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接觸
接觸
冷不丁手裏被塞了個毛茸茸的東西,把虞斐硯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個香氣撲鼻的粉嫩/大桃子。
這時節,确實是桃子成熟的季節,只是方溪溪初來乍到,誰會把桃子送給她呢?
虞斐硯雖是有些疑惑,可心底卻是高興的很,她唇角微揚,“你這是?”
“送給你的,洗過了,可以直接吃。”方溪溪揚了揚小臉,盈盈一笑。
“恩!”虞斐硯手裏握着桃兒,面上一本正經,心中卻是歡喜不已,偏偏他還努力隐忍不想被瞧出來。
咬上一口,甜滋滋的,虞斐硯只覺得這桃兒好似甜到了心底裏,整個人都舒坦的很。
虞斐硯不禁道:“這真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桃子!”
“真的嗎?”方溪溪眨了眨眼睛,有些興奮,“你要是喜歡吃,我再給你幾個。”
虞斐硯點了點頭,眼神溫柔:“好!”
見他接受了自己的好意,方溪溪很是開心,有來有往才是正确的交往之道,不管是朋友還是戀人。
虞斐硯悄悄瞅了眼方溪溪,有心想說幾句話,多和方溪溪接觸接觸,只是沒想到方溪溪這麽快就找到了豬草。
“快看!全是豬草!”
方溪溪指着邊上旺盛的草叢,一臉驚喜。
虞斐硯臉上閃過一絲懊惱,看着方溪溪蹦蹦跳跳跑過去,黑漆漆的眼眸裏滿是幽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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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些豬草,嗐!
“你小心些!”眼看着地上那麽多的石子兒,方溪溪卻毫無防備撲了過去,虞斐硯神色一變,“那邊的野草雖是可以做豬草,但是你得小心些,萬一有蛇怎麽辦!”
其實說是豬草,不如說是各種各樣無毒的野草,豬的食譜是相當廣泛的,胃口也是極好的。例如雷公草、蒿子草、燈芯草、線香草,還有各種各樣的野苋菜什麽的野草,但凡是比較嫩的無毒草都可以用,山上的野草遍地生,随處可見,只是他們喂豬要用到的草太多,還是盡量找草多地方省事。
這不,才上山方溪溪就發現了一處,倒也是幸運了,只是山雖不陡但總也是有些弧度的,還是得小心些。
所以方溪溪看似毫無防備,實際上早已迅速做出了選擇,精準地避開了
可是一聽可能會有蛇,方溪溪的小臉瞬間煞白無比,就連那水潤的紅唇也毫無血色。
她咽了咽口水,受驚一般往後跳了一下。
虞斐硯順手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輕輕一拽,整個人就到他懷裏了。
方溪溪趴在男人胸前,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胸前的起伏以及衣服下灼熱/滾燙的肌膚,她蓬松的馬尾在他的胳膊上一掃一掃的,倒是叫虞斐硯心裏癢癢的。
背簍則是抵在虞斐硯的胳膊上,可這并不妨礙虞斐硯抱着方溪溪。
溫香軟玉在懷,虞斐硯聲音不自覺放低了些,唯恐怠慢佳人,“小心些!山裏總有些危險的東西。”
說着,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方溪溪。
方溪溪羞答答地“恩”了一聲,白嫩嫩的小手篡着衣角,白皙的脖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
虞斐硯喉嚨微動,然後轉移話題一般,随手撿了個石子扔到草叢裏:“看,以後割豬草的時候記得先扔個石子兒,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麽東西,這樣......”
話音未落,就看見兩條青色的蛇從草叢裏蜿蜒着探出頭,冰冷的瞳孔瞥了他們一眼,就飛快離開了。
方溪溪卻是吓了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了。
天知道,這種冰冷冷、滑膩膩的生物是方溪溪這輩子最害怕的東西。
還記得那年夏天去旅游,爸媽非得強迫她和大蟒蛇拍照,她本來就不膽小,自然是不害怕,還高高興興跑過去摸了大蟒蛇。哪成想蟒蛇突然發狂,她被大蟒蛇纏繞了起來,那種冰冷卻又軟糯、滑膩的觸感她至今都不敢忘記,好在後來有人救了她,可是她還是結結實實摔了一下,醫院一查:腦震蕩。
嗐!從那以後,她對這種生物開始敬而遠之。
這猛然瞅見蛇,可是把方溪溪吓得不輕,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去了,腿也軟的不行,幾乎要站不住了。
還是虞斐硯眼尖,發現了方溪溪的不對勁。
“別怕,蛇已經被趕走了,沒事兒了沒事兒了。”虞斐硯伸了伸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料方溪溪竟是順着他的胳膊卸了力氣,整個人軟綿綿地往下倒去,背簍也順着她卸了力的胳膊滑落在地上。
虞斐硯一驚,長臂一撈,趕忙去拉方溪溪,可惜太遲了。
兩個人摔作一團,虞斐硯把方溪溪死死攬在懷裏,用手護着她的腦袋,兩人滾了兩圈才算是停了下來,畢竟這山乍一看平平無奇,實際上卻是有些陡峭的。
虞斐硯突然悶哼一聲,一是因為腿撞到樹上了,二是因為方溪溪、方溪溪胸口前的豐/盈和柔/軟在他胸口蹭來蹭去,着實讓他有點吃不消。
而方溪溪卻是被他護在身下,安然無恙。
聽到虞斐硯從胸膛處發出的悶哼,方溪溪慌了,“虞斐硯,你怎麽樣,你沒事兒吧?”
方溪溪擡眸看過去,只看到一雙漆黑的眼眸和棱角分明的下颌,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兒撲鼻而來,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氤氲着水汽,似乎随時都會落下眼淚來,這般淚眼朦胧的模樣着實把虞斐硯吓了一跳。
虞斐硯怕她擔心,故而趕忙露出一個微笑:“我沒事!”
可方溪溪并不相信,這腿都撞樹上了,怎麽可能沒事兒?她趕忙站起身來,要檢查他腿上的傷。
這一低頭一扒拉可了不得,白皙的脖頸連帶着那無限春光都被虞斐硯收入眼底,而且這一次比那一次還有清晰。
最可怕的是,虞斐硯腦海中還浮現出了其柔軟的觸感,偏偏方溪溪奶白色的小手在他腿上捏了捏。
霎時間,虞斐硯的耳朵尖就紅了,眼底一片羞赫,他趕忙挪過眼神。
可是怦怦的心跳聲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他喉嚨微動,剛想說點什麽,就感覺鼻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湧了出來。
滴答滴答......
虞斐硯摸了一把,驚呆了,是血!
還是方溪溪告訴他擡起右胳膊,左邊的鼻子就不會流鼻血了,虞斐硯照做後算是勉強止住了。
可是這樣也不是辦法。
方溪溪靈機一動,想起了那條小溪,趕忙帶着虞斐硯去小溪旁清洗。
還別說,怪滲人的,那血流的呀!
方溪溪一臉愧疚,像個小媳婦一樣跟前跟後,本來虞斐硯腿上就受了傷,還跟着她來回跑。
于是她主動請纓要扶着虞斐硯,可虞斐硯不同意。
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怕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再次流出來。
于是倆人又回到了最初準備割豬草的地方。
虞斐硯沉聲道:“先把豬草割了再下山!總不能為了這點小傷耽擱了上工。”
方溪溪瞪大了眼睛,“可是......”
“沒有可是,快去吧!我就是有點上火了,沒啥事。”虞斐硯有些不自在,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因為這事兒他總覺得對不住方溪溪。
他、他不是故意的。
一時間,虞斐硯在心中對自己很是譴責。
方溪溪不想讓虞斐硯多幹活,可是攔也攔不住,不過倆人卻是幹活快,一會兒的功夫就割完了。
于是方溪溪不由分說就扶着虞斐硯下了山,兩人倒是說了幾句體已話,難得溫情了一把。
少女黃莺般的關切聲在大山裏傳蕩着。
“回去可得去上上藥才行!”
“一點小傷,沒必要!”
“那不行,你胳膊上也蹭了好幾個地方呢。”
今天不知怎麽的,知青們竟都是無精打采的,幹起活來也是心不在焉。
與平日裏的積極主動全然不同,好像在預謀什麽事兒。
大隊長和計分員在地裏視察,但是他們總覺得哪裏不對,知青們似乎不該這樣的。
大隊長和計分員對視一眼,問:“你發現哪裏不對勁了麽?”
計分員搖搖頭,又往地裏瞅了一眼,靈機一動:“是知青!”
大隊長點點頭,納悶道:“這些個知青怎麽回事?一個個無精打采的,別是有什麽事兒吧?”
“不應該吧?知青們能有什麽事兒啊。”計分員否認。
半晌過去,兩人不約而同道:“他們不會有什麽行動吧?”
至于是啥行動,很有可能是游行/舉報等事件,不管成敗與否,身為大隊長/幹部的他們一定會受到波及就是了。
一時間,倆人急得不行。
“這可怎麽辦啊?”
大隊長很着急,在地頭上走來走去。
“大隊長,別急!咱再觀察觀察!”
計分員勸說着。
倆人悄悄在地裏來回轉悠,着重觀察着知青們的表情,然後表情越來越嚴肅。
一定是有事兒!
要不然這幾個知青怎麽一個個忽然緊蹙眉頭、忽然咬牙切齒、忽然一臉深思、忽然又恍然大悟繼續咬牙切齒,反正就是不對頭,一看心裏就有事。
大隊長和計分員相視一眼,心中一沉,看來是攤上大事了!
不行,一會兒得找虞斐硯聊聊,他是知青也是大隊幹部,平日裏大隊裏有啥事都是找他解決,就是公社裏的書記都很喜歡他,想讓他去公社上班去,可是虞斐硯沒同意。
他們想,以虞斐硯的能耐,應該是能解決的!
于是倆人快馬加鞭去了大隊部,沒看見人才想起來他去豬圈去了,然後又趕忙往豬圈跑去,一心想着這個事兒該怎麽解決。
一進去就看見虞斐硯冷着一張臉,表情很是無奈,似乎在說什麽,他面前是一個頂頂漂亮的小姑娘,眼淚汪汪地可憐極了,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
大隊長和計分員第一反應就是虞斐硯把人給訓哭了。
事實上,并非如此。
方溪溪是想着讓虞斐硯去公社衛生室看一看,最好上上藥,畢竟腿上青了一大塊,還有一塊流了血,胳膊上也有好幾塊蹭破皮了。
可虞斐硯就是不肯,于是方溪溪就發動了眼淚技能,果然虞斐硯敗下陣來,只能手忙腳亂地答應她。
正說着呢,大隊長和計分員突然來了,把方溪溪吓了一跳,眼底滿是驚慌失措。
她很怕別人會誤會什麽。
“大隊長!計分員,上午好!”
方溪溪咬了咬唇,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往後退了一步。
“方知青,你好你好!”
“方知青好!”
兩人看到方溪溪這舉動,只以為是他們的到來讓方溪溪覺得有些丢臉,畢竟自己看到了她流淚傷心的模樣。
嗐,這可憐的姑娘啊。
“大隊長,計分員,你們怎麽過來了?”虞斐硯漆黑的眸子裏劃過一絲驚訝。
“方知青去上工吧,我們是找斐硯有點事兒。”大隊長和顏悅色道。
方溪溪抿了抿唇,烏溜溜的眸子裏滿是緊張:“好,我這就上工去!”
說着,一溜煙就跑進了豬圈裏。
她寧願和小豬豬大豬豬們一塊呆着,也不想和大隊長他們呆一塊,太太太尴尬!
還別說,豬豬們都很高興,哼哼唧唧地歡迎着方溪溪。
方溪溪呼了口氣,回眸瞅了眼發現他們都離開了,才轉身去剁豬草。
她和虞斐硯回來以後,高九嬸子就拿着背簍又上山割豬草了。
反正豬草這東西多割掉肯定沒錯,畢竟這麽多頭豬呢,她們起碼得把明兒早上的豬草給割了,要不然豬餓上一晚上再暴飲暴食對身體也不好,
反正用高九嬸子的話來說,就是容易瘦!
幹一行愛一行,幹啥都得好好幹才行。
大隊長三人離開豬圈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沖虞斐硯嘆了口氣:“你就先別管我們怎麽過來了,斐硯啊,你能不能對女同志的态度稍微好一點。人家方知青才來,又擔負着咱們村裏年底吃豬肉的責任,別那麽嚴苛。”
計分員搭腔:“就是啊,斐硯啊,這男同志和女同志不一樣,別老是那麽兇。”
這方知青跟他閨女差不多大,還是那麽漂亮一小姑娘,眼看着被虞斐硯吓成這個樣子,計分員心裏很是不好受,這小姑娘眼淚汪汪的也太可憐了吧!
不管的都不是人啊!
虞斐硯愣了一下,瞅了眼豬圈的方向,又瞅了眼苦口婆心的大隊長和計分員,陷入了沉默。
算了,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真相了。
嗐,自己看上去就那麽兇麽?
頭一回虞斐硯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當然,這肯定不是正事兒,大隊長說完這事兒就開始說起他和計分員的新發現了。
“知青們今天不太對勁,而且不是一個兩個,而是集體不對勁兒,我倆可是觀察了好幾個人才得出了結論。這上着工呢,知青們一個個神情恍惚,忽然緊蹙眉頭、忽然咬牙切齒、忽然一臉深思、忽然又恍然大悟繼續咬牙切齒,我覺得這裏頭肯定有事,知青們別是在密謀什麽吧?斐硯,你也是知青,這事兒你知道不?”大隊長緊張兮兮地問着,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計分員也在一旁盯着虞斐硯。
虞斐硯愣了一下,看着兩個嚴肅無比的中年人,有些無語。
知青們能有啥事兒?還不是趙紅霞貪污大家糧食的事兒。
至于為啥忽然緊蹙眉頭、忽然咬牙切齒、忽然一臉深思、忽然又恍然大悟繼續咬牙切齒,那就拜方溪溪最後那番話所賜了,大家肯定是回想起了之前的不對勁,又打聽了一下,才明白自己是被趙紅霞耍了,明明被占便宜了還把趙紅霞當成知心姐姐,這心裏能不難受麽?
誰也不想承認,自己那麽蠢!
可偏偏他們就是被趙紅霞給蒙蔽了,甚至還被騙了那麽多年。其實之前虞斐硯就發現有點不對勁了,可是後來因為工作原因,他沒再吃大鍋飯,自然也無從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虞斐硯只以為是自己想錯了,畢竟這做飯不容易,趙紅霞偶爾想省個事兒随便做點也是有的。人家又不是專職廚師,誰還能要求她必須做什麽啊?
“其實......也沒啥大事兒,主要還是知青之間發生的事情。”虞斐硯嘆了口氣,開始解釋起來。
大隊長和計分員從蹙眉到驚訝再到目瞪口呆和感同身受,也不過是一瞬的功夫。
“原來是這樣!”大隊長若有所思,他感慨了一聲,“這種事情碰到誰身上,誰能好受?多多少少是要懷疑下人生的。”
這句話是他從自家閨女珊珊那學來的,沒錯,他的女兒就是和喻聞深定親的那個高珊珊。
對于趙紅霞,大隊長也好計分員也好,印象都還挺好的,只是沒想到她會是個這人?
嗐,本來倆人還想問一句是不是冤枉人家了,結果虞斐硯直接一句:你們想想那些個知青的表情。
瞬間,大隊長和計分員就明白了,倆人一臉心有餘悸。
都把知青們弄成這樣了,這個趙紅霞可真是厲害!
等到高九嬸子回來,方溪溪又喂了一遍豬豬們,還剩下一些豬草。
方溪溪和高九嬸子一合計,決定先把豬草都攪拌好,等會兒下山了直接喂了豬,然後打的那些豬草再攪拌一下,下午直接過來喂喂豬歇會兒再上山打豬草,也省點力氣。
這麽一折騰,一上午也就過去了。
方溪溪看着吃得噴香的豬崽們,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她很是欣慰。
不過這喂豬也不是個輕松活兒啊,它們一天可是要吃五六頓呢!
不過怎麽說,也比下地強就行了,方溪溪還是挺滿足的。
于是她掐着表帶着一身的“豬味兒”就回去了,其實方溪溪自己也挺嫌棄的,因為味道确實很逼人。可老話說得好,久入芝蘭之室而不聞其香,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待久了也就聞不到了。
方溪溪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一會兒下工的知青們千萬別這麽早回來,起碼讓她洗個澡再清算趙紅霞的事兒吧。
幸虧,她比正常知青們早回來二十多分鐘。屋裏靜悄悄的。
方溪溪愉快地拿起洗澡用具飛快跑到洗澡間洗了個澡,又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只覺得渾身輕松,再去拿那身髒衣服,只覺得臭臭臭!
于是方溪溪徹底打消了下午繼續穿的念頭。
能咋辦?只能洗了!
她正洗着衣服,知青們三三兩兩就回來了,一個個表情嚴肅無比。
趙紅霞自然也是回來了,她面色倉惶,似乎也有些惴惴不安。
“咱們去堂屋說吧。今天得好好開個會,趙紅霞這事兒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一位老大哥站了出來。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于是但凡是回來一個知青就讓他直接來堂屋,趙紅霞沉默地站在一個角落,垂下頭。
沒有人提前清算趙紅霞,大家不約而同地冷眼看着她,等待着所有人的到來。
等了許久,終于把虞斐硯盼回來了,人終于齊了,知青大會可以開始了。
“行了,咱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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