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個崽
三十三個崽
第二天，紀歡小區樓下。
“哎……我說。”溫航坐在駕駛座上，打開了車內照明燈，舉着外賣盒正香噴噴地啃着雞腿。
他啃了兩口雞腿，透過車窗看向紀歡的陽臺，嘴裏含糊不清地說：“我們都快要在這樓下守了兩個星期了，那付明洋怎麽半個人影都找不見，一點動靜都沒有。”
想找個人打架都找不到，實在是沒勁。
陸時衍皺了眉，轉過頭盯着溫航油光發亮的嘴角。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溫航搖搖手裏的雞腿，“我也不希望紀歡出事。我是覺得，咱們放下工作天天守在這，也不是個辦法。而且你看你，身子越來越重了，我說過要你在家好好養胎，你從來不聽，哎！我就想說，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可能別人付明洋搬來只是個巧合呢？”
“付明洋在網上送了幾十萬禮物給紀歡，表白未遂。過了幾個星期搬來紀歡附近，偏偏住在離她的8203房，你覺得這些是巧合？”
陸時衍解鎖了ipad，眸光定在紀歡一片漆黑的直播間裏。
已經是晚上七點十分了，紀歡今天沒有準時開播。
“也是，确實有點太巧了。”
“不過，”溫航又啃了一口雞腿，“他真的會那麽瘋狂嗎？”
“鈴——”
放在車前的手機突然響起。
溫航擦擦油膩的手，說：“我下車接個電話。”
陸時衍點點頭，目光一動不動地聚焦在ipad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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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分鐘，紀歡的直播間終于亮起。
屏幕上顯示出紀歡歉意的笑容，她說：“抱歉各位小可愛們，我今天出去忙工作，吃飯晚了一些，所以沒有準時開播，對不起對不起。”
陸時衍看到紀歡開播，心裏終于踏實了，跟着她輕輕笑起來。
他現在已經不奢望什麽了，不奢望紀歡會原諒他，不奢望紀歡會重新和他在一起。
他只希望紀歡每天過得平安快樂，以後嫁一個比他更好更優秀的男人。
這樣就足夠了。
溫航咔嗒一聲打開車門，滿臉凝重地坐進來。
“怎麽了？”陸時衍問。
“人命關天。有一名産婦難産了，羊水栓塞。現在情況不樂觀，我得趕回去做緊急手術。”
溫航嘆了口氣，轉過頭看見陸時衍臉色都白了，他知道陸時衍現在最害怕聽到這些，他拍拍陸時衍的肩膀，說：“沒事，別擔心，我可是被你當成再世華佗的人。”
“快去吧。”
陸時衍搖頭笑笑，旋即垂下眼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
他是有點害怕，都說男人生子艱險異常，他倒不怕死，只是怕孩子會出事。
“紀歡開直播了？”溫航開車門前，看了一眼他手裏的ipad，“看來今晚應該沒什麽事了，等我忙完再來找付明洋打架。”
下了車，溫航又對着車窗內急忙忙地說：“你一個人注意點啊，千萬別再給我增加工作量了，知道不？不然我把你頭給打扁啊。”
說完，他惡狠狠地舉了舉拳頭。
紀歡今天直播開晚了十分鐘，為了補償直播間苦苦等待的粉絲們，她今天額外多直播了一個小時。
晚上十一點，紀歡結束了最後一局游戲。
她笑盈盈地對着攝像頭說：“好啦，今天晚上我們就直播到這裏啦。”
然而底下的彈幕仍然看不過瘾似的。
彈幕：【不要不要，再來最後一把！】
【嗷，明天上學看不了直播，今天再播一把好不好嘛……】
【再來億把！沖！】
還有很多可愛的小粉絲給她送禮物續時長。
紀歡握着鼠标的手蠢蠢欲動，可是她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很晚了……
她再次愧疚地說：“可是今天真的很晚了……”
說完，屏幕上出現了一條體貼的彈幕。
她一看，果然又是歡歡的暖寶寶發的。
【歡歡的暖寶寶：很晚了，歡歡也累了，大家早點休息，明天再來看吧。】
【彈幕：我們之中出了一個叛徒！】
【彈幕：暖寶老是跟我們唱反調，把他叉出去！】
【彈幕：哼！】
于是歡歡的暖寶寶再次成為了彈幕公敵。
紀歡搖搖頭，有些無奈。
她剛想開口勸解，桌上的手機嗡地一聲響了。
“接個電話。”紀歡伸手在唇間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過了半晌，她才坐回屏幕前說：“我得下樓拿個快遞。”
因為那快遞小哥催得急，紀歡害怕他等太久，也來不及想太多，急急帶上鑰匙下了樓。
直播間沒關，裏面有一條帶着疑惑的彈幕格外引人注目。
【彈幕：這都晚上十一點了，怎麽還有人送快遞？】
紀歡下了樓，那快遞小哥又打來催促的電話，他有些不耐煩，說：“你們這小區安保也太嚴了吧？門衛都不讓我送上門。你快點，我等着送下一家呢。”
紀歡聽了有些愧疚，連忙說：“對不起啊，我這棟樓離門口比較遠，走過去得有一段距離，要不你把快遞放快遞櫃那裏，我等會過去取。”
“不行，快遞櫃放滿了。”
“那你把快遞放門衛那……”
“你們那門衛說，你這快遞太貴重，他不敢代收。”快遞小哥似乎吸了一煙，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才繼續說：“要不這樣，你住八棟是吧？”
“是的。”紀歡應道。
“你們八棟和小區門之間隔着一片小樹林，小樹林裏有一條捷徑，你走大路就是繞遠了。這樣吧，我們就去那個小樹林碰面，節省時間。”
紀歡舉着手機，心裏疑惑這快遞小哥怎麽這麽熟悉她們小區裏的路，她住在這小區一個多月，居然都不知道小樹林有一條捷徑。
但她想了想，可能是這快遞小哥常送她們這一片小區，早就摸熟了路。
她應下了：“好，我馬上過來。”
挂了電話，那頭的“快遞小哥”笑呵呵地勾住付明洋的肩，得意洋洋地說：“怎麽樣，哥們這招厲害吧。我跟你說，我以前用這招就沒有騙不出來的人。”
付明洋拿起手裏的啤酒瓶猛灌幾口，腳步有些晃悠，他舉起手豎了個大拇指，沒有說話。
“不過，付少你把人美妞約來這地方幹啥呀？”“快遞小哥”擡眼看了一下這小樹林，周圍只有一盞幽暗的黃色路燈，根本照不亮這小樹林，黑燈瞎火的，看清對面人的臉都困難。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付明洋醉得意識不清，忽然怒意上頭，猛地推了“快遞小哥”一把，自己腳步也有些踉跄，勉強扶住身旁的樹幹才穩住身影。
“滾。”付明洋怒吼道。
“行行行，我滾。……你悠着點啊。”
“快遞小哥”知道付明洋這人一喝醉酒就特別暴力，誰也惹不得，他自然也不敢惹。
于是他把從門衛室偷來的快遞放到付明洋腳邊，然後舉起手做投降狀，一步兩回頭地走出了樹林。
那人一走，付明洋怒意無處發洩，伸出拳頭往身旁的樹幹一錘，指縫流出鮮紅的血跡。
直到小樹林的入口出現了一抹淺白色的身影，付明洋擡起眸望去，心中的怒意稍稍平複一些。
“紀歡。”
付明洋看見那抹身影，目光沉沉。
他把喝空的酒瓶往草坪上一扔，酒瓶和草坪上其他的幾個空酒瓶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付明洋腳步搖晃地往前走去，嘴角扯起一抹邪笑。
他今天一定要得到她，非要不可。
紀歡打開手機手電筒照亮了漆黑的小樹林，突然覺得不對勁。
這樹林裏也太黑了，連路燈都是昏暗的，黑漆漆一片，她不敢往裏面走了。
她試着撥剛才那快遞小哥的電話，撥了好幾個都沒有打通。
然後她發了一個短信給他：【樹林裏太黑了，我就不進去了，你出來吧，就幾步路的距離。】
但這快遞小哥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電話沒人接，短信也不回了。
紀歡站在小樹林入口處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人。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害怕，決定不冒險了。
雖然這快遞挺重要的，但她權衡利弊後覺得還是安全為上。
可是紀歡正準備轉身離開，身後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身後的人用黑色的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單手擒住她的脖頸，強行把她拖進了小樹林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