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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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走在她旁邊,深夜的霧氣很重,衣服上濕了一層,他看着她單薄的身影,把外套脫了下來,沈青感受到了他的動作,轉過頭,看到他已經脫掉了外套。

她停住了腳步:“我不冷。”

他把外套給她披上,沈青卻在後一秒把外套脫了下來,遞給他:“不用了。”

她執拗的像一頭牛,陸遇捏着還殘留着一點熱氣的外套:“天很冷,穿着吧,別感冒了。”

沈青搖頭:“你穿,我不冷,真的,不冷。”

她往前面走去,陸遇跟在她後面,她總這樣拒人于千裏之外,可偏偏她越這樣越讓人心疼,倔強而又驕傲着。

到家的時候,親戚們散的差不多,只剩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還坐在靈堂裏,他們的臉上未曾有過半點悲傷,最多也只是在親戚來的時候掩臉假裝哭泣,她看到那個女人從親戚和訪客中将一疊疊喪葬的錢塞進口袋。

那個女人看到沈青回來,眯着眼睛站了起來,尤其是看到她旁邊的陸遇折返,更是給他端了凳子。

“青青啊,你,你朋友怎麽回來了?”那個女人和聲和氣的問她。

沈青沒有搭理她,徑直走了過去。

那個女人瞥了她一眼,伸手拉住了她後面的陸遇:“青青朋友吧,這幾天家裏出了點事,下次你過來的時候,阿姨好好招待你。”

陸遇禮貌的點頭:“嗯。”

不動聲色的把手臂抽了出來。

沈青往二樓去想收拾一下自己以前的屋子,擡眼看到靈堂右側那個女人的兒子在玩游戲,游戲的音效微弱,卻在晚上格外清晰,而他的斜前方是父親的遺體,她瞬間走過去,冷冰冰的說:“從靈堂滾出去。”

那個男孩頭也不擡,罵了一句:“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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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再次開口,目光狠戾:“你滾不滾?”

男孩換個姿勢,背對着她,他媽走過來,看到他在玩游戲,斂了神色:“亮亮,去樓上。”

“這局打完,媽,你別吵我。”

就在他開口的時候,沈青一把從他手裏把手機搶了過來,同時,聽到了一聲“砰”的聲響,手機被摔在了水泥地板上,屏幕碎了一片,音樂還在播放着游戲進行中的音效,整個靈堂安靜的只有游戲聲音。

連陸遇也愣住了,他看着她赤紅的眼睛,伸手過去拉住了她。

“你他媽的有病是不是?”那男孩猛地推了她一把。

沈青踉跄,幸好陸遇在她後面才不至于讓她摔倒。

沈青站穩了身體,指着父親的身體:“你還是人嗎?他生前對你那麽好,你怎麽能夠,怎麽能夠…”

“他是你爸,不是我爸。”

他開口的瞬間被他媽呵斥了一聲:“亮亮,你說的是什麽話?”

“難道不是嗎?”男孩無所謂的冷哼。

“亮亮!”他媽伸手把男孩推到了一邊,防備的看着眼睛紅通通的沈青,“他還是個孩子,你別跟他計較。”

沈青咬唇,深吸了一口氣,跨了一步,伸手“啪”的甩到了男孩臉上:“這一巴掌是替我爸打的,你真是個畜生。”

男孩還沒反應過來,臉上一痛,等反應過來要跟沈青厮打起來,陸遇往前握住了男孩的手腕,他的力氣很大,男孩擡眼看到他深黑的眸子,又氣又恨,力氣懸殊,他嗷嗷叫疼。

陸遇松開了他的手,男孩轉身沖出了屋子:“你給我等着。”

沈青猛地眨了一下眼睛,把眼淚逼回去,陸遇伸手拉住了她,看着她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別讓你爸爸擔心。”

他眼睛落向客廳裏好似睡着了一般的中年男人。

沈青點頭:“嗯。”

鼻音很重,心裏酸的不像話。

她低着頭,走到父親身邊,還沒坐下,門口沖進來一個身影,她擡頭就看到了那人端着一盆水,還沒開口,一盆冰冷的水自上而下将她澆得透徹,羽絨服瞬間濕透了,冰冷從外而內。

“沈青,我告訴你,這個家不是你的家,你就是徹徹底底的一個外人,知趣一點就從這個家滾蛋。”男孩遠遠站在門口,手裏拿着盆,看到沈青如同落湯雞一般,他繼續說,“你爸已經把房子過戶給我媽了,你什麽都沒有,知道嗎?我可以立馬讓你從我家滾蛋。”

他叫嚣着,沈青身側的手攥成了拳,捏的很緊,眼睛紅的像着了火,根根頭發滴着水,陸遇把外套脫下來罩在她身上,抓住了她的手:“我去。”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V領針織衫,渾身散發着冷氣,男孩他媽看情況不對,攔在了男孩前面:“你要幹什麽?”

陸遇陰冷的眸子看着她:“幫你教孩子。”

女人拉住了他,陸遇伸手把她推開,力氣不重,轉身,拎着那男孩把他拎到了外面,女人開始尖叫“殺人啊!”

叫了一聲,陸遇沉着嗓子對她說:“你再叫一聲試試。”

那女人被他這一聲吼吓得愣住了,嘴巴張開沒有發出聲音,不敢再叫,尖銳的聲音說:“你今天要敢動我兒子,我要你好看。”

“老子今天就動了。”

那男孩被這句話吓得不輕,叫道:“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陸遇拎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樓房後面,腳步很快,那男孩幾乎是被拖着走的,吓得快哭了,不知道陸遇要幹什麽,感覺自己要被打了,這個男人看起來太可怕了,比學校裏的混混更可怕。

男孩開始哭,渾身發抖,聲音打顫:“我,我,我錯了…”

陸遇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拖着他往前走,冷哼了一聲:“現在知道錯了?”

“知道了,哥,哥,我真,真的錯了。”

“晚了。”陸遇停下腳步,他面前一個池塘,透着夜色能看到水面上結了一層薄冰。

男孩意識到什麽,往後想跑,寒冷的水不用想都知道冷的刺骨,他奮力掙紮,可是在陸遇面前手無縛雞之力。

陸遇手一用力,就把他扔進了池塘裏。

“撲通”一聲,人掉進水裏,南方冬天零下的水溫冷的人在發抖,池塘不深,人掉進去能踩到底,男孩站在水裏,凍得尖叫起來,鞋子陷進了淤泥,看着岸上黑色高大的身影,不敢上來,畏畏縮縮的看着陸遇,抱緊了胳膊。

沈青和他媽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陸遇站在池塘邊上看着水裏的那孩子,他媽上來就要拼命,只看見陸遇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以前我不知道你們家是怎麽樣的,但是現在起,你們要再欺負沈青一下,我絕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話铿锵有力,落在這寒冬裏讓一邊的沈青紅了眼眶,她看着他的身影,高大的影子鍍上一層冰冷的月光,心裏某根弦“崩”的斷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灼燙了她的臉頰。

曾經在家,那個女人為難過她,爸爸總是把把她護在身後。

“好啊。”那女人憤怒,卻不敢再造次,只惡狠狠的說,“老娘怕你不成?你推我兒子下水,這叫謀殺未遂。”

她還在逞口舌之快,陸遇不想再跟她廢話,松了手:“去,你去告。”

語氣裏滿是毫不在乎的傲氣。

他沒有再給這對母子一個眼神,伸手拉住了沈青垂在身側冰冷的手,有力的手掌握着她的小手往馬路走。

沈青一路垂着頭,手心的溫暖讓她鼻酸,羽絨服濕噠噠的黏在身上,冰冷的刺骨,她冷的發抖,咬着凍得蒼白的嘴唇,腦袋嗡嗡作響,一陣冷風吹過,她打了個顫,另一只手捏的死死的,跪了一天的腿疼的厲害,渾身的骨頭感覺都散掉了,眼睛也很重。

她忍着寒冷,忍着腿疼,眉心皺的很近,額頭上覆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陸遇回頭,看到她慘白的臉,停下腳步,沈青也停下來,低着頭。

他蹲下身子,手指緊了緊她身上的外套,伸手把外套的扣子扣上,不讓寒風吹進她濕透了的羽絨服,扣到她下巴那顆紐扣的時候,他低低的說:“擡頭。”

她低着頭,沒有反應,陸遇伸手撅住了她的下巴,下巴上濕漉漉的,他看着她濕透了的頭發,心煩意亂,大手輕輕的抹掉了她臉上的淚水,冰冷的臉頰與他滾熱的手貼合在一起。

沉默、呼吸和她微微顫抖的身體。

他拉着她加快了腳步,往之前她指着的小鎮走去。

沈青步子不大,他一快,她就得跑起來,小跑着踩着積雪,發出“吱嘎”的聲音,他們在黑夜裏奔跑,她的膝蓋很痛,每跑一步都磨着皮,這樣的疼痛讓她知道自己還活着。

終于在十幾分鐘後到了鎮上,他拉着她進了一家最近的賓館,一進門,鋪面的熱氣讓她恢複了一點力氣,等他拿着房卡過來,伸手再牽她,被她躲開了。

他因為她的小動作微微皺眉,還是輕聲說:“去把濕衣服換掉。”

她點頭,跟在他後面,看着他筆直的腿,還有上身的針織衫,他把外套給她,鼻子又有點酸。進了屋子,他把空調打開,拿了熱水壺去燒,把衛生間的浴霸打開,出來,看到她呆呆的站在房間,他抿唇:“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你把衣服換掉。”

見她不回答,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今天先穿浴袍将就一下,明天早上我看下衣服店開沒開門。”

她擡起頭,與他的視線在狹窄的房間內撞在一起,她的眼睛迷蒙着一層水汽,幹啞的嗓音說:“謝,謝謝你。”

陸遇微笑:“我先出去了。”

他推門而出,沈青看着那個身影,那瞬間她覺得他不再冷冰冰,他很溫暖,他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可是他也有一顆溫暖至極的心。

沈青脫掉了濕衣服,熱水沖在皮膚上,膝蓋磨破的皮在接觸到溫水的時候傳來一陣刺痛,她倒吸了一口氣,刺痛自膝蓋漫到心頭,吸了吸鼻子,沖了一會裹了浴巾就出去了。

房間溫度已經上來,熱氣蒸着她的臉,整個人滾燙,她摸了摸額頭,燙的厲害,剛剛吵架加上一天滴米未進,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氣力,她扶住床沿,鑽進了被子。

她又想起了爸爸,他還在靈堂,誰都知道他已經離開了,人死亡是身體的死亡還是靈魂的消散,是世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沈青抱緊了被子,只要她記得爸爸,那他就還沒有徹底從世界上消失。

陸遇再次推門進來,沈青迷迷糊糊聽到有聲音,眼皮子很沉,他拎着一盒清粥和一盒感冒藥放在床頭櫃上,看到被子裏露出的一張紅通通的小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燙的厲害,想是早就發燒了,忍着不說。

看着那張素白的臉,他說:“起來把感冒藥吃了。”

沈青聽到耳邊有聲音,微微睜開眼,嘤咛了一聲,聲音奶奶的,像只小貓。

她撐着手肘爬起來,卻使不上力,陸遇坐在床邊,伸手扶住了她的背,讓她靠着自己坐直,沈青淡淡說:“謝謝。”

他拆了藥盒,撥了一片感冒藥,拿了杯熱水,她整個人都跟火爐子一樣,倚靠在他身上,溫度灼得他不太舒服,他伸手把藥丸遞到她嘴邊,手指觸到了她柔軟的嘴唇,粉粉的,他輕輕說:“張嘴。”

沈青很聽話,微微張開嘴唇,藥丸滑進嘴裏,他吹了吹熱水,把杯子遞到她嘴邊,沈青仰頭喝了一口水,溫熱的水讓她恢複了一點精神。

陸遇扶着她的背,想讓她繼續回去睡覺,卻發現一雙小手死死抓着了他腰.側的衣服,很緊,指尖攥的很緊,他低頭,只聽到她在低低抽泣,小腦袋抵在他的胸口,渾身都在顫抖,手緊緊抓着他的衣服,一抽一抽的。

他伸手環住了她,将她抱在懷裏,大手在她後背幫她順着氣,安撫她,不知何時,她的手已經松開了他的衣服,一雙纖細的手臂抱着他精窄的腰,腦袋埋在他胸口,她的眼淚擦在他的胸口。

沈青擡頭,滿眼淚水看着他,她從不叫人看見她的脆弱,分手她躲起來哭,被上司針對,她也躲起來哭,剛剛雪地裏,她依舊低着頭不讓人看到她哭泣的臉頰…現在她擡起了頭,從那一刻開始,她不再在他面前假裝着倔強。

陸遇的手貼在她的後腦勺,兩個人靠的很近,近的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她的眼淚順着臉頰滑下去,他低頭,冰涼的嘴唇吻着她濕噠噠的眼睛,吻掉了她的眼淚:“別哭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沙,極其柔和,換來的是她更加洶湧的眼淚,水龍頭一般的眼睛,他細細的親吻她的眼睛。

陸遇嘴唇滑過她的鼻子,最後他的唇落在她的嘴唇上,沈青看着他如深潭般的眼睛,就像在凝視着深淵,內心的痛苦,身體的不适,腦袋的混濁…讓她此刻生出了墜入深淵的沖動,明明知道走進便是深淵,前方萬劫不複,那就不複吧。

反正她已不剩下什麽。

他的吻很溫柔,彼此呼吸纏綿,卻也是嘴唇研磨着嘴唇,她迎合着他,小舌尖刮過他的齒貝,陸遇凝眸,她的手緊緊摟着他的背,嘴唇壓着他的,輕咬着他的唇,小舌頭攻城略地,卻在下一秒,被他的撅住,又掌握了主導權,他吮吸着她的舌根,從溫柔到糾纏,他抱着她,卻覺得很遠。

因為感冒發熱,她的呼吸格外灼.熱,他将她的嘴巴搜刮的幹淨,每一寸都舔.舐了盡。

嘴巴濕.濕的,口水在她嘴角晶瑩剔透,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他松開了她的嘴唇,看到她一張緋紅的臉和那紅腫不堪的嘴唇,他啞着聲音:“好好休息麽?”

沈青搖頭,擡眼看到他的喉結,嘴唇貼了上去,如接吻一般,她吻住他滾動的喉.結,濕.熱的嘴唇貼着喉.節,霧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的下颚,對于任何男人來說,這樣的動作都最為致命,陸遇的神色變得很深,身體緊繃,看着她散落在他脖頸的碎發,眼睛有了一絲清明。

他深呼吸:“沈青,你要做什麽?”

她的眼睛赤紅,聲音細細的:“我要你。”

……他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呼吸停滞了,簡單的三個字卻讓他臉色變得有些莫測。

他扶着她的腰,感受她身上的熱氣:“我們明天,再說吧。”

沈青搖頭,擡起頭,一字一句,很認真:“我,要,你,現在。”

她的臉因為發熱格外紅,睫毛如同小扇子,輕輕滑過他的心尖兒,她看他未回答,喃喃說:“如果不行就…”

陸遇沒等她說完,低頭再次吻住了她,這一次不似第一次,他吻得有些重有些兇,長舌直入,拉扯着她的舌頭,吮着,攻城略地,直至她的口腔再無空氣。

大手拉開了她的浴袍帶子,與她的肌膚相觸,貼着她滾燙的皮膚,腦子裏是一直出現在他腦子裏的白色蕾絲胸衣,現在他已将那朦朦胧胧的感覺拉開,征服一片山丘,沈青仰頭伸手關掉了房間的燈,霎時間屋裏黑漆漆的一片。

他拉開了被子,将她困在身下。

他們沒有再說話,只有交疊的呼吸和她偶爾的喘息。

窗外的雪花積在窗柩上,呼呼的風從窗戶縫隙鑽進來,她的手指緊緊捏着床單,迷蒙的眼睛看着他的輪廓和那精瘦的腰,她咬着嘴唇,膝蓋隐隐作痛,他與她在這夜色中看着彼此,他俯下身,與她親吻,高挺的鼻子頂着她的臉頰,他的舌尖将她緊咬着的下唇撥開,感受她的弱小和柔軟,他觸碰到她濕漉漉的臉,她又哭了,他伸手抹了抹她的臉:“明天再…”

她搖頭,努力的搖頭,很重的鼻音:“要。”

她要墜入這深淵,陸遇不在壓制,吻着她的嘴唇,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旖旎。

他的嘴唇挪至她的耳垂,沈青渾身打顫,他将小耳垂含入口中,她有點熱,手攀着他的肩膀。

他的手指一點點埋了進去,很困難,彼此都在适應,她的指甲摳着他的背,顫抖着,她的牙想咬着下唇,可是嘴唇卻落在他嘴裏,疼的牙齒咬着他的唇。

沈青的眼睛看向了頭頂微微有點光的燈管,一點點光亮在晃動,手緊緊攀附着他的肩膀,沒有害怕,有的是心安,疼痛使她清醒,也使她更清楚他們的落差。

她伸手抱着他的頭,與他接吻,與他交纏,很近很遠。

他們進行了,很久很久,陸遇足夠耐心,一個連打開收付款碼都嫌久的人,将她每一寸溫柔待盡,時間久到她已經完全融化在她溫柔鄉中,他含着她的耳垂叫她“青青~”

沈青雙眼濕噠噠,這一聲伴随着他的動作,她“唔”了一聲,床單驟然被抓緊,他伸手與她十指緊扣,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外面雪花飄飛,裏面熾熱溫暖,她看到房間鏡子裏反射出來微弱的人影,仰頭,大顆眼淚掉下來,身體在下墜,她眯起眼睛。

感覺他接住了她,腦袋靠在他的肩頭,将自己交給了他。

雲雨以後,她已癱軟的不像話,陸遇抱着她去洗手間,白色的燈光照在她雪白的皮膚上,通透一般,他低頭看到她受了傷的膝蓋,又紅又腫,他蹲下身體,拿毛巾幫她擦拭,沈青垂着臉,他說:“疼不疼?”

沈青搖頭,不知道他問的是膝蓋還是那事。

他溫熱了毛巾,敷在她的膝蓋上,往上,她未着衣服,被他看的臉有點燥,他拿了蓬蓬頭,熱水沖在她身上,他伸手幫她把頭發撩起來,沈青透過水霧看着他,眼神裏有留戀也有說不清的難受,洗完,她腿已沒了力氣,陸遇抱她出去。

“我跟程煙沒有…”有些事情,他還是怕她誤會。

沈青勾着他的脖子,他知道她要親親,低頭吻她,細細吻了一會,她松開了他的嘴唇:“我知道的。”

“這不是信任問題,是必須得說清楚的,沈青,我不想你誤會。”他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可又見不得她為他受一點兒委屈。

沈青“嗯”,鼻音濃濃的:“你,你不用跟我解釋,我懂的,你不喜歡她。”

起初她也以為陸遇是為了維護程煙才護着她,後來她冷靜下來,便懂了,陸遇不是一個毛躁的男人,他冷靜的過分,這樣一個冷靜睿智的人不會輕易把他愛的人推到風口浪尖。

她看着他的下巴,陸遇把她放到床上。

剛剛一沾床,她看到他的身.體又有了反應,空氣凝滞住了,一瞬間的尴尬,陸遇臉一熱,遮了毛巾,沈青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她咬着下嘴唇,他看懂了那眼裏的意思,伸手幫她掖好被子:“你身體今天受不住的,以後再慢慢來,乖啊~”

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轉身下樓買了跌打損傷的藥,在樓下,他買了一包煙,在樓下抽了幾根,今晚的事誰也沒有預料到,他本只是心悅她,卻在今天徹底為她沉淪,縱使知道她不過在宣洩,他也依舊随她去了。

他本是一座孤島,她漂泊而至。

陸遇上樓,沈青已經睡着了,掀開了被子輕手輕腳的幫她塗了藥膏,才安心躺在她身側,看着她沉睡的樣子,他親親了她的眼皮,想起初次在電梯上遇到她,他們的故事在那一刻就已經拉扯了一根線。

他伸手把她抱在懷裏,她身上還是滾燙的吓人,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頭:“青青,以後我是你的親人。”

沈青的眼睛濕透了不敢再睜眼,心抽痛的厲害,他們擁抱着睡去。

一夜的雪落下,地上厚厚的一層,沈青醒的早,醒來時看到旁邊的陸遇在睡覺,她下床,身體就在被碾過一般,還是有點疼,她輕手輕腳的下床,拉了一絲窗簾,湛青色的天空有一絲魚肚白,冬天天亮的晚,她站在窗口,一屋子的靡靡之息,昨夜裏的事還歷歷在目,她轉過頭,看到他還在睡,如海岸線般側臉,那天早晨她看了他很久,久到把他輪廓深深刻進腦子裏。

陸遇醒來,發現身邊空落落的,爬起來腦子沉得厲害,怕是昨天她把感冒傳給他了,尋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沈青,房間裏所有有關她的痕跡都沒了,他匆匆起來,看到床頭櫃上放了一張便簽紙。

沈青:陸遇,謝謝你。

五個字,兩個标點符號。

陸遇捏着那張紙條,說不清楚什麽情緒,謝謝不等于喜歡,更不等于愛,他摸不準沈青想什麽,但昨晚的事情的的确确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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