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只阿飄
二十三只阿飄
Chapter23
祁洺端着工作文件在刑庭的辦公室內等着璟雨回來完成堆積的文件。
可是過了有一會兒，剛出門的璟雨卻沒有回來。
總覺得老板要跑路的祁洺瞬間不安了起來：......
他放下文件，走出刑庭。
路過的大堂裏，還能聽見地底下某處行刑的地方，凄慘而痛苦的喊叫聲，祁洺的面部毫無波動，只是看了看手表。
他沿着璟雨殘留在空氣中的靈氣稍走了幾步，就看見了她。
——大名鼎鼎的王正坐在路邊的階梯上，托着腮發呆。
因為難掩的強大血脈，路過的鬼都只敢悄悄瞥她。
祁洺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覺得她十有八九是剛離開人間一個小時就開始思念赫小姐了。
走上前，他無奈道：“璟，工作的文件都放在辦公室裏了。”
“...嗯。”璟雨從嗓子深處發出一聲回應：“祁洺，占鬼靠譜嗎？”
“您說什麽？”祁洺愣住，思索了一下：“占鬼...占蔔鬼嗎？”
“對啊。”璟雨擡眼看他。
“我不知道，從未見過...占鬼不是基本上已經銷聲匿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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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洺回應，緊接着，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問題的言下之意。
他震驚地瞪大眼：“莫非...您見到占鬼了？”
“嗯，還給我算了一卦。”璟雨籲出一口長氣，然後在祁洺緊張的注視下，露出一個笑容：“真不錯，看來真有命中注定這種東西。”
聽不懂璟雨在講什麽的祁洺張了張口，剛要說話，一股熟悉的靈氣就将他的下巴推了回去。
王看着心情很好，并不想聽管家先生唠叨。
“走吧，去工作。”璟雨站起身來，“早幹完早回家。”
一瞬間，祁洺感到無奈，又有點落寞。
他就知道璟從來都不把鬼界當成自己的家。
轉眼間，回到了刑庭專門為自己準備的辦公間，璟雨看了看時間，頭也不回地對祁洺說：“兩小時後叫我。”
祁洺應下：“是是是。”語畢，他就退出了房間，準備去地下監督一下行刑。
璟雨工作起來非常投入且沉靜，除了腦海裏的赫陽偶爾要竄出來鬧鬧她之外，不會有什麽東西讓她分神。
兩個小時一到，祁洺敲響了璟雨的房門。
“璟，時間到了。”他聲音有些低落，還有些無奈：“麻煩您走的時候帶一張我的相片走吧？到時候需要我做什麽的時候可以叫赫小姐随時召喚我。”
他話音落下，換來的卻是房間裏的沉默。
祁洺一愣，璟雨不會已經走了吧？
他又等了幾秒，推開門。
璟正坐在辦公桌後，椅子被推出了一段距離。
她盯着正對着辦公桌的鐘，表情不是很好。
“……王？”
“已經過了一分鐘了，祁洺。”璟雨說。
她語句中透出一絲絲壓迫的氣息，璟雨對着他時都會收斂自己的血脈壓力，以至于祁洺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被壓制的難受了。
一時間，他甚至說不出話來，怖人的氣息從辦公室一直彌漫出來，很快布滿了整個刑庭。
就連地底一直延綿不斷的慘叫聲都短暫地噤了聲。
祁洺頂着要跪到地上去的壓力，硬着頭皮站在門口，只覺得周邊都寂靜地要命。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
璟雨坐在那，一動不動。
一直看着鐘指向半數......指向第二個小時。
人間至少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
赫陽沒有召喚她。
璟雨的眼眶逐漸發紅。
——她又沒有，召喚她。
就在這個念頭落下的瞬間，爆裂聲在空氣中炸開，祁洺根本來不及閃躲，臉上就已經被劃了一道口子。
“王！”祁洺急道，趕緊上前：“您冷靜下！可能...”
“滾。”
璟雨仍盯着鐘，根本沒有分過來眼神。
一個字，就把祁洺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窗外的大風呼嘯，窗戶傳來嗞啦嗞啦的碎裂聲，一直連綿下着的小雨跟着它們，開始暴力地砸向地面。
祁洺絕望地看着這一切。
上一次發生這樣的場景的時候，還是璟還沒有上位，去找幽對決的時候。
那天的慘狀...他至今都不敢再想。
過後幾天，鬼界幾乎就是在災後重建。
救命啊！在人間的姑奶奶！嫂子！赫小姐！！！
不管你是在睡覺還是在幹嘛——快點把我們王帶走吧，鬼界容不下她了！！！
赫陽睜開眼的時候，自己正趴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課桌上，鼻尖是練習冊的印刷油墨味。
她坐起身來，有點呆滞地看了看眼前這個像是高中教室的地方，黑板上方貼着一個板，上面寫着“高考倒計時：100天”。
她怎麽會在這裏？
...高考？
赫陽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是腦子像是生了鏽一樣動不起來。
“赫陽！”一個女生突然撲到她的面前，手上拿着一張卷子：“想什麽呢？睡懵啦？”
“...沒有。”赫陽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這個女生的名字，但是下意識地笑了笑：“有什麽事嗎？”
“我這道數學題做不出來，可以教教我嗎？”女生癟癟嘴道。
“啊...”赫陽看向數學題，雖然認不出女生，但是數學題神奇地解了出來。
女生走後，她繼續坐在座位上看着教室，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她回頭看看，又擡起頭看看，再看看窗外。
什麽都沒有，她那想要看到卻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午休李老師請假了！”一個男生突然沖了進來：“朋友們！看那個新上線的恐怖片啊？”
教室裏傳來歡呼，看來是個很有名的恐怖片。
男生們趴在電腦前，悉悉索索地調好了屏幕和影片，關掉所有的燈光，看起來算是有電影院的氛圍了。
赫陽的心底莫名有些不安，看着英文字幕在屏幕上不斷跳動着。
剛才喊她解數學題的女生莫名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赫陽身邊，“一起看嗎？”她在大屏幕散發出的隐約光線中這樣說，一雙眸子亮閃閃的。
“……嗯。”赫陽不好意思拒絕，應道。
恐怖片的劇情按部就班地進行着。
慢慢的，赫陽沉浸到了電影裏，偶爾隐約冒出頭的不對勁也被她抛到腦後。
她莫名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以這樣輕松的心态看過恐怖電影:除了看電影，什麽都沒有發生。
突然，放在課桌上的手背被戳了戳，注意力正全集中在恐怖片上的赫陽抖了抖，看向身側。
“赫陽，你好可愛啊，看恐怖片都那麽認真。”叫不出名字的女生正托着腮看着她。
說完話，她就傾身湊了上來，臉距離赫陽越來越近。
赫陽立馬伸手按住女生的臉。
“你幹嘛？”她用氣聲說，聲音有些慌亂。
“幹嘛...？”女生笑笑：“當然是親你啊，女朋友。”
赫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
這個場景也許是發生過的，一種熟悉的感覺萦繞在她心頭。
但不是這個人...
是誰？？
一輛名牌車行駛在路上。
“不管怎麽說，她也是個警察吧。”正駕駛着車子的女人說，“不用跟電視劇裏一樣，手腳綁起來？”
“不用擔心，這可是幻鬼施加的咒，現在警察小姐估計在做什麽美夢呢。”副駕駛的男人笑道，一邊回頭看向後座。
後座的一邊歪歪地躺着一個女人，她眉目舒展，好像睡得很舒服，不管怎麽看，也不像是被“綁架”的。
另一邊也坐着一個女生，她看起來年紀要小一些，正側着靠在椅子上，端詳着女人。
王期，也就是她們所說的幻鬼。
可以給非種族的所有鬼和人施加幻術，可以是日常生活中潛移默化的幻覺，也可以是直接讓人墜入幻覺的夢境——當然，這樣的能力會被血脈限制，所以對很多鬼都是沒有辦法實施的。
王期靠着這個能力，在人間吃了不少甜頭。
她們鬼，在人間簡直就是贏在了“起跑線”上。因此她們有着自然的優越感。
“這赫陽竟然有二十六歲了？”駕駛着車子的女人說：“怎麽看都像十八九歲的小姑娘。”
鬼界也有生老病死，她們自然羨慕長得小的人。
“你看看她睜開眼的樣子就看出來她的年紀了。”後座的王期道：“冷漠成熟的眼神~”
“不過，倒是有可愛的時候的。”王期想到赫陽暈倒前那一瞬間慌亂的眼神，喜滋滋地笑了笑：“我喜歡。”
赫陽歪着頭，睫毛輕輕顫了顫，她突然緊握起拳頭，像是将要醒來。
“哎喲，竟然可以在我的幻境裏掙紮，不愧是鑰匙。”王期伸出手指點了點赫陽的眉心，沉睡着的女人才安靜了一些。
“你确定她清醒不過來嗎？”副駕駛的男人說，“她清醒過來後召喚過來的那個鬼可不是我們可以招惹得起的。”
“不會。”王期說着，拿出一枚戒指給赫陽戴上，輕松道：“鬼市上花大價錢買的，可以混淆記憶的戒指，有這玩意兒輔助，她就是過十年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