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
四十七
從幻境中醒來,玄深一把接住往他身上倒的楚擇,将一旁配藥的陳袖喚了過來,“師姐可有治療神魂傷勢的丹藥?”
就剛才幻境裏楚擇的神色狀态來看,神魂必定受損了。
“神魂傷勢,你受傷了?”陳袖一臉緊張,想給人把脈。
玄深躲開,拒絕道“不是我,是他。”
陳袖瞬間鎮定下來,兩人沒發覺身後床上古也已經醒來。
神魂的傷勢不可小觑,就以剛才楚擇那傷口來說,一般正常人傷成那樣就該考慮醒來後變成傻子了,但如果是魔尊,暫且不知。
悠悠轉醒,楚擇看見的就是面前眉頭緊鎖,很是擔心的玄深,疼還是很疼的,鑽心的疼,就連看面前的兩個人都有重影。
楚擇靠在人肩膀上委屈,絲毫不介意殿中有人,開口就是“阿佑,我好疼……”
裝模作樣這個詞他倒是學了八分像。
陳袖翻了個白眼,古也面色很沉
至于玄深,他不知道這人到底傷得多嚴重,擡手抓住人的手腕就将神識探進了楚擇體內。楚擇根本沒阻攔,識海裏那個神魂殘缺不全,就連識海都有些波濤洶湧的模樣。
玄深睜開眼,心中很氣,又不好開口說他,只是問陳袖,該如何解決。
陳袖吞吞吐吐,說了許多方法,但對于這仙魔雙修的楚擇來說都不是很适用。
“除了用靈草調養,沒有其他辦法了?”
陳袖:“……”其實還有一種,她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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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楚擇這次是真沒裝,咳出口血,眼前發黑,看樣子要死不死的。
不過在場的出除了玄深外,其他兩人都覺得,其實死了更好。
陳袖糾結半響,欲言又止了兩次,最終是對人傳音,“師弟……還有一法,既是神魂有損,雙修應當能修補。”
聽到這個方法,玄深也愣住了,雙修的功法他不是沒有看過,但代入他和楚擇,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不過楚擇的模樣是挺難過的,玄深回過神,拿了靈草就扶着人回劍峰。
“沒事,我……我可以自己走。”楚擇臉色發白,頑強着道。
其實楚擇雖然難受了些,但不會路都走不動。
玄深也只是一時被神魂受傷這個詞沖昏頭腦,反應過來必定找他算賬。
顯然玄深沒有想這些,只是冷聲對人道“走”
如果不是看兩個都是男人,玄深恐怕已經動手将人抱起了。
将人扶到床上躺着,玄深這才有時間将人丢下往藏書樓跑。
躺在床上連一杯水都沒有的楚擇:“……”
劍峰也是有藏書樓的,只是玄深很少去,上次被毀了一半後剩下的書大多都沒什麽用,因此劍尊想了想,掉頭往丹峰而去。
作為丹峰,相信關于雙修……或者是神魂傷勢的書籍是要比劍峰多的。
和人打了招呼,玄深一頭鑽進藏書樓,丹峰的書大半都是治病救人,關于神魂算不得多,雖然這也是一種病但具體實在是太難醫治了,主修這一方面的醫修就很少。
找了一個時辰,玄深這才勉強找到兩個方法,其中一個方法便是千年蘊魂草蘊養,先不說這玩意有多難找,就說它碰魔氣即死的特性就不适合楚擇。
另外一種方法……
玄深沉默了
來藏書閣他便是抱着不信邪的心思,但事實告訴他,或許真的肯定只有這麽個方法能成。
不是說他不行,只是兩人關系這才剛從死敵變成道侶不到一天,這……會不會太着急了點?
他壓根就沒想過楚擇可以和別人雙修。
但是想了想陳袖所說那用普通靈草需要的時間,玄深覺得犧牲一下也沒什麽。
在此之前,還需要做一個準備。
劍尊大人糾結再三,戴上面具下了山。
在劍峰的楚擇頗有些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癱屍,因為神魂缺失,他不僅頭痛欲裂,甚至感覺腦袋想要分成兩半,玄深也不在身邊。
這讓楚擇更加委屈了。
他不知自己此刻想的人正在逛最近的城中書店。
“你們這裏可有……雙修秘法?”這字實在是不好說出口,于是這位劍尊大人難得的有些見不得人,用了傳音。
書店老板隐晦的看他一眼,臉上帶着奸笑,“這位客官,不知你是想要龍陽的……還是男女的?”
如果不是帶着面具,玄深怕是要尴尬的無地自容了。
“龍陽……”玄深小聲傳音。
聽了這話,老板視線帶着興奮,從自己櫃臺下抽出十幾本紅綠色的畫冊子,封面一看就不正經。
玄深看也沒看,随手抓住一本塞袖子裏,扔給他一顆極品靈石,同時威脅人“今天的事……”
“大人放心!今天什麽都沒看見!”
玄深逃出書齋
而後在半路停下找了個地,這才有空将袖中的書拿出看。
上面畫着兩個男子,一人手放在另一人肩膀上,封面寫着《雨纏綿》
玄深還是臭着臉,略微小心的翻來書冊。
……
……
……
待到傍晚,玄深終于是回了劍峰,他一手端着給楚擇的藥,另一只手拿着一本書,身上有些酒氣,不過也不多,劍峰冷寒的風一吹就散了。
說來天色晚,其實他出去不到兩個時辰。
将書放在桌上後自己坐在床邊,将藥遞給了床上躺着的楚擇。
在床上躺了半日,楚擇非常無聊,也非常不好受,聽見人回來的聲音。
魔尊大人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将藥接過,很是委屈的說,“這麽久不回來,我還以為你外面有人了呢。”
“……”
一個一米八的個子在這裏撒嬌,是真的辣眼睛。
就算他長得好看也不能避免
玄深垂眼,淡淡回答他,“沒有”
廢話,我當然知道沒有。
楚擇将碗中的苦藥一口飲下,半點都沒有停頓。
果不其然,喝完後皺着臉問人要糖。
“阿佑,這藥好苦。”
玄深:“……”魔尊大人會怕苦嗎?很顯然是不怕的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油紙包的奶糖打開遞給楚擇。
盤腿坐在床上的楚擇不知道他真的會有糖,從人手中接過塞進嘴裏。
順手還抱了人一手,嘴裏叫着“阿佑最好了”
玄深想了半日,也就一個詞能總結他們的現狀。
黏黏糊糊的
不再答話,他擡手将畫冊放在桌上,起身将衣物褪去。
吃着糖的楚擇視線從未離開過人,那藥沒多大作用,不過他現在倒是挺舒服的。
主要是玄深在身邊。
這邊的玄深擡頭看了眼靠在床上的家夥,想着那所謂雙修的事臉有些紅,他喊“楚知寒”
“雙修”
“啊?”楚擇以為他聽錯了,這個詞怎麽會從玄深嘴裏說出來?
他整個人都有些懵懵的,楚擇原身還是很好看的,這個表情一出,帶着些萌感,玄深心癢癢的,他想,突然想親這家夥了。
于是,在楚擇還沒反應過來時,玄深坐到床邊朝着人唇瓣咬了一口,他穿着裏衣,靠得近,便沒有發覺楚擇剎那變得幽深的眸子。
身上還帶着一股酒香味。
楚擇皺眉,輕輕将人推開,“玄朝佑,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玄深其實有些醉了,化神雖說喝不醉但他卻覺得自己像泡泡一樣,周圍的一切都好軟,不過他倒是還有幾分理智。
這家夥喝醉了還是一樣的冷靜乖巧,點點頭回答他的問題,“雙修給你療傷。”
雙修?雙修個寂寞
楚擇覺得心都涼了,咬牙問他“你是從哪聽來的這個詞?”
這下玄深沒回答了,他只是擡手扒人的衣物,想試試今日在畫冊裏看見的東西。
楚擇心裏冒火,有苦說不出,他抓住人的手,“玄朝佑別……”要是玄深再靠近些,他真的會忍不住。
還療傷?療錘子。
玄深喝了酒,為了讓他清醒後不那麽後悔,楚擇覺得自己應該忍住。
想到這,他深呼吸,準備默念清心咒
四周氣氛正好,玄深僅存的理智告訴他,楚擇是不相信自己,想到這,他對人道“我會對你好的。”
媽的,楚擇睜開眼,額角青筋跳動,此時此刻,他能忍住就不是楚擇了!
他翻身将人按在床上,玄深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動了動身體,對人道“別壓着我”
劍峰上的寒風在這一晚化為春風,驟雨初歇,花苞待放。
等玄深再次清醒後已經是寅時,全身上下都酸軟無力,他被人攬在懷裏面色麻木,想了半日也沒想出自己是怎麽有這麽個結局的。
動了動有些疼痛的身子,他擡手握住楚擇手腕,給人檢查了一番。
只能說不愧是魔尊大人,明明自己就能修複的損傷硬是要裝,雙修沒起到多大作用,反而是楚擇體內異火正慢慢修複神魂。
要他說,他們這根本就不是雙修,而是單純的……
玄深面色不好,但見人睡着也不想将人喚醒,打開人的手就轉身睡去。
楚擇是真的睡着了,體內神魂缺失,正在修複,又大戰了一晚上是真的累。
至于第二日的雞飛狗跳想也不用想就能知道。
“阿佑,神魂傷勢這件事你真的沒有問過我,況且……況且心愛之人引誘我我怎麽受得了嘛。”楚擇委委屈屈,早上一醒就被人踹下床。
玄深已經起床,甚至連劍法都練了幾遍了,身上是外頭的冷意。
“此事另說”
“如若你敢背叛我……我就拿劍殺了你!”玄深拎着劍狠聲威脅。
不過在楚擇看來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他啞笑,起身将人拉進懷裏,“好,昨晚累着了嗎,我給你揉揉。”
玄深臉上狠色不見,變得有些紅,連忙将人打開,“收拾好來門口找我。”
說完急匆匆的轉身出了門。
楚擇失笑,“我是真的關心啊。”
劍峰小雪下,洞府外不遠處站着一人,那人藍衣墨袖,身姿挺拔,手中拿着一把長劍,肩頭落了細雪。
暖陽落在他身上,給他的眉目增添了一絲溫暖。
洞府裏一人打傘而出,走到那人的身邊,給他拂去肩上的雪,将傘舉過頭頂,兩人就這般逆着陽光往凜雪走去。
不遠處古也面色空茫,定了會轉身離開。
茫茫天山雪,踽踽兩人行。
大道這條路,終是有人陪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