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是秘密
這是秘密
大堂中間慢慢空出來一大塊地界,留給二人發揮,畢竟是拜師禮的日子,在息塵眼皮底下真當真槍傷人不太可能。
梁由之也不抱這種希望,但是他可以讓九淩當衆丢臉,最好,在這些人面前再也擡不起頭來。
他眼中閃過惡毒的神色,落在場外的梁燼眼中,讓他眉頭皺了起來。
梁由之的劍名為除塵,是上一位千機門門主的佩劍,梁由之作為他的兒子,理所當然的,在門主去世後,繼承了他的劍。
此劍一出,在場大部分人都認了出來,這是當年梁門主的劍,衆人這才隐隐對梁由之的身份有了猜測。
梁由之對此十分滿意,很快他就會讓所有人看清楚,讓梁燼當千機門門主,是他父親做過最錯誤的決定。他得意地看向人群之中的梁燼,梁燼卻眉眼低垂,避開他的視線。
而九淩的劍,則大部分人都沒有認出來,畢竟是被收起來的上古邪劍,認不出來也正常,但是跟梁由之相比,看起來就變得沒那麽厲害了。
眼神一凝,梁由之拔劍起身攻向九淩,上來便直取名門,九淩也毫無退讓之意,拔劍便擋了上去,劍身相擊,發出嗡鳴聲。
梁由之不由暗暗心驚,這番氣力,九淩的劍品質竟然不在他的除塵之下?
除塵乃是仙界十大名劍之一,九淩手裏不過是把沒有來頭的劍,怎麽可能能與除塵相較?
難道這是仙尊給她尋來的什麽寶劍不成?
絕無可能,先不說這劍來得毫無聲息,但就是息塵那個性子,絕非為了一個凡人徒弟如此費心之人。
梁由之越發覺得不可能,收回劍,複又直直朝着九淩砍了過去。
九淩不是泥人,對梁由之這種招招對準她面門的手法,便是泥人也有了三分氣性,她單腳而立,整個人朝後仰,幾乎貼地,梁由之的劍貼着她面門而過,九淩立刻矮身單手觸地,右手持劍挽了個劍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開了梁由之的袖子。
衆人只聽見刺啦一聲,一只大袖順着聲音落地,梁由之狼狽不堪地捂着露出白色中衣的左手手臂站在衆人之中,面色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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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連過幾招,梁由之連九淩的頭發絲兒都沒碰到,可九淩一出招,便去了他一只袖子。
梁由之惱怒羞恥,所有的情緒一同湧上來,更為迫切地想要扳回一局,可九淩就像是泥鳅,毫無破綻,一連過了數百招,梁由之都沒碰到過九淩的衣角,氣息已經亂了,臉色發紅,握劍在側喘着粗氣盯着似乎只是熱身的九淩,眼底的殺意更濃了。
對于境界高的人來說,辨認比自己境界低的人很簡單,一眼便能明了。
九淩方才和梁由之對戰,旁人便看出來了,九淩也是元嬰期,但只是元嬰初境,仿佛才剛剛突破,靈力境界并不穩定。
與基礎紮實的梁由之相比,确實沒有可比性,因而衆人都覺得九淩會輸。
然而只消一招,那些認定了九淩會輸的人便瞪大了眼睛,因為九淩之招式,毫無虛意,更甚者,九淩的靈氣,比之梁由之的,更為醇厚,一個凡人能有此醇厚的靈力,着實是令人吃驚。
不止如此,九淩的一招一式,無一不透露其基礎紮實,與梁由之相比,多了一份靈活,梁由之一板一眼的劍法在她手中,毫無可并論之處。
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明钊在一旁越看臉色越黑,怒氣上頭,隐隐有暴走的意味。
就在梁由之握着除塵,合眼祭出他父親的殺招萬門劍時,九淩整個人都被他的劍陣所包圍,劍陣之中,劍氣化劍,劍又生劍氣,每一道都是實打實的傷害,與九淩自創的七殺劍陣有異曲同工之處。
九淩将歸途在手中快速旋轉,形成了一道圓形的屏障,阻擋着劍氣。
梁由之紅了眼睛,道道劍氣直取九淩命門,就像是與九淩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九淩絲毫不懼,凝神片刻,一道淡紫色靈力附着于歸途劍身之上,九淩微微後退兩步,在梁由之面前變換身法,幾息之間,梁由之便看不見九淩了。
他大驚,劍氣在他周圍橫沖直撞,甚至傷了他自己,他都未曾緩過神來。
梁由之身在其中看不清楚,可一旁觀戰之人十分清楚,方才,九淩幾息之間,便淩空布陣,甚至沒有借助靈石。
陣眼竟全憑自身靈力灌注而成,時間雖短,陣法卻極為牢固,即便是元嬰期都無法輕易脫身,而是被困在其中,為自己的劍氣所傷。
這樣一個凡人,仙尊收之為徒,似乎也并不難理解。
三招之後,陣法破,九淩用歸途架在了梁由之脖子上。
輸贏已定!
方才從陣法中脫身的梁由之面色變得青灰,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怎麽輸的。
“你輸了!”
他聽見九淩說。
哐當,除塵掉落在地,梁由之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九淩。
完全無法接受,他是千機門第一天才,父親的除塵唯一承認的繼承人,可現在,他竟然輸給了一個凡人?怎麽能輸給一個凡人?
更是一個修為沒他高的凡人。
梁由之陷入自己失敗的境地,完全無法清醒。
看着絲毫沒有要出頭為梁由之說話的明钊,梁燼站了出來,拱手道:“九淩姑娘天資出衆,梁燼佩服,由之心性尚待進步,多謝九淩姑娘賜教。”
梁由之是千機門的人,梁燼為他出頭也無可厚非。
九淩正欲說什麽,下一瞬,丹田內湧起灼人的熱度,經脈以一種舒張的姿勢展開來,渾身上下的靈氣快速湧入丹田之內,周遭的靈氣也沒有放過,盡數被九淩吸收進入體內。
息塵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九淩又要突破了。
快速掠下來擋在九淩身前,道:“今日便到這。”
随後帶着九淩離開了。
只留下一片目瞪口呆之人,一介凡人,才來仙界幾月,這便又要進階了?此人天賦着實太過可怕。
九淩回到朝露院中,這次她是清醒的,她盤坐在地,試圖減緩靈氣進入體內的速度,大量的靈氣被她吸引而來,她周身甚至起了一個小小的靈力旋渦,肉眼可見。
息塵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為她護法。
九淩也知曉,這次沒有再借助息塵的靈力來溫潤靈氣,來自聖樹的淡紫色靈力附着在她每一寸經脈之上,為她修複噴張的經脈,也為她溫潤霸道的靈氣。
只消一個時辰,九淩丹田內便積聚了足夠的靈氣。
一道淡紫色七芒星陣緩緩出現,直至七個角都被靈氣充滿,陣法散發出刺目的光芒,一道淡青色印記緩緩落在九淩的丹田處。
元嬰七境,已成。
九淩起身,睜眼,一道靈力便随着她擡手打在院外一株樹上,樹上掉下來一個人,與此同時還有白茫茫的雪花從樹上落下,很快狄長老帶了人将這人帶走,九淩走到息塵身側,道:“師尊。”
息塵只是點點頭,起身離開,又忽然回頭道:“後山內有一斷齒風狼,你去,将其斷齒取來。”
九淩下巴一揚:“是,師尊。”
玉瑕這才從一旁跑出來,方才在大堂之內,她一個小丫頭,沒法跟梁由之吵架,一肚子氣,看着九淩贏了才算消了大半,看到梁由之被九淩打擊成這樣,更是眉眼都笑彎了。
九淩當着所有人的面晉升,玉瑕親眼見着那一群天之驕子臉上的菜色,高興得不行。
“九淩,你簡直太厲害了!”
九淩握着劍,眉目間盡是興色。
後山之中,玉瑕是進不來的,她修為太低,在後山妖獸眼裏,就是一個塞牙縫的,所以九淩沒有帶她來。
進到後山,九淩直覺後山的異狀,以往後山外側的低階妖獸統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威壓。
她提劍上前,腦子裏回憶起那只斷齒風狼的模樣,方才狄長老已給了她畫像。
斷齒風狼也是層被魔氣浸染過的妖獸,原名風狼,于魔界之中,斷齒之中,被魔氣趁虛而入,由此變為斷齒風狼,渾身上下毛皮皆為黑色,唯獨眼睛是白色的,兇狠異常。
就在九淩尋找着斷齒風狼的足跡時,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熟悉的銀色面具讓九淩皺緊了眉頭,仙都府後山,為什麽一個不知身份的人可以進來?
想起這人在靈市幫了自己,九淩沒有拔劍,只是冷聲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黑衣男子這次沒有笑,而是冷着臉,出聲道:“你能淩空畫符?”
九淩心中警鈴大作,淩空畫符只是她一時興起,沒有告訴任何人,難道只是一眼,這人便看了出來?
“你可知道?仙界之人,能淩空畫符之人,都是罪人。”
九淩眉頭緊皺,緊緊盯着眼前的黑衣男人。
她從瑤晨秘境中出來以後,也略微翻過基本符修相關的書,發現當今世上,再無一個符修之宗門,此外,從未有任何記載表明,有人能淩空畫符。
可瑤晨會,這話她沒有說出口。
九淩心中的警戒到達了極致,可眼前的人沒有任何動作。
“不要在任何人面前用淩空畫符這一招,你師尊也不例外,否則,你一定會死得很慘。你就當做,這是一個秘密,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秘密。”
似乎只是告誡。
“那你又是誰?我憑什麽信你?”
九淩問了第三次。
這人卻忽然笑了,渾身的氣勢幾乎是瞬間便松了下來,他淡笑着,朝着九淩走了幾步,聲音也放松不少:“我是來救你命的人。”
這話說得好生奇怪,九淩如今好端端,何須他救?
似乎是看出九淩的想法,男人看了她一眼,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接着眨眼間,男人便消失在原地,九淩甚至沒感受到任何靈力波動。
但是還是暗暗将淩空畫符一事放在心底,再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