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

二十三

琅玉仙城

“師尊?”季川詢問的看向身旁男子,眼裏都是好奇。

“去吧”容恒淡聲道,他面上帶着一個黑色木頭面具,露出半截下巴,冷淡而鋒利,一身黑衣白襟,幹練的衣物上終于是有了些花紋是一些霜寒劍意紋路,手中拿着一把黑劍。

這人不遮還好,一遮更好看了,街邊姑娘的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

不過以他露出的下巴看,不遮或許更招人吧。

得了令,季川帶着幾個弟子離開

留在原處的容恒神識在城中打量一圈,而後回了訂好的客棧。

那幾個弟子倒是鬧得歡,自去酒樓點了些小菜,欣賞這修真界主城琅玉。

不得不說這酒樓也相當高大上,和地門那些個小樓沒得比,桌椅全都是纏絲金的。

此次共來了四個弟子,另外三個弟子中有兩個相熟的,傅意,周明袂,還有一個是最小的,名為龔禮。

“這琅玉城當真富有,就連地門裏難得一見的靈草我剛都見了一堆。”

“是啊是啊,我剛還看見了好多種類的糖糕呢。”小龔禮支着下巴,有些羨慕。

幾個鄉村出來的弟子說着,他們沒見着季川拿着菜單的手微微發抖,腦子裏面一片懵,這是什麽地方?!

花錢?用燒錢來形容都不足為過吧!

身旁的傅意察覺不對,轉頭順着季川目光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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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靈白斬雞五十中品靈石

碧荞春筍八十中品靈石

山青菇炖大鵬翅三上品靈石

赤雪獸耳湯五十上品靈石

青花懸魚……一百

傅意頭暈目眩,驚得差點拿不住自己手中的劍。

季川何曾不是?他敢說把他賣了都買不起一道菜

在地門時,可能點三十道都湊不夠上述其中一道的價錢,

且幾個小弟子租客棧時是容恒給的錢,因此不知物價到底有多貴,而那容恒也和玄深一般,是個不識數的,自己給出去多少心裏根本沒數。

季川顫抖着問,“我們現在走還來得及麽?”

另外兩個弟子還沒發現兩人的不對,正在欣賞窗外的風景。

來服侍他們的姑娘看清了他們的窘境,輕蔑的切了聲,有些瞧不起“自個沒錢還來靈春樓?”

“哪個鄉裏出來的修士,早些回去玩泥巴吧。”

旁邊桌的人看過來不說帶着笑倒是眼神有些奇怪

“哈哈哈哈,美人兒說的在理,本公子有賞!”從門口進來的人一身金色,長得不怎麽樣看着倒是挺有錢,一看就很有暴發戶的氣質。

那姑娘看見他臉都笑爛了,一雙手想貼上人身“吳公子,今個兒要坐哪呀?”

打開小姑娘摸過來的手,他搖着扇子嘲諷着那桌上的四人“沒錢就別跑到靈春樓來,這年頭什麽窮劍修都敢往琅玉仙城裏竄,不是天山的還敢來這裏?”

大庭廣衆下,三個弟子被嘲的有些羞恥,季川則是站起身,“沒錢怎麽了,我在這也沒花你的錢,管那麽寬?”

季川本就是個沖動的性子,自從上一次沖動後被劍尊教育一頓這才有所收斂,不過這吳姓男子太過無禮,這怪不得他了。

“喲,膽子挺肥啊,聽過我的名號嗎?”那吳姓男子昂着下巴,高傲的看了季川一眼。

“你誰?”季川不免疑惑,你還能是劍尊不成?

“噗”身旁那姑娘笑出聲,玉手捂着唇“我就說是從鄉裏出來的吧,連吳公子您都不認識,這位吳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吳家大少爺!”

季川:“……”不怕你們笑話,吳家又是……什麽?

“怎麽,吓到了?”那吳大公子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正準備說什麽,季川轉頭對幾個弟子道“不必理會,我們走吧。”雖然丢臉但在外不能讓師父知曉。

“慢着,本公子讓你走了?”吳公子搖着扇子來到人面前。

季川不予理會,撥開他帶着師弟就走。

吳言驕才不會放過四人,畢竟這種沒權沒勢的小門派太好欺負了,打了傷了又不敢去告狀,就這樣放過可不是他的作風。

他一扔扇子從儲物戒裏抽出把靈劍,朝着季川背後襲去。

在前的龔禮轉身看見,對自己師兄喊“師兄小心!”

不用提醒季川早已經用劍擋住,讓人不爽的是他還連劍都沒拔。

吳言驕心底發怒,也不介意在靈春樓大鬧,“小子,你有種就拔出你的劍。”

季川并不想惹事,畢竟此次是劍仙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離開地門,要是給劍仙惹上麻煩就不好了。

壓下心底不平,他轉身便走,奈何這家夥家大勢大,不想讓人離開季川還真沒辦法。

“來人,給我把他圍起來!”

吳言驕得意的看了眼季川,“想走?”

季川當真是忍無可忍了,他希代〖季川配劍〗出鞘寒芒乍然朝着吳言驕門面而去,這吳大少爺直接被吓呆了,要不是身邊暗衛出手,會不會傷到還不好說,畢竟季川也知道城中不能殺人。

不過一招,便定下勝負。

在座衆人皆驚,小小年紀,已然金丹,他當真是無名門派中的?

衆人不經産生了懷疑,更有人問了出來,“小子,你哪門哪派的?”

季川當然不會回答,廢話,等師父知道了來打他嗎!

吳言驕回過神,這人差點将他打成重傷,也沒了剛才逗弄老鼠的心思,這次是真的想殺人了指使暗衛,“将他們抓起來,本公子要親自教訓!”

吳言驕臉色不好,誰知他會在靈春樓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弟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還只是一招。

吳言驕作為吳家大公子,有些暗衛很正常,不過四人中就三個金丹,還有一個是築基,而吳言驕那便甚至還有個元嬰期暗衛。

季川就是再厲害也打不過,他暗暗叫苦,不過是想出來一逛,誰知離了師父處處是危險,外面好可怕,我想回家。

……

楚擇回到魔族,先是派人前去盯住了東境,而後向明堂主問起了玄深行蹤。

明堂主擦擦汗,“這……魔尊大人,我們的探子離開了天山,恐怕……恐怕日後都無法為我們傳遞消息了。”

楚擇:“?”

或許是他的疑惑過于淺顯,明堂主解釋道,“最近修真界有個門派叫做玉章門,他們的門主和下一任門主都死了,我們那探子剛好,丹藥練得不錯,就……”

楚擇擺手,後面的他都已經明白,這麽說來,李皆枉就是他們魔族的探子?

楚擇:世界真奇妙。

此時,正在處理派人前往問仙試的李皆枉打了個噴嚏。

“魔尊,東境來信,珉仇離開了東境,看方向應當是往修真界去了。”

楚擇嗯了聲,叫人下去,不一會他想了想,摸出玉簡,還是決定給人發傳訊。

若問玄深現在在哪裏,這些家夥剛進琅玉城不久。

“給本少爺打。”

“季師兄,我們走吧。”龔禮小聲道

玄深頓了頓,随後轉眸看過去。

幾人也不知怎麽搞的從靈春樓打到了大街上,季川那孩子一人對上三個竟還打了個平手。

玄深不由想,這孩子當真是極有天賦不愧是容恒徒弟。

漸漸的,季川也有些吃力,額上冒出冷汗。

玄深停下禦劍,從月弧上跳下落在一處高樓上,莫不是遇見麻煩了?

确實是麻煩,季川對上三人,另外兩個金丹弟子打一個元嬰,龔禮一個築基過去就是送死。

季川想不明白,為何琅玉仙城的人會對他們有如此敵意,他不知的是那群人只是看不起他們。

就在一個暗衛偷襲季川腰腹時,玄深身旁漂浮的月弧瞬息而動,将那妄圖偷襲的人震了出去。

雷鳴劍意如風一般,以季川為中心掃出一大片空地,而後直直插在季川面前,金色雷蛇纏繞月孤之上。

在場衆人被震驚的一動不動,包括那拿着靈劍的吳家大公子。

相信沒有人不認識這把劍,這修真界的傳說之劍月弧。

季川被解圍,也朝着那劍看去,他記憶很好,一下便認出這是那位師叔劍尊的劍。

不免有些羞赧

“所為何事?”玄深身影出現在月弧身旁,月弧乖乖回到人手裏。

吳大公子就差雙膝跪地了,這位劍尊的身份可不是他能觸碰到的,就連他的父母,在這位劍尊面前也要跪着說話。

“劍,劍劍尊。”吳大公子也不是沒有腦子,見玄深站在那窮酸弟子面前心中咯噔一聲,覺得自己要完。

季川默默将劍收起,和身後幾個弟子交換眼色,

怎麽遇到劍尊了?

傅意:我也不知道啊!

季川:現在跑嗎?

傅意:跑什麽?

季川:要是劍尊同我師父說了那我們都得玩完。

不等他們交流好,變故突生。

在客棧打坐的容恒起身,一雙銳利的眸子看向外頭,随後一瞬身影便出現在了玄深旁邊。

黑衣玉冠,摘下了面具的一張臉俊美無雙。

季川捂住臉,心想,完了,希望師父不要将他認出來。

“玄深”

玄深一下竟有些恍惚,這道聲音從百年前而來讓他誤以為是錯覺,一時間他竟然沒有回頭。

容恒不免有些疑惑,對着人背影喊了句,“玄深?”

玄深動了動,這才轉過身,聲音平靜的道了句“容恒”

兩人随意的打了個招呼,不等容恒繼續開口,玄深手上靈訊閃爍,玄深将月弧收回內府,同人點頭見禮“失陪”

而後不待容恒話出口,人消失在了原地。

劍尊一走,街上偷偷八卦的人這才忍不住松了口氣,聲音都大了起來。

他們不知容恒這位劍仙,但能與劍尊認識的人想必修為不會差。

吳大公子本以為劍尊走了他便沒人管得了了,剛準備偷偷溜走身上就如同壓了座大山,也只是剛好讓他走不動路的威壓。

容恒轉頭看向捂着臉的徒弟,眼眸冷寒,“怎麽回事?”

季川不敢違抗容恒,如實将剛才發生的說了出來。

容恒:“……”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容恒随意道了句“問仙試上見真招”便帶着弟子走了。

若說季川不通人事,那容恒這家夥就真的就是個劍癡,比玄深還癡的那種,根本不懂如何解決小輩們的恩怨。

季川無奈,不過麻煩也解決了,他回到客棧。

而原處的吳大公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流下。

琅玉城主府,玄深接起傳訊,話音相當的冷“何事”

那邊的楚擇坐在王位上,手中傳訊玉簡扔來扔去,見人接通連忙接住,他看了看人身後裝飾問“你在哪?”

“琅玉仙城”

楚擇哦了聲,随後同人告誡“珉仇那家夥往修真界去了,你注意些。”

玄深先是應下,随後問“珉仇是誰?”

楚擇同他解釋,“剩下的那個魔君,也就是滅門陰陽宮的嫌疑人。”

玄深:“嗯”明白了,随後這家夥毫不猶豫的挂斷傳訊。

另一頭楚擇:“……”

玄深擡頭,面前便是珉玉仙城城主府,外傳這位城主脾氣很好,具體好不好也只有熟悉的玄深了解一二了,玄深左右看了看,見沒人,他毫無顧忌的從牆邊翻進去。

剛上牆頭,玄深被府內一個自帶反射光的光頭晃得眼睛微眯。

那光頭手裏捏着串佛珠,笑眯眯的,“劍尊,好巧啊。”

玄深随意跳下牆,絲毫沒有做壞事的心虛,随意問“你是?”

那光頭指了指自己,“小僧真久啊,劍尊不記得了麽?”

自稱真久的和尚一邊撥弄佛珠,一邊念叨“真是罪過,罪過罪過。”

玄深想了想,終于從腦海裏翻出記憶就是那什麽三尊之一般若寺真久大師?

玄深看了看眼前這個娃娃臉,一米六身高的真久“……”

随後他轉身便往城主府而去。

“劍尊大人,您去哪呢?”真久問。

玄深頓了頓,回頭道“你若真是真久,便和我一起,尋城主。”

那和尚撓了撓自己光頭,“劍尊您找城主作甚?罷了,跟小僧來吧。”

這家夥還真找得到路。

玄深沒有想過這人會暗算他,畢竟修為不允許。

真久帶玄深去了琅玉殿,門口一個弟子迎了上來“真久大師可是還有吩咐。”

這家夥還當真是真久

真久持着笑,将身後玄深露出“小僧倒沒有,只是劍尊想找城主。”

那弟子虎軀一震,恭敬的看向兩位,“弟子這就去禀報。”

說完連忙往殿中跑

真久歪頭,轉身問玄深“奇怪,這弟子看見劍尊為何像看見貓的老鼠?”

玄深默默垂眸,一言不發,好問題,問得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不過不一會真久便得知答案了。

殿中,方霁正同人交談甚歡,一弟子進來,“禀城主,劍尊求見。”

心情尚佳的方霁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聽清臉色一變,連忙問,

“玄朝佑?求見?你當真看清楚了?”三個問號,足以表達方城主的不可思議之情。

這家夥見他還用求見的?不是想找他就直接砸城主府的?

那弟子鄭重點頭,“弟子看清楚了,的确是劍尊。”

“你們……在說什麽?”一旁的白衣道人一臉困惑。

方霁吐出口濁氣,“此事不重要,你先回去,等我處理完這個麻煩再來找你。”

那友人迷茫點頭,“好”

出去時,正好遇見進來的玄深二人。

“玄朝佑你還有臉來!”方霁手中一揚,迎面而來的是一本書,走在前的真久很不幸的替人擋住這“暗器”

真久一手接下,疑惑的看了看手中那書,上面就寫着兩字,“賬本”

真久了悟,“劍尊大人欠城主錢了?”

玄深從他手上抽走賬本,翻開來,上面零零碎碎寫着他上次進去琅玉幻境時破壞的東西。

他将賬本拉開來,一大串的掉落地上,尾頁那一串的數字讓玄深再次感到頭痛,簡直比魏從還不是人,他想。

不過倒還好,最近有些積蓄,至于哪來的,當初在岳城時千舍給的。

他取出一儲物袋的靈石,扔給面前那人。

方霁手忙腳亂的接住,并且瞪大眼睛,“你真有錢還?”

本是一身鶴紋白袍,黑色作袖,風流文人,此時手中拿着個靈石袋打開,數千靈石從中嘩嘩傾落,那人眼眸極快的數着,俨然一副財迷相。

真久還沒見過這場面,不一會,極品靈石堆成了坐小山,真久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掐着佛珠才抑制心底妄念

忙念叨了幾句財皆是空,“劍尊大人,小僧出般若寺時聽住持說劍修最是貧窮,為何您如此富有?”

玄深抱劍,冷淡回答“賺的。”

“怎麽賺的,有時間帶上小僧如何?”

玄深疑惑的看向他,“出家人不在乎身外之物?”

“那你得被生活磋磨過才知身外之物的重要性。”顯然真久大師已經看不破紅塵甘願被紅塵所束縛了。

不等兩人繼續聊下去,那邊的方霁已經數完了,“一共五萬八千三,扣除你拖欠的四萬二,剩下的一萬六當做五十年未還的利息,可服?”

不得不說,方霁膽子是真的大,光明正大宰劍尊錢財就不說了,如此說話也不怕被人抽劍亂砍。

玄深随意點頭,終于是脫離了錢財這話題,他尋了個地坐下,用剛才方霁招待摯友的茶壺倒了杯茶。

“此次前來是想同你商議陰陽宮幻花山谷一事。”

方霁将靈石收好,喚了個人去換好茶,正色道“你不是在信上說此事是魔族所為?”

事關重大,真久也坐在了一旁。

喝了口茶,玄深解釋“雖是魔族,卻不是魔尊一脈。”

“你的意思是魔族內亂?你又怎麽确定此事不是楚擇一手操縱?”不怪方霁有這想法,身在高位之人往往心底所想更為黑暗。

要是楚擇此時在這,必然大聲喊冤,他什麽時候管過魔族啊,就連這魔尊之位也是因為前任魔尊惹惱他這才将之擊殺。

玄深同方霁很是熟悉,兩人已是多年好友,便是從小都在天山習劍,因此對于方霁玄深還是比較信任,“此事有內情,陰陽,幻花山谷一事先壓下,最近妖魔人三族都不平靜,等我去魔族一探再下決斷。”

有內情的意思就是不方便說,方霁明白,點頭應,“行,不過明日便是問仙試,衆仙家都通知了,也沒必要取消。真久大師您覺得如何?”

真久一直笑着,也不怕臉僵住,“小僧也覺得很好。”

玄深想了想,四位大乘坐鎮,幕後那人想動手都要掂量一番。

“如此便繼續進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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