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籃球賽前
籃球賽前
月考考得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有穩居不動的倒數第一岩楓，把各科老師氣得頭大；還有不少像冼依這樣嚴重偏科的，在張老板的課上也是備受矚目；當然，步晶算個特殊案例。
“都別動！我宣布個事！”一向愛做顯眼包的岩楓不嫌事大，大長腿三步并作兩步的跨到講臺上，從口袋裏摸索出一張小紙條，對着念道：“步晶語文124，數學105，英語143，歷史83，生物政治和分161，小道消息，這成績估計是文科年級第一！”
步晶從看見岩楓飛進教室起，警鈴大作，果不其然，瞬間全班40多人的目光像開學第一天一樣彙聚過來。
步晶眼疾手快的從身後的書架上扯下一本《三體》，把腦袋埋了進去。
“牛皮，是真的牛皮。”“數學考105，我她一半都考不到。”......
“的晶啊，你的英語是我的兩倍~~~”冼依跟幽靈一樣飄了過來，“你分20分給我好不好啊啊啊~”
“把知識點整理出來，還有你那個作文的好詞好句要背，看不懂的單詞記下來，高頻考察詞彙要背。”步晶看着要貼過來的冼依平靜的說道。
“......”正要飛過來的冼依石化在半空中，“你你你你這說的跟張老板說的有啥區別......”
“沒區別，”步晶看着生命值不斷被她的物理加化學加法術攻擊而減少的冼依說，“道理都一樣。”
“我是想讓你來安慰安慰我的，寶~”冼依一臉黑線，“沒想到你直接開大。”
步晶一臉無辜：“我不會安慰人。”
旁邊的岩楓忽然捂住胸口，“呃”的一聲佯裝倒地。
“？”
“真實傷害好高，還是群傷。”
步晶有些無語，看着扶桌倒地的岩楓，正想着冼依能不能再來治治這小子，結果轉頭看見冼依“死”的比岩楓更厲害，甚至旁邊幫忙攙扶着她的陳晨都笑得一抽一抽的。
步晶一臉“救救我”的看着羅凱。
“路璐走走走咱們去打水。”一向以溫柔善良著稱的羅凱同學一把挽住旁邊看着熱鬧的路璐，出門時還不忘飛個眼色——相信你可以！
......我可以個頭。步晶哭笑不得。
“老羅，來把獎品和獎狀發一下！孩子們，年到名字的過來領獎品！”下午班會課，張老板未聞其聲先聞其人，教師前門“咚”的一聲被踹開，只見走進來一個大箱子。
然後箱子發出了聲音：“還愣着幹嘛？過來幫忙！”
準确一點來說是箱子後面發出的聲音。張幸從碩大的箱子背後艱難的漏出了一小片天靈蓋，炸起來的一個丸子頭在後面若隐若現。坐在前面的周華和路璐等人聞言急忙過去，把張老板從巨山般的箱子裏解救出來。
“哎喲我的媽，”張幸喘着粗氣，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可是累死我了，從一樓架空層搬到4樓。”說完給了羅凱一寄刀眼，“我給你發的微信！羅凱同學！Where are you”
“老師我......”
“別跟我說你沒帶手機，你個小兔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啊！”
“我沒看，”羅凱一臉真誠，開啓瘋狂聖母淨化，“老師我真沒看，你看我像是那種上課會玩手機的人嘛？我這次成績不理想已經在努力改進......”
“哎哎哎行了打住，下回記得看手機通知！”張老板一臉黑線。“過兩天就是國慶了，孩子們自己組織出去玩玩，別老悶家裏打游戲，聽見沒岩楓！把我在微信群裏面布置得作業做完，再出去聚個餐什麽的。噢對了，岩楓你記得組織一下籃球賽的事！”
步晶本來領了獎，坐回位置沒什麽事，正随手撿了道數學題算着，耳邊就傳來“聚餐”的雷鳴。她皺了皺眉，在衆人或歡呼于即将迎來的7天長假、或激動于計劃的聚餐KTV中沒有吭聲。
“來來來大家來報一下名，看看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可以選~”冼依和岩楓顯然是老手，計劃的精密周全，步晶在一旁看着，心說如果岩楓把幹這個的一半的動力放在學習上也不至于考成這樣。
“你去嗎？”在人聲嘈雜的世界裏，她聽見耳邊傳來這樣一句話，轉頭看見羅凱不知道什麽時候靠了過來，問。
步晶下意識的想搖搖頭，但停住了，想了想說，“我得問問我爸媽。”
羅凱看了看她沒多勸她什麽，只是回了聲“好”。
下午放學，步晶收拾着書包，正準備和往常一樣坐車回家，羅凱湊了過來：“走，一起回。”
“？”
“回家啊愣着幹嘛？”羅凱笑得人畜無害，沒有給步晶一點反駁和找借口的時間，拎起她剛收拾好的書包就往外走。
“我的晶阿，要不要順便看看岩楓他們訓練？”冼依迅速的卷起一摞書塞進書包跑過來，一氣呵成俨然興致極高。
羅凱看着她：“你說服一下步晶喽！”
步晶滿臉黑線，極其鄙夷的看着眼前這位溫柔老班：“我的全部身家財産都在你手上，”說罷指了指羅凱手上的書包，“請問我的選擇有什麽？”
“去，或者，”冼依不等話說完，推着倆人往教室外走，“去啊！”
一推開籃球館的大門，燥熱、滿屋子的汗衫氣息撲面而來。
步晶被熏了個寒顫：她着實不喜歡這種......男人味？
很臭、刺鼻，還有記憶裏最不好的東西。
冼依倒是不介意，拉着倆人就往預備員的座位上一坐。步晶剛剛坐穩，冼依腦袋湊過來，用手指了指：“那個就是岩楓。”
随着手指的方向，步晶看到了球場上的少年，他的汗水随着傳球、防人、投籃肆意揮灑，額前的劉海像上次中午見到的一樣梳在後面，立體的骨相美、飽滿的額頭、挺翹的鼻梁和勾人的桃花眼完全的暴露在視線下，午後的夕陽映照在他12號球衣上，将他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照出雕塑般肌理線條的優越。
鮮活的、意氣的、生命力的。
步晶眼眸晦暗不明。
宗之潇灑美少年，舉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哎，進球了！”冼依激動的嗓音像是破銅鑼，拽着步晶和羅凱的手臂搖得像是撥郎鼓一樣。
步晶一面努力的拽出自己即将被摔脫臼的右臂，眼神不經意間對上了臺上的少年。少年沖她一笑。
笑得張揚，笑得肆意，笑得生氣蓬勃。
步晶避開了那個笑，轉頭去拯救自己未來幾十年還不想殘廢的右手。
那個避開不是厭惡，不是害怕，也不是少女青春的悸動，只是那個笑似乎穿過了自己17年來一直不曾巋動的內心，在平靜的湖面上蕩出一圈圈漣漪。
我不喜歡。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