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要記得我。”◎

燭玉走至樹下,仰起頭看她。

“沛沛,下來。”他輕聲道。

随着他靠近,那股木息香也更為濃烈。

清爽冷冽,透出若有若無的冷杉氣息,引誘着她。

但虞沛盯着樹下爽朗清舉的小郎君,沒動。

等他又喚一遍,她才扶着樹幹站起,然後往下一躍。

燭玉擡手接住她,抱了個滿懷。

虞沛分外滿足地抱緊了眼前的“移動糧倉”。

這兒嗅嗅那兒聞聞後,她終于找準了清香的來源處——右胳膊上的傷。

她還沒咬,就被燭玉叫住:“沛沛,等會兒。”

虞沛擰眉,威脅式地瞪他一眼。

“這樣咬太吃力。”燭玉耐心解釋。

說着,他單手解開了右臂護腕上的系繩,丢了護腕後,又撕扯下半邊袖子。

線條緊實流暢的手臂得以露出,因着改靈丹帶來的副作用,青筋在肌肉收縮下起伏得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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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沛看見了那道傷口。

他的膚色偏白,淡金色的血液滲出數寸長的傷口,瞧着并不滲人,反倒如暖陽映照鍍出的淡淡金芒。

但虞沛瞧不出那傷口漂不漂亮,眼底只有快要漫出的渴欲。

她正要動嘴,燭玉忽往後退了步,不過還拉着她的手。

虞沛眼底兇光漸顯。

好煩哦。

又怎麽了?

“随我來。”

燭玉引着她坐在了樹下,又将她側抱在懷裏,這才擡起胳膊,抵在她的唇邊。

虞沛嗅了嗅,然後一口狠咬了下去。

她顯然沒有要留情的意識,吮咬得格外用力,幾乎要将他的傷口咬透、撕裂。

改靈的疼與這痛意混雜着,須臾就令燭玉冒下一身冷汗。

他撫着她的發頂,發白的唇稍顫着。

“可好些了?”他問。

沒有回音。

懷裏的人已想不起他是誰,或說已經失控到忘了人的概念,兀自放縱在欲壑之中。

他也知曉她不會應他,更清楚即便她清醒了,恐也會将此事忘得幹淨。

可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與她說會兒話,哪怕聽她說一個字。

虞沛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只覺累得慌。

這氣息引誘着她,卻很難啃。

不光如此。

龍血勝于大補丹藥,她喝得有些多了,游走在周身的內息愈發灼燙。

夜裏本算涼爽,眼下她卻仿若置身灼日下,漸起了熱汗。

趨利避害的本能使她停下,不再加勁兒,而轉為輕舐。

燭玉渾身一抖。

傷口處的劇痛漸漸消褪,換之以酥酥麻麻的癢意。

那點癢麻不止游走在傷口周圍,還從尾椎陣陣竄起,幾欲将他的整條脊骨劈開。

他低哼一聲,圈在她腰上的手不由得收緊。

“沛沛……不能這樣。”他嗓音作啞,還有些壓不住的抖。

虞沛聽見了,卻沒理。而是緊抓着他的手臂,不叫他挪開。

那點酥癢開始往心尖上鑽。

漸漸地,他那近黑的瞳仁閃爍成淡金豎瞳,眼白反倒被漆黑填滿。

燭玉哽了下喉嚨,呼吸愈沉。

數條灰黑色的霧狀附足不受控地探出袖管,嘗試着碰了下虞沛的指尖。見她不反感,才緩慢纏繞上她的腕。

好幾條附足互相推擠,緩慢摩挲着她的胳膊,翕合的吸盤漸漸沁出了朦胧的水霧。

又濕又冷。

虞沛感受到那股子冷意,頓住,看向那些半透明的觸手。

它們在用貼近的方式讨好她,分外溫順。

可她很不喜歡。

彌漫在附足上的氣息陰冷、稠重,像是來搶奪食物的敵人,頃刻間就挑起了她的攻擊欲。

她擡起手,掌中化出一把靈刃,也不管那觸手是纏在自個兒的胳膊上,便要狠狠紮下。

燭玉及時制止了她。

他握住她的腕,卻沒收回附足。

“為何厭它?”他面色酡紅,啞聲道,“沛沛,它們不會傷害你。”

虞沛看向他的臉。

那雙鳳眼此刻正承着些微潮紅,眼簾半垂,瞳仁裏隐見淡色金芒,在漆黑眼白的襯托下更為明顯。

——與龍血的顏色一樣。

虞沛轉眼就将那條惹她煩躁的東西忘得幹淨。

她直起腰身,一手撐在他的腿上,漸漸挨近了他的臉。

氣息迫近,燭玉屏住呼吸,眼眶都在泛燙。

他起先還覺得不自在,耳尖甚至發紅到有些癢。

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她靠近沒別的意思。

而是想吃了他的眼睛。

——就像她咽下龍血那般。

意識到這點了,他卻沒推開她。

反而又探出條附足,纏在她的腰上,緩慢地拉近她。

“沛沛……”他低喃,縱容着她的一切行動。

将他吃了也好。

光是想到能一點一點融進她的血肉裏,與她親密無間,血液便在他腦中沖湧,使他興奮到難以自制。

吃了他。

吃了他。

血液與她相纏,氣息與她的靈髓相融。

燭玉握住她的腕,使她的指尖貼在發燙的眼角處。

“沛沛……”他聲音作啞,“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似是感受到他的想法,那些觸手也開始泛燙,在脹縮間沁出燭油般的熱霧,滴滴答答落在草葉間。

但虞沛只作輕嗅。

在确定他眼中的金芒沒有木息香後,她分外幹脆地放棄了再靠近一步的念頭。

一點香味也沒有。

橫沖直撞的靈力在木息的幫助下得以緩和,她的心緒也漸漸平複。

又不大上心地啃咬了會兒胳膊,她便像八爪魚似的抱住了燭玉,心滿意足地阖上眼。

大雞腿。

她的。

燭玉倚着樹幹,一手托住她的背,右臂垂在草葉間,任由血液流下。

他低喘着氣,喉結上下滾動幾番。

那股子酥癢還沒散盡,草葉子般掃過他的背,使他茫然無措。

他從未體味過這感受。

更不明白平日裏尋常可見的癢意,眼下為何生出令他沉淪到難以自拔的瘾欲。

茫然間,他又陡生出股躁戾。

她現在這樣,一旦靈力失控,根本沒法認出誰是誰,而只靠氣息辨人。

如果方才不是他先找着了她,不知會出什麽問題。

倘若往後她再失控時,他不在她身旁,又該如何。

且他是靠着改靈丹,才強行改換了靈息。任何一個修醫者道的人,都擁有着比他更為純粹的氣息。

若有旁人……更吸引她呢?

一旦想到這一可能,燭玉幾乎渾身都在顫栗。

他愈發躁惱,情不禁地躬伏了身,腦袋靠在她的肩上,幾乎将她整個兒抱在了懷裏。

“沛沛……”他低喚道,“要記得我。”

***

虞沛睡醒後,入眼便是熟悉的床簾。

她只覺神清氣爽,就連平時常有的倦意也散得幹淨。

她就知道!

镯子丢了也沒關系,吃了藥效果也是一樣的。

如果這樣,倒不急着去找尺殊了。

等他忘了此事,她再去找回镯子就行,這樣也更安全些。

确定吃藥也能頂替镯子的效用,虞沛心情好上許多。

她簡單洗漱了番,打算去找沈仲嶼。

昨晚是托他的福,她才沒被尺殊抓着,理應要好好謝他。

但她剛出門,就在外面瞧見了燭玉。

他抱劍倚牆,也不知等了多久。

見她出來,他側過身,端的明快。

“醒了?”他問。

虞沛點頭:“找我有事?”

燭玉打量着她的臉,好一會兒,他才問:“昨晚的事……你還記得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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