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怨氣籠罩的北區
被怨氣籠罩的北區
“對，這第三戶人家姓黃，也都是可憐人。”老于嘆了口氣，“而且他們兩一直沒有要第二個孩子，說是不找到兒子不罷休。就算現在搬離了北區，也時不時地回到北區的老房子看看。”
“于叔叔，那我們可以從他們家開始查起嗎。”徐叮铛悄悄地将手伸進口袋中安撫了一般聽到談話後十分興奮的小五，雙眼亮晶晶地看向了老于。
“好。”老于點點頭，他非常能理解徐叮铛的想法。
相對于第一戶與第二戶人家來說，第三戶的确更符合大家心中對于父母的想象。光從目前得到的信息來粗淺的判斷，他們對于孩子的愛也比其他兩戶人家深厚太多，所以徐叮铛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有對好父母也是理所當然。
“正好我有個朋友是他們家的私人醫生，我看看能不能托他幫上點忙，弄點主人家的頭發啥的做個親子鑒定。”老于主動開口提議道，“或許有些違背職業道德，但我們又不是做什麽壞事，我想他會同意的。”
“如果可以的話就更好了。”徐叮铛不加思索便同意了老于的建議。
雖然小五現在沒有自己的身體，做不了DNA鑒定，可如果能拿到那戶人家的頭發指甲啥的，她便可以做法證實他們與小五之間的親緣關系。
只要确定了小五母親的身份，這件麻煩事就相當于有了收尾。
老于點點頭繼續和好友們交流起了信息，正當徐叮铛口袋中的小五終于被她逐漸安撫到恢複平靜的時候，他又忽而一拍大腿，猛地擡頭欣喜地說道：“你說趕巧不趕巧，老趙那個負責盯着黃家的小徒弟傳來了消息，現在黃家人又出發去北區的老屋了，按照以往的情況，他們肯定還得在那住上幾天，如果叮铛你不是很累的話，要不要幹脆現在就過去北區遠遠地看上他們一眼？”
徐叮铛還未開口，幾分鐘前還在不住雀躍着的小五便忍不住從木人裏蹦了出來：“姐姐我要去，我要去！”
小五向來人小鬼大，早已從兩個大人的話語中聽明白了那戶姓黃的人家很有可能便是自己失散的親人，現在乍一聽到自己能有機會馬上見到母親，哪還顧得到徐叮铛之前叮囑他的那些別輕易出現在人前的話。
眼看着車子前座的後視鏡上忽的出現了一個漂浮着的幼小身影，徐叮铛忙裝作舒展手臂的樣子将崽子從面前一把撈回了木人中。
“嗯。”老于沒去深究徐叮铛突然的小動作，而是看着前方後視鏡的位置困惑地皺了皺眉，“真是奇怪。”
“我剛剛怎麽好像看見鏡子裏有個什麽東西閃過去了。”他說着又檢查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看見任何可能會出現在後視鏡裏的飾物。
“于哥你說啥呢，我怎麽沒看見有什麽東西。”徐叮铛略微心虛了一瞬，裝傻充愣地試圖将話題糊弄過去。
好在老于在盯了後視鏡許久卻無果後，也認為剛剛那道身影或許是自己這幾天沒怎麽休息，過于勞累才出現的幻覺，于是他很快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剛得到的新消息上。
“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是先去北區看看再考慮加下來的行動。除了在外地的那一戶人家，其他兩家現在都在北區，我看連老天爺都在幫你把他們湊到了一塊呢。”老于再次感嘆了一番，“你且放寬心，我從沒接過這麽順暢的單子，說出來不怕你笑我迷信，以我幹這行幾十年的直覺來看，你這次不會空手而歸的。”
徐叮铛彎了彎眉眼，雖然心中仍因為時間緊迫而多少有些焦慮，但今天接二連三的消息與老于的寬慰的确讓她好受不少。
兩人不一會兒就到了北區附近，才一下車，迎接她的就是眼前如墨色般濃郁地籠罩在北區上空的黑氣。
“這裏環境是比海市其他地方稍微差一點，要不叮铛你還是先回車裏，反正回酒店我給你找照片看也是一樣的。”老于見徐叮铛下車後就皺着眉一動不動，想起了面前少女闊綽的手筆與神秘的背景，下意識地便以為是她過慣了優渥的生活，第一次見到北區這般糟糕的環境心裏害怕。
不過這也難怪，北區随處可見的污水與垃圾，還有空氣中若隐若現的腐朽氣味，一般人來到這裏都會覺得不喜。
“沒關系的，我剛剛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不小心愣了神。”徐叮铛沖着老于一笑，說着又将口袋裏的小五轉移到了她在內裏繪制着符文的随身包中，免得修為不高又魂魄不穩的小孩被這裏的怨氣迷去了神志。
老于聞言似是松了口氣，接着熟門熟路地将她帶到了一家小弄堂中的小吃攤。
說是小吃攤，可其實只有寥寥幾樣十分能填肚子的主食而已，倚靠在牆壁的破舊木牌上寫的價格也讓自以為十分能吃苦的徐叮铛微微愣了一瞬。
“對于他們來說，飯菜只要夠便宜，能填飽肚子就行。而且就算是這樣的價格，也不是所有的北區人都能吃得起的。”老于因看多了衆生百态而顯得投資滄桑的雙眸裏閃過幾分嘆息，“每個人的活法都不一樣，可無論窮富，都各有各的苦。”
“那我們——”
徐叮铛剛想開口問老于為何要帶她來這，屋子裏聽到動靜的人便走了出來向他們招呼着：“包子今天賣完了，還剩下點白粥和面餅，你們要來點嗎？”
來人是個看着五十上下的中年婦女，雖然身上的衣物都已經舊到有些泛白，可卻被她打理的很幹淨，使人見了就不由得在心底升起了好感。
“兩碗白粥就行。”老于一副熟絡的模樣對老板娘說道，又笑着轉頭看向了徐叮铛，“你別看這東西便宜，可王姐家的東西又幹淨又好吃，你剛下飛機，來碗粥墊一下肚子吧。”
“哪有你說的這麽好。”王姐的臉上多了分腼腆，馬上手腳利落地從屋內端來了兩碗粥，還帶着一碟腌菜。
老于又和她客套了幾句，等她重新回到了屋內之後，又附耳對徐叮铛小聲說道：“這個地方剛好能看見黃家的老房子，你往右邊看看，就是最新的那一家。”
徐叮铛順着他的眼神看了過去，果真看到了一棟比周圍破舊的老屋子新上許多的小平房。
“他們家對面就是另一戶可能是你朋友父母的人家，也姓王。”老于狀似不經意地擡眼看了一眼屋內，确認了王姐正在裏屋忙着揉面時，再次壓低了本就不大的聲音，“那戶人家的男主人叫王壯，是王姐的哥哥。可是從我這幾天觀察得到的情況來看，他們關系并不好，甚至還不如我這個陌生人。而且最令我感到疑惑的是……”
老于頓了頓，眸中閃過幾分凝重：“王姐家也丢過一個孩子，或者說住在這附近的人家，在那幾年內都丢過孩子。不知道他們是出于什麽才沒有報警，不然如此大規模的孩童失蹤事件，在當時絕對會引起轟動。如果不是因為要打探你的單子，我也不會得到這些信息。”
“你的意思是？”徐叮铛條件反射般地望了望頭頂随處可見的怨念，不知是不是因為聽到了老于的話，本只是打鬧般在北區上空竄來竄去的他們忽而變得十分暴躁，咆哮着便沖老于襲來，卻又在即将觸碰到老于時被一層無形的結界擋在了外面。
看來北區的這些怨氣一定和那些失蹤的孩子有關，她當下就做出了判斷。若是平時，她一定會想辦法追查到底，可她現在卻不是一個人，小五還在她的包裏靜靜地躺着。
一個再不抓緊就要消散的孩子，和一樁不一定能查到真相的不平事，徐叮铛心中的天平注定會往小五身上傾斜。
老于誤會了她的沉默，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情報的準确性，連忙開口解釋道：“你放心，你朋友的父母的确是在這三戶人家之中。那一年丢過孩子的只有這三家，其他家庭都是在之後四五年內丢的，而且時間非常相近。”
“我當然相信于叔叔你的能力，我只是覺得你說的這些信息讓我忍不住細思極恐。”徐叮铛笑了笑，低頭邊喝着粥，心裏卻又忍不住思考着老于口中的時間線。
小五是十七年前遇害的，那另外的孩子就應該是十二三年前出事，也就是自己六歲的時候。說起來自己得到空間的傳承，也是在六歲時，這其中莫非有什麽關聯？
徐叮铛的腦中莫名地劃過了這個想法，然而她又立即搖了搖腦袋，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甩了出去。
想什麽呢，這裏可是海市。而她得到空間的時候正在國外和姐姐玩泥巴，與這都距離大半個地球了。
可即使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方才一閃而過的念頭分外可笑，她的心裏仍有幾絲揮之不去的怪異感。
但下一刻她的注意力便被一道忽如其來的兇惡男聲吸引了——
“王春花，快給老子來兩包子，老子都快餓死了。”說話的男人罵罵咧咧地在位置上坐下，他看着似乎有六十歲左右，卻絲毫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慈祥，渾身散發着股奸猾的氣息。
他身邊跟着個十五六歲的陰翳少年，少年緊抿着唇角，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眸，讓人難以看出他的真實情緒，只在舉手投足間讓人覺得他的動作畏縮的太過了。
‘王壯。’老于偷偷地對徐叮铛做了個口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