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許宴沉撂下這句話就嘩然出水，掀起的水花濺了林煥一頭一臉。
“……？”林煥整個人都懵了。
他看着弟弟挂滿水珠的背影，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他這是突然鬧的什麽脾氣。
許宴沉沿着竹林間的小路越走越遠，很快就繞過拐角，從林煥的視野當中消失。
林煥忍不住叫了他一聲：“沉沉！”
許宴沉沒有回答，只是擺擺手，示意林煥不要跟過去。
林煥側着耳朵聽聲音，聽到從另外一個私湯傳來的水聲，知道許宴沉在那裏。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溫泉池裏出來，披上浴巾，往許宴沉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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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宴沉很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他換了個溫度稍高的私湯，感受到熱水包裹下，心跳依然急促而有力。
……為什麽會這樣？
他和林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啊。
雖說兩人沒有血緣關系，但朝夕相處這麽多年，也是正兒八經的家人。
為什麽面對林煥的觸碰和親近，他會突然産生那種暧昧而難以啓齒的感覺……
許宴沉靠在溫泉的池壁，仰頭望着北海道湛藍的天空，百思不得其解。
他陷入糾結。
一方面後悔剛才對林煥說話語氣太重，一方面又不知道該怎麽回去給他道歉，更不知道之後該怎麽與他相處。
一切都是混亂的，令人心煩。
不過，許宴沉這種糾結也只持續了短短半分鐘。
很快他就聽到竹林小路傳來的腳步聲。
他知道是林煥過來了，于是故意換了個方向，背對着那條小路。
林煥來到溫泉池邊，看着許宴沉的後腦勺，溫聲開口：“沉沉，怎麽了啊，是不是我剛才胡鬧，惹你生氣了？”
許宴沉悶聲說：“沒有。”
林煥不信，“真沒生氣的話你怎麽不看我？”
許宴沉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不要緊，剛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異樣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此刻林煥只穿着泳褲，上身披着寬大的浴巾，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他的皮膚很白，襯着藍天，給人一種陽春白雪的純淨感。
可是許宴沉卻想弄髒他，就像弄髒一塊純白的畫布。
這想法太危險了！
許宴沉暗自在水下攥緊拳頭，強迫自己不要亂想。
然而林煥卻對這種危險毫不自知，甚至在對上許宴沉視線的一刻，又低頭靠近了幾分。
許宴沉下意識往後退，但在水中重心不穩，晃蕩着往水裏栽過去！
“沉沉小心！！”
林煥說着伸手去拉他，結果因為彎着腰用不上力氣，自己也被許宴沉的力度拽着，身子前傾，往池水墜去！
“撲通”一聲，林煥跌進了溫泉池裏，被暖水和許宴沉共同擁抱。
泉水溫熱，許宴沉的手臂和胸膛也是溫熱的。
林煥仿佛被什麽燙到，心尖不由得一顫，雙手下意識地攀住許宴沉的肩膀，和他緊密相貼。
許宴沉在浮力的阻礙下倒退幾步，勉強站穩身形。
而此刻，林煥和他近在咫尺。
林煥臉埋在他的肩窩，微涼的嘴唇貼着他的頸側，與泉水的溫度形成極為鮮明暧昧的對比。
許宴沉深吸一口氣，皺着眉頭推他：“起來。”
林煥沒再耍賴，雙手撐着許宴沉的肩膀，借力站直了身體。
直到這會兒，林煥才從兵荒馬亂的狀态裏緩和下來，終于有心思體會一下這個溫泉的感覺。
他往後靠在池壁上，濕漉漉地看着許宴沉說：“還是溫度高一點的泡着舒服，難怪你要過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許宴沉又警惕起來——
“不是說了讓你別跟過來？”
“你不讓跟我就不跟啊？我看你是翅膀支棱了，連你哥都敢管。”
許宴沉沒言語。
林煥又說：“這麽舒服的溫泉，難不成你還打算自己獨占，不跟你哥分享？”
“那你泡吧，我走了。”
林煥挑了挑眉，“怎麽，你又要換個更高溫度的啊？”
“不是，我先回屋了。”
許宴沉說完不等他回答，也不看他的眼睛，就自顧自離開溫泉池，往別墅木屋走去。
這回林煥真的有點傻眼了。
他突然意識到，許宴沉可能不是一時鬧脾氣，而是真的在躲他。
可是……為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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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給他們訂的別墅，空間雖然大，但卧室只有一間，而且還只有一張雙人大床。
入夜以後，林煥和許宴沉躺進了一個被窩裏。
林煥側過身子，看着黑暗中弟弟的輪廓，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
他們一下午都沒怎麽說話，而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哄哄許宴沉。
許宴沉閉着眼睛，但呼吸很輕，并沒有睡着。
林煥糾結良久，到底還是忍不住，借着月色叫他的名字。
“沉沉。”
身旁的男生沒有回應。
林煥又說：“我知道你沒睡着，理我一下行嗎？”
許宴沉睜開眼，望着天花板嘆一口氣，然後才扭頭看向林煥，語氣輕輕地說：“理你了。”
林煥往他那邊挪了兩下，在感覺到許宴沉要往後退時，主動伸手抱住了他。
兩人額頭抵着額頭，距離近得幾乎可以忽略。
許宴沉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可即便這樣，他似乎還是能聞到林煥身上好聞的沐浴露味道。
林煥不說話，就這麽看着他，眼睛裏藏着情緒。
許宴沉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率先耐不住，開口問道：“理你了，然後呢？”
“沉沉，”林煥叫他的名字，聲音很溫柔地說，“我們聊一聊吧。”
“聊什麽？”
林煥想了想，把他抱得更緊一點，跟他小聲說着心裏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我就是……就是不想讓你躲着我。這趟是你的畢業旅行啊，我特別希望你能開心，能享受我們一起出來玩兒的這幾天。如果我哪做的不好，讓你不高興了，你說出來我可以改的。”
“不是，”許宴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說，“哥，不是你的問題。”
林煥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有些苦澀地牽了牽嘴角。
“你叫我這一聲‘哥’，我都覺得受之有愧。有時候我感覺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你，雖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可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就像今天……”
他沒有說下去，眼睛裏蓄着不安和低落的情緒。
許宴沉一直都舍不得林煥難過。
如果是往常，他肯定已經妥協，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心底卻莫名有種執拗。
所以他不打算只是簡單地哄一哄林煥，而是真的下定決心跟他談一談。
他斟酌片刻，開口說：“我今天躲，不是因為生氣，而是我覺得我們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打打鬧鬧。”
“哪樣啊……”林煥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許宴沉不好意思形容，幹脆把心一橫，學着林煥白天在溫泉裏的舉動，伸手摸了摸哥哥的胸膛。
“這樣。”他低低地說着，每個字都像含着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