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無所獲。
回去的路上，尤小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顧雲深異常沉默，好像不是太願意搭理她。
那她幹點什麽呢？
尤小米想了想，乖乖坐在背包裏一呼一吸一吸一呼，練習操控背後的這雙翅膀。許久之後，舒展着的翅膀抖了兩下，打着卷兒蜷縮起來，服帖地貼在她後背。
“你在做什麽？”顧雲深把包口扯開。
尤小米抖了抖，翅膀呼啦啦展開，她滿臉驕傲：“我在征服這雙翅膀！”
“你啊……”顧雲深笑着搖頭。
你什麽？卻是沒說了。
尤小米見顧雲深笑了，她在背包裏站起來，雙手搭在拉鏈上，仰着頭望着顧雲深，問：“學長，你剛剛為什麽突然不高興啦？不是我惹你生氣了吧？”
顧雲深低頭瞥了她一眼，迅速擡起視線，望着前方。
尤小米努努嘴，重新坐回背包裏，繼續練習控制後背的翅膀。她想嘗試着飛，可是又有點小畏懼。擡頭望了望陰着臉的顧雲深，尤小米暫時把練飛的想法熄了。
唉！等回去之後再練吧！到時候在床上練習，就算掌握不好平衡摔到床上也不疼！
·
回去之手，尤小米心驚膽戰地抖着翅膀練習飛。
顧雲深洗了個澡回到卧室，發現尤小米不在床上，以為她在迷你城堡裏，也沒當回事。他躺在床上，随手抓了本書來看。
他看了幾頁書之後才發覺卧室裏好像有點不對勁——太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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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迷你城堡上，慢慢皺起眉。
“小米？”
“學長，你叫我？”
顧雲深循聲回頭，就看見尤小米出現在窗口，懸浮在窗口。夜色在她身後延展，點點星光映在她透明的翅膀上。翅膀緩慢地扇動，好似随着每一次劃過的弧度，周圍空氣也跟着溫柔了兩分。
顧雲深看呆了一瞬，才輕咳了一聲轉過頭，看也沒看，随手在床頭抓了本書，也沒注意根本不是剛剛看的那本。
尤小米扇動着翅膀飛過來，落在顧雲深手中的書上，轉了個圈兒，開心地說：“學長，我可以飛啦！”
顧雲深望着她站在書上的小腳丫，心裏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來。他努力掩藏這種說不清的滋味，故意板着臉，說：“嗯。起來，別擋我看書。”
尤小米望了眼腳下的書，說：“可是學長，這是我的書。”
顧雲深又“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地問：“不能看你的書？”
“不是……”尤小米撓了撓頭，“可是這是專業書……我比你小兩屆呢。老師總和我們說你當初可是考滿分的！還、還需要再看嗎？”
顧雲深一窒：“溫故而知新！”
“哦——”尤小米頗有點恍然大悟的意思，“學霸都這麽努力，學渣怎麽能偷懶？學長！我和你一起看！”
她羽翼輕輕扇動，小腳丫垂立着升空，輕盈地飛到顧雲深的肩頭，坐下來。透明羽翼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擺動。
屋頂的吊燈将她小小的身影投影在書頁上。
顧雲深望着書頁上的影子，眼波随着尤小米翅膀的輕顫而流轉。
“學長，你還沒看完這一頁呀？我都看完好久啦！”
顧雲深回過神來。
“當然看完了，等你。”顧雲深一本正經地說。
·
尤小米再也不用擔心每天1cm的增高速度太慢了，因為她自從長出這對翅膀，白天黑天都是12cm。
她連牛奶都不喝了。
她坐在迷你城堡後花園裏一邊用下午茶，一邊和一毛、二毛說話。
“以前我還想着等我長高了，帶一毛去遛彎，好好撓撓二毛的肚皮，還要給你們帶好多好多好吃的。我跟你們講哦，我小時候家裏也養過小貓和小狗的。我會熬很棒的骨頭湯，還會煎很棒的小魚幹！”尤小米惋惜地望着一毛和二毛，“可惜吶！估計我長不高了，你們也沒這個口福啦！”
一毛把長下巴搭在爪子上，目不轉睛地望着尤小米。而二毛則懶洋洋地抱着個毛線球玩耍，偶爾給尤小米一個憐憫的眼神。
“二毛，你這大肥貓怎麽回事呀！”尤小米抓起一旁的一根狗尾巴草，拍了拍二毛。
“喵嗚……”二毛叫了一聲，伸出大爪子安慰似地拍了拍尤小米的肩。
尤小米的雙肩和她的臉一起垮下來。
所謂強顏歡笑、破罐子破摔、自我安慰阿Q精神不過如此。
尤小米學着二毛的聲音“嗷嗚”了一嗓子，沮喪地趴在小桌子上。透明翅膀在她背後緩慢地扇動了兩下，也跟着沒精打采地耷拉下來。
“多希望一覺醒來我就變回正常了……”尤小米長嘆了一聲，發自內心地感慨。
沒想到，她的這個願望後來真的成真了。
開學的日期越來越近，在沒有解決辦法之前，尤小米和顧雲深商量先跟學校請假。尤小米雖然寫了請假條，但是她很猶豫地望着顧雲深，問他學校真的會給她假期嗎？
“放心。”
“因為你是學生會主席？”尤小米懷疑地望着他。
顧雲深很想說因為他有錢。但是這話說過一次就行了，說多了就顯得他太庸俗、太二世祖！哪如謙遜上進好少年的人設更吸引人啊！
所以他沒有解釋，默認了尤小米的話。
尤小米枕着胳膊側躺下來，眨眨眼，說：“學長，你說我會不會得了暑假病？暑假第一天離奇變小，暑假結束了就一起恢複正常？”
顧雲深沉默着。他知道尤小米并不是真的問他。
尤小米翻了個身趴在迷你小枕頭上，哼哼唧唧了兩聲，又擺擺手：“算啦算啦！早點睡覺，學長明天還要早起去學校呢！”
“你也早點睡。”
顧雲深伸手拉過枕巾給尤小米蓋，蓋到她腰際的時候，動作停下來。他的目光落在尤小米的脊背上。自從尤小米長出了這對翅膀，她大多數時候都穿着露背的裙子，正如此時。輕輕扇動的翅膀下，蝴蝶骨微微凸起，再往下是凹下去的後腰，翹起的臀。
顧雲深的視線跟着尤小米後背的弧度移動，忽然無恥的有了反應。
12cm的尤小米！
真他媽禽獸！
顧雲深翻過身，睡覺！
“啪”的一聲，卧室裏的燈被顧雲深關了。一片漆黑裏，尤小米詫異地轉過頭望向顧雲深的方向。她怎麽覺得學長最近這十來天有點怪怪的？
唔……
是不是她住在他這裏這麽久，實在是太麻煩他了？
尤小米帶着小小的愧疚睡着了。夢裏，她難得沒有夢見那個稀奇古怪的小島。她今夜的夢裏只有顧雲深，從剛到學校報到開始，和顧雲深之間相處過的一幕幕無聲又無色在她的夢中緩緩回放。
認識一年，真算起來，她和顧雲深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多。大多時候，都是禮貌地點點頭打招呼，又或者她遠遠地望着他。
夢裏的尤小米追悔莫及地想如果時間倒流，她約顧雲深出來的那一天一定說話不結巴，一定快一點說話，這樣說不定能在變小之前得到顧雲深的回答。
如果時間倒流呀，她一定表現得更好。
如果時間倒流呀，她一定更早一些站在他面前。
尤小米傻傻笑起來。
窗戶好像忘記關，有風從外面吹進來，尤小米有點冷，她挪了挪身子，鑽進顧雲深的被子裏，把臉貼在顧雲深的肩上，緊緊挨着他。
尤小米這一覺睡得很好，可顧雲深這一覺卻睡得不太好，也不是一直不好，明明前半夜睡得還行，後半夜卻覺得很熱、又很悶，像有什麽軟軟的東西貼着他、壓着他。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顧雲深雖然不需要去迎新，可是學生會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忙，鬧鐘很早就響了。他閉着眼，伸手在床頭桌摸到鬧鐘，關掉鬧鈴。随手将鬧鐘放到一旁，他将手搭在額頭，讓自己慢慢從睡眠中清醒過來。
神智一絲一縷回歸，顧雲深猛地睜開眼睛。
入眼，便是灑落在他臂彎裏上的柔軟墨發，還有從棉被裏露出一角的翅膀尖兒。
“唔……”
枕着顧雲深胳膊的尤小米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聲，又往顧雲深的懷裏湊了湊，将手搭在顧雲深的胸口。
顧雲深呆了呆，慢慢動了動自己被子裏的左手。他的手搭在尤小米的光滑腰側，掌下肌膚如瓷似玉。
尤小米怕癢，躲了一下，身子又往顧雲深這邊蹭。
夢？顧雲深立刻閉上眼睛，倒數三個數，再睜開眼。
尤小米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從他懷裏逃開，扯動被子，露出她大半的身體。顧雲深手忙腳亂地用被子給她遮好。
雖然這已經不是顧雲深看見尤小米的身體，可是上次尤小米身體情況特殊，顧雲深只顧着擔心，後來還被警察敲了門，他根本沒精力想起來。可是今天的情況不同啊！精力旺盛的早晨啊！她抱着他啊！
顧雲深緩了一會兒，才擡起頭近距離地望着熟睡中的尤小米。他離她的确很近，可以看見她臉上的茸毛，可以感覺到她淺淺的呼吸。尤小米似乎睡得很好，睡夢中嘴角也是翹起來的。
顧雲深覺得有點好笑——這孩子可真不知愁。
幾乎是情不自禁地，顧雲深湊過去，想吻她翹起的嘴角。
“學長……”
在顧雲深還沒有碰到尤小米的唇角時，尤小米忽然輕輕呢喃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