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販子10

人販子10

陸壹壹雙手捂住自己的小嘴，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掂着腳慢慢退後，離了急救室後這才邁開步子跑起來。

他跑回自己的房間，躲到了床底下，整個人害怕的縮成一小團。

方伯伯和眼鏡叔叔的話他全都聽到了，雖然很多都沒聽懂，但眼鏡叔叔說要用他和其它小朋友的命來救小希哥哥的命這事他聽懂了，方伯伯也答應了，所以過不了多久，他和玻璃門另一邊的那些小哥哥們都要死了。

他還不想死，他想要和爸爸在一起。

方伯伯明明說等小希哥哥的病好了後就會送他和其它小朋友回家的，方伯伯撒謊，方伯伯是個大騙子。

嗚嗚，爸爸，你在哪？壹壹好害怕，你快來救壹壹。

“壹壹別怕，爸爸在這！”陸爻從睡夢中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棵樹下睡着了。

想起之前他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沒有找到方益民的蹤影，又累又困的便想在樹下坐一會兒，沒想到不知不覺睡着了。

他做了個夢，夢裏，有人拿着刀要殺陸壹壹，陸壹壹哭着說害怕，讓他趕緊去救他，他又急又慌，就醒了過來。

抹了把額上的汗，陸爻松了口氣，好在是個夢。

可哪怕如此，他也一定要盡快找到陸壹壹才行，父子連心，搞不好真的是陸壹壹有危險，他感應到了才做這樣的夢。

他爬起來，顧不得疲累，繼續尋找。

*

“如果手術，有多少成功率？”方益民平定了情緒後，問陳洛森。

陳洛森扶了扶眼鏡說：“百分之三十。”

“這麽低？太冒險了！”方益民急道。

陳洛森說：“可是如果不做手術，小希随時會死。”

方益民眉頭緊鎖，片刻後再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手術？”

“以小希的情況，自然是越快越好，不過小希剛剛大出血，需要恢複，我也需要做一些準備工作，這樣吧，手術就定在兩天後，方先生覺得怎麽樣？”

方益民思索過後，點頭，“沒問題，你需要什麽我去準備，不管付出多少代價，我都要小希活着。”

“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的。”

“爸爸……”正在這時，方梓希醒了。

方益民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小希，你醒了，你覺得怎麽樣？”

“爸爸我還活着嗎？”方梓希問。

方益民說：“當然，你當然活着，有爸爸在，你不會有事。”

“爸爸，我以為我要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方梓希笑說。

方益民揪着心，“說什麽傻話，爸爸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爸爸，壹壹呢？他在哪？”方梓希沒看到陸壹壹，擔心的問。

他之前出血不止的樣子被壹壹看到，壹壹一定吓壞了。

方益民說：“我讓他回去睡覺了，他一直為你擔心着，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就可以和他一起玩了。”

“好。”方梓希笑着閉上了眼睛。

方益民有些不安，以小希對陸壹壹的喜歡，要是知道要用陸壹壹的命來救他的命，小希一定不會答應的，所以絕不能讓小希知道這件事。

方益民在基地陪了方梓希一夜，第二天早上才離開的，方益民離開後，陳洛森也開始忙碌的準備起手術的事情來。

方梓希輸了一夜的血，醒來後覺得有了力氣，爬起來去陸壹壹的房間找他，可是房間裏并沒有陸壹壹的身影。

“壹壹，你在哪？”方梓希輕輕喚着陸壹壹的名字，出了房間四下尋找。

陸壹壹被叫喊聲吵醒，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在床底下睡着了，是小希哥哥在叫他，他想出去，可是想到昨天聽到的話，又不敢。

要是出去，就會死，他不想死。

方梓希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陸壹壹，又回到了房間，他坐在陸壹壹的小床上，失落極了，“壹壹，你是不是被我吓着了，所以不敢和我一起玩？還是你已經回家去了？”

陸壹壹聽到方梓希的話，心裏有些悶悶的，小希哥哥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小希哥哥還病着呢，他不想讓小希哥哥難過。

“我、我在這。”陸壹壹緩緩爬了出去，低聲說。

方梓希見陸壹壹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吓了一跳，“壹壹，你怎麽會在床底下？你怎麽不睡床上？”

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他出血不止的事，壹壹太害怕了，所以不敢睡床，躲到床底下去了？

“我……”陸壹壹不知道怎麽說。

方梓希把他扶起來，拍去他身上的灰塵，“難怪我到底找遍了也沒找到你，原來你躲在這。”見小家夥臉上全是灰塵，他擡起袖子去擦，有些自責，“是不是我吓着你了？”

“不是啦。”陸壹壹搖搖頭。

方梓希拉着他坐在床上，問：“那你幹嘛躲到床底下去？”

“因為、因為……”陸壹壹不知道要不要說。

方梓希見他一副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的樣子，奇怪極了，“到底怎麽了？你別怕，什麽都可以和我說，我是哥哥，你是弟弟，哥哥會保護弟弟的。”

“真、真的嗎？”陸壹壹不确定的問。

方梓希重重點頭，“當然了，我是誠實的好孩子，從來不騙人的。”

“嗯，我知道小希哥哥和壹壹一樣都是好孩子。”相處了這麽久，陸壹壹對這點從來沒有懷疑過。

方梓希笑問：“那現在可以說了，你為什麽要躲到床底下去？”

“因為我聽到眼鏡叔叔和方伯伯說要用我和其它小朋友的命來救小希哥哥的命。”陸壹壹拽着手指，害怕的說：“我和其它的小朋友馬上就要死了，嗚嗚，我好害怕，我想躲起來，不讓他們找到。”

方梓希吃了一驚，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笑着否認，“壹壹你別怕，爸爸說了，只是用你們一點點血給我治病，等我病好了，你們就可以平安回家了，爸爸說過不會傷害你們。”

“這是昨天你昏迷後，我聽到眼鏡叔叔和方伯伯說的，是真的哦，壹壹沒有騙人。”陸壹壹急說。

“壹壹，你一定是聽錯了。”

“我沒有聽錯呢，我聽得真真的。”陸壹壹指着自己的耳朵，小模樣很是認真，“眼鏡叔叔說你病得很重，要是下次再出血就會死，還說什麽要用我和其它小朋友的命來救你的命，你別看我小，我懂得可多了呢。”

他生前在醫院待了很久，生病的事他都知道。

方梓希仍是不信，“不會的，就算眼鏡叔叔要這樣做，我爸爸也不會同意的，爸爸他人那麽好，他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方伯伯開始是不同意，還和眼鏡叔叔吵了起來，可後來眼鏡叔叔和方伯伯說了很多奇怪的話，方伯伯就答應了。”

他現在還能想起方伯伯答應時的樣子，像電視上的大壞蛋，好可怕呢。

方梓希一個勁搖頭，“不，我爸爸不會這樣做的，我爸爸是個大好人，他不會做壞事，他是大英雄，大英雄怎麽會做壞事呢？”

“我當初病得快死的時候，我爸爸也說過，不管怎麽樣都會救我，後來，爸爸為了救我就……”陸壹壹吸了吸小鼻子，“方伯伯應該也是不希望小希哥哥死，所以才答應眼鏡叔叔的。”

方梓希完全相信爸爸會為了救他不顧一切，他覺得痛苦極了，他是很想活着，可是他也不想壹壹死。

陸壹壹一想到馬上要死了，就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不想死，我想爸爸，我要和爸爸在一起，嗚嗚……”

“壹壹別哭，小希哥哥說過會保護你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死。”方梓希摟住他哄道。

陸壹壹抽泣着，“大人決定的事情，小孩子是改變不了的，大人才不會聽小孩的話！”

“我爸爸會聽我的，只要我和他說，他一定會答應。”方梓希拍拍他的背，“你別怕，我一定會保護你。”

陳洛森坐在實驗室，看着電腦上的實驗數據，露出了興奮幾近癫狂的笑容，“哈哈哈，過不了多久，我就能揚名全世界了，席教授，康平，我要讓你們知道，你們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我要讓你們對我陳洛森俯首貼耳！”

Ｋ市某醫學研究所。

頭發花白，戴着老花眼鏡的老人正在案前書寫着什麽，這時，門被敲響，老人頭也沒擡的說了聲請進。

門被打開，身着白大卦，長相端正的中年男人走進來，笑說：“席教授，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實驗成功了。”

“是嗎？”席教授擡起頭，一張滿是歲月痕跡的臉上布滿了喜悅，“康平，快給我看看。”

康平将研究出來的數據資料遞給他。

席教授接過快速看完，臉上的笑意更濃，“太好了，有了這個研究成果，一定能救更多的血友病患者。”

“是，多虧了席教授您的幫助，否則我們也不可能這麽快研究出好結果來。”康平對面前的老人又感激又敬重。

席教授是他的老師，這些年又處處提拔幫助，在他心中，早已經把席教授當成親人了。

席教授搖頭，“這都是你和研究所同志們的辛苦付出，為了這個研究，你們熬了多少個日夜，這麽多年，總算是有了好結果，這也是天道酬勤。”

“只要能救更多的人，再苦再累也值得。”康平笑說。

席教授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當初沒看錯人，要是他也有你這樣的心态，也不至于……”

“教授別難過，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康平淡了笑容，寬慰道。

席教授無奈搖頭，“以他的心性，未必能明白這一點，他在醫學上确實有天賦，只可憐急功近利，為所欲為。”頓了頓，他再說：“我不求他能明白我的用意，只希望他不要再犯錯才好。”

“他已經離開了醫學界，這些年也一直沒有消息，應該是悔改了。”

“沒有消息并不是什麽好事，我倒是寧願有他的消息，這樣至少不用擔心他在暗處做什麽不為人知的錯事。”

席教授負手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明媚的陽光，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希望你不要再一錯再錯，自斷生路才好。

——陳洛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