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唐鳳如吓了一跳，終于把視線從手機上挪到雁澤臉上，問：“怎麽了？”

雁澤臭着臉道：“你說怎麽了，還吃不吃飯了！”

唐鳳如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不妥，趕忙收了手機，讨好地夾了一只雞腿到雁澤碗裏，“對不起啊，剛才在和同學商量事情，現在沒事了，吃吧吃吧！”

還吃個鬼，氣都氣飽了！雁澤臉上又黑了一層，“我剛才說了，這雞不好吃，你是故意跟我作對嗎？”

察覺到旁邊一桌的客人側頭往這邊看過來，唐鳳如汗都要下來了，生怕雁大仙發起火來把吳得魁的飯館給拆了，急忙把那只雞腿夾回盤子裏，低聲下聲地賠罪：“沒有沒有，剛才是我不對！你要是不喜歡這裏的雞，晚上我自己做了給你吃，你不要生氣了行不行？”

“你做給我吃不是應該的嗎！吃飯就吃飯，一心二用嬉皮笑臉成何體統！”

“是是是，我知道錯了，下次保證不會了。”

雁澤的臉色總算有所緩和，“沒有下一次，這家館子的菜太難吃了，我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好好好，不來了不來了。”

不來我還能省點錢呢，求之不得。唐鳳如暗搓搓地想，三兩下把碗裏的飯扒完，見桌上的菜還剩了一大半，就叫服務員來打了包，準備帶回去自己晚上吃。

一結帳吃了256塊，吳得魁大手一揮，“咱們倆什麽關系，給你把零頭去了，算你250！”

唐鳳如：“……謝謝。”

從香飄飄出來後路過一家新開的母嬰用品店，唐鳳如看看櫥窗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布偶娃娃，想了想就道：“我要進去買點東西，你再等我一會兒行嗎？”

雁澤調侃道：“你現在還是光棍一條，着什麽急，得先找個對象生個娃才行吧。”

“不是給我自己買。”唐鳳如紅着臉道，“是王奶奶的兒媳婦預産期就快到了，我得買點禮物預備着。”

雁澤索然無趣地一揚下巴，“給你十分鐘時間。”

唐鳳如趕緊進了母嬰店，看來看去也不知道買什麽好，擔心過了十分鐘又會惹怒雁澤，就匆匆買了一套禮盒裝的新生兒小衣服，衣服上繡着小黃雞，十分可愛。

從店裏出來後，雁澤瞥了一眼他胳膊底下夾的禮盒，蹙眉道：“這小雞真難看，為什麽不買鵝的。”

“沒有鵝的，今年是雞年，就應個景。”

唐鳳如真是服了，又不是給你買的，這麽挑剔幹什麽。

雁澤嫌惡道：“人類真沒品味，連雞狗豬和老鼠都能當成生肖，真是奇怪也哉。”

唐鳳如無言以對。

該買的東西都買好了，兩人就去車站等候返回青山村的班車。

還好直到上了車，那個揚言要他們等着的壯漢都沒有糾集同夥出現，想必也是覺得雁澤的力氣大得邪門，不敢再來招惹吧。

到家後，雁澤回房睡午覺，唐鳳如則去雞舍消毒打掃衛生，期間接到了張巧娟的電話：“鳳如，呆會兒西嶺村有個叫趙雪梅的姑娘會跟她哥來福上你家去，你好好招待一下他們兄妹倆啊。”

唐鳳如說：“好的，他們是要買雞還是蛋，大概要多少啊？”

雖然現在養雞場的主要主顧是馬衛國，唐鳳如還是會留一小部分用于零售，供應青山村和周邊村鎮的鄉親，買家沒空的話他會送貨上門，有空的就自己親自過來挑選。

西嶺村在小青山西邊，離青山村有七八裏路，唐鳳如聽張巧娟這麽說就自然而然問了一句，好提前做個準備。

張巧娟嗔道：“不買雞也不買蛋就不能上你家去了嗎？”

唐鳳如摸不着頭腦，“那他們來幹什麽？”

“來看你這個人啊！你這孩子真是不開竅，上回嬸子不是說要給你介紹對象的麽！”

唐鳳如頓時不好意思了，“這、這樣啊……”

“是啊，雪梅那姑娘住在我二舅家隔壁，她家開了家規模不小的農機公司，可賺錢了，是西嶺村數一數二的大戶。雪梅自己是大專畢業，學歷跟你差不多，你們倆應該會有共同語言，五官長得也好，就是稍微胖了一點，不過女孩子嘛還是胖點好，珠圓玉潤的有福氣。另外雪梅比你大了兩歲，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磚，大個兩歲至少也是個銀磚了對不對！”

唐鳳如哭笑不得，不過卻有些不解，“她條件既然這麽好怎麽會還沒對象呢？”

“說是還沒遇到合眼緣的人吧，人家條件好，眼光高一點也正常。你的大概情況我跟雪梅她媽都說過了，他們家倒是不在意有沒有父母親人，說只要你為人踏實本分，又能和雪梅看對眼，其他的都好商量。”

唐鳳如感動道：“謝謝嬸子。”

“客氣啥，事成了再謝也來得及。鳳如，你把自己打扮得精神一點，屋子裏也打掃打掃，人家姑娘愛幹淨，第一次見面争取給她留個好印象。我家裏還有事，等下就不過去了，你們年輕人自己好好聊聊啊。行了我不說了，你快點收拾去吧！”

唐鳳如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一聽就緊張起來，還想問問具體怎麽招待趙家兄妹才好，然而張巧娟已經挂了電話。

他蒙了一會兒，匆匆把手裏的活幹完後回到前院。

早上他才打掃過，院裏屋裏都挺幹淨，沒什麽需要收拾的。至于自己要怎麽打扮唐鳳如毫無頭緒，抓了抓三個月沒打理、有些過長的頭發，決定先去洗個澡。

衛生間就在唐鳳如的卧室旁邊，他在裏面嘩啦啦地沖洗，馬上就把雁澤吵醒了。雁澤不耐煩地抓起一只枕頭，捂着腦袋繼續睡。

唐鳳如洗完後圖省事只穿着一條褲衩出來，然後為自己要穿什麽衣服犯了難。

T恤加牛仔褲嗎？會不會太随便了，給人家姑娘的印象不好。

那襯衣加西褲？糟了，從雲城回來後他就把正裝收進櫃子裏面再也沒穿過，得馬上找出來才行。

唐鳳如進了自己的卧室，就見床上鼓着一個大包，雁澤睡得正香，枕頭底下露出半張臉，側面輪廓完美得叫人嫉妒。

他下意識放輕了動作，蹑手蹑腳地來到衣櫃前翻找襯衣西褲。

然而盡管如此，雁澤還是又被老式櫃門開合的吱吖聲給吵醒了，騰的一下扔了枕頭坐起來，一肚子起床氣地說：“你在那裏鼓搗什麽，跟老鼠一樣，吵死了。”

這一起來他就看到唐鳳如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四角內褲，身體其他部分都暴露在空氣裏，白得像會反光一樣。

這家夥穿着衣服時像只弱不禁風的瘦雞一樣，沒想到脫了倒是有點看頭。尤其是屁股，肉還比較多，雖然罩着一條松松垮垮的內褲，仍然撐起了一段挺翹圓潤的弧度……

唐鳳如光着身子覺得怪不自在的，就往櫃門後面躲了躲，“對不起啊，我在找衣服，等下家裏有客人要來，得穿得正式一點。”

雁澤回過神來，皺眉道：“什麽客人要這麽隆重其事的？”

這家夥平時不都穿得很随便嗎，就連早上跟自己一起出門穿的也是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衛衣和運動褲，這一對比就看出來他分明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真是豈有此理。

唐鳳如有些別扭地回答：“是村裏一個嬸子給我介紹的相、相親對象。”

雁澤：“……”

見他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唐鳳如生怕他會說出什麽讓自己難以招架的話，便趕緊岔開話題：“雁澤，你覺得我穿白襯衣好還是藍色的好一點？”

雁大仙見過的世面多，比較有品味，聽聽他的意見應該不錯。

雁澤刻薄地反問：“人長得醜，穿什麽有區別嗎？”

唐鳳如：“……”

唉，他怎麽會向這個毒舌的家夥咨詢意見，這不是自取其辱嗎，真是腦子短路了。

他從櫃子裏胡亂拿了件白襯衣出來，默默地往身上套。

雁澤躺下來打算接着睡，心裏卻有點煩躁，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便靠在床頭冷眼旁觀唐鳳如穿衣服。

襯衣在櫃子裏放了兩年，壓出了很多折痕，唐鳳如穿上後對着穿衣鏡瞧了瞧，自己都覺得看不下去，用手拉了半天也不平整。唉，算了，還是換別的衣服穿吧。

正想再把襯衣脫下來，無意間擡眼，正好和鏡子裏放肆盯着自己瞧的雁澤四目相對。

唐鳳如臉上一熱，十分窘迫，手指揪着襯衣邊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