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聞
新聞
第二天一早。白芷是被激烈的敲門聲吵醒的，她揉了揉發痛的頭，起床開了門。
“我給你了發了好多消息你都沒回，打電話怎麽還關機了？”秦艽的嗓子刺激得白芷的頭清醒了些許。
“昨晚沖上電直接就睡了，忘了開機了。”白芷轉身把手機開了機。
“跟你說個好消息，老板一大早就讓人把車修好了，我們馬上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秦艽興奮的語氣讓白芷有些恍惚，“你不開心嗎！快收拾東西啊！”
“哦好。”不知道為什麽，白芷覺得當下的自己似乎有些宕機，就像被過度使用了一樣，“我換個衣服，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對啊，就等你了！”秦艽應道。
白芷從行李箱裏拿出個白色的棉襖，袖口處還系着蝴蝶結，她把身上這件舊棉襖換下來，将她口袋裏的東西也一同裝進了白棉襖裏。
本來就只睡了一晚上，行李也沒怎麽打開，收拾起來也就是十來分鐘的事情。
很快，白芷就跟着秦艽下了樓。
等着秦艽給老板付款的功夫，她在店內往外面張望。
好像看不到辛夷了，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白芷正疑惑的同時，不遠處傳來老板爽朗的笑聲，“哎喲姑娘，你怎麽給了我這麽多錢啊？”
“姐姐，時間就是金錢，車子修得那麽快，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秦艽又在靠嘴甜來獲取別人的歡心了，這是她最擅長的打交道的辦法。
出門的時候，秦艽下意識看了眼昨晚用過的桌子，“親愛的，那蛋糕你扔了嗎？”
“蛋糕？”白芷想了想，還是沒有将昨晚的事情說出口，“嗯，處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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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嘛，等回去了我給你再補償一個超大的，三層蛋糕擺滿你愛吃的水果，怎麽樣？”秦艽笑着，讨好似的碰了碰白芷的胳膊。
“好好好。”白芷無奈地說着。
坐上車的時候，白芷接了個電話，剛把手機放到耳朵邊就被那邊的大嗓門震得拿遠了些。
——“白芷！今年什麽時候回來過年？”
“媽，離過年還有十來天呢。”
——“不行，家裏就你媽我一個人，你必須給我麻溜地回來，最晚我要後天看到你！不然以後家裏的門你都不用進了。”
“好，我知道啦，我會早點回去的。”
白芷應付了她媽好久，才終于挂了電話。
“阿姨催你回家過年？”辛夷随口問，調着車裏的廣播。
白芷看了眼日歷，“對啊，我還想着年後回去呢，畢竟房租還沒到期，要是現在就把東西搬走了，押金又不給退了。”
“押金才幾個錢，我早就說了，讓你搬進我家，反正就咱倆人住，方便死了，你還不好意思個什麽勁兒，就咱倆這交情，白吃白喝我都願意養着你。”
“謝謝你，等我有一天真沒地方去了，我保證來抱你的大腿。”白芷嘆了口氣，“要是讓我媽知道我裸辭了她非得罵死我，唉，我都已經三十了。”
“三十又怎麽——”
“據報道……”
“這廣播，吓我一跳……”秦艽抿了抿嘴。
“我市郊區淩晨發現一具女屍，地理位置一百米左右有家名為平安旅館的便捷旅館，據警方描述，死者手裏抱着一個蛋糕，上面淩亂擺着燃燒完的數字1和數字8蠟燭以及燃燒了一半的數字3和數字0兩個蠟燭，死者口袋裏還發現了疊得整整齊齊的牛奶袋子和面包袋子。詳細情況警方正在調查中。”
車內突然安靜了下，誰也沒想到廣播裏會突然播出一條新聞。
秦艽一言不發地聽完，倏地開口，“平安旅館，不就是我們住的那家嗎？”
白芷的腦子裏突然閃了一下，爆炸似的疼，她心裏産生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
她搜了同城新聞，找到廣播裏描述的那則，放大了圖片。
臉部被打了碼，可白芷還是看見了脖子上那條圍巾。
那是她的圍巾，是她昨晚親自給辛夷戴上的。
旁邊疊好的牛奶袋子和面包袋子以及蠟燭都被密封起來拍了照片，那個蛋糕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式，上面能過依稀辨別的是用嘴巴啃出來的印子。
不知道辛夷吃了幾口。
白芷努力回想着昨晚，她覺得辛夷太冷，想要回店裏給她拿一件棉襖，可秦艽拒絕了。
當時她站起來，說着，“你穿的太薄了，我這就回店裏，你在這兒等我好不好？”
冷風突然刮過來，燭光閃了幾下，辛夷用手小心翼翼擋住了風，白芷眨了眨眼睛，看清了她暗了幾下的面容。
“辛夷，你就在這裏等我，好嗎？”白芷重複了一遍。
說完，她轉身去了店裏。
再次回來的時候，辛夷已經不在這裏了，她在周圍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喊了她好多聲也沒有回應。
她在雪地裏尋了好久，但始終沒有結果。
後來，白芷只好回去。
那件棉襖就是現在身上穿的這件，白色的，袖口系着蝴蝶結。
白芷掏了下口袋，拿出了裏面的東西。
是蛋糕沒有用過的幾個蠟燭。
辛夷居然死了，她才十八歲。
明明昨晚她還給她買了面包和牛奶，那小心翼翼對着她笑的表情她永遠忘不掉。
鼻子突然發酸，白芷忍不住落了淚，她控制不住，眼淚越來越多。
“你怎麽了親愛的？”秦艽發現她突然哭了，擔憂地問。
“我真他媽的傻。”白芷手裏緊緊攥着沒有點過的蠟燭。
要是她繼續把這些蠟燭點亮，辛夷是不是能再多快樂一會兒？
“我們這就回去，別哭。”秦艽有些急，“我的錯我的錯，這趟自駕游什麽準備都沒有，才遇到了這麽多麻煩事兒，你別哭呀。”
白芷搖搖頭，想要張口解釋嗓子卻發啞得什麽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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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了好久，白芷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她手裏捧着一束百合花，是回來的時候路過花店買的。
她不怎麽經常買花，覺得沒有使用價值還很貴，但這一次，她沒由來的買了，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就是選了百合。
直到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白芷的心始終靜不下來。
不知道失眠了多久，她才沉沉入睡。
夜裏，她做了個夢。
夢裏有個小女孩跑進她的家裏，捧起那束百合花，開心地對着她喊。
“姐姐，我就知道，你會為我買百合花的。”
“花我很喜歡，謝謝你，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