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Chapter 3
春雨洗滌了整座城市，悄無聲息，細雨拍打着窗子，又像是在提醒所有人春天到了。
宋陶收拾完，靠在床邊看最近網上很火的一篇公路文，內容豐富、情節跌宕、用詞優美，但這并不能吸引他，他甚至覺得有些無聊。然後他默默點開了餘魚發送給他的關于秦氏集團倒閉的文章。
文章的标題為震驚大廈将倒，昔日輝煌帝國淪為業界笑柄。
濃濃的标題黨的味道，宋陶合理懷疑這就是營銷號寫的假文章。
什麽財務造假被舉報、什麽洗錢勾當被揭發以及總負責人攜款潛逃，一個罪名比一個罪名更誇張。也就能騙騙餘魚那種小朋友，騙他，還嫩了點兒。宋陶是這麽想的。
雨聲如安眠曲，宋陶很快來了睡意，他迷糊着半睜眼，伸手放手機關燈，一氣呵成。
淺淺的呼吸聲伴随“嘀嗒”聲，守着漆黑的夜。
另一邊，秦許被連夜叫到了況家。
況家別墅的沙發上，況母翹着二郎腿，擡起面前的骨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找到老趙了嗎？”
老趙，職業經理人，是秦氏名義上的總經理，也是況家身邊的一條狗。
自從秦氏集團落到了況家手裏，況家人就各種架空秦許的權限，就連法人也換成了老趙。
當初秦許的父親秦祥中風加上腦梗，還沒來得及醫治就沒了。秦祥病得突然，也沒立遺囑，但按照第一順序，秦氏集團理應由獨子秦許繼承。
只是當時秦許未成年，所以公司由秦許的姑媽，秦玉代為管理。
所以，從始終，秦氏集團真正的掌權人是姑媽秦玉。
“沒。”秦許規矩地站着，這麽多年，他早已練就了一套在況家的生存法則。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他還有正事沒辦。
秦玉并不想放棄秦氏這一張好牌，這幾年依靠秦氏給各種灰色産業洗錢，再利用“生意往來”，将洗錢的盈利轉移到她手中，她獲得了一筆可觀的財富。
如果可以，她仍舊選擇保全秦氏，找到老趙即是關鍵。有人頂罪，秦氏就倒不了。一個老趙倒了，還會有千千萬萬的老趙上杆子接替老趙的位置。
自從秦許成年以後，秦玉表面讓他參與秦氏集團的管理，實際上也只是讓他管理無關緊要的部門罷了。
“檢舉的人查出來是誰了嗎？”秦玉保持着貴婦的良好修養，沒有暴走，而是冷靜處理分析。
也是，能做到她這一步的人，但凡脾氣控制不好，一個不小心，命早沒了。
戲要做全，秦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暫時還沒有。”
“你姑父剛剛已經被警察帶走了，明早八點之前，要是還找不到老趙頂罪，秦氏恐怕就保不住了。”秦玉這女人一向心狠，知道這件事風險大，但還是讓況父入股，做了董事長。
這也是秦玉的高明之處，看似無實權，實則躲在幕後，操縱全局。避免了一切把她送進去的可能性。
“你那邊盡快辦，八點之前給我答複。”秦玉擡眼盯着秦許，“要是警察那邊找你，你知道該怎麽做。小許，你不會讓姑媽失望的，對不對？”
秦許職業假笑，“好的，姑媽。”
*
宋陶做了一夜的夢，夢裏他被人尾随，還被人強吻。一開始他看不清對方的臉，等到吻他的時候，他就看清楚了，對方竟然是秦許，再然後就......
如此激烈的夢，以至于宋陶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眼睛腫得像兩顆核桃。
他眯着眼睛，洗臉刷牙，吃早飯。準時出現在門口，等餘魚一起上班。
餘魚很快也出門了，今天沒什麽外勤任務，她特地換了西裝裙，紮了兩個小辮子，青春洋溢。與一臉低迷的宋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喲，這是咋了？一夜沒睡好？”餘越臉上嘲諷的笑意直接拉滿，“讓我來猜猜，我親愛的哥哥，我們尊敬的宋組長昨天晚上是去偷人了？”
宋陶耳根罕見的紅了，“......”
那麽羞恥的夢，他怎麽好意思說得出口？
“诶，你臉紅了？”餘魚調侃他：“該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你交女朋友了？什麽時候的事？我嫂子長什麽樣？我認不認識？有沒有照片，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餘魚問了一大串問題，宋陶的腦子裏只閃過秦許那張臉。
別說，秦許确實帥哈，他以前怎麽沒發現。
桃花眼自帶含情，鼻梁是想要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的那種，薄唇溫軟。
等等，他都在想些什麽？
奇奇怪怪的。
難不成是因為太久沒見秦許，記憶讀取，所以才會做夢？
嗯......肯定是這樣的。
餘魚摁着電梯的開門鍵，“诶，想什麽呢？還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霸占着電梯，樓下的住戶該投訴了，我可不想變成電梯俠。”
宋陶：“......”
他這個妹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電梯一路向下暢通無阻，運氣不錯，今天就連早高峰也不堵了。
宋陶驅車到達公司的時候，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萬涼涼早就到了。
萬涼涼透過窗子，一看到宋陶進了公司，就撥通了內線，把宋陶叫到了辦公室。
屁大的地方，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安裝內線的，但萬涼涼是出了名的喜歡裝，所以就安了內線。
“宋組長啊，這次況家的項目表現得不錯，再接再厲。”與昨天相比，萬涼涼的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顯然，況家那邊一早就把尾款打給了他。
大早上，被叫來談話怪讓人反胃的。
“是萬總您決策果斷，我們不過是執行罷了。”來自996社畜的昧心發言。
這話一處，萬涼涼更樂了，他尖笑道：“诶，只有我的決斷，沒人執行也沒用。宋組長別謙虛了，這次項目獎金翻倍，你們組每人這周末多放兩天假，不計在全勤裏。到時候，宋組長可以帶着手底下的人到度假村玩玩，搞搞團建什麽的。”
宋陶這回笑得情真意切了，“好的，萬總。”
萬涼涼雖然說話刻薄了些，人又愛裝，喜歡壓榨勞動力，但他給的福利待遇也确實好。
“行了，那先回去工作吧，有事我再叫你。”萬涼涼低頭噤聲數着剛到賬的尾款，臉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順便幫我把門帶上。”
“好的，萬總。”
宋陶從辦公室出來，實習生禾圓就一臉擔憂地湊了過來。
“組長，你沒事吧？萬經理罵你了？”這實習生共情力和想象力不是一般的豐富，說着說着還差點把自己說哭了，“也不是您的錯啊，萬經理幹嘛只罵你一個人。”
“明明是我們大家的錯，每次都讓組長你背鍋，組長對不起。”
“我這就動員大家，一起去和萬經理解釋，堅決不讓你替我們背鍋。”
宋陶：“......”
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的嗎？
“等等。”宋陶趕緊插話，“站住，萬經理沒有罵我。他還誇我們昨天事情處理得很好，很及時，避免了公司的損失。所以特地在這周末給我們多放兩天假，讓我們搞團建，并且那兩天假期不計入全勤。”
“哇，真的嗎？”禾圓情緒變化堪比過山車。
“嗯。”
“那我這就去告訴大家。”禾圓“噌”地溜了。
宋陶回到工位的時候，大家都讨論完了，團建去哪裏，哪幾個人去，吃些什麽以及玩什麽游戲。宋陶是被通知的那一個。
此時，宋陶只有兩個疑問：誰才是組長？以及可不可以不去？
好不容易放假，誰願意滿頭大汗地到處亂跑。
“可以不去嗎？”宋陶弱弱地問。
禾圓嗓門那叫一個大，“什麽？”
“沒，我就是問需要預訂嗎？”身為組長，宋陶只覺得太難了。
“不用，我們商量的團建項目是露營，省錢，而且郊外空氣清新，環境好，适合放松。到時候我們還可以邊吃燒烤，邊玩桌游，想想都覺得美好。”還未出入社會，禾圓看什麽都是美好的。
“不錯，這次團建就禾圓來負責。”宋陶也不好意思掃了大家的興，又看禾圓興致高，就幹錯當甩手掌櫃了。
禾圓：“謝謝組長和大家對我都信任，我一定會組織安排好這次團建的。”
“提問，可以帶家屬來嗎？我女朋友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有人問。
禾圓不假思索道：“可以，但要自費。”
“沒問題。”
“我女朋友也想來。”
“我男朋友不敢一個人在家。”
......
宋陶偷摸着回了辦公室。
他剛坐下，水都還沒來得及喝，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餘魚低垂地眉眼裏夾雜了一絲賊精，她一把拉開宋陶對面的椅子，“哥，我有一次很悲傷的事要告訴你。”
宋陶：“......”
不用猜，他都知道這丫頭肯定是要講個什麽冷笑話......
“秦氏集團宣告破産了。”餘魚把手機怼到宋陶面前，“我覺得你有必要關心一下你的校草室友。”
宋陶：“......”
這還不如冷笑話呢。
那就是說昨天營銷號報道的都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這破産宣告的也太突然了吧。
“人家大業大，需要我關心？”宋陶喝了口水，慢聲說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人家再怎麽破産，也比咱有錢。醒醒，趕緊去幹活。”
然而，宋陶不知道的是他會在不久之後被打臉，瘦死的駱駝直接散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