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元法寶

天元法寶

這邊裴玄聽跟薛米将他的“真實身份”給介紹完了,一點都沒有擔心薛米眼紅懸賞而将自己舉報的心思,坦率到薛米都不好意思了。

“你把這些都跟我說了,不會有關系吧?”薛米在他懷裏探出頭。

裴玄聽一腳跨進了門檻:“當然沒關系了,你可是我的摯友啊。”

正在前院指揮下人收拾屋子的曾百齡剛巧聽到這句話:“……”師尊,你又在犯什麽病?

腹诽間,又冷不丁看到自家師尊懷裏露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

曾百齡:?

他問裴玄聽道:“百齡兄,你這貓是哪裏抱來的?怪可愛的。”

裴玄聽撫了撫薛米手感極好的毛毛:“出了一點小意外,就将他帶回來了。記得先收拾個舒服點的房間出來。”

師尊這是打算養貓了?

曾百齡剛要應是,就見那小貓朝自己揮了揮爪子,口吐人言:“好久不見啊,百齡兄~”

曾百齡:!

這這這,怎麽還是一只成精小貓?

莫不是師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癖好?

曾百齡瞬間變得緊張兮兮。

“想什麽呢?”裴玄聽不知哪裏變出一把折扇,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薛米都不認識了?”

薛米朝他眨眨眼:“是我啊百齡兄。”

“原是薛小友,”曾百齡斂去多餘的表情,“方才失禮了,莫怪莫怪。”

“沒關系哦。”薛米很大度地一揮爪。

他對這位欠自己摯友巨款的老實青年印象還不錯。

“百齡是裴家商團的主要理事人,”屏退下人後,裴玄聽對薛米道,“我不在時就由他将工作任務分配給底下的人。你平日若有什麽事情,可以來找我,也可以直接問他。”

薛米乖乖點頭:“好哦。”

一人一貓說話間,為薛米準備的房間已經被下人麻利地收拾出來了。薛米被裴玄聽抱着新奇地看了一圈,用肉墊拍了拍對方的胳膊,示意他将自己放到一旁的案幾上。

裴玄聽将貓放下時不動聲色地多挼了一把薛米的背。

薛米從桌上跳了下去,搖身變作人形,依舊是烏發玄袍,腰間別着讓裴玄聽略顯眼熟的招魂鈴和一塊紫玉峰令牌。

這兩個東西本來都是挂在貓脖子上的,變作人形後薛米覺得戴在脖子上看起來很滑稽,就摘下來佩在了腰間。

薛米的身形很漂亮,是勁瘦而勻稱的類型,窄腰長腿細頸翹臀。眼界高如裴玄聽都不得不承認,哪怕是最樸素的配件,挂在薛米腰上都霎時變得賞心悅目極了。

見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的腰際有所停留,薛米主動捏着那枚令牌解釋道:“這是我先前在玉霄宗時,一位很和善的長輩送我的。”

這長輩自然指的是玉姨啦,玉姨對他超好的!

裴玄聽面露微妙:“……是嗎?那很好啊。”

他聽到了什麽?竟然有人用“和善”來評價韶冷玉?

哦,薛米不是人,是貓。

那沒事了,他那師妹是個十足的毛絨控。

“這個……”薛米看向招魂鈴,糾結片刻還是不打算将扶搖子的事情和盤托出,只模糊道,“是另一位長輩托我暫時保管的。”

裴玄聽對那招魂鈴多看了幾眼,總覺得它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曾在哪裏見過它,又見薛米言語間多有敷衍,便也沒有追問。

“當日在珍馐館,我記得你說要去玉霄宗,”裴玄聽問道,“不知所願是否已經達成?”

薛米搖搖頭,想起自己被人趕出天元峰的經歷也是不大愉快:“沒有。”

裴玄聽見他一提起玉霄宗就萎靡,關切道:“可是遇到什麽事了?”

于是,薛米就将自己在玉霄宗遭遇過的事情大致和他說了,從自己進入天元峰當灑掃弟子給元極仙尊打掃主殿開始,一直到自己被偷煉禁術的天元峰弟子發現身份、繼而被天元峰衆人追殺,整個過程中,除了他細心地将扶搖子的戲份給抹去了,其餘部分都講述地十分真情實感。

到後面更是越講越憤怒,越講越委屈,尤其是說到天元峰還要克扣自己兩個月所掙的辛苦錢時,情緒俨然已經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元極仙尊太可惡了!”薛米忿忿不平地鼓着臉,朝自己的友人哼哼唧唧地抱怨,“能夠将天元峰管成這樣,他自己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人!”

裴玄聽……裴玄聽從薛米說自己從其他靈獸那裏聽到元極仙尊極度讨厭妖獸的時候就已經驚呆了——他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那麽讨厭妖獸?

還有那群天元峰的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尤其是喬玉林那個臭小子,就這麽對外宣傳他的是吧?

他也就幾百年“沒出關”吧?呃,好像是有一點久……但也不至于讓謠言傳到這種離譜的地步吧?

薛米現在急需找人來吐槽這件事情,他朝快要裂開的裴玄聽偏頭:“玄聽兄,你說是不是?我真的很生氣,妖族又沒有吃他家丹藥,為什麽他要讨厭我們呢?”

裴玄聽神色複雜地擡頭,視野就猝不及防被薛米近在咫尺的美人臉所占據。薛米蹙眉托腮,雙眸濕潤,鼻尖眼角泛着紅,看上去像是委屈得快哭了。

裴玄聽:!

他趕忙道:“一定是誤會,這其中必然有什麽天大的誤會!”

完了,他現在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是半夜醒來都要給自己來一巴掌,大罵“我真可惡啊”的那種。

薛米難過地搖搖頭:“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啊,元極仙尊自己肯定也知道,但他那麽厲害,卻還是任由謠言流傳。感覺好像不是假的欸。”

裴玄聽艱難開口:“有沒有一種可能,元極仙尊閉關多年,他自己也不知道外面的傳言呢?”

“真的嗎?我不信。”薛米瞪着一對琥珀色的眸子,“他就是故意的。據說他以前就因為給妖族代表甩臉色,害得妖人兩族和談失敗。”

裴玄聽張了張嘴,又無奈地閉上了。他該怎麽解釋這個天大的烏龍呢?

如果他說自己當時并沒有給對方甩臉色,只是單純的對那位狐妖代表的毛過敏以至于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後來和談失敗也是真的因為雙方條件沒談攏,薛米大概率只會覺得他在找借口。

薛米嘆着氣,一副封閉內心的樣子:“不用為他開脫了,玄聽兄。”

裴玄聽在薛米面前一直維系得很好的清冷面具終于要崩裂了,他幾乎在心裏咆哮:這不是開脫,這才是事實啊!

何況他那時候還只是一個金丹期的毛頭小子!哪怕他是扶搖子的親傳弟子也沒有那麽大能耐左右兩族和談的局勢啊喂!

“明明都是人類,為什麽差別那麽大呢?”薛米皺着小臉,“元極仙尊那麽壞,但是你就很好啊,你還願意跟我做朋友,你真是我最好的人類摯友。”

往日耳邊只有恭維聲的裴·元極仙尊本尊·玄聽,在直球選手薛米一聲聲直白的“你真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中逐漸迷失了自我,緊急閉上了自己剛要跟對方坦白“我就是元極仙尊”的嘴。

好在薛米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算了,我已經看開了。”

“那就好,看開就好。”裴玄聽主動幫他斟了杯花茶,盡管心裏依舊心虛,但面上端的是和顏悅色,“來,喝茶降火。”

“剛才情緒有點激動……”情緒下去之後薛米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從玉霄宗逃出來之時偶然結識一位玉霄宗的長輩,他給我留了不少東西。呃,可能有億點多……可以請玄聽兄幫我處理一下這些東西嗎?我可以給你分成!”

“哦?”裴玄聽眉尾微挑,“方便先拿出來讓我看一眼嗎?”

“當然可以。”

說着,薛米就翻出一個芥子囊,下一瞬,這所謂的“億點多”就得到了十分具象化的體現——兩人面前的空地上憑空多出了一大堆小山似的寶貝。

裴玄聽:“……”

他沒看錯的話,這些東西上面還印着天元峰的标識吧?

能從天元峰密室裏拿出這麽多東西的人,除了他就只有他的師尊扶搖子。但問題是,扶搖子早就音信全無幾百年了!

薛米沒有注意到裴玄聽古怪的神情,自個兒蹲在地上翻翻撿撿,只收回了一些喵門能用的東西,将其餘的零碎法器一推:“這些,裴家商團收嗎?”

自家東西當然沒有不收的道理,裴玄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好,給我就行。就按裴商慣例的二八分成,我二你八,到時候都給你折算成靈石,你看可以嗎?”

薛米自然同意。

裴玄聽雖然有些疑惑,倒也沒有什麽不舍的想法。一來他那群弟子們有錯在先,不給小貓一些賠償他自己心裏總有些過意不去;二來薛米拿走的這點東西只能算是他財産的冰山一角,他堂堂仙尊豈是那等小家子氣的人。

最令他不理解的還是自己不在峰內的這段時間,竟産生了那麽多變故。

聽說還有一個強闖密室偷盜禁術導致走火入魔的?

裴玄聽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看來是自己太久沒出現了,什麽髒東西也有膽子敢往天元峰鑽。

冷靜下來後他細細一想,玉霄宗裏關于自己厭惡妖族的謠言盛行的時機也很蹊跷。

他對妖獸毛過敏的那段時期早就過去了不知幾百年,怎麽先前一直風平浪靜,偏偏在這個時候把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挖出來以訛傳訛?

聽聞掌門師兄最近也剛好不在宗門內。

他是不是該誇一誇,陰溝裏的老鼠們這時機找得真好?

裴玄聽收起了那堆東西,轉身朝門外走去。

薛米見對方收了東西後忽然面色陰沉下來,仿佛遇到了什麽急事似的拔腿就走,忍不住叫道:“玄聽兄,你是遇到什麽緊急的事情了嗎?哦,我的意思是,有什麽我能幫的上忙的嗎?……我、我抓老鼠可厲害,能在洞口一動不動地蹲守很久呢!是浮山最會捕鼠的貓咪!”

裴玄聽腳步一頓,再轉身時又恢複了一貫的春風和煦:“是有點事……但你說得對,捕鼠的時候打草驚蛇就不美了。”

薛米:OvO

你在說什麽.jpg

裴玄聽朝薛米走近,動作幾近輕柔地摸了摸對方的發頂,“不必多想。只要你願意,在我這裏住多久就行,一只小貓我還是養得起的。”

貓形時被人觸摸與人形時被人觸摸的感覺截然不同,薛米有些不大習慣地抿了抿唇:“我住在這裏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啊?”

“怎麽會?我歡迎還來不及。”裴玄聽輕笑一聲,從薛米的角度只能看見對方上下滑動的喉結和微微揚起的唇角。

太近了!

薛米有些不自然地熱着臉偏過頭去。

“一會兒我會讓百齡将靈石送過來,不過在這之前……”裴玄聽朝旁邊邁開一步,将整個庭院的面貌展現在薛米面前,也包括那只在牆頭鬼鬼祟祟探着腦袋、遠看宛如一塊小煤炭的黑貓,“恐怕你得先會會這位找上門來的新朋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