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十七》
110:
他們漫無目的的玩了半個月,姬采彧除了沒想去青樓,他印象裏古代好玩的地方他們都去逛過了,包括賭坊。
他們只玩了兩把,一把輸一把贏,前後相加,居然還賺了一兩!
玩了這兩把,姬采彧就拉着他走了。
沈浪倒是對賭錢沒什麽興趣,但他之前看姬采彧興致勃勃要進賭坊的模樣,還以為她不會那麽容易就走呢。
“你怎麽不再多玩兩把?”
姬采彧笑,“你當賭坊開來是做什麽的?他們是為了賺錢,去那裏小賭兩把可以,千萬別沉迷。”
沈浪道:“我可不喜歡賭,而且我現在錢不少,沒必要再來這種地方賭運氣。”
姬采彧把贏來的那一兩銀子抛起又接住,然後再抛起再接住。
“你知道我進賭坊賭這兩把是為什麽嗎?”
沈浪反問:“難道不是以前沒來過,所以好奇進去玩玩嗎?”
“當然不是。”姬采彧拉着沈浪走遠後,才開口道:“我的确好奇,可不是好奇賭坊裏的模樣,是小時候我聽說武功好的人,可以聽出骰子的點,所以我就進去試試。”
沈浪問:“那你聽出來了嗎?”
姬采彧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可以聽出來一兩粒,不能全都聽得出來。”
姬采彧說完,立刻就把這件事抛到腦後去了,“我們接下來去哪呢?你想爬山還是劃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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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沒有立刻回答。
他自從知道姬采彧是青雲莊的千金小姐後,就一直對她的過往很好奇。
她對自己的父母似乎多有怨怼,可原因究竟為何?這是他所不知道的。
她那天對着秦江說,自己這一生最讨厭的就是見色起意、薄情寡性的男人。
以姬采彧的容貌,被男人見色起意很正常,可究竟是不是被人始亂終棄這個問題,沈浪卻是猶疑的。
因為他不覺得姬采彧像個談過戀愛的人,要不然她不可能到現在都沒察覺到他喜歡她。
他很肯定姬采彧不知道自己喜歡她,而不是明明知道卻當做不知。
他覺得所有的問題還是跟他以前認為的那樣,在姬采彧的親爹身上。
姬采彧的故事肯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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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想知道姬采彧的故事,可這樣貿然詢問難免會讓姬采彧覺得不快。
于是他想了想借口要去她長大的地方看看,哄着姬采彧帶他去她長大的地方。
這樣他就可以找機會,“不經意”的問出他想知道的事情,至于姬采彧說不說就看她自己了。
姬采彧對于沈浪的要求,沒表現出抗拒,她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便答應了沈浪的要求。
然後她帶着沈浪去了岐山。
“青雲莊以前是在鎬京,後來鎬京改名長安,長長久久的做了帝王都城,我們便把青雲莊遷到了岐山。”
沈浪望着姬采彧,想起那日秦江的話,“你不會真是周天子的後人吧?”
姬采彧笑,“算是有一點點關系,不過都過了很多很多代了,如今的天下跟我們也沒什麽關系,姬家也做了江湖門派,只是一介布衣,沒什麽了不起的。”
本來沈浪是很驚訝的,皇室後人诶!
可姬采彧這樣平靜,他就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
中國歷史源遠流長,朝代更替直到封建制度徹底消失,已不知換了多少家皇帝。
只要新帝不把前朝帝王的親眷全部殺掉,他們都會有後人。
這樣想想,姬采彧這個周天子不知道多少代的後人身份,好像也沒那麽值得他驚訝了。
他突然很想知道這裏的朝代更疊,此時的皇帝是他學習的歷史上沒有的人,那麽會不會出現姓沈的皇帝呢?
這樣他也算是皇家的後人了。
不過,他是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姬采彧的。
他覺得,姬采彧若是知道他現在的想法,有很大的可能會笑他成天想這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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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掉自己腦袋裏那些有的沒的,問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
“之前你問過我爹娘了,現在我們來到你長大的地方,我也想冒昧的問你一個問題,我之前聽你說起過你爹,你既是一個千金大小姐,為什麽放着優渥的生活不過,要離家出走呢?你能跟我說說這是為什麽嗎?”
姬采彧沉默了一會兒,“自從你要我帶你來我長大的地方時,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的。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但你想知道,我也願意說給你聽。
“我是青雲莊的大小姐,這你是知道的,我爹跟我娘是兩大門派強強聯姻,可要說感情,那是沒多少的。
“男人三妻四妾也是件正常事,他們倆成婚沒幾年我爹便納了好幾個妾。
“我娘一開始也沒那麽在意,畢竟妾的地位永遠越不過妻,更何況她對我爹也沒多少愛慕之心。可後來我爹有了一個紅顏知己,他很愛她,納她進門,日日專寵。
“這個女人也很争氣,進門沒多久就有了,然後為我爹生了一個兒子。
“于是他愈發寵她,寵到不把我娘放在眼裏,我娘生氣,他就堵她,說她生不出兒子,還嫉妒他的心尖尖一舉得男。
“從那以後我娘便開始看我不順眼,覺得我若是個男孩,我爹怎麽可以這麽說她?”
說到這姬采彧停了下來,沈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好給她倒了杯水,“這事聽起來不怎麽愉快,你若是不想說可以不說了,我也沒有那麽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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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采彧接過水,“說一半算什麽?我聽故事不喜歡聽一半,這說故事也斷沒有說一半的道理。”
沈浪只能道:“那你繼續說吧!”
姬采彧回想了一下自己剛說到了哪,然後繼續說了下去:“我娘可能沒那麽愛我爹,但她不允許那個女人爬到她頭上撒野,動搖她正妻的地位。
“我爹愛那個女人,可不能寵妾滅妻他是知道的,更何況他也不能太得罪我娘的娘家,再給我娘臉色那都是在家裏,在外面他依舊得給我娘體面。
“于是我娘便變着法請各個門派到青雲莊做客,我爹自然沒辦法一直看顧着那個女人,我娘也找到了磋磨那人的辦法,不打不罵,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時常叫她來說話,給東西。她本來就擁有了我爹的獨寵,再得到我娘的青睐,我爹其他的女人會怎麽想呢?
“她們或許不敢明目張膽找她不痛快,可趁着我爹沒空,偷偷找那女人麻煩行不行呢?我娘偶爾看見會解圍,但大多數情況下她都當看不見,默默看着那女人被人欺負。
“她們發現我娘這樣,自然更加變本加厲,等我爹發現時,那女人已經被妾室們明裏暗裏的打擊欺負過了。她這種菟絲花一般的女人,沒有我爹她過得艱難,再經歷這種事,她如何還能離得了我爹?
“但山莊裏客人衆多,即使我爹分出所有空閑的時間陪伴,她也依然驚魂未定,沒過多久她前腳剛診出身孕後腳便流産了。
“然後她唯一的兒子又生病了,她日日夜夜照顧,落胎的小月子沒休息好,很快便過世了。
“她過世後,我爹很惱火,把所有妾室都趕走了,他也知道是我娘在背後謀劃的,可卻不能把我娘怎麽樣,夫妻感情幾乎蕩然無存……”
“然後呢?”
“然後啊?”姬采彧笑了一下,“然後就是我爹在那女人去世一年後納了珺姨進門,珺姨跟那個女人長得很像,一樣的溫柔,唯一不同便是她更堅強,也更明白自己在家裏的位置。
“她是家裏唯一關心我的人,把我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彌補了我沒有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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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見姬采彧臉上雖然有笑容,但笑容有些苦澀,開口安慰道:“你別難過,我爹娘很好,你要是不介意,下次我們回去時,你賞臉見見他們,如果你們彼此投緣,以後可以把他們當成自己的爹娘!”
姬采彧聽了這話,瞥了他一眼,“你爹娘年紀還沒我大呢。”
沈浪道:“你是六十了,可你沉睡了四十年了,這四十年你感知不到外界,你的身體也保持着二十歲的模樣,所以你就是二十!
“而且我不是看你不高興嗎?你不願意就算了。”
姬采彧:“我沒有難過啊,他們死了更好,省得看見他們我心堵,我小時候要不是珺姨關心我,我能被他們餓死。”
沈浪沒說話,他在思考姬采彧的這句話。
堂堂大小姐被餓死,這家裏的下人跟爹媽是多不上心啊!
這種大家族,父母就算不怎麽喜歡這個女兒,也不可能連個丫鬟婆子都不給吧?
下人可以因為小姐不受寵怠慢主子,可不至于連口吃的都不給,畢竟小姐沒了,她們也不一定活得了。
尤其聽姬采彧說,她的爹娘是很在乎臉面的,怎麽可能不追究親生女兒的死因?
姬采彧以前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
“還好你家還有個人惦記着你,你爹雖然不是個好父親,但是至少也算做了件好事,就是把你珺姨納進了青雲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