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顧趙氏改嫁？
顧趙氏改嫁？
一家人食不知味的用過午飯。
“娘，要不我和您一起去夏府吧。”清秋想到母親身子不好，實在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去。
“也好。阿陽，你就在家中好生待着，我和你妹妹很快就回來。”顧趙氏想了想，點頭應了。她其實更想讓兒子一起去的，只是想到清陽的直接莽撞，就有些不放心。
“母親，今日是姨娘在大理寺被審問的日子，我，我想去看看。”清袖擡着頭，躊躇半天還是鼓起勇氣道。
“姐姐還真是有孝心！家中都出了這麽大的事了，你還只想着你的姨娘？”清陽氣不過冷哼道。
清秋心中雖然也不舒服，奈何人家是嫡親的母女。
“哥哥，姐姐畢竟是蔡姨娘親生的。”清秋說了清陽一句。
顧趙氏臉色絲毫沒有改變，這庶女就是庶女，怎麽樣都是養不熟的。
“想去就去吧。自己注意點安全，如今咱們家倒黴的事情一大堆，早去早回，不要惹什麽麻煩就行了。”
顧趙氏淡淡道。随即扭頭對着清秋道：“你回房去換件衣服，我和你哥哥再說句話。”
清秋點點頭，看了一眼清袖，等她起身一起行了禮，才一同離開。
“姐姐，不管怎麽樣，別忘了你姓顧，和我還有哥哥是真正的血脈相連的親人。蔡姨娘的事情，這樣子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清秋轉身回房前，還是多嘴說了一句。
清袖擡頭看了看清秋，片刻又垂下眉睫，輕聲道：“妹妹放心，我知道妹妹的意思。”
清秋見狀只得罷了，怎麽勸說都會顯得刻意和虛假，也只希望清袖她真的明白了。
清秋挑了乳白色收腰長裳，下身系着一件同色的只有下擺處繡着紫色花紋的羅裙，再罩着一件淺水碧的背子。
“秋娘子，這衣服是否太過素雅了？”處暑看着清秋這樣打扮，顯得人很是單薄，便道。
清秋想到今日是随着母親去求人的，自然不好打扮得太過隆重，而且趙珍死了沒多久，自己一堆破爛事兒，穿得花枝招展的，算是麽事兒？
“沒事兒，這樣打扮才好的。”清秋将頭上的發簪也取下一根。“夏至如果沒什麽事兒，讓她跟着袖娘子出門去。她雖然愛打小算盤，但是人比較聰明。有她在，袖娘子那裏發生了什麽事兒，我們也不至于什麽都不知道。”
處暑點頭道：“我一會兒就去和夏至說說。其實，秋娘子，夏至她并沒有什麽壞心的，不過是因為曾經吃過太多的苦，所以只想着多拿點好處……”
清秋點頭道：“我明白，她是想攢錢嫁個好人家，對吧？但是她忘記了一點，她嫁什麽樣的人，要我和娘的恩典才行。所以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做好的她的本分活計，而不是像她現在這個樣子的。你去告訴她，我至多再給她一次機會，若她還是不改，我這裏也容不下她那尊大佛了。”
處暑雖然為夏至說好話，但是心中對夏至不是沒有一點意見的。
“是，我會和她說說的。”
清秋不知道顧趙氏和清陽說了什麽，她看見清陽雙眼紅紅的，顯然是流過淚的。清秋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于他而言真的很殘酷。但是他必須學着長大了，因為他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丁，他必須成為母親和姐妹的依靠。
“娘，您需要收拾一番麽？”清秋裝作沒看見清陽紅腫的眼眶。
顧趙氏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擠出笑容道：“娘都一大把年紀了，身上的衣服素淨整齊就可以見客了。沒事兒，我們現在就走。”
清秋點點頭，和清陽一起扶着顧趙氏上了馬車，然後自己才上了馬車。半個身子進去車廂有扭回身子：“哥哥，我相信你有一天會成為昭武将軍那樣的人的。”
清陽聽了，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咧嘴而笑，而是僅僅抿着唇朝清秋點點頭。
清秋心中雖然略有所失，但是更多的，就是對清陽成長的期待。
“秋娘。”顧趙氏柔聲喚道。
清秋感覺到顧趙氏今日的情緒有些特別，但還是柔順的依偎進她的懷中。
“我的秋娘如今已經十二歲了，等端午節過了，就十三歲了。”
顧趙氏輕聲說着，還拍着清秋的手臂。
“娘，不管我十二歲還是十三歲，我都是您的小女兒呢。”雖然清秋的裏子是個二十歲的成年人，但是她說出這句話，絲毫不覺得別扭。
“是啊，可是女兒長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你爹爹當初總是說，要給你趙一個夫婿，武比昭武，文比劉錦。可是娘呢，只望你嫁給一個知冷知熱的疼你的人就好……”
清秋心中的不安越發大了：“娘，您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說這些奇怪的話？”
顧趙氏也不想瞞着女兒，她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讓清秋起身，正色道：“你大舅舅曾經提出來的承宣使郭昭以及天武衛都指揮使黃景，這兩人和寧王非常親近。而寧王，是和淮王、靖王呼聲相當的皇子之一。我們家要想求的夏大人的幫忙，肯定得拿出東西來換。娘怕只怕，他們還是要逼娘改嫁……”
清秋的心一陣急跳，半天才擠出笑容安慰道：“娘啊，您一定多想了。若夏家真的以此逼迫，絕對不會使出這樣的手段來。他們家想要的不過是太祖的禦賜之物，但是又不想落人口舌，所以才有改嫁之說。如今，只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們家太祖禦賜之物已經遺失了，他們家若是聰明，不是逼迫娘親你，而是該拿出誠意來幫助咱們家，以求在咱們家裏取得那書的線索。”
顧趙氏聽了清秋的話，心中苦笑，女兒說的是不錯，但是，夏家完全不需要逼迫，只需要以好人的姿勢出現就行了。而且，夏家雖然說名門，但是，一個是求人，一個是被人求，他們自然會選擇被人求了。
“夫人，秋娘子，夏府到了。”魯媽媽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好了，來，陪娘下去。”
清秋心中忐忑，呼了一口氣鎮定心神這才扶着顧趙氏下了馬車。
夏府的大門比之永寧侯府的大門絲毫不遜色。巨大的石雕，朱門翹檐。
等顧家的下人去門子去遞話了，好半天，才有人出來道：“顧夫人，顧娘子，我們家老太爺有請。”
那管事的邊說話，還邊打量着顧家母女，眼中都是好奇之色。要知道這夏府的老太爺，就是朝中的大老爺們來求見，也不一定能見到呢。這顧家的母女來了，老太爺居然讓自己親自來迎，也不知道是個什麽身份？
“顧夫人這邊請，我們家老太爺特地在頤和居等着兩位呢。”
顧趙氏點點頭，依舊扶着清秋和魯媽媽的手臂不緊不慢的走着。
管事的将兩人領近了頤和居，就告退了。
“夏老太爺好。”顧趙氏對着主坐上的白發蒼蒼但是氣色極好的老人行禮道。
清秋也忙跟着行了一禮。
然後是右側邊坐着的一對夫妻。
“夏太尉、夏夫人好。”
清秋知道了，這應該是那淑妃娘娘的哥哥或者弟弟。也跟着行了禮。
“顧夫人真是多禮了。說來我們曾經也有過幾面之緣的。”說話的卻是夏夫人，笑吟吟的起身。親手扶着顧趙氏坐下後，才對清秋道：“顧小娘子也別多禮了，快過來挨着你娘坐下。”
清秋也不扭捏，從善如流的坐在顧趙氏身邊的矮凳上。
“顧夫人今日來找老夫，說是和禦賜之物相關。不知道到底是何事？”夏老太師看着臉色不佳的顧趙氏一眼道。
“老太師大概已經聽說了，顧家的禦賜之物被遺失的事兒。今日上午，小女被皇後娘娘召進宮，說是不清楚此物是太祖爺賜給先祖個人的還是定北侯的，若是定北侯的，便要拿我家一個私藏財物的罪名。我知道夏家祖上和太祖皇帝也是關系匪淺的，或許貴府裏有些記載說明了此事的。所以才來請老太師救命的。”
顧趙氏也不繞圈子，直接将來意說明了。
夏老太師眼中笑意一閃而過，颔首道：“夏家确實有過一些說法的。不過老夫聽你剛剛所說的話，皇後娘娘這話說得不對了。便是要問顧夫人的罪，也不該皇後娘娘來管的。”
清秋看了看顧趙氏，心中一曬，後宮不許幹政，這話自己和母親當然是說不得的。
“還請老太師明言。”
“那老夫就直言了。我們可以幫夫人你，但是卻要冒着觸怒皇後娘娘的風險……”
一邊的夏太尉接着道：“皇後娘娘怎麽說也是國母，除了皇上，誰也越不過她去。況且宮中還有淑妃娘娘，若是引來皇後娘娘的不快，連累了淑妃娘娘……夏家實在是說不過去。”
清秋知道，夏家這是想要自己家有足夠的東西打動他們，他們才會為自己家出面。她看着顧趙氏臉色如常，知道娘一定是早就料到這一着了。而夏家人，只怕單單一本冊子不能打動他們，他們也會害怕冊子自家能拿到，別人也能夠拿到。
莫非就眼睜睜看着娘被逼着按照夏家人的意思來？
“顧夫人，我們老太爺和老爺都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他們也想幫助夫人。可是，夫人也知道的，咱們兩家無親無故的，這冒着這麽大的風險平白無故的幫你，總會讓人起疑慮的。”夏夫人笑道。
顧趙氏擡頭道：“按夏夫人這說法，是要人覺得夏家人幫忙也是理所當然的？恕我驽鈍了，不知道老太師和夏太傅、夏夫人有什麽好法子？”
“顧夫人也不必緊張成這樣的，說來，也算是喜事。夫人喪夫三年了，帶着兒女也不容易。若是改嫁了，對夫人、小郎君和小娘子自然都是極好的事的，畢竟有一個男人幫襯了。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清秋心中急切，剛下張口，不想右手卻被顧趙氏狠狠拽住，手腕一陣生痛。
“夏夫人提出的人選必定是好的。我也不像小姑娘那樣扭捏了，厚顏問一句，對方可有不良嗜好？”
夏夫人見顧趙氏松口，笑容更加燦爛了。“哎呀，絕對沒有。我說的這個人選啊，乃是我們家老太爺的族侄，夏家六房的夏英，太仆寺員外郎，為人最是敦厚的。不僅沒有不良嗜好，對待你的孩子，也會像他親生的孩子一樣的。”
顧趙氏聽夏夫人說的人選後，心中一松，笑道：“夫人的話，我自然是信的。只是我卻有一個要求，我嫁乃是我嫁，我的兒女還是顧家人，他們不随我一起改嫁的。”
夏夫人聽見了此話，看了一眼上座的公公和丈夫，見他們都點頭了，這才笑道：“夫人的憂慮我知道了，一定去和十叔說清楚的。那我就在這裏先恭喜夫人了。”
夏老太師笑道：“夫人将成為我夏家的媳婦，這忙自然是會幫的。”
顧趙氏拽了下清秋，母女倆一起起身行了禮，被夏夫人送出了頤和居。
“顧夫人，我家老太爺其實另有話囑咐我呢，說是很多人家都喜歡将禦賜之物好生收藏着，而拓本留下來鑒賞品味。顧家也是開國至今的大家，定也有這樣的習慣的。”夏夫人像是一點都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般，親熱的挽着顧趙氏的手道。
清秋算是見識到夏家的無恥了，真是什麽都算計好了。
“夫人放心，只要我的兒女無事，拓本自然也會有的。”顧趙氏淡淡道。
“那就好。”
等清秋和顧趙氏都上了馬車，清秋才紅着眼睛道：“娘真的打算改嫁嗎？”
顧趙氏嘆了一口氣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只得如此了。即便以後我不在顧家和你們住在一起，但是我依舊是你們的娘，有什麽事情，我依舊會出面的。”
清秋低下頭，心中難過得很。
一路無話的回了家。
“母親，求你救救姨娘吧！”
清秋和顧趙氏一下馬車，最先出現的不是清陽，卻是清袖。
清秋心中憋屈得很，也沒有了中午出門前的耐心。對着銀雁和魯媽媽道：“你們扶夫人回房去，小心些。”
誰知清袖卻撲在顧趙氏的腳前，拉着她的裙擺苦求道：“母親，姨娘被判了十年苦流之刑。這會要了姨娘的命啊！求母親發發話吧，只要您大人大量不追究了，大理寺的人也就沒道理判姨娘這樣重的刑罰了……”
清秋看顧趙氏臉色不好，恨不得将清袖踢開。
“啊！”清袖一聲痛呼，卻是清陽将清袖給硬拽開的。
“沒看到娘臉色不對麽？你是不是想謀害嫡母？”清陽神色嫌惡的說道。
清秋趁機讓魯媽媽等人将顧趙氏扶回房去，看了一眼在地上痛哭得清袖，懶得理她，和清陽一起去了房。
“你們這樣狠心……也怪不得我了……”
兄妹倆卻沒有聽到地上哭泣的清袖的喃喃自語聲。
皇宮深處，近冷宮的夕霞殿，本是沒有人的冷僻宮殿，此時，裏面卻傳出了一陣男子喘息女子的嬌吟聲。配上此處的雜草荒樹，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小半個時辰之後，那些讓人臉紅耳赤的聲音才沒有了。
“你可真狠心，才完事就将我推開，難道就不能像對待朝華那樣對待我麽？”女子柔媚的聲音中有着說不出得委屈。
“哼，怎麽，我剛才還不讓你滿意麽？”男子的聲音中卻有着譏诮。
“啊，別走，哥哥，我只是說說而已。再陪我一會兒嘛！為了哥哥你，我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女子急急的表白着自己的情意。
“真的為了我什麽事情都肯做？”
“當然。哪怕殺人，我都可以的。”女孩心中想已死的朝華，急切道。她為了他，連朝華都敢動手呢。
“乖妹妹，我哪裏舍得你殺人？我只需要你答應我，代替朝華乖乖的嫁給昭武将軍就行了。”男子的聲音充滿了冰冷的蠱惑。
女子沉默了半天，才哭泣着答應了。
不多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夕霞殿往冷宮的方向走了，又小半個時辰之後，一個長相清麗的少女緩緩出了夕霞殿，屋角的宮燈灑下昏黃的光暈，少女明麗的臉上全是溫婉，赫然是不受寵的麗淑媛所出的朝雲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