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前往海市

前往海市

就像穆遠航會刻意去忘記自己與人販的聯系，忘記自己曾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六條人命一樣，人販老張也在阿雲他們的友情幫助下才想起了他當初拐賣小五這幾個孩子時的地點，還供出了更多被他拐賣之人的信息。

“海市嗎？”事務所內，徐叮铛拿着小山從警局抄來的資料說道。

“是的。”小山肯定地點點頭，他生前是個私家偵探，除了接一些私活以外，偶爾也會接一些官方的委托，幫助他們一起辦案，所以徐叮铛這次才會讓他負責盯着警局那邊的消息。

一是他比較熟悉那邊的辦案流程，二是他為鬼嚴謹，不容易出差錯。

“聽說是在海市北區的一處外來務工者聚集地。”小山的表情凝重，“但是經過了十幾年的變遷，海市的區域劃分已經和當初完全不同，而且十幾年前的戶籍管轄也沒有現在這麽嚴謹，我們要找到小五的父母簡直難于大海撈針。”

“只要我們好好調查，總會有線索的。”徐叮铛抿了抿唇，她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若是小五真是因為他母親的原因投不了胎，照着他在他母親心裏的重要性，他母親這麽多年來不可能沒有找過他，說不定直到現在也還在找他，一定會留下一些痕跡。”

“那我們該怎麽做，是等着警方還是？”小山征詢地看向了徐叮铛。

“等不及了，他們要找的不僅僅是小五他們，還有更多那個人販供出來的還活在世上的孩子們。如果我們光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自己卻什麽都不做的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有結果。”徐叮铛思索了一會兒做出了決定，“小山你生前有沒有什麽靠譜的同行推薦，全部推薦給我，我讓他們一起出動幫忙找小五的父母。”

小山微微一愣：“的确有幾個，但是我的朋友都是在業界數一數二的精英，價錢方面或許……”

“錢不是問題。”徐叮铛打斷了他的話，利落的擺了擺手，“小五比較重要。”

“好。”小山看着她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詭異地沉默了一秒，雖然知道能在帝都奢侈地買下一動商業大樓拿來居住的徐叮铛家境肯定不僅僅是一句不錯就能夠形容，但她一副不差錢的模樣還真是讓他這個曾經小有資産的業界頂尖偵探都忍不住嫉妒地咬了一下牙。

不過即使雇了一堆私家偵探替自己找着小五的父母，徐叮铛自己也沒有閑着，她匆匆地将事務所內一些重要的東西打包到空間之後，就帶着小五與阿雲他們準備趕往海市。

“我也要去！”穆留白聽到徐叮铛的打算後，連忙也跟着開了口。

“你去幹嘛。”徐叮铛頭也不回的繼續整理着衣物，雖然這些東西可以直接放在空間裏帶走，可畢竟事務所裏還有穆留白這個外人的存在，若是她什麽都不帶的話未免太惹人懷疑。

朋友歸朋友，但防人之心卻不能無，而且她心中還是對穆留白有一些隔閡。即使以他的性格不會有什麽害人之心，可也說不準他哪天就會被人利用将她出賣。

“小五如今陷入這種境地也有我的一份責任，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去海市，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穆留白雙目誠懇地看着徐叮铛，“而且我一個人留在事務所裏總覺得不太安心，就算你在下面布下了幻境，攔住了穆家那些找我的人，可萬一出了什麽差錯呢。”

“誰說你要一個人待在事務所了。”徐叮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知道你想說還有樓下的鬼友們是不是。”穆留白哭喪着臉，“這樣我不得更害怕。”

“想什麽呢你。”徐叮铛從穆留白的肩膀上将已很接近正常膚色的硯白抱下，“你不是還有硯白陪着你嗎，硯白的魂魄還沒完全修複好，不能離開我給他布置的養魂的屋子，你難道放心把硯白丢在帝都，自己去海市？”

“我……”穆留白猶疑了一會兒，“那你怎麽能帶小五去，他的魂魄不也是不穩？”

“我這次帶小五去是為了替他找父母，當然要将他帶着。”穆留白過于理所當然的态度讓徐叮铛的心裏不由得升起了幾分不悅，然而她面上卻不顯，“而且小五的情況和硯白不一樣，房間內的陣法已經對他起不了什麽效果了，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将他随身帶着，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好吧。”見自己怎麽說徐叮铛都不會改變主意，穆留白只能讪讪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弟弟別怕，要是壞人來了我會保護你的。”穆硯白窩在徐叮铛的懷裏，像個小大人般對着穆留白安慰道，“哥哥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穆留白方才說了那麽多話，穆硯白卻只聽懂了弟弟那句害怕穆家人找他，因此他十分威武地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想讓弟弟能夠不要害怕。

“好，那我就先謝過哥哥了。”穆留白笑着揉了揉穆硯白的小腦袋，然而他的心裏還是不免擔憂。

他從小就習慣了事事由穆雲白替他安排妥當，活在穆雲白的庇護之下，無論遇到什麽難題都只要交給別人解決就好，很少有自己的主意。所以他才會穆雲白說什麽就信什麽，又會徐叮铛的幾句話就能改變他想要報仇的想法。

換個方面來說，若是當時在他身邊的不是徐叮铛，而是其他什麽慫恿他的人的話，他現在說不準已經回到了穆家，開始展開了他那個漏洞百出的複仇計劃。

總而言之，他的身邊就不能缺少一個能替他出主意，讓他可以放心地當撒手掌櫃的人。這個人穆雲白可以，比他有主見的徐叮铛可以，可是穆硯白這個仍是孩童心智的人卻不行。

現在徐叮铛要離開他身邊，而之前負責照顧他的穆雲白又徹底撕破了臉，穆留白一時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整個人都陷入了慌亂焦躁之中。

在這種心情的支配之下，穆留白竟然生出了一種如果穆雲白還是他哥哥該多好的想法，至少那樣的話他仍然可以當他那個無憂無慮的穆家小少爺，根本不用每天惴惴不安地擔心被穆家人找上門。

徐叮铛看出了穆留白的心思，其實她不是不能帶着穆留白去海市，就算他幫不上什麽忙，可是多出一個人的機票錢對她來說也只是不痛不癢。

可是穆留白這種無意識間想丢下穆硯白的行為卻讓她心中不虞，他明明知道養魂對穆硯白的重要性，也知道穆硯白離不開他，卻任性地一再要求想跟去海市，而且還拿着小五說事。

若他真是因為內心歉疚，想要補償小五便罷了，他還偏偏是因為想要逃避穆家的人才想離開。說句難聽點的，徐叮铛覺得他簡直是個自私自利的懦夫。

明明可以對穆雲白寬宏大量的不計較，還在明知道他害了自己和親哥哥之後維護他，卻不能稍稍為真正對自己好的穆硯白考慮哪怕一點，就好像穆硯白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一般。

徐叮铛一邊繼續收拾着東西，一邊在腦海中不停地思索着該怎麽處理好穆留白。她越來越懷疑，讓穆留白跟在硯白的身邊是不是真的在為硯白好。

誠然這是硯白唯一的心願，他化為鬼嬰的執念就是想要保護他的弟弟，然而徐叮铛總有一種隐約的不安，冥冥間覺得硯白與穆留白之間，或許還要再出什麽幺蛾子，穆雲白與他們兄弟二人的糾葛還要繼續下去。

徐叮铛一會兒煩惱着小五仍未查到消息的父母，一會兒糾結着穆留白對于硯白來說過于偏執的重要性，直到出發到了機場，臉上的憂慮也沒有減輕一點。

“小姐你不要急，我們很快就可以到海市，和那幾個雇來的私家偵探一起找人了。”阿雲以為徐叮铛只在為了小五的事而苦惱，因此體貼地開導了幾句。

徐叮铛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我不知為何總放不下心來。”

“什麽不放心？”阿雲捏了捏懷中小五的小臉蛋，“安心吧小姐，你看我們小五長的多有福氣，一定可以逢兇化吉的。”

徐叮铛勾了勾嘴角，沒有對阿雲的話進行任何反駁。事實上若是真有福氣，又怎會才出生不久就被人拐走害死。

不過阿雲說的也沒有錯，小五下輩子一定會過得非常好，如果她能夠将他成功超度的話。還有硯白也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願意放下穆留白去投胎。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走。”想起硯白，她就又想起了穆留白在她臨走前的那番話，心底更是一陣煩躁。

“小姐？”阿雲不解地看着徐叮铛，難道現在還有比即将消散的小五更要緊的事嗎。

“阿雲阿楊，你們不要跟着我去海市了，全都回到事務所守着硯白。”終究還是無法放心讓穆留白一個人待在事務所內陪着硯白，徐叮铛頓了頓，又輕聲跟着接了一句道，“還有就是，替我盯緊穆留白，千萬不要讓他與穆家的人接觸，必要時候你們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

“好的小姐。”阿雲愣了愣，與阿楊一起點頭消失在了徐叮铛面前。

雖然不明白徐叮铛她為什麽這麽說，對穆家兄弟間的糾葛僅只了解個大概，但是他們在這幾日的相處中也摸清了穆留白的性格，發現了他對硯白并沒有那麽上心。因此他們一聽到徐叮铛這句話，就明白了徐叮铛是擔心穆留白會對硯白做出什麽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