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只是想法再多，也沒用，這名額給誰，說到底那都是大隊部的事情。

知青們自己是有心無力，除非......

大家夥不約而同開始尋找虞斐硯的身影，這個時候就突出了他的好。

其實誰都清楚，虞斐硯要是想走，肯定有一個名額會是他的。

那就還剩下兩個名額。

知青們眼神閃了閃，霎時間對身邊的同伴開始戒備起來。

一共就那些個名額，誰曉得對方會不會成為自己的阻礙，他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幾個老知青眼底幾乎是泛起紅光了，他們絕對不會輕易被別人搶走這個主意，不管用什麽法子。

大隊長還在臺上滔滔不絕：“這個名額怎麽分配呢？一是看大家平時的表現，二是大隊裏頭綜合考慮，最後會選出來三名德才兼備，對大隊裏貢獻最大的知青。”

這話一出，基本上是石錘了虞斐硯會占一個名額。

事實上，大隊長私心裏也是這樣想的，有這樣的好機會肯定是優先自己人啊。

虞斐硯對大隊裏貢獻很大，也給他做了很久的幫手，他老早就琢磨着給他弄個名額。

恰巧這回機會來了，大隊長可不是要給虞斐硯個機會，聲情并茂地講着這些年知青們的到來給大家帶來了多少方便。

下面的個別村民們撇了撇嘴，咋不說剛開始這些個知青還需要他們接濟呢，一個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也不知道下來幹啥來了。

不過這也只是對個別知青有意見，對于虞斐硯大家夥都是心服口服的，能力強幹實事，多少家小姑娘想說給他呢，可惜他就是不肯啊。

大家夥心裏就想着，虞知青肯定是想回去。

這難得有個機會，大家夥想，怎麽也得給虞斐硯投個票。

殊不知，虞斐硯壓根不急着回城，也還不想回城。他就算要回城，也要帶着他的小姑娘才行。

知青們現在是傳的沸沸揚揚，所有人都清楚，只要虞斐硯想，誰也搶不過他。這樣的好事兒，誰能忍心放棄呢？

梁玉百無聊賴地站在原地，微微掀了掀眼皮子：“算了吧，反正輪不到咱們。就算輪到咱們，呵，我也不回去。”

她回去幹什麽？自取其辱麽？

方溪溪也是很無奈，一身的豬味兒還沒消散開，或許別人沒聞見或許別人聞見了，但是礙于面子沒吭聲。

反正方溪溪自己心裏挺膈應。

“別管那麽多了，我就想趕緊回去洗個澡。”方溪溪撓了撓胳膊上被蚊蟲叮咬的大紅包，癟了癟嘴巴。

虞斐硯也不知道幹啥去了，一直也沒看見他。

方溪溪咬了咬唇，潋滟的眸子裏中劃過一絲忐忑。

他，不會就這麽回城了吧？

剛剛大家夥的活兒，方溪溪聽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有回城名額是難得一遇的好機會。換位思考，若是她的話，她也會動心，畢竟他們還沒成呢。

只是方溪溪并不是一個會阻礙別人前程的人，她眸光中劃過一絲黯然，若是這次回城名額給了虞斐硯，那她絕對會成全他。

周圍的知青們這時候已經開始平靜下來，只是看向彼此的眼神卻和從前大不相同了。

繞是方溪溪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旁人了。

回去的路上，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方溪溪百無聊賴地跟梁玉說着，明天倆人自己開火吃點啥。

沒錯，她們倆現在又自己開火了。

原因當然是上次去公社，她們買到了一口小鍋，很小很小的鍋。別人都嫌棄它雞肋，那麽小一點，廢柴火不說，做的飯還少，這家家戶戶都是七八九十口人，那口鍋一次性肯定是做不了那麽多飯的。

但是對方溪溪和梁玉而言卻是意外驚喜了，于是倆人開始天天吃炒菜的日子，還別說真是美滋滋。

誰也不用寄錢給家裏，菜基本上都是免費的，就是油和饅頭花點錢而已。

為了吃飯方便，她們和高九嬸子說好了，多給點糧食當加工費，讓高九嬸子給她們做了不少菜饅頭和雜糧窩窩頭，每次吃飯熱一熱也就是了。

天氣漸漸涼了，東西也沒以前那麽不耐放了。

而且梁玉還會做鍋貼，所以她們這幾天的日子過得是非常好的，只是可惜虞斐硯沒口福了。

每每她想法子去接近虞斐硯，想給他送點東西，就總有熱心知青上來“幫忙”。

嗐！

正走着，就聽見虞斐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方溪溪！”

方溪溪驀然回首，看到是虞斐硯後變得滿臉驚喜，“虞斐硯？”

梁玉也停下了腳步，有些警惕的看向虞斐硯。

其他渾渾噩噩的知青似乎想起了什麽，條件反射地看了過去。

虞斐硯輕咳一聲：“我是想跟你們說說正事。”

這話一出，方溪溪和梁玉馬上就明白怎麽回事了，但是其他人還在遲疑。

方溪溪眼眸一轉，道：“應該是上次麻煩你的那件事吧？太謝謝你，要不然我們去那邊說？”

說着，她指了指邊上，一副正大光明的模樣。

梁玉不情不願道：“麻煩你了，虞知青！”

虞斐硯點了點頭，帶着她們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上，才一臉正經說起工作的事情。

梁玉這才放下心來，同時對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實在是方溪溪告訴她，才一個月就親親的事兒，讓她觸動很大。難免會對虞斐硯這個人有點意見，總覺得他在拐帶小姑娘。

現在看來，似乎也還可以？

方溪溪彎了彎唇，不自覺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梁玉瞅了她一眼，也往方溪溪的方向靠了靠。

其實虞斐硯怎麽說的，梁玉還真沒怎麽聽，不過這個事情确實是可行的。

虞斐硯的想法和她們一樣，建議她們再過幾天再提這個事情，起碼等知青回城這個事兒過去了，而且她們來的時間很短，也怕被某些紅眼病盯上。

最好呢也是一個一個去城裏，不要急不要慌。

方溪溪和梁玉明白他是好意，于是同意了下來。

“這回麻煩你了，虞......虞斐硯，過兩天有空和我們一塊去吃個飯吧。”梁玉提議。

虞斐硯瞅了眼方溪溪，“不用這麽麻煩，都是自己人。”

方溪溪潋滟的眸子裏劃過一絲笑意，嬌嗔道：“誰跟你是自己人啊。”

虞斐硯沒吭聲，只插着兜用寵溺的眼神盯着她看。

夾在兩個人中間，梁玉面無表情道：“別在這給我打情罵俏了，成麽？”

這才算是把這倆人分開了，有的時候都是依依不舍，弄得梁玉感覺自己像是個惡毒的丈母娘。

回到知青點，院子裏安靜了不少。

方溪溪趕緊洗了個澡，然後在外面開始洗衣服，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後，她歪了歪腦袋好奇的看過去。

發現那人竟然是吳蘭蘭，她面無表情地大步走了出去，神情很是低落。

方溪溪猶豫了一下，放下衣服擦擦手就跟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後，吳蘭回眸瞅了她一眼，沒吭聲。

方溪溪也沒吭聲，就站在她身側，小心翼翼道：“你、你還好麽？”

吳蘭蘭斜斜倚着大門，答非所問：“其實誰都沒有那麽重要，只有前途最重要。我，答應了那邊的要求。”

她輕笑了一聲，淚流滿面地看向方溪溪，邊笑邊說：“不恭喜我麽？我要回城了。”

看着她悲切的模樣，方溪溪怔了一下，烏黑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她心中一片沉重，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吳蘭蘭。

誠然，愛情很重要，可前途同樣重要。

尤其是對于知青們。

“恭喜你！”

良久，方溪溪還是從嘴裏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其實吳蘭蘭下鄉很久了，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也終于明白了理想和現實的差距。

一個回城名額，确實是很珍貴了，可她卻不知道該感謝喻聞深還是讨厭喻聞深。

原來他是為了這麽一個名額，才願意和高珊珊在一起的。

原來他......

吳蘭蘭知道自己不該怨恨，因為她才是最終受益的那個，可是她心裏真的很難過很難過。

她沒有錯，高珊珊沒有錯，唯有喻聞深，他的算計讓吳蘭蘭膽戰心驚。

喻聞深怎麽就覺得她需要這個名額呢？

如果可以，她寧願和喻聞深一起在鄉下結婚，哪怕日子苦了一點也沒關系。可是他這麽一來，她再沒有了任何退路了。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

夜色微涼，方溪溪只看得到吳蘭蘭那雙略帶悲切的眼眸，她沒吭聲只靜靜聽她說起和喻聞深的故事。

說到最後，吳蘭蘭嗚咽痛苦。

再後來，吳蘭蘭擦幹了眼淚沖方溪溪粲然一笑：“溪溪，好好照顧好自己，如果碰到合适的，一定要抓住機會。真的！”

說罷，吳蘭蘭就滿身輕松地回了屋，默不作聲躺在床上。

其他兩個好姐妹也開始為了一個回城名額吵了起來，誰都想回去。

吳蘭蘭默默閉上了眼睛，翻過身去睡覺。這個時候，她開始慶幸，這件事情沒有告訴王甜甜和蕭依。

而其他宿舍裏同樣發生着各種各樣的事情，知青點變得熱鬧無比。

算起來，整個知青點也只有虞斐硯、季安蘊、方溪溪、梁玉睡得比較安生了。

天還沒亮呢，就聽見一道尖銳的女聲在女生宿舍裏傳蕩着。

緊接着，就是一陣激烈的争吵。

那聲音很大，很多女知青都被吵醒了，大家夥迷迷糊糊就套上衣服過去看情況了。

方溪溪和梁玉倆人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一看表，三點半。

才進門，就聽見趙紅霞氣急敗壞的聲音。

“到底是誰偷走了我的的确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