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城名額
回城名額
秋高氣爽,桂花飄香。
一簇簇黃色的小花在枝頭怒放着,很是喜人。
村裏随處可見那桂花,一到下工的時候,大家夥就會拿着框子去摘桂花。
方溪溪倒還真是沒去摘,因為她和梁玉都不是那種手巧的,勉強做個飯還行,做蒸菜一類的她們還真弄不成。
主要也挺麻煩的,累了一天都沒空。
當然,最重要的是,高九嬸子家裏摘的多,給她送了一籃子。
方溪溪還挺不好意思,但是高九嬸子口口聲聲:“這東西不值錢,有啥不好意思的?”
最後方溪溪只得收了下來,第二天她又被高九嬸子邀請去家裏做客,她琢磨了一下,就帶了一些餅幹糖果、巧克力過去。
這些東西小孩子和老人都能吃。
一進屋,高九嬸子眼尖早就瞅見了,趕緊上來就塞回去。
“你們這背井離鄉的,有啥好東西還不留着,給我送來幹啥?這要是給大隊幹部送去了,說不得給安排個好工作,給我都浪費了。”高九嬸子苦口婆心勸說。
高九叔也道:“是啊,這東西老貴了。我們就是給你送了點不值錢的東西,這村裏家家戶戶都有,你說說你這孩子咋這麽見外啊?”
說着,就往外推方溪溪。
方溪溪只得道:“嬸子叔!這頭一回上門來,我不能空着手不是?就是一點心意,嬸子叔平時都這麽照顧我,這麽點東西算啥。這就是我的心意,你們要是不收,我可要生氣了。”
高九嬸子無法,只得嗔怪道:“你這孩子啊......”
方溪溪話都說到這兒了,她再不收就是不給孩子面子了,罷了罷了,以後多照顧照顧這孩子也就是了。
就連高九叔都琢磨着,下回這孩子坐牛車得關照一下。
不同于兩位老人,他們的兩個兒媳婦眼睛都在發光,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卻争着搶着想過去拿東西。
方溪溪親眼目睹了高家兩位兒媳婦反目成仇的模樣,算是明白了平日裏高九嬸子對這兩個兒媳婦的吐槽。
嗐,還以為是高九嬸子身為婆婆,難免對兒媳婦有些誤解。
沒想到,是她天真了。
最後還是高九嬸子一把把東西拿回屋裏放起來,才算是解了這場紛争。
可飯桌上還是不大安寧,因為方溪溪的到來,高九嬸子和高九叔才叫上了兒子們以及兒媳婦、孫子孫女們過來吃飯。
高九嬸子足足炒了好幾個菜,還弄了一鍋蒸菜、粗糧饅頭以及白面糊糊,甚至還割了一小塊臘肉放進了白面糊糊裏。
可是方溪溪卻只覺得膽戰心驚。
話裏話外都是兒子好的大兒媳婦以及懷着孕也不甘示弱的小兒媳婦,倆人都希望重新合家。
反正飯桌上不太太平,回到知青點方溪溪還在想這高家的事兒。
一進屋,就看見一個人站在角落裏的吳蘭蘭,半拉臉都被陰影擋住了,看不清她的神情,可無端就覺得她很不開心。
半生不熟的,方溪溪也不好上去問什麽,畢竟都是她的私事。
和她關系好的蕭依、王甜甜只一臉擔心望着她的背影,而其他知青們依舊是納涼拉呱,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又或者注意到了卻沒有上心。
倒是方溪溪的到來,讓大家夥熱鬧了起來,她只得跟大家聊了聊家常。
夜裏方溪溪和梁玉琢磨着了一下,啥只覺得哪裏都是事兒,嗐!她們時候能脫離這裏呢?
可是這兩天,方溪溪一直沒機會跟虞斐硯搭上話,不過倒也不急,畢竟她們倆才來一個多月,要真是這麽快就被提走,也怕被別人說閑話。
所以她倆琢磨着,再等幾天也行,反正這活兒也快幹順手了,最近就是播種除草一類的活兒,也不是多累。
而虞斐硯最近卻并不開心,他只要一說去地裏看看,大隊長總會派個小幹部跟着他,哪怕見到方溪溪了,倆人也說不了幾句話。
無他,只因為來的小幹部總會催促他,似乎生怕他會對方溪溪怎麽樣。
他會把方溪溪怎麽樣?
他能把方溪溪怎麽樣?
他為什麽要把方溪溪怎麽樣?
虞斐硯就想不明白了,在大家眼裏,他成什麽人了?
“哥,你咋這麽看我?”
今天跟着虞斐硯的小幹部是個年輕後生,對虞斐硯還有點小怯。
虞斐硯冷漠地挪開眼神:“沒事!”
說罷,他便大步走在田埂裏。
徒留下小幹部一臉懵,最後只得委委屈屈跟了上去。
又過了一天,虞斐硯去了公社報道,這事兒在大隊裏還有知青點裏穿的沸沸揚揚。
所有人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畢竟虞斐硯是從大隊裏走出去的,也是從他們知青隊伍裏走出去的。
對比虞斐硯,這兩天方溪溪的日子過得還可以,唯一就是一直沒機會和虞斐硯說上幾句話。
其實不止是工作的事情,方溪溪心裏還是有點小算盤的,雖然說女孩子要矜持,可是她難免對虞斐硯生出幾分期待來。
可最近因為謠言的原因,大家夥都在有意無意隔離他們,就算是解釋了也沒人聽,弄得方溪溪和虞斐硯倆人都很無奈。
後來虞斐硯去了公社工作,方溪溪還挺為他高興的,可惜只來得及說了句恭喜就被別人拉走了。
虞斐硯只得哀怨地盯着她們的背影。
到底啥時候是個頭啊?
他心下暗暗決定,必須早點把方溪溪的工作問題解決了,當然順手也能把梁玉的事兒也解決一下,省的這人總是對他有意見。
大隊裏開會那是常事,大家夥誰也沒往心裏去,下了工稀稀拉拉一隊人就往這邊走。
方溪溪抿了抿唇,一臉尴尬地跟在高九嬸子身後,倆人都是一身豬味兒。
好在也沒人明确表示出嫌棄的意思,畢竟其他人下了工那味道也是十分逼人的,所以大家是誰也別嫌棄誰。
大家都是半斤八兩。
“也不知道是什麽事兒。”
方溪溪撓了撓白皙的脖頸,因為在豬圈裏工作,難免會被一些蚊蟲叮咬。
所以時不時她就會撓一撓,本來她的皮膚就敏感,這一撓脖子上全是血印兒。
高九嬸子瞅了一眼就吓壞了,連忙制止了她:“快別撓了,你看看這脖子上都紅了一大片。”
方溪溪委委屈屈道:“可是特別癢。”
高九嬸子道:“也不許再撓了,這要是留了疤可怎麽辦?這本來白生生的皮膚,要是留了疤可難看啊。”
方溪溪被吓了一跳,她飛快地眨了眨眼睛:“不會吧!”
“咋不會啊?”高九嬸子故意吓唬她,“你是年輕孩子,不懂這些事兒。輕輕撓一撓也就算了,但是你這撓的太狠了。回去趕緊抹點藥,一兩天也就下去了。對了,你那有藥膏沒有?”
方溪溪想了一下,想起來剛來的時候虞斐硯給她的那管。
于是道:“有有有,回去可得好好抹一下了。”
高九嬸子這才算是放心了,這蚊子蟲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光咬方溪溪也不咬她。
可能是方溪溪細皮嫩肉的,更招蚊子蟲子喜歡吧。
高九嬸子嘆了口氣,一臉憐惜。
剛走出巷子,陸陸續續就能看見村民們和知青們的身影,大家均是拖着疲憊的身影往回走。
有的還拿着農具,有的則是已經還過農具了。
所有人都去了村裏的曬谷場,知青點空無一人,虞斐硯今天下班早,本來打着主意,今天無論如何得找方溪溪出來聊聊呢。
結果回來以後,一個人都沒得,還是問了問下工的村民才知道要開大會了。
虞斐硯一臉恍然大悟,他是知道怎麽一回事的,只是他并不在意,因為他若是想回去,随時都能回。
曾經尚且不會因為回城名額動心,更何況現在了,他的小姑娘還在這裏,他能去哪裏呢?
虞斐硯側眸看向那個人群裏歪着腦袋的小姑娘,悄然彎了彎唇,眼底是說不出的情愫。
可是他不動心不在乎,不代表別人不動心不在乎。
就在剛剛,大隊長宣布了最牽動知青們心房的一件事,那就是稻花大隊裏有了回城的名額。
一瞬間,就牽動了所有人的心。
“我們是不是能回城了?”
“太好了!”
“我等了七年了,七年了啊!人生能有幾個七年?”
知青們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的,就連老知青們眼底都驟然出現了光點,一年一年又一年,終于等到了麽?
雖然他們心裏也明白,就算有機會,估摸着名額也不多,可能也輪不到他們。
可是他們心裏就是高興,因為一旦有人成功回城,那他們好歹算是有個盼頭。
“準确的說,是有人能回城了。”
大隊長站在臺上,用半土不洋的話糾正着知青們的話。
村民們一臉無所謂,百無聊賴地和親戚朋友拉呱,畢竟回城不回城的跟他們也沒啥關系。
少數幾個和知青關系好的,卻是狠狠為他們捏了把汗,這名額肯定不會多,到時候知青點裏又要熱鬧起來了。
三年了,稻花大隊終于又有回城名額了。
知青們私底下議論紛紛,半晌過去,終于還是有人問了出來:“那會是誰呢?”
大家普遍默認,應該是只有一個名額,到時候肯定競争很激烈。
大隊長笑了笑,眉飛色舞道:“大家還不知道吧?這次我可是為咱們大隊争取來了三個名額呢!大家放心吧,以後這名額只會越來越多。都有希望!”
三個名額!
知青們很是吃驚,随即心中冒出一股渴望來。
反正都是要有人回城,那個人為什麽就不能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