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奇異

奇異

從前有座山,山的不遠處還有一座山。兩座山相距不遠,但時間長了,山間的谷縫只會越來越大。所有人都沒辦法,也沒有愚公來幫忙,直到最後其中的一座山把另一座給吞了。

被子突然塌下來,兩座山堆成了廢墟。蔣豫春笑得咳出聲,從被窩鑽出來仰躺着,靳善也出來給他順着氣。

你這兩天是不是沒睡好?蔣豫春随口問了句,他的臉還紅撲撲的。靳善側過身躺着,垂眼看他,還好,就是偶爾做夢。蔣豫春說,是不是夢見山崩地裂、女娲和盤古住在隔壁吵架,吵得所有人不得安生?靳善挑眉,沒想到他想出來這麽一句話,你怎麽知道?蔣豫春說,不然還會有誰無聊到能想出來剛剛那個爛故事。說罷,他拽着被角,魚也似的,翻身又把兩人裹在一起了。骨頭疊着骨頭,他忍不住又笑着朝靳善說,兩只沒有肉的毛毛蟲。

靳善半張臉浸在他的陰影裏,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說,豫春。

蔣豫春不亂動了,在黑暗中微笑,嗯?

你搗什麽鬼?這質問因為笑意變得一點兒威懾力也沒有。

蔣豫春有恃無恐,親了他一口,你指什麽?靳善吃他這一套,但還是忍不住質問,你心裏頭的事兒,別想瞞着我,坦白從寬。蔣豫春說,不瞞着你,只是說了又是一堆誤會,倒不如不說。靳善的瘾被勾起來了,反問他,哪有把話說一半的道理,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蔣豫春低下頭,湊近他的嘴唇,小聲說,你回來之後的這些日子,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我白天看見你,晚上又會夢到你。夢裏的你和白天見到的你還總是能串起來。那天你過來接我,咱們走在街上,路過那個賣彩虹氣球的,我當時呆了好長一會兒,感覺眼熟心熟,都好像發生過一樣,但又不一樣。他說話時的眼眸很沉靜,不像剛剛玩鬧時那麽活潑。靳善默默聽着,然後突然笑了,你以為是什麽?咱們中邪了?蔣豫春說,沒有這麽可怕,最多是我的幻覺罷了,我也沒多想。只在剛才,咱們黑咚咚地裹在被子裏的時候,我又恍惚了一刻,感覺挺奇妙的,也許這正是愛情的奇妙?

你這家夥,靳善掐着他的臉,整天讓我好好休息,自己像個倒不過時差的人一樣。我看你是心裏想的事情太多了,要不我下周調個休,在家陪你好了。蔣豫春說,你剛剛就職,哪有新員工搶着休息的道理,我就随便說說,你随便聽就行了,何必當真。

靳善也不再揪着這個話題聊了,改和他說說工作上遇到的新鮮事。一群無聊的同事湊一起,偏偏總發生着各種糗事,各種網絡語言成了口頭禪,時尚消費成了先進生活的模範,把他們的無趣變成有趣。無論工作中多麽精益求精,下了班,人人都不同,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他碎碎念叨着,一會兒便沉入夢鄉裏。蔣豫春坐起身,輕輕吻了一下靳善的額頭,低聲呢喃一句,好夢。

他看着窗簾出神,直到午夜的鬧鈴聲響起,他仿佛剛剛意識到冷,又鑽回暖和的被窩裏,依偎在熱烘烘的身體旁,想起白天聽到的一首歌,感覺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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