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
“主人”“主人”“主人”……聽了十幾遍“主人”，左昭總算弄懂了小蠱的來歷。
它是上古生靈，天生喜歡吞噬靈氣，曾被當作妖物獵殺。左家先祖偶然救下瀕死的小蠱，以身而飼，結下靈契。六年前左家出事，小蠱被相柳抓走，在相柳死後和殘魂一起困在玉盒裏，成天被欺負。
直到左昭燒了殘魂，毀了玉盒，它才重見天日。
簡單來說，小蠱是左家世代相傳的寵物，現在又被左昭救出，一心認她為主。
看看小蠱肩頭古樸的“左”字标記，左昭信了九分，仍有一分不解。
既然能吞噬靈氣，它怎麽不直接吞了這裏凰血火靈氣，又哭又嚎地幹什麽。
說起這個，小蠱苦着一張精致的小臉。
“主人，我只能吃靈氣，不能吃靈火。”
“挑食不好。”左昭收起火焰，點評：“難怪你這麽弱小。”
紮心了。
小蠱想哭，又怕被左昭嫌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但凡有點同情心的人都會安慰一下。
可惜左昭不是一般人。
“除了吃靈氣，你還有別的本事麽？”她捏起小蠱，問道。
“沒、沒有。”
“哎。”左昭嘆氣。
小蠱更傷心了，努力想要證明自己有用。
“
“主人，要是有多餘靈氣，小蠱一定最快吃掉，不讓您受一點點的傷。”
“看你表現。”左昭不置可否。
确認玉盒完全毀掉，左昭将靈氣撤出識海，把小蠱放到丹田，清醒過來。
睜開眼，左昭的第一感受是冷。
周遭靈氣劇烈波動，持續不斷的寒冷讓人思維麻木，左昭花了一點時間，才意識到自己躺在慕容默的懷裏。
原來她能幸免于燒傻，多虧他幫助。
“謝謝你。”左昭一邊運轉火靈力，一邊推開身邊的浮冰，慢慢坐起來，真心向慕容默道謝。
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她看向慕容默，後者閉目打坐，一動不動，眉梢眼角結着厚厚的冰霜。
不對勁。
左昭皺眉，伸出手，試探地摸了摸慕容默的額頭，入手冰涼。
她又探向慕容默的鼻息，微弱得幾乎沒有。
順着敞開的衣襟，左昭探向其他地方。
除了她貼過的那一片，其他肌膚冷得凍手，宛如屍體。
這是凍壞了？
聯想到慕容默的冰靈根，左昭大致做出了判斷。
救命之恩不能不報，左昭運氣于掌，在慕容默身上游走，以自身火靈力為他“解凍”。
然而，妖氣源源不斷，火靈力暖過的肌膚，很快就被寒冷覆蓋，收效甚微。
即便如此，左昭也沒放棄。
她不斷抽取丹田靈氣溫暖着慕容默，忍着酸脹的乏力感，咬着牙，小聲嘀咕：“堅持住。”
人情債最難，她得趁着有機會趕緊還了。
待在丹田裏的小蠱心疼主人，悄聲建議道：“主人，你可以直接把靈氣灌給他呀。”
這法子左昭何嘗沒想到，只是……“他凍住了，四肢以及丹田的經脈閉塞，進不去。”她在心裏對小蠱道。
“可以從嘴裏進去。”小蠱乖巧地提議。
左昭：有點道理。
雖然凍成冰雕，但慕容默沒有失去感覺。
實際上，正因為動彈不得，他的五感反而比平時更加敏銳。
他清晰地感覺到，一雙柔軟溫暖的手掌在四處游走，激起陣陣戰栗，薄繭掠過肌膚，帶來輕微的刺痛感。
那句充滿鼓勵意味的堅持，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從未有過的感覺像小鹿一樣在心裏亂竄，怪異又不安。
慕容默屏住呼吸，暗暗希望靈氣散逸得快一些。
冷不丁的，唇上一暖，随即帶着大量暖意湧了進來。
左昭在親他。
意識到這一點，慕容默心神俱振，就連僵硬的身體都忍不住顫抖。
肩上一沉，唇間的聲音有些含糊但是十分冷靜：
“忍一忍。”
左昭以為慕容默是被火靈力沖撞得難受，一只手安撫地拍拍他，另外一只手暖着他的心口。
可在慕容默這裏，左昭卻是對他上下其手。
還直白地叫他忍一忍。
她、她、她這是趁人之危！
眉梢冰霜震顫融化，劃過眼角，像極了眼淚。
忙碌的左昭并沒有發現慕容默快氣哭了，渡了兩波靈力後，她的丹田幹涸，人也有些脫力。
“主人”小蠱大着膽子建議道：“這人能化妖氣為靈氣，堪比靈脈，可又不能全部吸收，不如您用取靈之法，避免浪費？”
“
“而且有小蠱在，若是靈氣過度，小蠱就幫您吃掉！”
取靈之法，顧名思義就是取對方靈氣渡到自己這邊。此法吸靈大法溫和，只取對方化解不了的那部分靈氣，所以正統的修士療傷或是雙修時也會用。
對這種好事，左昭當然沒意見。
至于慕容默有沒有意見，反正現在他也說不出話，管他呢。
男人的清白又不值錢。
左昭盤腿坐好。
冰涼的靈氣沁入心脾，左昭适應了一下，覺得能承受，便放心地開始汲取。
修為暴漲，經脈火熱。
沒等左昭難受，一心想要表現的小蠱就迫不及待地沖出來，将不能吸收的靈氣通通吃掉。
于是，慕容默散逸的靈氣悉數被左昭取走，而左昭多餘的靈氣被小蠱吸走，形成完美的循環。
作為這個循環裏最大的受益者，左昭時不時把一部分火靈氣渡給慕容默，幫他解凍。
但對慕容默來說，左昭不時的親吻充滿着別樣的意味。
即便身體已經能動了，他還是緊緊閉着眼睛，假裝沒知覺。
左昭也發覺了，但是靈氣還沒取完，她也就假作不知。
甚至連親吻都照舊。
以慕容默的口是心非，不要就是要嘛。
因為左昭一直灌輸靈力，慕容默比之前任何一次冰凍都更快恢複，就體內沉積的寒毒都被祛除了一些。
恍惚中，慕容默體驗到前所未有的輕松，連一向緊繃的情緒都難得地松快了許多。
“主人，沒有多餘靈氣了。”
一天一夜之後，小蠱聲音歡快地跟左昭說。
半是滿足半是遺憾，左昭緩緩收斂氣息，睜開眼睛。
對面的男人還是一動不動。
定力不錯。
晨光熹微，左昭伸出雙手，合攏慕容默的衣襟，水波輕輕蕩漾。
“醒醒。”她道。
慕容默羽睫微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