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林煥在國外度過了充實且熱鬧的大學生活。

在音樂與忙碌的縫隙間,他偶爾想起許宴沉,還是會有點難過。

但還好,時間可以治愈很多東西,漸漸的,他已經可以平靜地想起許宴沉,甚至想起沉沉和顧澄如何相處,也不會覺得心髒絞痛了。

許宴沉高中畢業那年,林煥也結束了漫長的國外留學生涯。但林煥沒有急着回國,而是跟着導師舉辦了一場七國巡演。

直到冬天來臨,林煥才決意回到國內,創辦屬于自己的音樂工作室。

他回家時,只有陳叔一個人在。父母都在國外忙工作,許宴沉在一百多公裏以外的A城讀大學,自然也不在家。

林煥望着空蕩蕩的別墅,心裏也像缺了一角,總覺得空落落的。

接連休息了幾天,直到合夥人找上門來,林煥才不情不願地開始操心事業。

音樂工作室很快就開辦起來。

但林煥很少笑,也很少覺得真正開心。

平安夜那天,別墅外面飄起了今冬的初雪。

林煥望着窗外緩緩墜落人間的雪花,放縱自己回想起很多年以前的事情,想起他穿書之後與許宴沉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想念沉沉了,很想,很想。

第二天清早,室外空氣清冷,積雪沒過了腳踝。

雪後出行其實是有些不便的,但林煥沒有心情去在意那麽多。

他被內心裏叫嚣沸騰的沖動驅使着,訂好高鐵票,不顧一切地去A城找許宴沉。

聖誕節,大學城裏彌漫着節日的氣氛。

A城也剛下過雪,純白的色調将一切紛擾掩蓋,與聖誕樹和姜餅屋的色彩互相映襯。

熱戀的情侶相擁走過街頭,單身的年輕人也是三兩成群,有說有笑。

林煥看着他們,不禁有些感慨。

他一個人在國外留學時沒有交到太多的朋友,也沒有感受過這樣熱絡的青春。

而生活在這個大學城裏的人們,仿佛永遠被快樂環繞,明媚的臉上尋不到絲毫與孤單有關的痕跡。

那麽,沉沉呢?

沉沉應該也是這樣吧,有自己的朋友,甚至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戀人。

說來也微妙,這種近乎自虐的揣測,竟然讓林煥逐漸平靜下來。

他不再像之前在高鐵上那麽急不可待,而是多了幾分從容,放慢腳步往A大校園內走去。

A大是這座城市最好的大學,有着近百年的歷史,校區占地面積廣闊,一眼望不到盡頭。

林煥第一次來這裏,并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找許宴沉。

掏出手機,想給許宴沉打個電話,或者發微信問問。

但他看着那串許久不曾撥打過的電話號碼,又看看還停留在去年春節平淡問候的微信界面,最後到底還是作罷。

算了,随便走走,碰碰運氣吧。

林煥有些慫,忍不住在心裏暗想——也許,遇不到許宴沉也是一件好事。

————————

校園這麽大,林煥其實沒抱什麽希望。

從三棟教學樓前經過,又繞過偌大的足球場,再穿過一個種植着丁香、梧桐和海棠樹的花園。

微信運動的步數眼看着就要超過一萬五千步了,可他還是沒有遇見許宴沉。

林煥幾乎已經默認了,今天沒緣分見到弟弟。

雖然失落,但不可否認,他心裏也稍微輕松了幾分。

然而這種輕松只持續了短短的五分鐘。

當他離開花園,通過一條長長的甬道走向A大圖書館時,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視野當中!

“……!”是許宴沉。

林煥幾乎是一瞬間就頓住了腳步,望着許宴沉從圖書館走出來的颀長身影,仿佛墜入了一場恍惚的夢。

他不敢跑過去,不敢開口叫一聲弟弟的名字,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現在該怎麽辦?

要逃走嗎?

快逃走吧!

一個聲音在他心裏瘋狂叫嚣,勸他離開,勸他逃避。

可是林煥整個人就像是被釘在原地,又像是被冰川凍結,從頭到腳都動彈不得。

許宴沉低着頭看手機,同時邁開長腿,恰巧朝着林煥所在的方向走來。

忽而,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腳步頓住,掀起眼簾,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林煥的臉上。

毫不誇張地說,這一瞬間,許宴沉臉上的表情是林煥這輩子見過最為豐富的一面。

驚喜,震驚,自我懷疑,不可置信,以及突然彌漫而來的,濃重的痛苦與委屈。

隔着幾米遠的距離,林煥以藝術家的敏銳感知,捕捉到了許宴沉藏在眼底的全部情緒。

他的心忽然就抽痛起來。

在緩慢流逝的分秒中,林煥安靜地望着許宴沉,恍惚以為自己終于找回了丢失已久的珍寶。

可是下一秒,顧澄從圖書館跑出來,笑着喊了一聲:“沉哥,走吧!”

林煥的美夢碎了,珍寶也已經屬于別人。

他看着眼前這對般配的戀人,只覺得如墜冰窟。

一刻也無法再忍耐下去。

林煥攥緊拳頭,維持着自己所剩無多的平靜和理智,轉過身,迅速往來時的花園跑去。

身後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與之相随的,是許宴沉低沉帶着憤怒的嗓音:“林煥!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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