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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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眠,醒醒。”溫沣更衣後攘她肩,睡這般死,幸好昨日沒與她行房,不然她得什麽時候起床了。

“小紅,我再睡會兒嘛,待我嫁了人就得早起了……”阿眠抱着被角,口裏喃喃道,這是她出嫁前兩個月最常說的話,今日尚未清醒,又習慣的說出來了。

溫沣挑眉,心說你已經嫁人了。

又輕聲叫了好幾次,阿眠這才悠悠轉醒,而後愣了一愣,低聲到了歉才匆匆洗漱了。

她曉得今日是要去給公婆敬茶的,她居然起的這般晚,收拾好後卻見溫沣不動,她走上前低聲喚了聲相公。他才牽着她的手到床邊咬自己的指頭出了血往那白巾子上一染才走。

阿眠震驚,想也不想的抓着他的手:“相公你作何咬手指?”

“……”溫沣不言語。她娘子別不是拿他當傻子了罷?

他安撫似的撫了撫她的手心,帶她去了正廳。

蘇眠腆着臉拜了公婆,敬了茶,還收了兩個大紅包,回房一路上都笑着。方才敬茶用餐時,縣令大人仍是那副來酒館喝酒樂呵呵的模樣,瞧着要比自家爹爹瘦些,縣令夫人卻很是美貌,看上去不像是三十多歲的婦人,也無怪相公生的這般好看,随娘吧。她問:“相公家裏可有哥姐弟妹?”

“只有個姐姐,前兩年嫁去吳縣了。”

“這般遠?”阿眠知道吳縣,是要順着沣水下去,乘馬車或許都要走上近兩個時辰呢。

“嗯。”

“相公你可喝酒?”

溫沣其實是不喝的,不但他不喝,他娘也不喝,也不想讓爹喝,每次爹偷喝了酒娘都會與他氣上一陣,他也常拿這事對付他老子。

可阿眠這般喜歡酒,他要是說不喝,她會難過吧……便點了點頭,道:“只是酒量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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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相公可以喝我作的菊花酒、桑落酒~勁不大的酒,不醉人,明年夏天興許還喝的上葡萄酒了。”

“如此甚好。”溫沣不欲在繼續這話題,問道,“娘子可想吃那杏仁糕?”

“嗯!”

于是溫沣折了回去,朝廚房去,順道帶她認了認路,雖說溫府不大,但也應曉得哪兒當去,哪兒不當去。

初為人婦的阿眠總是體會到與當蘇家小姐時候的不同了,在蘇家,她想幾時起便幾時起,她想去酒館便就去酒館,想去作坊就去作坊,還可以去鴻途館、明月亭玩……當了溫家少奶奶後,她要早起,她沒有酒可釀可嘗可看,還不得出府去。

除了前幾日與回門開心點,她便又只能和小紅閑在屋裏。因為溫沣成婚第五日後就要去學堂念書了,用過早飯後就出門,要到日暮才能回來。

這日阿眠收拾妝奁時把夜光杯取了出來,摸了幾摸,才覺着自己成親這般大的事都未與師父說實在不妥,幹脆找了筆墨紙硯出來打算寫封信給師父送去。

這筆墨紙硯是蘇老爹給女兒置辦的嫁妝,附庸風雅他也是曉得的,只是不知道這詞不是誇人用的。

阿眠未曾習過字,只是釀酒要識字看做酒的方子,久而久之認的字也多起來,加之師父給她的那本酒集子,從酒名兒到釀造法子字格外多,師父教她認了許久,她也會了,故而理所應當的以為寫封信不是甚麽難事。只是拿了筆才曉得這難處,要麽是字歪來扭去、一個大一個小,要麽是字就在筆端下了,就是想不起來怎麽寫,磕磕巴巴的一下午才寫了一頁信紙,她想說的可是這百倍多。

小紅見她這般愁苦,只差沒拿筆戳自家小姐的腦門子了。

“小姐,咱姑爺不正是讀書人嗎?寫封信可難不住他,怎不叫他代勞。”

阿眠頓悟,比往桌上一拍:“是了,小紅你真聰明。”語罷又補充了一句,“只是沒有相公聰明罷了。”

這話讓屋外正欲推門的溫沣愣了愣,手止在半空中,他家娘子還真是“瞧得起”他,還曉得他比一個丫鬟聰明。又幹站了半晌才進屋去。

阿眠被困在這硯臺信紙前了一下午,并不曉得此時自己的狼狽模樣,溫沣瞧見便給愣了,支了小紅出去,自己迎上前去,輕笑:“娘子可是在作畫?”

“是在寫信。”

“那為何在臉上畫這幾撇胡子?”他指腹觸上她臉頰去,來回摩挲了幾下,又樂了。

阿眠驚的推開他,到梳妝臺前一看,呀,怎這般髒。捂着臉就出門教小紅打水來,順便瞪了小紅一眼,竟不告訴她,害她在相公面前出醜了,相公會不會不喜歡她了?想着偷偷轉頭看了溫沣一眼,溫沣倒沒看她,只把她那張字跡淩亂的信紙拿着看,好似在笑。

她洗了臉才複回去,仰頭看溫沣:“相公,我成婚這事還未告訴師父呢,預備給他寫封信,可寫不好,相公是聰明人,幫我寫封吧。”

溫沣笑了,也只有她把他作聰明人看了。他爹、夫子成日裏都恨不得多賞幾戒尺在他身上呢。

這樣小的要求自然是不能拒絕的。他便坐下,她替他磨墨,一邊轉述。問了師父好,又說自己結了親,還是和縣令家的公子結的親。說道這兒阿眠頓了頓,瞧了眼溫沣,他也擡頭詢問她接下來想說的話,阿眠腦袋轉了轉,怎麽能當着相公面說他好看呢?于是換了話只說這些年沒見好是想念。

她也沒讓溫沣曉得她要去京城這事,只挑了別的來說。寫下了堪堪用了七頁信紙,擱下筆的溫沣暗暗松了口氣,他可不想再寫了,阿眠話可真多。

阿眠裝了信後,把地址寫作京城雲來樓他才問:“你師父還是京城人?”

“是了,不過我從沒去過京城,都是師父來清渠縣尋的我。”

溫沣點了點頭,總覺得這信送的不靠譜,京城距清渠縣可不是一日兩日的行程。

入了夜,二人又和衣而眠,溫沣嘆氣,她真不知道那事?

“阿眠近來可覺得無聊?”他的聲音在黑夜裏響起,倒沒有很冷清了。

“相公在時便有趣。”

小丫頭嘴真甜,這麽想着,他長臂一伸把她圈進了懷裏,聽見她略微急促的呼吸,緊張了?

阿眠被他摟住時,手抵在他胸膛前,不自覺得碰了碰,可真硬實。這幾日她頭也碰過這兒,手也碰過這兒,只是怕他生氣不敢多留片刻。

“阿眠,你可曉得夫妻間夜裏當做什麽?”

阿眠疑惑,不該是睡覺嗎?頭也在他胸前搖了搖,這一搖溫沣便把持不住了。雙手緩緩撫上她臉頰,滑滑的,他翻了個身将她控在身下,垂下頭去吻她,從額頭到眼,再滑到臉頰上輕吻慢啃,而後往下,覆上了她濕濕軟軟的唇瓣,吮吸着屬于她的味道。他娘子,嘴還真是甜的,難怪說的話那般中聽。

他手上也沒停下,将她的裏衣從肩頭剝開,她渾圓光潔的胳膊一寸寸露出,屋裏分明沒點燈,就憑着那透過窗微弱的月光他也覺得晃眼,手摩挲着,察覺得到身下的人身體微微一僵,他只好一邊溫柔的吻她,一邊啞着聲叫她阿眠,順着脖頸一路往下,身下的人忍不住嘤咛了聲“相公”,他動作更快了,将誘人的蜜桃擱在唇邊,細細品嘗,一寸一寸的挪移,一切都順風順水,溫沣脫了自己的裏衣,少年結實的身體早就有了反應,此時正欲往桃林深處尋桃花源,探手下去時卻愣住了,有如有人從後腦勺給了他一棍子。

她?

她竟來了月事?

她來了月事竟不曉得與自己說?

阿眠此時正迷蒙着雙眼,薄薄的霧氣讓她看不清溫沣的模樣,只曉得他暴雨般的侵襲戛然停下了。她讪讪的放下起初摸在他肌膚上的手,心下遺憾,看來又不能摸了。正想着,溫沣就從她身上起來,坐在床沿,她只能逆着淡淡的月光看他背影了,只是方才太累了,那個背影很快成了重影,她的眼皮重重的沉了下去,恍惚間,她感覺到身邊的人動着,帶着床也在動,夢裏又聽見溫沣低啞的喘氣聲、悶哼聲……

第二日醒來時,阿眠發現溫沣還睡着。他眉毛濃濃的,挺的很跋扈,鼻梁也高高的,她瞧瞧伸了手指出去,從鼻梁滑到他鼻尖,輕輕點上一點,視線又落到他唇上,要比往日紅上些,突然想起昨夜他在她身上的所作,可不就是這濕漉漉的地方惹的她,腦子嗡嗡的,昨夜那樣的情景,可就是他說的夫妻間當做之事?

她因為想起了昨夜的旖旎,出了神。冷不防擱在他唇上的手被人抓住了,溫沣方才醒來,眸子裏除卻迷茫還有絲別的情愫。他拍了拍她呆呆的腦袋,道:“起來了,愣着作甚?別着了涼。”

已經十月了,早便有了涼氣。她點頭,穿了衣,二人洗漱過後小紅從小竈上端了早飯來。

阿眠吃着,心下總覺得今日他有些不同。吃飯時也不言語了,暗暗地有些傷感,莫非昨夜教他不高興了,仔細回想,他是在摸了那處時才突然收了動作的,呀,怎忘了自己來了月事!怪到他不歡喜了,誰人摸到那等污物也會難受罷。

一時間她也食不知味起來,匆匆埋頭吃起飯了,第一次盼他趕緊去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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