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驚喜
第50章 驚喜
才一個月沒回來,五合村看上去似乎發生了不少變化。
那條僅供一輛車通過的小路已經拓寬了一倍,何沖正在與紅毛等人對澆好水泥的路面進行日常養護,再過二十天,這條路就可以正常通行了。
透過車窗,陸輕帆看到何南華站在何沖幾人旁邊,出神地望着遠處大片的農田,精神狀态看上去似乎挺正常。
他收回視線。
其實今天看到曹建忠那些人時,他心中就有了個初步的想法,剛才買衣服的時候也和江淩大致商量了一下,現在就看他爸願不願意了。
到了家門口,陸輕帆一下車就聞到了菜香味。
江峰也聽到了車門開關的聲音,拿着鍋鏟從廚房探出半個腦袋:“小帆回來啦!”
“爸……”陸輕帆習慣性地叫了一聲,忽地有些不太好意思,傻傻地站在門口撓了下頭。
江峰笑着“哎”了一聲,将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心疼道:“瘦了,在外面肯定沒有好好吃飯。”
“那是因為外面的菜沒您做的好吃。”
“快進來!”江峰将兩人拉進屋,“我讓小淩問一下你愛吃什麽菜,結果這小子居然說照着他的喜好來就行……”
陸輕帆笑着看了江淩一眼,替小正經解釋道:“我倆的口味确實差不多。”
“你以後不能這麽慣着他,會慣出脾氣來的。”江峰舀了勺水放鍋裏繼續炒菜,“你倆洗個手準備吃飯,這是最後一個菜了。”
陸輕帆和江淩異口同聲:“好的。”
兩人對視一眼,下一秒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得既帥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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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江峰和陸輕帆從修路談到質檢員,從金融危機聊到當今的世界格局。
江淩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他爸居然這麽能聊天。
他想起了下午陸輕帆的那個提議,猶豫片刻後,他終究還是試探着開了口:“爸,你還記得邵秀文邵老師嗎?”
“記得,她是我高中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江峰奇怪地道,“你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
“我今天在世貿廣場遇到她了,可能是我和您長得太像了吧,她一眼就認出我是你的兒子,拉着我說了好多話。”
“沒想到她還記得我。”江峰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後又問,“邵老師身體可還好?”
陸輕帆接過話題:“老人家精氣神十足,還不願意服老,退休一年就閑不住了,覺得自己還能再教三十年的書。”
江峰彎着眼睛笑了起來。
陸輕帆在心中嘆息一聲,不知不覺間,他爸的眼角已經有了皺紋。
“爸,邵老師讓我問問你。”江淩觀察着他爸的神色,“你跟何叔……還打算高考嗎?”
江峰夾菜的動作一頓,不過也就那麽一瞬的功夫,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神色自如地把菜夾到碗裏,下意識拒絕道:“我都這把歲數了……”
“其實這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何叔。”江淩照着陸輕帆下午給他分析的話語,緩緩地說給他爸聽,“何叔的精神狀态可能跟他心中的那個死結有關,而這個死結的關鍵節點不是別人,而是你。他覺得是他害你退了學……如果你能夠和他一起接受邵老師的輔導,再一起參加成人高考,你說他會不會慢慢恢複正常?”
江峰遲疑:“可能嗎?”
如果是為了他自己,以江峰的性格,大概率不會再去折騰什麽成人高考了。
可這事若是與何南華有益,他願意去試一試。
何南華瘋了這麽多年,當初那麽驕傲的人,每次被人說是瘋子和精神病的時候,江峰心裏都像是被人拿着刀片在割。
他不應該瘋一輩子。
“爸,試試看,萬一有用呢!”陸輕帆給江峰盛了碗雞湯,“或者改天可以請何叔來家裏吃個飯,我們一起聽聽他的意見。你們正當壯年,人生還很長,一切都還來得及。”
“好,我試試。”江峰接過碗,喝了口濃郁鮮美的雞湯。
陸輕帆說得對,人生還很長。
他與何南華之間有太多的遺憾,這輩子不能就這麽輕易地認了命。
吃完飯,陸輕帆還得回去整理一些資料,做一些準備。
他們下午其實沒遇到邵秀文,今天去參加同學會的老師中并沒有這位語文老師。
陸輕帆上一世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這位有點脾氣的語文老師在得知自己最得意的兩個學生被欺負到一個退學一個瘋了後,還在做月子的她不顧家人的阻攔,跑去學校把曹建忠這個王八蛋大罵了一通,之後便毅然決然地轉到別的高中教學去了。
現在江峰答應一試,陸輕帆得想辦法聯系上這位邵老師。
另外,今天讓小正經在宴會廳當着曹建忠等人的面說的那些話,布下的局還有待他去完善。要做的事情太多,他不能在這裏留太久。
江淩以為他今晚會住在這裏,聽他說要回去的時候還懵了一下。
江峰倒是沒再像以前那樣讓他留下來,只囑咐他路上小心。
陸輕帆跟他道了晚安,然後沖小正經眨眨眼:“不送我一下?”
兩人一起出了門,正在外面偷吃剩菜剩飯的野貓被他們吓了一跳,動作敏捷地跳到圍牆上,然後扭過頭,黃色的眸子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兩人看,似乎在通過觀察兩人的行為來确定自己要不要離開。
這地方野貓比較多,江峰心善,再加上家裏又養了不少雞鴨,他還特意給這些野貓搭了個可以避雨的小棚子,平時有多餘的飯菜也會裝在小瓷碗裏,放在小棚子外面。
久而久之,這些野貓看到他們父子倆,跑之前都會先觀察一下,見他們沒有驅趕的意思,就會耐心地等在圍牆上,待他們離開後,才會慢慢走回來繼續吃。
冬日的夜晚天黑的比較早,他們家附近沒路燈,只有從窗戶裏透出來的光亮。
江淩伸手勾住陸輕帆的小指,聲音悶悶不樂的:“我以為你今天不走了。”
陸輕帆回勾住他的手指,輕輕地晃了晃,嗓音中帶着慣有的笑意和寵溺:“小傻子,我現在在爸的眼裏身份不一樣了,他怎麽可能放心讓我跟你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呢!”
江淩愣了愣,擡眼望着他,小聲反駁:“可是床都已經是上下鋪了啊,又不會真的睡在一起。”
陸輕帆失笑,他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談起戀愛來會變得這麽黏人。
“這麽說吧,即使爸放心,我對我自己也挺不放心的。”
畢竟兩人還沒在一起時,他就做過兩次那種荒誕的夢。現如今真的名正言順了,鬼知道他這具血氣方剛的身體會做出何等沖動的事情來。
江淩無疑被這句話給取悅了,他眼裏藏着星光,笑得特別璀璨。
陸輕帆咳了一聲:“等你成年後我再考慮搬回來,不然我在爸心中的印象分會下降的。”
奔馳的車燈從拐彎處投射過來,陸輕帆捏了捏小正經的指尖:“我走了,明天有個小驚喜。”
江淩“嗯”了一聲,目送着他坐上大奔離開。
走進家門,小正經熟練地戴上手套開始洗碗,邊洗邊問站在他身邊的男人:“爸,你覺得我有做菜的天賦嗎?”
“想學做菜啊?”江峰瞥了自家兒子一眼,笑着說,“做菜跟天賦沒關系,關鍵看你想做給誰吃,做的時候用不用心。”
江淩的心事被他爸一眼看穿,他也不否認,只是紅着耳根說:“那我這次肯定學的好。”
江峰點頭:“不急,人生還很長,我慢慢教,你慢慢學。”
“謝謝爸!”
“爸也要謝謝你。”
翌日,江淩出門的時候,劉叔開着奔馳照常等在路邊。
後座的車窗開着,陸輕帆聽到腳步聲,笑着打招呼:“早啊,江小淩同學。”
“早!”江淩沒料到他會在車上,關上車門後,黑亮的眼中含着笑,問他,“這就是你昨天說的驚喜嗎?”
陸輕帆微微一愣,小正經太容易滿足,一起上個學在他眼裏就成驚喜了。
發自內心的快樂很容易傳染給別人,陸輕帆沒來由地也跟着開心起來:“不是這個,再猜。”
“哥……”小正經一臉純真地看着他,“給點提示嘛。”
“……”陸輕帆有點招架不住,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露出一個痞壞的笑容,“再叫一聲,我說不定就會把答案直接告訴你。不過有要求的啊,嗓音再綿軟一點,語氣更萌萌噠一點,态度要……”
江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陸輕帆伸出舌尖在他掌心輕輕舔舐了一下,小正經跟觸電似的,立馬撤回手,端端正正規規矩矩地坐在位子上,做賊心虛地瞟了眼劉叔,整個人從腳心一直紅到了頭頂。
陸輕帆把人欺負夠了,這才好整以暇地拿出mp4,把耳機塞到小正經耳中,試圖幫他轉移注意力。
兩人到學校的時候,早自習還沒開始,教室裏鬧哄哄的。
上周的周考也是期中考,今早成績一出來,江淩不出所料依舊穩居年級第一。
陸輕帆的成績也在穩步上升,班級名次上升了三位,全校排名上升了二十九。
上午兩節課很快就過去了,從大課間回來後,譚宏飛站在講臺前喊話:“兄弟姐妹們,都速度點啊,今天除了要換座位,我還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兄弟姐妹們,大家先別動,他要是不把那件大事說出來,今天這座位我們就不換了!”蘇謙在下面拆臺。
“靠,換座位有你什麽事啊,你別瞎雞……蛋亂摻和!”
陸輕帆看熱鬧不嫌事大:“學委,看不出來,你還會下雞蛋呢!”
全班當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江淩看着陸輕帆站起身,忽地心頭一動,他好像知道那個驚喜是什麽了。
讓我康康,有哪些小天使能猜到這個驚喜,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