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溫存
溫存
“回來了，外面冷不冷？”俞歡放下平板，看向推門而入的人。
“還好。”他輕笑了聲，脫掉外套坐到她身邊。
可能是夜間溫度低，霧氣太重的緣故，這會湊得近了才看清他發梢有細小的水珠。
這些天他一直在基地和醫院之間來回跑。
俞歡看着也心疼，和他反應過多次讓他呆在基地好好訓練，不用天天來看自己。
可這事上程曜偏偏不聽她的，她又犟不過對方。
何況斷腿的那個是自己，她想攔都動不了。
“還不困嗎，不睡覺？”程曜看着自進門來就一直盯着自己的人，抽走她手裏的平板，扶着人躺下。
俞歡想了想，還是拽住他袖子：“還好，程曜你明天別來了吧。”
“怎麽了？”
“我感覺你好累。”連她看着都覺得累。
不知道他自己發現了沒有，自從她住院來，他已經瘦了很多，側臉的棱角都明顯了不少。
“不累，你在我身邊我就不累。”程曜握着她的手，帶到唇邊親了親，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快睡吧，我先去洗個澡，別等我了，乖。”
頭發吹到半幹出來，他看着床上已經睡着的人，替她關了床前的小燈，正想俯下身親親她的額頭。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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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警惕地起身，替她拉好被子，放輕動作拉開了病房門。
一個清瘦的人影站在門外，整個人帶着一股頹勢，正是正是和mir解約之後許久未見的原也。
“我只是想來看看她。”對方動了動唇，帶着幾分艱澀開口。
程曜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她很好，不需要你看，別再來了。”
說完剛準備進去，又聽一旁的人開口：“為什麽放過我？”
他知道程曜當時已經找了律師準備起訴他了，顯然不打算放過自己，後來等他接到法院的傳喚時，他突然又撤訴了。
“那天提前報警的是你吧。”不是疑問，而是在陳述某個事實一般。
他看了眼沒有回答的人，放在門把上的手停了住，壓低了聲音：“你救了她一次，我放過你一次，她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什麽。”
“我救她，從沒想過要她欠我什麽。”其實那一天斯陽找他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等到晚上聯系不上斯陽時，心裏那種不安愈演愈烈。
他突然想起之前有次聊天時，随口透露過俞歡是住在程曜那，當即他就報了警。
等他趕到時，現場都已經被警方給封住了，他沒有見到俞歡，和周圍的人打聽才知道有個姑娘從窗戶上跳了下來，被救護車給送走了。
其實那天晚上，他也去了醫院，在暗處看見了失魂落魄的程曜。
自己一直嫉妒又憎恨他，千百次想看他痛苦，悔恨，狼狽不堪的樣子，但真看到了，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好到哪去。
見他垂下眸，程曜接着說：“我知道，但她知道了會覺得自己欠了你，所以就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你的事我會替你澄清，你可以正常的去其他的俱樂部，以後別再出現在她面前了。”
門輕輕的被關上，響起一道落鎖的聲音。
原也慢慢的走出醫院，他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悲哀，但這一刻他突然清晰的感覺到，他和俞歡應該是真的不會在碰面了，他們之間也再也不會有什麽牽扯和恩怨了。
那天在別墅區昏暗的走道內，試探着跑過來向他問路的姑娘，也好像是他一個人做的一場夢。
“汪子洋，你能不能溫柔一點，這是對仙女該有的态度嗎？”看着辦完出院手續，将她的東西一股腦扔進後備箱，還往裏踹了一腳的人，俞歡有些想拿他的拐杖打人了。
汪子洋撓了撓頭：“反正是堆破爛東西，沒給你扔了都不錯，你杵着幹嘛，還上不上車啊？”
“我他媽怎麽上啊，你倒是來扶我一下。”她憤然瞪了眼氣定神閑已經坐在駕駛室上的人，特別懷疑他是故意開了輛suv來接自己，車門那麽高。
“哦喲，差點忘了，你現在腿斷了哈哈哈哈。”汪子洋吊兒郎當的調侃了句，走過來，把她拐杖扔到了後座，扶着她上了車。
“對了，你出院真不和程曜說一聲啊，你不怕他再炸一次啊。”
俞歡搖了搖頭：“我給他發消息說了啊。”
主要是程曜總是提心吊膽的，醫生都說沒什麽大問題，回家養着就行，他還是不放心非要她在醫院住着。
一是她真的在醫院呆的快發黴了，二是也心疼他經常這麽來回跑。
所以趁着他今天比賽，讓汪子洋來醫院幫她辦了出院手續。
“不過那小子當了你男朋友也真的挺慘的，你整這一出一出的，正常人還真吃不消這樣折騰，去醫院那天我還以為出事的是他呢，整個人一點活氣都沒了。”
話音剛落，俞歡不滿的瞥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麽呢，你不是之前還說我眼光差，他不配我之類的嘛？”
“我當時可能豬油蒙了心，被你一時賣慘欺騙了。”
汪子洋笑的賤兮兮，見她生氣的轉過頭閉上眼，也不在意，難得嘴上讨贏她一回，接着說，“不過比起你眼光不好，我覺得他腦子應該更不好，這麽一看，絕配。”
“你再說，咱倆今天雙雙撞死在這高架上好了。”
“別啊。”汪子洋看着她盯着自己方向盤，心裏有些發毛，慌忙閉了嘴。
聽說她這次還摔到了腦子的，誰知道好沒好。
沒有了聒噪的汪子洋，車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成功威脅到他的俞歡有些得意，懶洋洋地打開手機看起了直播。
這段時間她在醫院吃吃睡睡，整個人養的圓潤了不少，反倒是程曜，肉眼可見的瘦了很多，即使是面對着會顯胖的鏡頭，也很明顯。
她這段時間好像确實把他折騰的有些慘。想到這她又讓汪子洋順路拐去農貿市場買了點新鮮食材。
“你确定一個人可以，沒問題的話我走了啊。”把人送到家的汪子洋，看了眼拄着拐杖靠着廚房料理臺的人，有些不放心的問了句。
俞歡抛給他一個篤定的眼神：“沒問題。”
汪子洋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是，你真不回去住啊？”
“不回，趕緊走吧你。”
“行行行，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啊，反正住的近。”
俞歡聽到關門聲，将食材洗好，放到炖鍋內，定好時間後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思來想去還是編輯了條信息給俞雪萍發了過去。
倒不是害怕事後被發現，只是現在想清楚了，覺得有些事确實有必要告訴她一聲。
那邊應該還在忙，半個小時才回複了過來，只有很簡單的三個字：知道了。
沒有像她想象中的和以往一樣的争鋒相對，而是很平淡的一句話。
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她突然漸漸意識到，很多時候，人和人之間的矛盾，就是一方先舉起了矛，另一方才扛起了盾。
當一方放下兵器的時候，幹戈好像悄無聲息的就被化解了。
程曜是在夜裏十一點多回來的，急着趕回來一路上，心裏是有點怪她不和自己說，就擅自出院的，然而看到沙發上，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時，那堵在心裏的一口氣，頓時煙消雲散了。
“困不困？”
“還好。”俞歡打了個哈欠，眼裏蒸起一點點水汽，像覆上了一層薄霧，看着倦意更濃了。
“我抱你去睡覺。”程曜輕笑了聲，剛抱住她的腰，被她推了推，“怎麽了，還不想睡嗎？”
“給你炖了雞湯，在廚房，喝完我們再一起進去。”俞歡揉了揉眼睛，看他的目光還是有些茫然，語氣卻是不容置喙，十分堅持。
“好。那你先靠一會。”
程曜撈過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起身去了廚房，不知道是不是真餓了，很快的解決完一小鍋雞湯後回來抱起人往房間走。
“你能不能睡過來一點？”一米八的大床，她覺得兩人之間隔得都還可以再睡下兩個人，她知道程曜是怕碰到她，但也不用離她這麽遠吧。
“你睡那麽遠，被子漏風，我快冷死了。”
聽到她這句話，那邊的人終于朝她的方向挪過來些，替她提了提被子，把邊角壓得嚴嚴實實的：“還冷嗎？”
“冷，抱着我睡，要不然睡不暖和。”
知道她是故意的，程曜還是無奈的笑了笑，一手繞過她的脖子，将人輕輕攬進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現在不冷了，睡吧。”
她眼尾勾出滿足的笑意：“程曜，今天晚上給你炖的雞湯好不好喝？”
“好喝。”
“那我以後天天給你炖好不好，你都瘦了好多，是不是最近......”
他抓住伸到自己衣服裏的小手，聲音帶着微微的喘息，有些難耐的打斷她：“別亂動了，寶寶。”
“哦。”感受到他身子有些燙，俞歡突然意識過來，收回自己的手，規規矩矩的躺着。
只不過好一會，他身上那陣燙意不僅沒消下去，溫度還越來越高，她又有些擔心，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層薄汗：“程曜，你是不是很難受啊？”
“嗯~”他呼吸有些重，從喉嚨裏滑出悶悶的一聲。
她知道他現在忍得很難受，但看了眼自己的腿，這傷來的挺不是時候，猶豫了會：“程曜，要不然......”
話還沒說完，身邊的人已經抽走了她脖子下手臂，迅速起了身。
片刻後，浴室響起一陣嘩嘩的水聲。
自己本來還決定大方犧牲一下手的，看來現在是不用了，不過她現在越發覺得汪子洋說他慘好像有點道理了。
水聲漸漸停止，程曜兩只手撐着洗手臺，看着鏡子中眼裏情/欲慢慢散去的自己，随便套了件衣服，找了盒感冒藥吃了兩片後，有些脫力的走到床邊。
被窩裏的人應該已經睡着了。
黑暗中，他盯着那恬靜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後，掀開被子在她身邊昏昏沉沉的躺了下去。
程曜：有個磨人的女朋友，太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