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嚴醉整個二樓屋裏放的床墊都不錯,不光減震,還特別軟,就算動作大一點也不會弄得整個床都晃悠。
但是他就怕把齊尋驚醒了,想了想還是算了,手機壓在腿下邊,等睡醒了再看消息也行。
嚴醉沒着急睡覺,今天沒拉窗簾,借着月光看看齊尋的臉。
齊尋睡着了的時候也是那麽可愛,他皮膚很白,睫毛又長又密,因為剛哭過,嘴唇也紅紅嫩嫩的,嚴醉特別想親親他的臉。
不過嚴醉忍住了,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把齊尋追到手再親。
又盯着熟睡的齊尋看了半個小時,嚴醉困得睜不開眼,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齊尋睡到五點多就醒了,這兩天煙抽的多,昨天晚上又哭過,嗓子裏有點幹澀。
他清醒過來,感覺身上有什麽很熱的東西壓着,還挺沉的。他好奇的掀開被子去看,原來是嚴醉把手按在自己肚子捂着。
齊尋忙側頭看看嚴醉,發現他還沒醒,側躺着睡的很熟。
所以,齊尋想,嚴哥是給自己捂了一宿?
“你醒了?”
嚴醉一睜眼看齊尋躺着發呆,問道:“肚子沒事吧?”
“沒事,哥,”齊尋嗓音有點喑啞,輕聲跟他說,“哥再睡會吧,才五點多點。”
“你嗓子怎麽啞了?”
嚴醉伸手摸了摸齊尋的額頭,感覺不怎麽熱,問道:“是不是蓋被子睡覺熱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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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齊尋輕輕搖頭,“哥不用那麽擔心我,沒事的。”
嚴醉往裏挪了挪,躺的離齊尋近了點:“再躺會,起來以後哥給你倒點水。”
齊尋看嚴醉還有點困,眼睛都睜不開,柔聲問他:“哥,要不要再睡會?”
“不睡了,”嚴醉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我睡覺沒時沒會的,再醒了就不知道幾點了,一會就先帶你去疾控,上次的東西用完了,再帶你去這邊的菜市場轉轉。”
說到這,嚴醉又睜開眼,板着臉囑咐齊尋:“等健康證這幾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得按時吃飯啊,要是哥不盯着你就又想省事,哥知道了可生氣。”
齊尋點點頭:“好,我聽哥的話。”
“有事就給哥發消息,”嚴醉翻了個身躺着,側頭看看齊尋,“今天禮拜三,禮拜五就去趟公司,你提前一天把畢業證和身份證找出來,去了就直接辦入職。”
齊尋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不行,抓着嚴醉的手小聲央求:“哥,我不行。”
嚴醉攥住齊尋的指尖,唇角一勾:“哥就覺着你行,你是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
他這一記直球打進了齊尋心坎上。
齊尋只好答應他:“好。”
嚴醉可不是不會迂回,他談判桌上的老油條了,就看見齊尋才支支吾吾,不惜一切辦法想把齊尋留在自己身邊。
天宸的董事長秘書崗位一直沒招上人,是因為嚴醉根本不想要秘書,招聘信息就是幾年前讓人事随手投的,所以公司開了快八年,他身邊一直都空着。
所以,嚴醉想了想,自己應該是真的想讓齊尋和自己在一起。
光明正大的當着下屬喊齊尋媳婦兒的那種?
對,嚴醉确認,就是這樣的,秘書崗就非齊尋不可。
嚴醉又側躺過來,擡起一只手,等着齊尋過來:“來,讓哥抱抱。”
齊尋看他這樣有點發怔,想了想才慢吞吞的掀開被子,緩緩鑽進嚴醉懷裏讓他抱着。
原來嚴哥昨天不是因為可憐自己才陪着自己睡的?
嚴醉撫着齊尋的頭發,柔聲詢問:“哥昨天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嗎?讓你哭的那麽兇。”
齊尋搖搖頭:“沒有,是我自己情緒不穩定,對不起嚴哥,吓着你了。”
“不許總跟我道歉,”嚴醉心疼的揉揉齊尋的後背,溫聲道,“跟哥不用這樣,哥不怪你。”
嚴醉平常用的香水留香能超過十二小時,齊尋覺得他身上還殘留了一些蔚藍的味道,淡淡的。
尤其是他脖子上左動脈那一側。
齊尋的額頭蹭了蹭嚴醉的下巴尖,小聲說:“好,我聽哥的話。”
“喲,”嚴醉突然想起來,跟齊尋說道,“早晨去體檢不能吃東西,哥給你帶着兩塊糖,等到菜市場那邊再買點吃的。”
齊尋擡起頭看着他:“哥,真不用麻煩了,我不餓。”
“哎?”
嚴醉瞪了眼睛,說話聽着是不太高興:“剛才怎麽跟你說的?”
“哥,你別生氣,”齊尋看嚴醉板着臉,慌忙擡起手抓住他身側的衣服,“嚴哥血壓高,生氣會頭疼的。”
嚴醉聽齊尋說這個一下就愣住了,昨天随口跟他說的事,他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哥不兇你了,”嚴醉心裏軟的一塌糊塗,揉揉齊尋的腦袋,“餓不餓你也得按時吃飯,早點把胃養好了,聽話。”
齊尋答應他:“嗯。”
“走,”嚴醉看時間差不多了,輕拍拍齊尋的後背,“收拾收拾去疾控,還得開一個小時車呢。”
兩個人起來以後,嚴醉回自己那屋找件衣服換上,齊尋則在這屋收拾,把被子規規矩矩的疊起來,用過的東西都擺回原來的地方。
“拾掇的還挺幹淨。”
嚴醉換了件新的白T恤,站在門框邊看着齊尋收拾屋子:“好了嗎,好了咱去洗把臉。”
“沒呢,”齊尋彎腰整理床單,一邊道,“哥先去吧。”
這屋跟嚴醉那屋朝向一樣,都是陽面房子,天已經大亮了,照進來幾縷不刺眼的陽光。
齊尋彎着腰收拾屋子的時候,溫柔的光線映在他身上和頭發上,嚴醉倚着門框看他,覺得這也太歲月靜好了。
嚴醉出神的看齊尋忙前忙後,看着他漂亮白皙的手撣平了床單上的褶皺,心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
這也,太美好了吧。
齊尋收拾完了,轉身看嚴醉在等自己,還抱着胳膊倚在門邊上愣神。
“哥,”齊尋走過去,摸了摸嚴醉的胳膊,溫柔的問他,“嚴哥在想什麽?”
“哦,沒事。”
嚴醉笑了笑:“走,洗把臉去。”
想什麽,你說想什麽。
當然是想你呀齊尋。
這回兩個人在一個衛生間洗漱,嚴醉一邊刷牙,一邊掏出手機,打開天宸自用的app,看看到底是誰半夜還上班。
是一個叫胡育的職員,還是售後部門的,發了兩個文檔,還有一段話。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加班弄好的,真是麻煩各位領導審批了。
嚴醉看的長出一口氣,心裏那股火猛地就竄起來了。
煩死了。
“哥,”齊尋洗完了牙刷,看嚴醉盯着手機有點不高興,問道,“怎麽啦?”
“他媽的這個胡育,不到半夜十一點就不能上班是怎麽的?”
嚴醉難掩怒容:“寫的那點破爛文檔也狗屁不通,我草,我可太煩職員加班了。下回我做個大紅的橫幅挂各部門吧,就寫加班扣錢,他那點績效還抵不了我公司的水電費。”
“胡育?”
齊尋正打開水龍頭沖着沾了點牙膏的指尖,聽見這個名字立刻關了水龍頭,問嚴醉:“哥,這人名字是哪兩個字?”
“古月胡,教書育人的育,”嚴醉說完,視線離開手機看向齊尋,“認識?”
齊尋接着洗手,點點頭,心不在焉道:“可能是我大學的室友。”
“你室友?”
嚴醉鎖了手機屏擱進褲兜裏,摸着齊尋的後背:“這人對你怎麽樣?”
齊尋笑了笑,直到把水龍頭關上也沒說話。
胡育,大學四年霸淩的齊尋差點自殺。
也不能叫差點自殺,是自殺未遂,那麽多藥片把齊尋的胃傷的很重。
嚴醉問齊尋那天,齊尋只說自己吃飯不規律,不想把這些事告訴嚴哥。
他是第一個關心自己的人,那時候的齊尋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這樣的經歷。
“他對你不好?”
嚴醉看齊尋的反應有點不對勁,追問道:“你跟哥說,他怎麽你了。”
齊尋不想說,靜默着搖搖頭,想收拾一下杯子和牙刷分散一下注意力。可他越想越難過,逐漸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大滴的往下掉。
“齊尋?”
嚴醉看他又掉了眼淚,忙回了胳膊摟住他:“快跟哥說,他到底怎麽你了。”
齊尋就連三伏天也一直穿着長袖,不光是因為他體寒怕冷,一着涼就胃疼。
嚴醉已經着急了,一直追問胡育的事,齊尋知道瞞不下去了,自己哭的說不了話,指尖顫抖着撩開輕薄松垮的袖子,把小臂上那道又長又深的傷痕給嚴醉看。
這道傷口已經愈合很多年了,還是留了印子,在齊尋白皙的手臂上格外顯眼。
也是因為這個,齊尋不喜歡穿短袖,他覺得很難看。
留下這道疤痕的那天,是胡育把齊尋按在地上打還不盡興,撿起其他室友的水果刀給齊尋胳膊上狠狠割了一下。
齊尋記得很清楚,這道傷口縫了十二針。
“這是他給你劃的?”
嚴醉小心翼翼地摸着齊尋胳膊上這道疤,氣的太陽穴都疼,破口大罵:“我草他×,我一會打不死他。”
“別,”齊尋用手背抹幹淨了眼淚,抱住嚴醉的腰,喉間發顫,“哥,你別生氣,都,都過去了。”
“過去什麽?那麽大的傷口你還能讓他過去?”
嚴醉怒不可遏,眼睛都氣紅了,捏着齊尋的肩膀:“齊尋,哥不許你再這麽軟弱,我草他×的×這樣的事你怎麽就能讓他過去了,哥現在就帶你去公司,打不死這個賤×。”
齊尋已經不哭了,愣愣的看着盛怒的嚴醉,忽然覺得心裏很痛。
嚴醉和自己沒親沒故,回回因為自己是個軟柿子氣成這樣,就不能給嚴醉長點臉?
哪怕就一次呢。
今天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齊尋抱緊了正要給售後部門經理打電話的嚴醉。
“哥,”齊尋攥住嚴醉的手,想讓他冷靜一下,“哥別生氣,聽我說。”
“嗯,”嚴醉喘着粗氣,拿着手機站在原地,等着齊尋把話說完,“哥聽着呢。”
齊尋看他氣急了,眼珠都有點泛紅,擡着手給他揉揉太陽穴,一邊道:“哥別管這件事了,讓我自己去做。”
齊尋離着嚴醉很近,語氣很輕,但很認真:“我一定會讓他身敗名裂。”