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無論衆人怎麽焦急地勸說,東方鶴表現的都是一副完全沒有理解情況到底有多麽危急的樣子。
他甚至還有閑心收好了茶餅,漫不經心似的,小巧的茶刀在指尖轉了一圈。
就算在以前他尚未成名之時,也沒有需要他四處逃竄的強敵,更何況是現在,因而不論節目組的人怎麽闡述此刻萬分火急,他都無動于衷。
茶刀倏地停下,東方鶴握住了刀柄,金屬的涼意讓他逐漸清醒。他忽地斂了笑意,看了一眼鏡頭,質疑道:“你們不會是來耍我的吧?”
他拍拍衣服,語氣裏已經有了趕客的意思:“請回吧。”
觀衆們心下一沉:【完蛋,之前騙過他的人太多了,現在真的出事了他反而不信了】
【狼來了的故事啊……】
【啊啊啊,那些狗節目組,氣死我了,耍人很好玩嗎?】
林子羽心下有些酸脹,自上次他知道是東方鶴救了他之後,再面對東方鶴的時候總是沒法像以前那樣客觀地把他當成對手了。
他一直把東方鶴當成潛在的對手,一直卑劣地占據着東方鶴的東西,又恐懼對方将其奪走,因而他從來沒有想過,東方鶴竟真的會把他當成哥哥,甚至為了讓他得救自己進了木樓。
盡管他這個哥哥一直都在搶占着屬于東方鶴的東西。
他走向東方鶴,低聲道:“這次真的不是在耍你,你要是擔心的話我可以叫他們把直播關掉。”
一貫矜貴儒雅的林少爺此刻居然軟了聲音,甚至有些哀求似的,說着:“我以後不會讓他們再騙你了,所以你這次就和我走吧,好不好?”
他們之間離得很近,因而彈幕并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麽,只是覺得林子羽态度有些古怪。
東方鶴目光詫異地打量着林子羽。
說實話,他覺得還是林子羽現在這個古怪的态度更吓人些。
他無奈道:“好了,我躲開就是了。”
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他們耽誤了太久的時間,姜澈他們已經到了。
“姜澈,你是我哥行吧,人家救了你你還來找事,你知道什麽叫恩将仇報嗎?”杜聿風唠唠叨叨的聲音依稀傳了過來。
姜澈提着劍走在前面,一旁的杜聿風一直試圖攔人,旁邊的聖玉楓無奈地看着這兩個活寶,後面還跟着幾個人,場面一時有些好笑。
氣氛有些尴尬,杜聿風硬着頭皮笑道:“哈哈,真巧啊,你們也在啊。”
他打圓場道:“那什麽,前輩,上次你走的太急了,所以我們師弟想當面感謝您一下。”
他偷偷地擰了姜澈一把,而姜澈理都沒理他,只是皺着眉,用那雙清亮亮的眼睛打量着東方鶴。
這些人裏沒有熟悉的面孔,應該都是些新來的弟子。不難看出領頭三人的實力應該是最強的,東方鶴也注意到了他們身上的衣服。
是半月宗的人啊。
東方鶴還算有印象。
那個宗門簡直就像個狐貍窩,裏面的人總是挂着一張笑臉,話裏也總是帶坑,一不小心就入了對方的套,是東方鶴最不擅長對付的類型。
不過他後來也發現了,對付半月宗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開打,不給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把人打服了打怕了就解決了。
半月宗裏除了葉鳴霄,其他人倒都還好。最主要的還是他們的陣法,把他們的陣破了也就差不多了,靠葉鳴霄一個也帶不起來那麽多人。
他看着看着,忽地注意到了姜澈。
這人……是個好苗子。
東方鶴驚嘆之餘又覺得有些奇怪,半月宗那一群鬼迷日眼的狐貍裏面居然還能養出來一個這麽坦蕩的。
他心下感嘆,半月宗出了這樣一個人,恐怕他們踏雲門的師弟們要受苦了。
在木樓的時候東方鶴沉浸于找機關的事情,因而他實際上對于在木樓中和姜澈的匆匆一瞥并沒有什麽印象。
杜聿風還在暗示着聖玉楓和他一起攔人,忽地覺得不對勁,姜澈也太安靜了。
姜澈看着東方鶴,內心陷入了懷疑。
……這真的是他在木樓裏見到的那個人嗎?
這個人的眉眼倒是有些相似,可是整個人的氣質卻相差太多。
一個能生生扯下‘血月’的瘋子,應該極為享受搏殺的快.感。
姜澈明白自己這種直白的打量方式有多冒犯,如果對方真的是那個樓裏的人,不可能這般無動于衷。
他們都是同一類人,都極端,自負,且易怒,有極高的自尊心,幽冥山算是這個人的‘領地’,這麽多人這般貿然進入,甚至都沒經過他的允許。
如果這個人是樓裏那個人,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平靜。
應該和他一樣,激動又憤怒得要發抖,難以抑制地想要從對方身上撕扯下血肉來才對。
怎麽都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這樣讓他提不起興致來。
杜聿風詫異地看着姜澈,他是看不懂了,之前不還像個炮仗似的非要來和人家幹一架嗎,怎麽真的到了跟前反而啞火了?
姜澈也不是這種臨陣退縮的性格啊?
他用肘部頂了頂姜澈,姜澈瞥他一眼,低聲問道:“這個就是那個毀了木樓的人嗎?”
杜聿風摸了摸鼻子掩蓋動作,微微點點頭:“嗯。”
姜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算了,這個人是不是樓裏那個打一場就知道了。
他朗聲道:“在下半月宗弟子姜澈,想和前輩讨教一二。”
東方鶴都還沒說什麽,彈幕就先炸了:
【不是,他有病吧,非要挑着現在的時候開始打架是吧?之前我們小鶴全盛時期他滾哪了?】
【啊啊啊我氣死,好不容易快把人勸走了,結果他們居然到了!】
杜聿風看着姜澈如此反常的态度,忽地想到了什麽。
他記得之前師兄們和他們說過,踏雲門曾經有個人,明明很強,但是師兄們對于他的存在都緘口不言。
……似乎,對上了。
不然姜澈也不會如此反常,非要和這人打一場。
他懷疑地看着東方鶴。
會是這個人嗎?
可師兄們的口中那個人的脾氣古怪至極,簡直比姜澈還難搞,杜聿風設想過無數種形象,沒有一種是像這般,和善()的。
雖然那人表情冷淡,但比姜澈的性子來說可溫和多了。
杜聿風思索着,也就沒有開口阻止。
反正姜澈心裏應該有數。
東方鶴攏了攏衣衫,對着姜澈讓人不适的姿态,平靜地開口道:“我不是武林中人,你和我比試沒有任何意義。”
姜澈執着道:“你曾經是。”
聖玉楓反應過來,這個人應該是和他們師兄是同一屆的,因此連忙和衆人一起把節目組的人‘送’了出去。
如果真的後面打起來,他們是不能拍攝的。
節目組的人盡管很不情願,但也根本反抗不了他們,被推搡着離開了。
東方鶴看着這群各派的師弟們,心裏不知怎麽竟覺得有些欣慰,也不由得感到輕松起來,輕笑一聲,問道:“你師兄沒告訴過你,我現在就相當于所謂的,‘武功全失’的狀态嗎?”
畢竟他不能在人前使用各派功法,而現在各派的弟子都在這裏,按理來說他一門功法都用不了。
“不可能!”姜澈反駁道,他有些愣怔。如果這個人真的‘武功全失’,那那個在木樓裏的人是誰?
東方鶴忽地有種微妙的愉悅感,誰能想到多年以後居然輪到他把半月宗的人逗着玩了。
他輕笑着,難得地藏了些壞心思,道:“是真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不再是武林中人了?”
他道:“所以我說我們的比試沒有任何意義。”
姜澈愣在原地,巨大的茫然感幾乎将他吞噬。
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功法學了就是自己的了,這怎麽還能被‘廢掉’呢?他無法理解。
杜聿風忽地攥緊了手。
他幾乎已經确定這個人就是師兄們說的那個不能提的人,他敢肯定這裏面一定有古怪。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初這個人簡直和姜澈太像了,杜聿風難以想象,如果是姜澈遭受了這些,自己會不會瘋。
“你走吧,我真的不能和你打。”東方鶴淡然道。
他心裏想着,這群人走了這裏應該就徹底安生了,茶葉也應該泡好了。
聖玉楓語帶歉意道:“抱歉,打擾了,前輩。”
畢竟他們本來不打招呼過來就已經很冒犯了,對人家前輩毫無禮節不說,現在又揭了別人的傷疤,要不是姜澈是自家師弟聖玉楓是真想把人給丢了。
姜澈皺眉道:“……你”
怎麽樣也打了再說。
而他馬上就被一旁的人捂住了嘴,其他派的弟子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救命啊,這已經很冒犯人家前輩了!別再說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了!
姜澈把手扯了下去,而東方鶴已經轉身走了。
情急之下他腦子一抽,居然抽出劍就向着東方鶴刺去。
他動作太快,旁邊的人根本來不及拉他,聖玉楓的笑全然僵在了臉上,喃喃道:“完了……”
電光火石間,他們只來得及聽見斷劍摔在地上‘咣當’一聲。
衆人吃驚地看去,姜澈的劍已然斷了。
而那人手上正拿着一把過于精致的裝飾刀,刀尖直指姜澈喉間。
只是本能反應、現在腦子還是懵着的東方鶴:……完了
抱歉抱歉,真的不是故意卡在這裏的,今天有事更的少了些QAQ
最後的那把裝飾刀就是二哥之前送的茶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