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為了贏個球如此不擇手段,好一個“大家風範”!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趙影來陰陽怪氣對着江宛與道。

江宛與平日裏本就和趙影來不對付,聽她這番嘲諷,自然不會就此罷休,她冷笑一聲道:“不擇手段又如何,總比某些人打個馬球還得請幫手的強,再說了,受傷的又不是你,你急什麽?”

雲卿姿聽到這話,微微蹙眉,想說些什麽,只聽趙影來急吼吼的道:“我急什麽?你為了贏球故意打的阿景,衆人都看見了!那球如今砸着的是世子,你倒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雲卿姿連忙堵住趙影來的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嗓音太大,前邊的娘子們都聽到了,忍不住回頭。江宛與與她們眼神對視上那瞬間,白皙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趙影來扒開雲卿姿的手,此刻也不管不管,索性破罐子破摔:“各位娘子都看着的,本來這個事就不是阿景的錯!是誰打了阿景的手害的球偏了的,是她!”趙影來美目瞪眼,指着江宛與。

雲卿姿嘆氣,此刻江宛與怕是羞都羞死了。上頭的鄒大娘子見場面不對,連忙打圓場:“這孩子,見了阿景受傷有些生氣,什麽渾話都亂說了。江二娘子無非是手偏了些,無意所致,哪裏是故意的。”衆人聽此話連忙附和。

趙影來還想說什麽,被身邊的使女拉住,悄聲到:“娘子,罷了,此刻不好駁了大娘子的話。”趙影來這才沒繼續發作,只是扭開頭不願意看江宛與,氣鼓鼓的看着別處。

鄒大娘子又道:“娘子們都別圍着這了,也讓世子透透氣兒,下場馬球也要開場了,咱們都去看看吧。”

衆人見狀,也紛紛離去。蘇大娘子離開時又看了幾眼江宛與,但并未說些什麽,同她一起離開的還有一位姓溫的娘子,臉圓圓的,看着十分和善,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雲卿姿看,一刻也未離開。雲卿姿疑惑地看了幾眼,只禮貌的笑了笑。

雲卿姿暫且不管這個。

雲卿姿看向上頭扶額的人,輕啓朱唇,道:“世子可還有不适?适才因我們球技不精才傷了世子,望殿下海涵。”

江宛與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一時有些詫異,趙影來見她的目光,不由得又翻了個白眼。世子殿下身旁的小厮悄聲對他道:“郎君,雲三娘子和您說話呢。”

上位的人兒仿若才看見雲卿姿站在他面前,緩緩擡頭,骨節分明且白皙的手扶着額頭。雲卿姿看他這般作态,不由得想翻白眼,可她良好的教養讓她只敢想想。

翊王府的世子是生的極好的。姿态閑然,尚餘孤瘦雪霜之姿,眉目如畫,一雙桃花眼如春水潺潺,溫潤得如沐春風,唇如溫玉,鼻梁挺直。眼睛是極為出彩的,便是不笑時也是黑亮亮的,柔情卓然。因還未弱冠,便只紮了高高的馬尾,用一絲白帛束起,渾身透着一股綠鬓朱顏之氣。

他一笑,天地間仿佛失了顏色,嘴角的梨渦越發惹人注意。劍眉星目,這般的少年郎的确惹眼的很。王妃娘娘給他取名“花暮錦”,希望他活的肆意,他倒是應了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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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暮錦見雲卿姿這樣,也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撇了眼雲卿姿身旁的江宛與,眼神有些冷了下來,随即又歪着頭問道:“假若我偏不海涵呢?”

雲卿姿一頓,扯了扯嘴角道:“那……殿下想如何?”

花暮錦笑的更甚,拿手在鼻子下“唔”了一聲,裝作一副沉思的模樣,半晌不語。

江宛與見狀,小聲與雲卿姿咬耳朵:“三娘子,如今怎麽辦?追究起來,我是因頭,你勉強也是禍首了,不若賠個不是,你我兩相宜。”

雲卿姿對上江宛與的眼睛,覺得有些好笑,她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啪啪響,莞爾一笑道:“江二娘子今日做的事可謂不厚道,說的話也不甚入耳。怎的我就成了禍首了,此話不對,若是真追究起來,不管是因頭還是禍首,都應是二娘子才對。”

江宛與咬着牙問道:“那你想如何?”

雲卿姿道:“如何?照你說的,自然是道歉,今日這杆球砸到的是世子,可不是尋常人。”

趙影來冷笑一聲:“先前與我打賭的人是你,如今敢做不敢當的人也是你。明明是你害的阿景手偏了,如今還要阿景一人承擔,當真是仗着自己家裏的勢力就開始目中無人了!”

趙影來說的“家裏的勢力”刺中江宛與,她平日裏最痛恨他人說她仗着勢力自視清高。江宛與的姑姑及笄時被選中入宮,先是南河郡君,後來得寵又升了昭容,前些年皇後娘娘請旨給宮裏孕有皇子的閤分①都升了分位,江宛與的姑姑便也從江昭容升為江淑妃。江宛與的堂妹江涵秋得知此事,嘚瑟了好些年,連帶着江宛與都不被貴女們待見。

江宛與被趙影來一通罵,氣得嘴唇都在發抖,指着趙影來“你你你”半天也沒個下文。

雲卿姿也煩了,只說趕緊解決走人。

花暮錦“啧”了一聲,三人也安靜下來。花暮錦眯起眼,淡淡道:“江二娘子,今日若不是你“失手”砸了三娘子,也不會殃及魚池,那你便給三娘子賠個不是。”

不知怎的,雲卿姿明顯感覺到花暮錦将“失手”二字咬的極重,仿佛故意一般。花暮錦又道:“這樣吧,接下來的幾場比賽,江二娘子贏一個彩頭回來給三娘子如何?”

江宛與自知理虧,也不辯駁,贏個彩頭這般簡單的事就如同喝水一般,下巴一擡,“好,我定贏一個彩頭回來。”言罷,朝着趙影來冷哼一聲便離開了。

趙影來蹙眉,“阿景你看她,簡直不可理喻,無禮至極!”

雲卿姿無奈,只得輕聲安撫她。

花暮錦啃着個棗子,咬的“咔嚓咔嚓”響,雲卿姿多看了兩眼,花暮錦便問她:“怎的,想吃我手上的果子嗎?”

雲卿姿翻了個白眼,拉着趙影來轉身便走,花暮錦連忙叫住她:“回來回來,”見雲卿姿轉頭看着她,又忙叫一旁的小厮遞上一盤枇杷,“打了這麽久累壞了吧,吃個果子消消火。”

雲卿姿颔首,随意挑了一個枇杷剛想謝過,便看見一直青色小蟲頂着肥墩墩的腦袋從枇杷裏鑽了出來,雲卿姿被吓得險些沒拿住,花暮錦也瞧見了,原是愣住,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又咬着後槽牙在憋笑,雲卿姿氣不打一處來,回回遇上他便要倒黴,思及此,她狠狠地将枇杷朝着花暮錦身上砸去。

花暮錦笑着接下,“诶,你從前不是不怕蟲子嗎?怎的今日吓得都站不穩了?”

雲卿姿看他這樣,無語至極,卻又不好當衆發火,平白惹人笑話,只道:“殿下真是無聊至極。”

趙影來在一旁愣住,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個衆人覺得“溫潤如玉,知禮守禮”的世子殿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一面,趙影來不由得啧啧稱奇。

花暮錦笑的花枝亂顫,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雲卿姿也不睬他,拉着趙影來便走了。

殊不知這一幕被人看在眼裏,轉頭就傳了出去。

兩人一走,一青衫男子打起簾子進來,笑話花暮錦道:“殿下頭挺鐵啊,遭了這個罪還有興趣逗弄小娘子。”

花暮錦懶洋洋地擡眸看他,将椅子旁雲卿姿丢來打他的枇杷撿起,朝青衫男子身上砸去:“閉上你的嘴,別壞了人名聲。”

青衫男子擡手接住枇杷,笑道:“你倒是怕污了人家清白,何必招惹?”

“衛昭。”花暮錦聲音沉了沉。

青衫男子連忙噤聲,“別生氣啊,你看你一生氣就連名帶姓的叫,平白瘆得慌,還是叫表字來的親切。”

花暮錦冷笑一聲,“你可別忘了,我表妹可是與你定了娃娃親的。”言罷便不再理他,只看着馬場上的球賽。

衛青岑面色一凜,“那是父母定的,誰瞧得……咳,将來的事還指不定呢。”他原想說“誰瞧得上她啊”,但花暮錦撇過來的眼神讓他連忙改了口。

雖然花暮錦面上對趙影來也說不上熟稔,但總歸是母親最疼愛的丫頭,怎的也不能讓外人說三道四。

花暮錦又撇了衛青岑一眼,懶洋洋道:“我覺得你将來會偷着樂這門親事。”

一旁的小厮煞有其事的點頭附和,衛青岑差點跳腳,連忙否認。

雲卿姿那邊也是同趙影來一起百無聊賴地看着一場場馬球賽,江宛與打馬球的模樣倒是英姿飒爽,雲卿姿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她這人心高氣傲的,幹什麽事都不見她會低頭,明明自己做錯了竟還想推給你一個人!氣死我了!世子也真是的,一個彩頭這事就翻篇了,怪沒道理的。”趙影來憤憤地啃着果子,口中還喋喋不休。

“別生氣了,這種小事不翻篇難不成鬧大?好了好了,知道你生氣,別拿果子出氣啊。”雲卿姿安慰趙影來,見她惡狠狠地啃果子又忍不住想笑。

江宛與贏得了三四樣彩頭,叫人送來給雲卿姿。都是些釵環首飾,沒甚特別,雲卿姿挑了兩樣。一件趙影來心心念念的青玉鑲珠雲蝠簪,一件絞絲銀花翠蝶簪給了雲卿鸾。其餘都給江宛與送了回去。

時至未時,馬球場也差不多散了。趙影來同雲卿姿道別後便乘着自家馬場先走了。

蘇大娘子帶着雲卿姿一行人乘着馬車回府,雲泠倒是随着姜九娘子去了姜府,差人來說晚飯時會回來。蘇大娘子倒是沒說什麽,雲舒菸又嘟囔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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