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贖妓

贖妓

“這個泠風,是不是仗着自己是頭牌就敢給老娘惹是生非,老娘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金媽媽,您息怒。”一個聽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安撫生氣中的金媽媽。

少年話音剛落,房間門一把被推開,金媽媽盛怒之下的身姿出現在門口,本來金媽媽很想大聲罵一頓泠風,可是看到齊望還坐在屋子裏,金媽媽立刻收斂,換成笑臉。

“齊公子啊,泠風他傷害了您的朋友,老身一定會讓他給您一個交代的。”

陪完笑臉,金媽媽走到泠風面前,二話不說,直接給了泠風一耳光,把房間裏的歡妤和那個少年小倌都吓了一跳。

“敢鬧脾氣不接客也就罷了,還敢給我得罪齊公子的朋友,你是不是活膩了!”金媽媽脾氣爆起來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泠風被一耳光打得頭偏向了一邊,披散的頭發蓋住了被打的那半邊臉。

泠風第一次被金媽媽打,雙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以前犯了錯,金媽媽頂多會罵他兩句,從來不會打他。但是今天,金媽媽打了他,而且打的是在金媽媽眼裏最重要的臉。

泠風看向盛怒中的金媽媽,眼神驚愕。

“你平時任性也就算了,齊公子是我們翠雨樓的貴客,在這裏兩年了難道還不知分寸嗎?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傷害齊公子的朋友?”

金媽媽訓斥完泠風,又對齊望笑道:“齊公子,今晚是老身的過錯,沒有管教好他,老身一定嚴懲他。”

齊望只是看着泠風,沒有回答金媽媽,就在金媽媽想要繼續陪不是的時候,齊望開口問道:“金媽媽打算如何給在下一個交代?”

“老身讓泠風給荀公子道歉,賠個不是,之後老身再好好管教他一番,您看這樣成嗎?”

“只是這樣?”齊望挑眉,語氣似乎有些不滿。

“只是這樣”這四個字砸到泠風心髒,讓泠風整個人都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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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要我怎樣?我并沒有傷害他。”慌亂中,泠風已經顧不上其他,他才不管是不是頂撞了這位翠雨樓的貴客。

“你給我閉嘴!”金媽媽沒想到,到了現在泠風還敢頂撞齊望,她剛才已經在為泠風求情了,這個泠風怎麽突然這麽沒腦子。

“齊公子,你看……”

齊望擡手打斷金媽媽想繼續為泠風求情的話,“金媽媽,他得罪我也就罷了,但這一次他傷害的是我的朋友,況且這也不是第一次。”

“什麽?”金媽媽和歡妤都聞言大驚,不是第一次……

金媽媽真有種想要掐死泠風的沖動,竟然還敢兩次三番,這泠風真是嫌自己命長。她簡直要恨死泠風了,齊望這位副閣主連她都要禮讓三分,這個泠風怎麽如此不識好歹。

“第一次我沒有跟他計較是看在金媽媽您的面子上,但是這一次,對不住了。”

聰明如金媽媽怎麽會聽不出齊望的意思,這次恐怕不真的責罰泠風,齊望不會罷休的。

“你這混蛋!真是活膩了!來人!把泠風給我關起來,五日不得給他進食。”

“不用!”泠風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整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地衣襟。“我會離開。”

“泠風大哥!”最先反應過來泠風話裏意思的是那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小倌,他是前些日子剛被賣到翠雨樓的,泠風對他非常照顧,他也十分感激泠風,也一直将泠風視為自己的哥哥。

“哎呀!泠風你在胡說什麽?”歡妤也明白了泠風的意思,這是要離開翠雨樓啊!

“呵!還反了你了不成?”

“金媽媽!”泠風大聲喊道,随後又看向坐在凳子上的齊望,說道:“是我做了傷害荀公子的事情,我自願離開翠雨樓,還請齊公子不要再為難金媽媽。”

說罷,泠風轉身,背影十分落寞地邁開步子,離開了房間。少年小倌急忙追上去:“泠風大哥,你要去哪裏?”

歡妤沒想到泠風居然為了金媽媽不被為難而選擇自己離開,她真的被泠風感動到了。

金媽媽看着泠風的背影,眼裏一瞬間全是驚愕,她真的以為剛剛泠風是在說氣話,沒想到泠風居然是為了自己。

齊望也看着泠風離去的背影,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揉搓了兩下,眼裏是說不清楚的情緒。

“金媽媽。”齊望起身,走到金媽媽身旁。

金媽媽強扯出一絲笑容,“齊公子,泠風他……”

“多少錢?”齊望沒來由的三個字把金媽媽問愣了。

“齊公子什麽意思?”金媽媽收斂了笑容。

“為泠風贖身,多少錢?”齊望又重複了一遍。

“我願意為泠風贖身,金媽媽只管開個價。”

“呵!齊公子這是在開玩笑嗎?”金媽媽不以為意:“您為泠風贖身做什麽?”

“做我的人。”齊望回道。

聞言,金媽媽和歡妤都愣了一下,因為他們都想到了一種可能,齊望該不會看上泠風了吧?

齊望見兩人的神态,心知被誤會了,輕咳一聲:”咳!金媽媽別誤會。”

齊望又繼續道:“不知金媽媽可否告知,泠風為何會來翠雨樓做男妓?”

“這……老身也不清楚,泠風是被人賣到翠雨樓來的。”金媽媽吞吐道。

“可知被何人所賣?”齊望追問道。

“是三個家奴,他們自稱是平唐郡林府,是奉了林家少主的命令将泠風賣到青樓。”歡妤替金媽媽回答道。

齊望一聽林家,便可以猜到大概,想必林家少主就是泠風口中的林之寧吧,被自己的愛人賣到青樓做妓,換成誰都會接受不了。一時之間,齊望竟十分同情泠風,想要替他贖身的心意便更強烈。

“一百兩,一百兩黃金,贖泠風十載年華。”

“一百兩黃金!?”歡妤被齊望吓了一跳,一百兩黃金是歡妤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齊望居然用一百兩黃金為一個男妓贖身。

金媽媽當然也被齊望吓到了,一百兩黃金,金媽媽這輩子也沒見到過這麽多,她驚訝于齊望居然為了一個男妓可以一擲千金,更何況這個男妓還兩次得罪過他,但是齊望為泠風贖了身有何用?

“齊公子,您不要拿老身開玩笑了。”金媽媽不相信齊望是認真的。

“齊某沒有開玩笑。”齊望一本正經地說道。

………………………………………………

“什麽?”守在泠風房間外面的少年小倌,在聽到歡妤說齊望用一百兩黃金為泠風贖身之時,驚得目瞪口呆。

歡妤拍了一下小倌的胳膊,斥責他道:“你叫那麽大聲幹嘛!小點聲!”

“歡妤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小倌也随歡妤壓低了聲音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也是被吓了一跳,一百兩啊!還是黃金,我這一輩子想都不敢想!”

小倌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一百兩黃金啊!他更不敢想。

但是小倌随即臉上又滿是失落和羨慕。“泠風大哥真是好運氣,有人願意為他贖身,還用這麽多錢。”

“欸!行了,快點進去把泠風叫出來,齊公子還在等着他,告訴他可千萬別讓齊公子等的太久了。”歡妤催促小倌道。

小倌沒有按照歡妤的話進去叫泠風,反倒對歡妤說:“歡妤姐姐,你去叫泠風大哥吧,我……我不想去。”

“诶!你這小鬼頭,要你去就去!”歡妤拿出姐姐的威嚴,但是沒用。

“我不想泠風大哥離開,我不要去。”說罷,小倌賭氣似的跑開了。

“嘿!一個個都這麽不聽話!不去我去!”

歡妤走上前,先是輕咳了兩聲,随後擡手敲了兩下房門。

“泠風啊,是我,你的歡妤姐姐。”

無人回應,歡妤又再次敲了兩下,“泠風,你把門打開,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這下屋裏響起了略有些沙啞的聲音:“歡妤姐姐請回吧,泠風累了,想休息。”

“哎呀!泠風,姐姐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就別賭氣了,齊公子已經為你贖身了,他還在等着你,你快出來與我去見他。”

歡妤話語剛落,便聽到屋裏有什麽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随即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房間門也從裏面一下子打開。

泠風披散着頭發站在門口,一臉驚訝與不可置信,說話都有些結巴:“你說……說什麽?再……再說一遍?”

歡妤知道泠風一定不敢相信齊望會為自己贖身,便又重複了一遍,“齊公子他為你贖了身,你都不敢想象齊公子為你贖身花了多少錢!”

歡妤笑眯眯地看着泠風的反應,泠風仍是一臉不相信,方才還在刁難他的齊望怎麽可能為自己贖身。

歡妤也不想再賣關子,便又繼續有些羨慕地道:“泠風,你說你幾世修來的福分,齊公子居然願意花一百兩黃金為你贖身。”

泠風瞪大雙眼,整個人怔住了,似有幾秒鐘,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動。

泠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跟着歡妤來到地下溫泉房的,只知道他再一次見到齊望之時,他的心完全被齊望占據了。

齊望盤腿坐在溫泉旁的一張四角方桌前,手中端着紫玉杯獨自飲着酒,聽到泠風進來的聲音,偏頭看向了門口,随即沖着泠風微微一笑,說道:“過來坐”

泠風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只是看着齊望。可是他再怎麽看齊望,也看不透齊望到底在想什麽。

“你不是不相信我嗎?為什麽要替我贖身?”

“相不相信你,與為你贖身有關系嗎?”齊望不答反問。

泠風默了,走到方桌旁,在齊望的對面坐下來。

齊望給泠風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泠風沒有接,看了看遞過來的酒杯,笑道:“齊公子這又是何意?”

遞過的酒杯沒被接過去,齊望也不惱,放下酒杯,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飲下。

“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荀軒,我可以對他好,也可以為你贖身,你們對于我來說都沒有一個人重要,你們存在的意義也都只是為了那個人。”

泠風冷笑,他明白了齊望的意思,端起齊望倒給他那杯酒,飲下。

“我們都只是齊公子的工具,對嗎?”

齊望微笑,他猜想過泠風這個人一定很聰明,只是他将自己的一切都隐藏了起來。

金媽媽告訴齊望,泠風剛被賣過來時,毫無求生欲,好不容易被她勸說開了,卻又開始自暴自棄,完全不把自己當成人看,甚至每晚只要有客人需要他,他就去接,完全不顧自己的死活。

金媽媽也是心疼泠風,讓他休養了一個月,每日都去勸慰他,這才讓泠風慢慢變好,知道愛惜自己了。但是卻又讓他變成了一個善于僞裝,善于獻媚讨好,毫無廉恥的人。不過這樣也好,能讨得客人歡心就是好事。

“我可以給你一個光明的未來。”齊望突然道。

“條件呢?”泠風問道。

“為我做事。”

“我若不接受呢?”泠風故意道。

“你會接受的。”

齊望調整了一下坐姿,将一條長腿弓起,又繼續說道:“做男妓并不是你的本意,既然有可以光明正大活在陽光下的機會,你一定會抓住。”

泠風沉默,因為齊望的話,句句說到了他的心底,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這種滋味,自十六歲開始,泠風已經六年沒有體會過了。

但是泠風不會這麽輕易相信齊望的,“告訴我理由,為何要選擇我?”

“穆淩楓,平唐郡東尹人,父親為東尹當地鹽商,自十六歲起跟随平唐郡林府少主林之寧。你父母知曉此事之後病故,兩年前先是被林之寧賣給皇城的一名鹽商,但是後來你殺了那名鹽商逃回東尹,又被林之寧抓回賣給翠雨樓,直至今日。”

泠風聽着齊望的話語,驚訝得無以複加,為什麽齊望會知道這些,他的這些經歷,根本沒對任何人說過。

“你還曾被林之寧丢進牢房,遭受過獄卒非人的待遇,更是被賣給那名鹽商之後,做為性\\奴被多人糟蹋。你逃回東尹,想要自盡,卻又被林之寧抓住,他将你囚禁在牢籠之中,作為觀賞品被人肆意玩弄……”

齊望說到這裏,故意停下來看向泠風,只見泠風渾身發抖,整個人被恨意籠罩。

齊望要的就是泠風的這種反應,只要能激起泠風的恨意,激發他的求生欲望,他就達到了目的。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泠風這句話是咬着牙問出來的,這些被人随意踐踏的記憶,是泠風心上永遠都不能愈合的傷口,這些都将他徹底擊垮。

“知道金媽媽為何會對你如此袒護關愛嗎?”

“她!?”泠風愕然。

“沒錯,金媽媽早在兩年前就知道了這一切。”

“你和金媽媽到底是什麽關系?”泠風突然問道。

“上級和下屬的關系。”

齊望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泠風。

“這是你的贖身契約,你以後就是自由身,至于要不要為我做事,我會給你時間考慮。你什麽時候考慮好了,就到西郊敬亭山莊,到時候會有人告訴你要做什麽。”

言畢,齊望起身,看了一眼低着頭的泠風,最後說了一句“我希望八月初二可以在敬亭山莊見到你”就離開了房間。

留下泠風一人坐在桌旁,手裏緊攥着那張贖身契約,低着頭,臉上不知是何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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