束按鍵,把手機還給了林嘉怡。
林嘉怡看着視頻效果,配着音樂,清純而美好,她揚眉:“這次肯定能上首頁。”
江寒天看她一直在搗鼓手機,生氣:“抖音有什麽好玩的?”
林嘉怡龇牙:“就很好玩啊,你看我,我都2w粉絲了,看看看,剛發,就有評論,我得去回複一下。”
江寒天湊過來,看到一個昵稱叫[蘿莉控]:太美好了,好清純啊,完全是初戀般的感覺
林嘉怡笑着回複:謝謝你
江寒天黑着臉,伸手摸着林嘉怡的腰:“你還真好意思?”
林嘉怡錘了他一拳:“什麽不好意思?”
“明明就是個小浪蹄子還清純?哪兒清純了?浪得要死。”他皺眉。
林嘉怡掐他,兩個人在夕陽下鬧了起來,林嘉怡笑鬧:“老娘那是可浪可清純。”
後來,林嘉怡再回想起那一天,朦胧了眼睛,她當真愛上了江寒天,愛到了骨子裏,而他亦然。
感謝當運好喵喵、小漂亮、還一個看不到昵稱的小可愛們的營養液,筆芯
明天開始還是每晚九點更,特殊情況會提前說一聲滴,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