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

三十六

楚擇手放在玄深腰間,剛才急着人的傷勢忘了不可和人近距離接觸,現在突然想起來腦抽一般問玄深,“要……要我幫你嗎?”

玄深看他一眼,那眼神妥妥的在看傻子,要不是現在沒了力氣,他恐怕還得加一句,是不是地宮的鬼怪把你腦袋吃了?

他言簡意赅“你來”

完全沒有一丁點的不自然,像是不知道楚擇喜歡自己似的

而現在,玄深就算知道他喜歡自己,卻覺得換藥和喜歡那是兩碼事。

聽到這話,楚擇半是激動,半是手足無措。

手放到人腰間,磕磕絆絆的将那不成模樣的腰帶取下後這才開始脫人衣衫,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将人弄疼了。

同上次不一樣,上次肩膀受傷時是玄深自己脫的衣物,而如今換了個人真的是慢了許多。

玄深有些暴躁,幹脆打開人的手自己脫,将身上外衣随意一扒,白色帶着暗紋的裏衣也爛得不成樣子,玄深随意一脫,身上的傷口就露了出來。

不僅是腹部的大洞,肩膀上如鋼的翎羽,身上有十幾處見血肉的傷口,原本白皙的皮膚被血染透,看着模樣相當凄慘。

幸而楚擇儲物空間裏還有些水,他拿出用帕子打濕給人擦拭傷口,傷口周圍不宜直接使用清潔術。

玄深将上衣脫了,整個身體也就暴露在了空氣中,不說其他,這人的身材算得上完美,除了有些白以外其他樣樣都不錯。

此時玄深垂着眼,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些遞給了楚擇,“療傷的”

楚擇一愣,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傷,他倒是沒注意,不過還是接過了丹藥扔嘴裏。

将帕子清洗過後,再次擦拭人腹部周圍,玄深腹部的傷口裏面肉幾乎被絞爛,是看着都可以想象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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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隔着帕子,還是能感受到玄深身上的肌肉,但楚擇現在根本沒時間想這些,滿心滿眼都是這人怎麽傷的這麽重。

還有手臂上那鑲在臂膀裏的半截翎羽,楚擇不敢觸碰人皮膚,左右動作半天還未碰到翎羽,嘴中一直重複“你,你忍着點。”

楚擇深知一擊必殺的道理,他的動作越是緩慢玄深遭受的罪就更多,心一橫扯住半邊翎羽就往外拉。

“哐當”翎羽同地面接觸發出一聲聲響,而後變為無形消失不見。

玄深當然是疼的,只是疼痛過後便是血肉裏的疼痛,他倒也能忍住。

好不容易處理好,楚擇看了看桌上的烈酒又看了看人腹部的傷口,對人道“忍着點,我給你消毒。”

忍着點,這話短短一炷香時間楚擇就已經重複了不下五次。

玄深深知酒這樣東西消毒到底有多痛,不亞于在傷口上撒鹽。

以往他受傷後去丹峰處理傷口時,因為他體質原因丹峰那些個消毒的藥都對他沒用,陳袖心狠手辣,用烈酒往他身上澆,搞的他已經不想再去丹峰處理傷口了。

他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楚擇還是怕人疼,撕下身上還算得上柔軟的布條打濕了些酒,還給人做心理準備,“要是受不住,就和我說。”

玄深不理他

楚擇小心的将人傷口周圍浸濕,挨着傷口不過玄深一句話都沒有說。

楚擇只能加快速度給人處理好再上藥,整個過程雖然快,但對于玄深來說還是有些折磨,畢竟哪次上藥不痛?

楚擇額上出汗,不由自主的想,原來給人處理傷口竟然比打一架還累。

他包紮技術還不錯,至少沒有像古也一般給人包紮幾圈,圍得傷口都沒法透氣,楚擇圈着人的腰包紮了兩圈,因為玄深坐着的原因,他免不了單膝跪地,手繞過玄深腰間時呼吸噴灑在人腹上,撓得有些癢。

玄深不自在的往後仰了些。

處理了腰間傷口,右手手臂處還有一天前被千九尾巴傷的肩膀,如此半個時辰就這樣沒了。

身上的小傷玄深懶得搭理,拒絕了楚擇的好意,他重新拿出一件衣物,因着這幾天換的有些多,他唯剩兩套,一套雪白一套銀藍相間。

玄深拿着衣物時都搞不懂千舍是怎麽敢給他白色的,但由于沒有其他的衣物他只好穿那銀藍相間的衣物。

他掃了眼發尾幹涸的血跡,絲毫不羞恥的對一旁背對着他的人道“清潔術會嗎?”

楚擇一頓,頗有些乖巧的轉頭對人施清潔術。

将衣物換上,楚擇背對着玄深道“去找出口吧,你身上的傷拖不得。”

玄深很篤定,“出不去了”

楚擇其實也知曉,但就是想試試。

“走”玄深收拾好握起月弧便往楚擇剛進來的地方走去。

楚擇落後一步抓住人的手,溫暖的靈力順着他的手流入玄深體內,“後面很危險,你靈力透支用我的。”

玄深驚訝一瞬,對于楚擇的好意他倒是沒拒絕,問他“你不是修魔?”

魔族怎麽會用靈力?

“我是仙魔雙修,雖然體內沒了靈根,但我身負異火,已自成靈根。”

楚擇同他解釋

這倒是出乎意料了,楚擇敢将這種底細透露給他就不怕他将楚擇身負異火之事昭告天下?

異火啊,還是能自成靈根的異火,得有多少人肖想。

“你不怕我告知天山?”

楚擇啊了聲,趁着玄深不注意繼續牽着人的手,嘴中回答人的問題,“那你會嗎,若是你真昭告天下我不如将異火給你。”

玄深也只是随口一說,沒有其他意思,問到這裏便沒了聲。

兩人順着走廊走了會,剛開始玄深還沒發覺不對,等到覺得自己的手被一個東西扯住這才感覺到什麽

他将手收回,“不必了,這些就夠了。”

順着走廊,兩人走到一處雕像處,這雕像在水中央,和當初地宮正門裏見到的一樣,是個男人,只不過他手上的劍從拿着變到拄着地,男人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看不清,而正對男人背後依舊是走廊。

可能這個男人便是地宮的主人,玄深猜測,而後準備繞過雕像繼續前進,就在此時變故陡生。

那雕像并未動作,黑氣從水底竄出,以一個玄深楚擇都未能看清的速度直穿過玄深胸口。

“玄朝佑!”楚擇瞬間反應過來想抓住倒下的玄深,只可惜玄深如同那黑氣一般一抓就散,而後消失在了楚擇身旁。

差一點,就差一點

楚擇從未有過如此心神意亂的時候,天知道他有多想代替玄深受那一擊,他幾乎是全憑意識撐着,将手裏的血影捏得死緊

“玄朝佑不會死的……”他還沒有看見他的屍體。

楚擇幾乎是第一時間看向那拄劍的雕像,但就算到了此時,也依然無法看清雕像的面容

他握緊手中血影,緊了又松,最後還是繞過雕像往它身後的走廊而去

——

玄深被那黑氣擊中只覺得眼前一黑,出現在了一個四方的小黑屋裏,小黑屋的四個角落挂着燈盞,每一面牆上畫着畫。

終于不再是那些怪物,而是畫了。

四面牆上各畫的不同,從面前的牆開始依次往左看過去是一個男人站在高處他身後有三對巨大的翅膀,下面無數人朝他伸手,像是抓住救贖一般,神情悲戚。

第二幅畫上畫着的還是那個男人,他手裏拿着一把劍,劍柄為翅膀形,造型獨特正是剛入地宮時在門口那男人拿的長劍。

這男人以地做斬首臺,将人按在地上,劍正放在地上那人的脖子上。

而他的身旁頭顱堆疊成了一座塔

頭顱所堆的塔整齊劃一,眼睛朝着玄深看來,場面詭異的不行,玄深不适的皺眉,轉頭去看第三幅畫

第三幅畫上繪畫的是一次酒宴,寬廣的長桌上只有一人,那人手中拿着一個奇形怪狀的杯子,除了桌上盛菜的東西有些詭異外,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正當他要看最後一幅畫時極強的神識從畫上傳來,腦海傳來尖刺的疼痛,随之而來的是意識模糊。

再睜眼面前已是一副地獄場景,無數人的□□傳入耳中,入眼滿目血色,屍骸遍地,血染紅了土地

他站在一個山坡上,無數人朝他伸出手,有的指節半化白骨,有的只剩三根指頭,整個世界仿佛是鮮血鑄成的,除了無邊的血色和白骨只剩下他身上衣袍的黑。

玄深無法控制附身之人的動作,但他的情緒能隐約感覺到些,是瘋狂的。

這個背後有三對翅膀的男人覺得凡人悲劇恐怖的叫聲很好聽,覺得他們此時求饒的模樣很凄厲,這遍地血色很符合他的審美。

他蹲下身,修長白皙的指尖觸碰到底下人的手,那些看不清模樣的男女老少像是看見了希望瘋狂朝着男人的手抓來。

玄深聽見這具身體的主人說,“最後活着的,我就救贖他如何?”

玄深看不見‘自己’的臉,但能從聲音聽出這個人應當是長得不錯。

聽見這話,下面的人不再妄想着上岸,玄深眼睜睜的看着那些本就算不上人的人翻臉對着身旁的人撕咬起來。

是的,撕咬,如野獸一般撕咬。

玄深聽見‘自己’發出笑聲,他能感受到從胸腔裏傳出的愉悅之感。

仿佛自己被下面這群人取悅了一般。

玄深靜靜看着,下面的人成百上千,在如同血色沼澤的地裏打了起來。

他們扯着人的脖子,狠狠撕咬同類的頭部,不知過了多久,下面只活着一個人類。

那個人類全身是傷,頭爛了一半,左手也消失了,但他還活着,神情貪婪而激動,他一撅一拐的,踏着無數人的屍骸想爬上玄深所站的山坡,損壞的聲帶發出嗬嗬的聲音,“救我救我……”

玄深只見‘自己’那骨節分明的手覆在了人的頭頂,而後人沒了聲息。

“既然你這麽努力,我就賜予你安樂死吧。”玄深能感覺到自己唇角的弧度,仿佛這個人命鑄成的玩笑逗得他很開心。

不知怎麽的,他就在這裏了,一片血海中男人臉色麻木的将還未來得及死去的男人按倒在地,手中長劍利索的割下人的頭顱,而後一手提着頭,将之擺放在身後的頭顱塔上。

“第八十一個”玄深淡然數着頭顱。

将最後一個放上,他拿起地上的劍離開了這裏,對身後人勾勾手指,“過來”

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那個女人完全無法反抗,眼神渾濁的走到他面前,玄深一如既往将人按在地上,長劍掃過,他拎起頭顱在一旁重新擺起了人頭金字塔。

“第一個”

玄深也不知他為什麽要做這些,但他潛意識裏覺得他應該做這些,哪怕他并不覺得此事有多麽快樂。

很快,又一個金字塔随之壘起,如果有人能站在高處觀望勢必能發現下面一片血色中屍體的頭顱都不翼而飛,同時出現了很多人頭搭建的小塔,小塔排列整齊,無數眼睛直射着一個方向。

奈何站在中心的玄深根本沒察覺到,他将活着的人收割,哼着不成名的曲調扇動翅膀離開了這裏。

玄深瞳孔渙散,沒過多久又重新聚焦,而後他發現他坐在一個長桌旁,似乎正在等着上菜。

手邊杯子裏裝着紅色液體,他口渴了,拿起就喝,入口是血的腥甜,過後有些腐爛的臭味。

他将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捂着頭,覺得他不該喝這樣東西。

沒一會,菜便端上來了,端菜的不是人,是一團團黑氣,上的菜也并不普通,湯用人的頭顱盛着,其他盤中還有人的指節。

看到如此菜色,他覺得他應當胃口大開,可此時他胃裏一陣翻湧,像是忍受不住這般場景一樣,不等他親自動手,黑氣将那肉羹用湯匙舀入他的碗內,推至他面前。

明明身前的肉羹如此誘人,可他還是沒有丁點胃口,他一手拄着額頭,将肉羹推到一旁。

他想,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又是誰?

對,我是誰?

楚擇順着那條長廊走了一炷香時間,直到盡頭這才走入了一個房間,房間裏詭異的黑氣彌漫,而在他身旁消失的玄深此時漂浮在房間中央,黑氣所包圍。

他閉着眼,唇瓣失了血色。

楚擇心頭一緊,血色靈力包裹自己便要硬着靠近那被黑氣包圍的人。

他沒有多餘時間觀察四周,滿心滿眼都是眼前失去意識的人。

血色靈力與黑氣接觸,短短一瞬就将黑氣打散,楚擇也沒料到這麽容易,連忙将人攬進懷裏,“玄朝佑,玄朝佑!”

楚擇不會醫,不知道人是怎麽了,擔憂的喚了幾聲,随意掃了眼周圍,不過不同于玄深,他并沒有看見任何畫像。

而此時意境中的玄深還在思考那問題。

恍然間,他聽見有人在喊,凝神聽了片刻,他重複道“玄朝佑”

是我嗎?那個人是在喊我嗎?

他的腦子裏勾勒出一個人形,一身銀藍外衣,那人的眸子是藍色,手中拎着一把劍,上面刻着月弧兩字。

他眼中不複剛才的無光,點點螢藍充斥整個瞳孔,他看着眼前頭顱湯,桌上頭顱湯與之桌子都在他的眼中扭曲。

而後整個意境破碎,他也從男人的軀殼中脫離出來。

玄深心有餘悸,鼻尖冷汗尚未退去,瞳孔略微失神,差一點,差一點他就陷在別人的記憶裏成為惡魔。

這個人的記憶充斥着血色,玄深不知意境中的地方是哪,但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想去。

他口腔裏還有些血腥味,這個意境中的一切像是真的般,玄深只是經歷了些許片段便心神紊亂差點陷入黑暗,他無法想象他附身的這個男人究竟是如何保持着自我活下來的。

玄深魂體站在心湖裏,随着破碎的意境,一道金色的碎片從玄深眼前掠過,他伸出手抓住碎片,流光從碎片上蕩漾開來,将玄深整個人籠罩在內。

玄深後知後覺,原來這枚碎片是這意境裏殘留的記憶。

玄深再次進入到意境中,但與第一次不同,這次他并未附身任何人,而是以旁人的視角觀看。

在蒼茫天地中,出現一個人影,那人影衣角帶血,手中拿着那熟悉的長劍,劍尖血跡還未流幹,身後三對黑色翅膀大張,在這個意境內,玄深終于得以看見男人的全貌。

他一雙鳳眸狹長,金色的眸子銳利,黑色長發飄散在身後,整個人帶着黑色的不詳氣息,面容恍若天神,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比這個男人還要俊美的人,至少玄深這個直男是這樣覺得的。

男人面前出現一道白光圍繞的門,玄深看不清門內場景,但依稀猜出門內像是有什麽人,他同那人說了些話。

但到了玄深這裏卻一句也聽不清,只看見男人臉上出現怒容,像是憤怒到了極點,他拿起手中黑色長劍對着門一劈。

玄深想象中的門碎裂确實出現了,但代價是白光打落男人手中長劍,銀白帶着綠的光芒穿透人的胸膛,那男人像是失去了力量,順着雲層墜落。

六只巨大的翅膀在他身後緩沖着向下的力道,黑色羽毛飄落他所經過地方。

那男人慘然的笑着,眼眶卻紅了。

玄深不明白,但隐約猜出是那門中人對他說了什麽。

男人如一顆流星一般下墜,兩滴淚從眼角流出,飄在空中。

不知下墜了多久,男人背後的翅膀都因為穿透神界而變成了火紅色,像是要燒着了一般。

到這裏,意境慢慢的變淡了。

玄深在人懷裏睜開眼,同時剛才困住他的四方小房子變為黑氣擴散,兩人重新回到了走廊裏的雕像前。

原來,玄深消失,竟是被拉入了另一個空間,而楚擇走了半日,卻是在原地踏步。

見人醒來,楚擇喉結動了動,“你終于醒了。”

玄深坐起身,藍色眸子擡眸見那拄着劍的男人,這次再沒有了遮掩,男人神色悲憫的望着他,身後翅膀泛着光。

他怔着,對楚擇道,“你能看清他的臉嗎?”

楚擇擡頭望了眼,“能”

轉而問他“你看見了什麽?”

身上的舊傷離了意境忽然就變得疼了起來,他起身,給人解釋“我看見了……這個人的過往。”

他咽下了那些不可描述,只是簡單稱你不會想知道。

話到這裏,楚擇也不再問,他扶着人,“走吧。”

玄深沒有拒絕人的好意,“前面應當就是主殿了。”

誠如玄深所說,前面不遠确實是主殿,到這裏,就沒有一路上兩人遇見的艱辛了,金色水晶在頭頂閃爍着光芒,這裏沒有雕像,紅色金線的綢布做成地毯,而在殿中最上處有些兩個石柱,其中一個石柱上漂浮着一滴水滴狀的東西,除此之外大殿看起來有些空蕩蕩。

玄深看着那水滴,瞬間聯想到男人墜落時所流的淚。

也同前日他們在千九手上看見的東西一模一樣。

只是如今臺上只有一滴。

玄深看着那滴淚,将自己知曉的告訴了楚擇。

“你說它是一個人的眼淚?”玄深皺眉,這東西有什麽奇特的地方竟然被一個地宮供奉?

“嗯”

楚擇倒沒多怕,見千九觸碰過,知曉死不了後膽子也大了起來,走上去直接拿起眼淚,透明的眼淚被楚擇拿在手中,黑色氣體在眼淚中翻湧。

你的欲望是什麽?

變強還是得到身邊的人,我都能幫你做到……

楚擇手一抖将那眼淚扔了出去。

“叮”像是玉珠子接觸地面的聲音。

他心神遭受震撼,那是什麽東西?竟然能看見我的內心?

楚擇的動作玄深也看見了,不明白為何将東西扔了,他問“怎麽了?”

同時彎腰将那眼淚撿了起來。

“別碰!”玄深反應過來便見人已經撿起眼淚,神色一緊。

玄深疑惑轉頭,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哪裏可怕,他拿在手中眼淚沒有絲毫反應。

楚擇驚奇的問道“你……沒事?”

玄深點頭,示意他解釋。

“這東西……會勾引出人心底的妄念。”

玄深皺眉,“那這東西就算屬于魔物一類了,只是這裏只有一滴,那右邊的眼淚在哪?”

“你難道忘了千九手上那滴了?”

當真是那滴嗎?

玄深也沒有多想,和人商量決定還是将這東西毀了比較保險。

楚擇拿出血影,玄深将眼淚放在臺上,楚擇将力量彙聚,槍尖全力一擊朝着那眼淚而去。

楚擇是力修,力量是相當的強大,就算如此,毀掉這個東西也用盡了全力。

眼淚像是玉碎一般,四分五裂,同時四分五裂還有整座宮殿。

宮殿搖動起來,那堅硬的黑色玉石一塊塊落在地上,而後化為虛無。

兩人四周的一切全部消失,原本華麗的宮殿消失,什麽也沒有留下,兩人站在巨大的地洞中,周圍一片漆黑。

楚擇的血影再次充當了照明燈的角色,血紅色的火焰燃燒,照亮了地洞。

“走吧,地宮應該是毀掉了。”楚擇自然而然的攬住人的腰身,血影向着頭頂一揮,直接打出一片大洞,往上不過幾丈,便是黃沙。

再次見到天空,玄深不适的眯了眯眸子,透藍的眸子重新變回了黑色。

“放開吧”

玄深自然不會再讓人抱着自己,從人懷裏退了出來。

他适應了一會,和身旁的人道“我就不去蛟龍族了。”他的意思是兩人就在這分別吧

哪知楚擇像是根本沒聽懂他的意思一樣,以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的默契消失不見,楚擇也回他“正好,我也不回去,幹脆我們直接去魔族吧。”

玄深:“……我要回天山”

楚擇一怔,像是真的般委屈了下來。“你答應了幫我解決魔族禍患的,這才過去了不到半個月你就反悔了……”楚擇一頓,後面的話沒有出口

玄深想了想,自己是什麽時候答應的這損己利人的要求的?

似乎好像真的答應過。

想回天山閉關睡覺的計劃泡湯,兩人相對沉默了下來。

半晌,玄深出聲“我要回天山一趟,地門……還沒安頓好。”

楚擇臉上那委屈的神情消失不見,知曉玄深把自己師兄看得更重無奈只能答應了下來,“一起吧,我體內日灼劍意尚未除去,天山應當沒有寫魔族與狗不得入內吧?”

玄深:……這倒是沒有

“你身上有傷,就別禦劍了,我們用飛舟吧?”

話是疑問句,楚擇卻早已經将飛舟掏出等着人上去了。

楚擇這人是很好的,只是好得有點難以接受。

在路上,楚擇給龍聆那小姑娘傳音表示他們已經出來,就不去蛟龍族了。

兩人坐着飛舟離開,沒人發現,在兩人離開後,那楚擇血影槍留下的大洞慢慢恢複,更沒有發現他們離開後,那原本消失不見的地宮重塑。

被楚擇血影槍砸得稀碎的眼淚碎片愈合,閃爍着光芒,在重重地宮中重新回到了石柱上,那些被砸碎的天使頭顱愈合,回到了石像的脖子上,他們嘴角詭異的笑終于是完整的露出了。

地宮正大門口男人的雕像上刻着繁瑣而古老的文字:

人的欲望是永遠無法滿足的,就如同路西法,只要聞到惡便可回生。

總有一日,他還會出現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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